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读经典】《陈小手》深刻尖锐的批判意义

礼县雏燕

【倡读经典】《陈小手》深刻尖锐的批判意义

文\礼县雏燕

《陈小手》是汪曾祺先生的传世之作，其中主人公陈小手命运的揭示最使我难以忘怀。


陈小手有“比女人的手还小，比一般女人的手还更柔软细嫩”的小手，这样的小手，却有力地把一个个生命从母体的孕育中，从生死之门引领到阳光世界里来。


陈小手，应该称其为陈妙手，妙手能回春，起死能回生，说明陈小手手艺高超，作为民间艺人，“小手”不小，手段不凡。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能人”，虽然能把人从死亡路上拉回来，但自己的命运却掌握在别人手心里。


汪曾祺说：“我写的小说的人和事大都是有一点影子的。有的小说，熟人看了，知道这写的是谁。当然不会一点不走样，总得有些想象和虚构。没有想象和虚构，不成其为文学。”汪曾祺曾说：他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他还说：“现实主义，本来是简单明了的，就是真实地写自己所看到的生活。”当然了，《陈小手》也是现实主义作品，是汪曾祺先生艺术的反映现实生活，是现实生活里的反映，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陈小手》的社会背景是历史的真实，这也是作品中的陈小手命运的根源，决定小人物命运的社会原因，我想也是作品主题旨意。


陈小手从事的职业是被人瞧不起的一个职业，凭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当一个男性产科医生，养家谋生计，赖以生存，可谓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不可能触犯当时社会的红线的，不可能触犯职业道德红线的，因为那是他的饭碗，是很敬业的，这是他唯一的生存之本。小说《陈小手》后半部分详细描写陈小手给团长太太接生的经过，最后陈小手的结局出乎人意料之外：因为他出于职业需要接触了团长太太的身体，被团长一枪打死。陈小手的命运结局石破天惊，令人震惊。


一个有个性有手艺而又敬业的能人，即使你尽职尽责地救人，你也脱不了被团长一枪打死的命运。在团长的心目里，陈小手的生命不值一个蚂蚁，说杀了就杀了，轻而易举。这是一个什么社会？为什么一个团长随意杀死一个救过自己太太性命光被后裔的、救死扶伤的还能造福社会的人呢？


作家在小说中对主人公陈小手被团长“请”去接生救人的经过进行描述。陈小手被联军士兵挟持着去为一个团长的太太接生，是难产，要陈小手调治后，保证是大人、小孩平安。这样的“请”，是蛮横、霸道、野蛮的，要求是无理的霸道的，从粗暴的蛮不讲理的士兵的行为，可以联想到团长以及手下的士兵都是一群祸害百姓鱼肉人民的豺狼，他们祸害一方为非作歹，那一方民众的苦海深重从中折射出来。汪曾祺先生在小说创作的空白艺术的设置，使读者再创作，使作家与读者联动起来，开拓了小说更广泛的空间，使小说的社会意义更深刻，更尖锐。


     汪曾祺先生在平静的叙述里讲述故事，其实先生强忍着巨大的愤怒，字里行间蓄满了怒火。就像蓄足了水的巨型水库，水面是平静的，但水下蓄足了能量，一旦闸门打开，会激发出汹涌澎湃的怒吼。


团长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汪曾祺先生刻意营构的平淡与和谐的语调，陈小手的鲜血将流氓时代的罪恶、黑暗、暴力、丑恶真实地暴露无遗了。《陈小手》的艺术魅力就以很大的能量冲击读者的心灵，给读者的震憾是深刻持久的，不仅是伤痛和震惊，而是对旧世界的强烈愤慨。作品已经突破了对传统文化、民族心理中的弊病的批判，突破了对守旧的传统文化与狭隘愚昧的男权文化的批判，而是把锋芒直指黑暗的社会制度，使小说的批判性更尖锐更深刻。


作家对团长的揭露真是如匕首一样，冷漠无情，“横眉冷对”暴力与黑暗。 “团长觉得怪委屈。”，“团长龇牙笑了一下”，骂着：“日他奶奶”，说着“我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不许碰!”的语言动作心理描写，把一个军阀本身有着根深蒂固的邪恶，象征那个时代新生的蛮横暴力，野蛮罪恶逼真地刻画出来了。


    《陈小手》设置故事情节环环相扣，采取平铺直叙的手法，作品结尾处设置意外反转，陈小手被团长一枪撂下马来，以及团长的那一番话等细节的描写，是这篇传世之作的点睛之笔，作家机智地设置的空白艺术，笔锋犀利，使读者对小说的旨意主题的理解更深刻更广阔，作品的社会批判性更强烈更尖锐。《陈小手》是一篇批判现实主义的作品。
（文中汪曾祺的引文，均来自汪曾祺《文学，应该使人获得生活的信心》一文）

礼县雏燕

热情欢迎朋友们来爭鳴！！

月牙

先高亮，等下细读。感谢支持！:handshake

冷晰子

老师也是”快手呀。感谢支持。今天晚上回去先把这篇小说再读一遍，明天再过来回复。

礼县雏燕

冷晰子 发表于 2020-1-2 18:19
老师也是”快手呀。感谢支持。今天晚上回去先把这篇小说再读一遍，明天再过来回复。

谢谢老师留言鼓励！谢谢赠豆鼓励谢谢！！

礼县雏燕

谢谢冰峰雪鹰老师关心！！

云中彩虹

俺只管围观呐喊，点赞加分！

月牙

如此平和，又如此奇崛，一篇《陈小手》，汪曾祺先生笔下的白马陈小手便跃然纸上。

本文探讨了作品主旨，决定人物命运的社会原因，锋芒直指黑暗的社会制度，具有深刻的批判性。
记得初读《陈小手》时，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鲁迅的《祝福》，陈小手和祥林嫂，扼杀他们的凶手，其中就有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

这种深读，甚是契合本次倡读经典活动的初心。
汪曾祺的作品自有其魅力，常读常新。
感谢雏燕老师支持，读书快乐，祝福新年吉顺。:handshake

礼县雏燕

云中彩虹 发表于 2020-1-2 18:46
俺只管围观呐喊，点赞加分！

山潮水潮不如人潮，欢迎朋友助威呐喊！！谢谢老师赠豆鼓励谢谢

礼县雏燕

月牙 发表于 2020-1-2 18:48
如此平和，又如此奇崛，一篇《陈小手》，汪曾祺先生笔下的白马陈小手便跃然纸上。

本文探讨了作品主旨， ...

谢谢老师精彩留言鼓励我！谢谢赠豆鼓励！！

牛老伍

雏燕老师对陈小手的遭遇剖析得颇为透彻，其深刻尖锐的批判意义的阐述十分精彩，好文！拜读学习！

礼县雏燕

牛老伍 发表于 2020-1-2 20:09
雏燕老师对陈小手的遭遇剖析得颇为透彻，其深刻尖锐的批判意义的阐述十分精彩，好文！拜读学习！

感谢老师精彩留言，陈小手这个小人物的命运很悲惨，汪前辈笔法犀利，深刻尖锐的批判与鲁迅先生一样，直接解刨造成陈小手命运的根源。谢谢老师！

冷晰子

汪老的这篇小说具有深远的意义。我觉得这种批判意义并不在于军阀与男权文化，反而是传统社会中对于性别的偏见。即便是到现在，男性医生在妇科，都不是十分能接受。几千年来功利与意识的矛盾冲突，始终是一个难解的悖论。
小说所呈现的悲剧美学里，有对根深蒂固观念的无奈，也从侧面揭示了另一种愚昧与无知。即便没有团长，也会有其他人：营长、师长或其他人。小说很明确的说了，只有小门小户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请他，大门大户是不会请他去的。小说不长，却始终贯彻了优秀小说所应具备的要素：矛盾与冲突，高潮与低潮，以及汪老一直提倡的留白。

柳藏

我也很喜欢这篇，比大淖记事更甚。

礼县雏燕

冷晰子 发表于 2020-1-3 11:53
汪老的这篇小说具有深远的意义。我觉得这种批判意义并不在于军阀与男权文化，反而是传统社会中对于性别的偏 ...

赞同你的分析!汪老的这篇作品的主题是多重的,多向的,这是一篇很厚实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