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们回到村里,看到的是到处淤泥满地,光秃秃的,只剩下挂着柴草、东倒西外的树木,台子冲得豁豁呀呀，被洪水沤过的柴草粪渣刺鼻难闻。
村子大部分农户的房子被洪水冲倒了,只有两三户火砖墙房和生产队的三间红砖房没有倒塌。有的在自己的台子上搭起了人字形的茅草棚<周五们家就是>,里面搭上地铺。吃的是飞机扔下的被洪水泡得发黄的酸米饭,也没有什么下饭菜,有钱的还吃的是用碱面烙的死面片馍、福泰和大头菜,没有钱的就捧到碗,蹲在棚边喝两碗粥算了。
有一天，周五的三哥和四哥不知在哪个废水沟里逮了两条斤把重的鲤鱼,中午父亲在里面加上大葱和生姜、大辣子，清炖了一盆子,做了一锅酸米干饭,全家就算灾后重逢吃了第一顿饱餐。
刚吃过午饭,生产队的大铁钟响了,队长王大朝就喊:"你们大家伙的都听道啊，吃罢了都上地里干活去,男子们洗稻谷秧放水,女子们洗棉花秧子去，不去的扣工分。"
也是那年，周五的胳颊窝长夹子瓮（脓包）,眼看就要化脓,父母为给他做手术或不做手术而争吵,母亲说贴个膏药算了,省得娃子受罪,父亲说长痛不如短痛,拖久了更受罪。两个谁也不相让,两天谁也不理谁。为了他们和解,周五想了个“好主意”。
中午时分，周五看了看屋外：蓝盈盈的天空中三三两两的白云飘来飘去，高高的白杨树直插空中，树叶动也不动，没有一点风丝，门前的鸡子和家养的大白狗张着嘴，舌头伸得老长，都抢喝着洗脸盆中的脏水。
周五趁父母午休熟睡后,拿来黑墨汁,在老爸的脸上轻悄地画了个八字胡,在妈妈脸两边画了两个小圆圈。他们醒来后,都哈哈大笑,异口同声说:"你看你脸是啥子。"等照镜子一看，母亲气了:"肯定是五鬼娃子搞的鬼。"但想到周五胳膊长蛞子,都各自洗脸不追究了。最后，还是母亲做出让步---同意周五去了镇卫生院做手术。老爸背周五在西街镇卫生院打了麻药针，为周五做了手术。麻药劲散后，医生要为周五要打破伤风针，周五一看就吓得直哭,父亲说:"你小靳阿姨手轻得很,打针像蚂蚁铗了一下疼。" 周五这才停止哭，放心接受小靳阿姨治疗。
周五的主治医生是个美女医生，姓靳,30多岁,1.58的个子，小圆脸，柳眉大眼，薄嘴唇。长着一副娃娃脸，很漂亮,心肠也好,服务周到热情。她称呼周五老爸“周哥”。给周五打针换药轻手轻脚,一边打针一边在周五的屁股上轻拂着说:"乖,乖,听话啊,不疼。"周五叫她小靳阿姨,她也“哎、哎”答应得很脆。在周五记忆里,她是一个服务态度最好的医生，在住院一周时间,她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亲如一家。由于她工作突出,第二年就被调到县医院工作去了。
伤口基本痊愈,父亲为了省钱,就带周五出院了。出院后,二哥用他那瘦弱的身躯冒着雨雪，背着他今天到马家街，明天去五显庙儿街 ，走街串巷寻医换药,给他买金丝枣、花生粘、梅豆角等好吃的,一直到伤口愈合。 |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03832 )
发表于 2017-4-1 08:53
收藏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