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生的出发点
还记的,我父亲去世下葬的那一天,是春节大年十五,那一天县上要闹元宵,锦城镇城南村原本是有很多的娱乐节目要准备,按照以往大家都会很忙。可那一天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都去送我父亲上山,人群陆陆续续排得很长很长。那一天晚上,大家取消了以往的聚餐活动,因为村长说想着我们一家人不能参加大家也没有心情。那一天,我丈夫的五哥说,他说他很想知道是怎样优秀的父亲培养出来的我,他还说我父亲是一个有福的人,所以他争着去抬了我父亲的棺材好一会儿。我也知道有不少原本忌讳抬棺材的年轻人也都抢着去抬一会儿。那一天,我突然觉得很光荣,为我的父亲而觉得光荣。
我的家很普通,我的父母也非常普通,而且他们都是文盲。我们一家人在我很小时以务农为生,到我十岁那一年我家开始经营一个小吃摊,一直到现在。我的哥哥初中毕业,我的姐姐小学毕业,他们都是没有跳出“农门”。我想自己应该是最幸运的,自己师范毕业,而且成了一名自己渴望的老师。可曾经很多年,当我一次次在现实里挣扎的时候,我是抵触自己的家的。后来,当我也为人父母的时候,我才发觉其实我有很多方面还没有我那质朴的父母做得好。于是,我一次次重新审视自己的家。现在,我终于明白,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家给我的。家,是我人生的出发点。家,也是我人生的回归点。
我的父母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他们勤劳、正直、善良、孝顺。我们三姊妹虽然不算显耀,可是我们也是勤劳、正直、善良、孝顺的。是我的父母用着他们的人生过往告诉我们该怎样生活,怎样去为人。
在我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父母的忙碌。那是怎样的忙碌呀!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种着很远很远山上的土地,他们总是大背大背地背着种子、肥料等出门,或者是大背大背地背着收获回家。那我现在都要走好几个小时的地方,他们一天要背着东西跑几趟。我父母刚结婚时只有一间极其破旧的房子,除了当年的一点口粮,几乎一无所有。经过他们的努力,家里每年都会有堆得高高的粮食进屋,自留地里有着吃不完的适时蔬菜,每年会杀两头大肥猪,而且每一年父母通过做零工,还会挣得不少的钱。后来,父亲身体不好,家里开始靠小吃摊维持生计,家人就更忙了,不过家里条件也有一定改观,父母也在原本的地基上一次次地修建起新住房。所以,就算我再累,我都会告诉自己,这累比不了父母当年的累,自己就会坦然面对所有的累。而且,我都是一直信奉一条,只要勤劳,自己就可以挣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就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父亲是一个大忙人。我父亲是村里的一个小组长,他常常不在家,或者在家的时候都会有不少的人到家里来找他。我母亲告诉我,她说我父亲是一个“家懒外勤”的人,她说我父亲为了解决别人家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去几天,还有如果哪一家有事,他都会从头到尾地帮忙,直到别人家的事情忙完为止。而且,我的父亲由于特别正直,处理事情时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我还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由于我父亲公正地处理了兄弟间的纠纷,激怒了在村里飞扬跋扈惯了的一家人,那家人提着刀子来找我父亲算账。我母亲把我父亲死死地拉进屋关上门,那家女人就在门上一刀一刀地划着。其他人纷纷指着那家人,那家人自知理亏在别人的指责中退了回去。我记得,那一天父亲一直在劝着哭泣的母亲,他说处理这些事肯定会得罪一方,不过凭良心做事,也不怕那些恶的人。那一天,我觉得父亲好伟大。我现在,遇到事情时,也会先问问自己的良心然后才会去做,告诉自己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小的时候,每一年家门都会被一些过路的人敲开,他们手里会有一个很大的空碗。我的母亲每一次都会接过那些空碗,然后到家里添上一大碗的饭,饭上面堆满了肉。我不解,母亲告诉我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能帮助别人说明自己还有能力也是幸运的。”于是,我也学会了这点。只要遇到有困难而我能帮助的,我都会尽量地去帮助,这么多年,在帮助别人的路上,我也很累,有时还会遭到别人的误解,但我愿意一直保持善良,因为我知道“能帮助别人说明自己还有能力也是幸运的。”
我的母亲对我的奶奶那是真的一个好,我奶奶离世前差不多一年都在病床上,我的母亲用着靠卖自留地里的菜换来的钱让我那当时几岁的姐姐到处去给我奶奶买东西,她变着花样地给我奶奶弄好吃的。后来,我的奶奶无法自理大小便,都是我母亲抱着我的奶奶,就像抱着儿时的我们。在我奶奶弥留之际,她一再感谢着我的外婆,感谢她给了自己这么好的儿媳妇。后来,我的姐姐尽心照料我姐夫家的奶奶,她奶奶也是在弥留之际对别人如此地感谢我的父母。后来,我父亲病了,我们三姊妹谁都争着陪床,争着照顾。让周围的老人不止一次地拿我们三姊妹照顾我父亲的事来讲给自己的子女听,那些同龄人都会有所思索。看着白发的母亲,我就会想起她年轻时的样子,然后我会告诉自己也会老,我会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而留下遗憾。
我的父母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读过书,而且他们的父辈也都没有接触过书本。我的母亲告诉我,我的外公在家里如果看到有字的纸张都会捡起来好好地收藏起来。当我工作的第一年,我的父亲到我工作的学校看我。当看到我恶劣的工作环境时,我的父亲流泪了,他告诉我“货到地头扔,人到地头熟。”他告诉我要坚强,要努力地去当好一名老师,要去当一名受人爱戴的好老师。我流着泪点着头,我心里发誓要当一名好老师,因为我觉得我从教的学生身上看到了父母的影子。我要让我的学生因我而学到知识,因我而得到进步,也希望他们会因此而改变他们的命运。
我的父母在一起,感情很好,互相照顾,为了家人辛苦了一辈子。他们对人对事都很谦让,对子女也很宽容。现在,我们三姊妹的小家庭也是一样,也是充满着温馨和幸福,孩子们也是懂事、乖巧。
我的父亲生前常常骄傲地说他这一辈子是知足的,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地认为自己幸福。他们告诉我要坚强,要努力,要学会知足。我秉承着他们的善良、勤劳,然后学会坚韧、挺拔,最后将感恩地走完自己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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