丑陋的农人

柳藏

    曾几何时，身为农民的儿子，外赴求学，但凡涉及城里人与农村人的争执，均义不容辞的站在土地的这一侧，慷慨陈词，心中一片淳厚、朴实、如土地般的感恩，对那些与土地相依为命的农人，有着血与水的牵念。然而，辗转二十余载，光阴变幻，世事流转，以耳闻目睹之事实，见识诸多狷狭之事，那些曾经的感觉，仿佛只是一相情愿的潮水，慢慢裉去，遗留在浅滩上的，却是污浊、废弃、狰狞的现实。

　　我想写一篇《丑陋的农人》，从现实的种种现状，剖析那些近视的、下作的、污秽的、势利的农人，就象柏杨写《丑陋的中国人》一样，把那些脓包都割破，把那几千年积存的脓血都挤出来，让他们流血，血流成河，锤打他们的肉体和灵魂，甚至鞭尸。

　　——我这么想，显然是过于恶毒，如同一个将要把氰化钾倒入农人湖井的恶魔。

　　可存在的现实，让我无法不这么狠毒的想——如今的农村，已变成垃圾和龌龊的世界。

　　森林被砍伐殆尽，先是砍值钱的树木，砍完后，砍能当柴的树木，在灌木丛中，只要有任何一株象样的树，它在世界上的存活寿命不会超过五年。机耕路开到森林的胸口，森林便整个心脏都被割碎了载走。树砍完了，挖藤，那些孕育了几十上百年马藤、老藤，只因为可以卖上几十块钱，便被屠戮灭绝。那些大山与日月同岁，有着沧桑的年纪，树木是它们最恩爱的儿女，而这些野蛮的、微末的、残暴的农人，持刀执锯，肆无忌惮的砍伐，如同中世纪宗教裁判团的那些奸贼。

　　曾几何时，那弯碧绿的水，象琥珀一样端放在山脚田地之间，清澈见底的河床中，众多鱼虾生灵在水的怀抱中畅游、生活。如果将大山比喻为厚重的老翁，水显然就是慈祥的老母亲，曾经的河，有着少女的清新、新月的明亮、处子般的安宁，自古以来，供人们洗涮沐浴饮用，灌溉田园，滋润万物，哺育了多少代农人。而如今，河床缩小，河水发黑，河面上飘着一股恶臭，处处是抛弃的垃圾，各种排泄物从弯弯曲曲的渠道流出来，涌进河里，毒死了河里生长了千万年的生灵。田地被一次次涂抹上毒药，谷物蒙上了昧心的灰尘，与此同时被杀害的，是那些善良的鸟儿、鱼儿、蛙儿、蜂蝶。唯有蚊蝇在不断繁殖，在暮色中制造出一个个巨大的虚像，攻击蒙昧的人们。农人一面倾倒垃圾，一面感叹说这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仿佛是河对不起他们。

　　山与水是农村千万年以来的灵魂。穷山，恶水，如何孕育得出美丽的人？愚昧和无知的恣意践踏，最终被抛弃的，是那些生于此长于此赖以此生存的人们。

　　农人对土地缺乏了敬畏，只有一味的索取，他们骄横的把“我的”挂在嘴上扛在肩头攥在手心。攫取是他们唯一的能力——从土地中攫取，从他人处攫取，他们听不懂土地的语言，理解不了土地的挣扎和反抗，洋洋自得，毫不以为耻。那些纵横的阡陌，更象一道道绳索，锁住了他们的灵性与良知。

　　他们见不得肥沃，贪得无厌。

　　他们害怕自己穷，更怕别人富。

　　他们勾心斗角，暗里使坏。

　　他们背井离乡，售卖儿女。

　　他们守着自己那些土地，又在处心积虑的窥视他人。

　　他们抛弃了真诚和淳朴，学会了吸血虫似的奸诈。

　　他们仿佛是横空出世的一群巨大的妖人。

　　他们假惺惺的热情背后，有绳索、圈套、陷阱。

　　他们建造寺庙，手里握着檀香，不是祈福，而是为了与天讨价还价，甚至还包含诅咒与仇怨。

　　——不，不，我心中的农人本不应该这样的。有着土泥颜色的农人，有着令人心疼的皱裂的掌纹。他们应该象是晒着油彩的罗中立的《父亲》，在暮色中，象地平线上象群一样的山的沉默。我应该看到他们朝出晚归的勤劳，汗滴摔成八瓣的艰辛，呕心沥血的吐哺，他们象坚韧的蚯蚓，顽强的生存在黑色的土壤中。

　　但现实屡屡给予否定，或者假像。农人派出代表与我说理，八亿人荷着锄、挥舞着镰耙，向我表示被污蔑而引起的抗议。他们向我展示那些来自天界的雾霾，触及村庄，便成了熊熊火焰，无尽燃烧。他们不知道《卖柑者说》，心里却有一部永州蛇经。有人默许，有人怂恿，有人在随意抹黑世界。给土地下毒，给山林放火，却义正辞言。他们说他们做的都是跟人学的。有人厚颜无耻，他们便厚颜无耻。有人心安理得，他们便心安理得。有人带头在额上烙上印记，他们便也以此为时髦，纷纷烧红了烙铁……

　　我无言以对，农人们一脸鄙夷。他们非常清楚的知道，我的文字也只敢找软的捏，那些明火执仗的，文字无法撼动。那些鼓吹骟动的主旋律们，他们根本不屑于弥漫在农人头顶的蚊蝇，顶多在表演时，把农人们作为秀场的深远背景。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本帖最后由 柳藏 于 2012-11-13 09:39 编辑 ]

柳藏

召唤空格哥，召唤空格哥！

一水

你竟然敢说“农人”丑陋？云端看见非跟你掰扯不可！我想说两句莫言，在她面前都不大有这个胆儿哈。

我是没读文只看标题了，容仔细阅读。

南山菊

人性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
丑陋的农人，这个题目，让人想起《丑陋的中国人》。

空格哥没来，姐要告诉你：
柳子，你忘了加生命

清荷吴霜

先生的话语有些偏颇了 ，而且偏颇的厉害，人与人之间是息息相关的。至于造成今天你眼里农民的形象，也应该关乎社会各个阶层，农民被逼无奈！应该有《丑陋的工人》《丑陋的官僚》《丑陋的经济》《丑陋的潜规则》还有更多关乎丑陋的东西！ 文字表达还是不错的。

雨沐

我想说的都被你说完了。
因此我无话可说。

云端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2-11-8 10:51 发表
你竟然敢说“农人”丑陋？云端看见非跟你掰扯不可！我想说两句莫言，在她面前都不大有这个胆儿哈。

我是没读文只看标题了，容仔细阅读。

我来啦！
你尽乱说，我又不是莫粉，哪里不准你说他啦？当然你要是也泛泛地攻击农人，我还是得抗议呢！真是得和你掰扯啦，你等我有空的……

你知道的，我一来就话多，而且爱打架。爱打架还怕对方太凶，尤其怕三变开骂。所以我还是谨慎地说两句吧。看了你的回帖，想乐！
我是这么想的（前言）
只有自认为美丽的人，才有胆量说别人丑陋；只有真正美丽的人，才有资格评价别人丑陋。个人是这样，群体也是一样。丑陋用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以贴切的位置，但是整体是否丑陋，就看视角怎么定位了。对吧。就好比大多数为民请命的作者们，批判家们，都是出于对弱势的同情关心着农人，赞美他们善良，但又在接近时，捂着鼻子表现出不屑！

有个回帖说的好，还应该继续丑陋的工人，乃至丑陋的小说家，丑陋的杂文作者们，等等。
我就是招人骂的脾气，但不一定是值得骂的思想。
先说这些吧。（我忙得很，若没空就只有前言，没有后语了）
对于三变这篇文章，和柏杨那个一样，就是标题党。把定语和中心词换个位置或许能更符合事实，那就变成说明文而不是杂文了。

南山菊

今天是个好日子。（十八大与我们这些草民很遥远，但是……看到了真的仙女。默默地开心一个吧。）

谢谢小柳子的帖子。（曾称呼“柳先生”把您叫老了。惭愧啊！）——文章是好文章。而且也听了“姐”的提醒，加了版权声明了。呵呵。我就是这么讨厌的老大姐啊，请勿见怪呵呵。

一水

你鞭子不够狠，我不可能上斧子。你懂的，我先保留发言。

云端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2-11-8 16:26 发表
你鞭子不够狠，我不可能上斧子。你懂的，我先保留发言。

你就直接砍呗！我哪有时间抽鞭子啊，三变又不是猪！有斧子在，鞭子看着就无趣了。呵呵
再说我抽不动他，言论自由，虽然我并不赞同。而且表示反对。但是不是有人说嘛，道不同不相讨论，还是留给赞同的人多说些吧。当然你怎么砍我都乐意看。
哈哈，或许我对象上来会有鞭子。
我先下去啦

陀螺

原帖由 云端 于 2012-11-8 16:34 发表


你就直接砍呗！我哪有时间抽鞭子啊，三变又不是猪！有斧子在，鞭子看着就无趣了。呵呵
再说我抽不动他，言论自由，虽然我并不赞同。而且表示反对。但是不是有人说嘛，道不同不相讨论，还是留给赞同的人多说些吧 ...

看对象说的，我取名陀螺就是喜欢有人抽着才能转，自己怎么能变成鞭子呢？不过，既然对象点名叫我来回答，我也就不推辞了。柳藏这篇文字把农民的劣根性剥得体无完肤，语言是尖锐甚至刻薄了一些，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我认为农民的奸诈、贪婪也得有适合的条件，现在的农民变得如此奸诈与贪婪，也是社会大环境导致的。比如，今天下午一位60多岁的妇女来请我给他写“证明”，她说了半天又借助手里的材料，我才明白：她老公1985年因为超生被开除公职，近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在一些“明白人”的指点下，她才想到要给老公落实政策，要为老公申诉。我问她以前怎么没想起来做这件事？她说现在才听说有这个政策。。。。。。换做三十年前，在当时的社会形势下，农民想贪婪和奸诈都没戏。

南山菊

如果是艺术家，就免了斧子和鞭子。我们都是怜香惜玉之人，尽管自己不是艺术家

云端

原帖由 陀螺 于 2012-11-8 17:24 发表

看对象说的，我取名陀螺就是喜欢有人抽着才能转，自己怎么能变成鞭子呢？不过，既然对象点名叫我来回答，我也就不推辞了。柳藏这篇文字把农民的劣根性剥得体无完肤，语言是尖锐甚至刻薄了一些，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 ...

fabuchu hanzi......

吴墨

客观说，并非每一个农人皆如此，但不得不承认现实中有一批或相当一批只顾眼前不想子孙者。支持你的观点，深刻尖锐，出动一些人的敏感神经了，具有警醒警示功效和作用，令人咀嚼和思考。

一水

马克思有言：思考使人受难。
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出版界出现过所谓出版“三种人”的热闹公案，当然，这种公案在今天来说已不算什么。这三则出版公案的明细是：《周作人》、《丑陋的中国人》及《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不消说，这些出版人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之所以付出代价，是因为触及了大环境所固有的禁区，无容“汉奸”和“婚外情”的语境滋生。偏事，《丑陋的中国人》雨点可能要比上两个“人”的大些，因为中国人极其爱护自己的面子，不肯接受“丑陋”这一修辞。中国人的“面子”问题，远有林语堂近有易中天等大学者专论，这里不缀。
我虽不在农村事农，对农民的观察体恤完全出于一己善心，而况几十年前来自《悯农》的儿童教育亦可说根深蒂固，完全可以想象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但近两年亦有拐弯抹角的农家亲戚相叙的机会，使我知晓了一些农民的“优势”，换言之，便视陀螺所谓的“劣根”。这“劣根”的重点不在三变的叙述之内，我是借题发挥，以为拥戴其发自肺腑的“焦虑”或源自其内心对手足兄弟那等恨铁不成的“思考”。在我们北方，年四季只有一季用来春耕和秋收，农事随着红叶的撩拨接着就进入白雪般的沉寂。闲下来的时间，我们叫“猫冬”。多形象啊，猫，懒洋洋的样子。猫冬的岁月如何打发，于是，就有了不分昼夜的牌局这一乐趣，这就是我的农家亲戚所谓的“优势”。这娱乐的结果呢，当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愁的可能要输掉一年的收成。当然，我希望这是特例，遗憾的是，据亲戚说，这是普遍现象。
所以，我以为我们怀着体恤民情的角度去揭示民情所示的“劣根”，如果这“劣根”使“思想者”不“受难”都不成，便产生善意的悖论，这种悖论大体而言是可成为更新觉悟的积极言论，未尝不是好事。注意，我引用马克思的一句话，纯粹是放的一个烟雾，是猜测三变当属于无产者这一边，我不这么猜测就无法能够真正体恤他作此文的心情，但他可能是否小资产我当然是不得而知的。
允许我戏谑结束我的发言：一水支持二拐对三变之文的肢体语言，虽然尺度有些夸张。云端不满意的话，或可成文再辩论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