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来事”与“死脑筋”

虞关浪人

                                                                                                “会来事”与“死脑筋”
                                                                                    ---读阎真的长篇小说《活着之上》随感
                                                                                                            许吉荣
        多数人的人生都不足百年，在这有限的几十年里，如何活出人生真正的意义和精彩，除自身的客观条件不能自由抉择外，重要的还是主观采取怎样活法的选择，因为，不同的人生选择就有不同结局。在现实生活中，有人善于抓住机会，见风使舵，投机钻营，为己私利，不择手段，有便宜就占，有利就图，有空挡就钻，只要自己不吃亏，宁愿丧失做事的原则和做人的人格。这样的人虽被谦谦君子所不齿，但从面子上来看，人家上活的舒坦，活的风光，活的滋润，再说的实际点，起码人家不为房子、票子、车子、位子而忧愁，亲戚朋友为其显贵而羡慕，家人因多得实惠而称其能，这种人我们通常称为“会来事”的人。另有一种人，为人做事只认死理，不懂变通，不会交流，更不会低三下四去求人，虽有学识，但自命清高，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似乎与红尘世界格格不入。天真想着自己凭真才实学，照样会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但往往事与愿违，在前进道路上，由于不懂做事的潜规则，只会走路，不会看路，处处碰壁，事事不顺，最后落个穷困潦倒，终老寒舍的凄惨结局，我们称这种人为“死脑筋”的人。
        
         这几年我一直喜欢阅读揭露内幕实情的书籍，尽管我知道文学作品是现实生活的提炼与加工，它没有文史资料的真实性，即使是纪实文学，它所写的人和事，与接近真相都有一定的距离，小说离实情就更远了，但我克服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明知书中有虚构和想象的成分，依然读的兴趣盎然。我读《活着之上》这本小说，就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想知道路遥文学奖的评选是否有含金量，我是路遥的忠实读者，爱屋及乌，我不想看到路遥之名建立的文学奖遭到亵渎。另一个原因，我没有上过大学，不知道大学里人和事，更不了解大学里的潜规则。既然这本小说是全方位揭露大学内幕的，就想探个究竟，满足以下自己的猎奇之心。
      
         《活着之上》的作者阎真没有让我失望，他用知识分子的良知，详实的揭露了当今大学的现状和高级知识分子的堕落，用鲜活的事例回答了当今大学只有大楼，没有大师的疑问。我以前认为大学是教书育人地方，社会上存在的不正之风，可能还没有刮进校园，大学还是一片净土，读了《活着之上》之后，才知道校园早被各种歪风邪气污染了，不成文的潜规则已渗透到学校的不同领域，招生腐败，学术造假，令人愤慨的事件不断发生，大有越揭露越多之势。掩卷遐思，我想阎真用锋利的笔触大胆揭露大学里的内情，淋漓尽致地描写那些被权术和金钱俘虏了的教授、学者种种有辱斯文的形象，不仅仅是为了揭露，或者宣泄，他要写出的是，在学术环境极其恶劣的环境下，那些真正甘守清平，埋头做学问的知识分子毕生追求事业的执着，对传统中国知识分子独立人格的向往。作者想借助文学这一形式，呼吁社会各界大力支持真正干事业的人，希望给他们多提供展示才华的舞台，避免“怀才不遇”，“ 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尴尬现象少发生，或者尽量不发生，当然这些美好愿望对与否，不是我这种浅薄之人随意能揣测得到的。
      
          我所关注的是《活着之上》书中有两个关键人物，他们所作所为很切贴我这篇读后感的标题。一个是主人公聂致远，他是一位受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独立人格教化的优秀学术人才，他非常崇拜司马迁和曹雪芹，一心要以他二人为榜样，好好做一番学问研究，通过自身努力，在历史文化研究领域取得一些令人瞩目的成就。让聂致远没有想到是，如今在大学里埋头做学问，竟如此之难，他虽有志存高远的理想，但现实与理想差之千里，正所谓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他做学问的道路上，由于不谙熟学术领域的潜规则，不懂得编制自己可利用的关系网，不肯低下他自认为高贵的头颅，甚至连生活中的人之常情，他都做的不尽人意。他从小学到博士毕业学习成绩一直都非常优秀，他自信依靠渊博的知识，一定能够过上体面的生活。他意料不到的是，在金钱至上的社会环境里，要想生活舒坦点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要想社会接纳你，你就必须全身心地融入进去，接受现实，接受明暗规则，方可如意生活，反之就被美好生活所抛弃。“造原子弹的”不如“买茶鸡蛋的”那是不争事实。在成长的道路上聂致远不会脑筋急转弯，总想一条道走到黑，于是在现实生活中，他举步维艰，四处碰壁，事事难如人意，经常为生计而发愁，他饱尝了做个真正有学问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为生存而备受的艰辛。就拿他博士学位论文评审那件事来说，他的论文质量无疑是上乘的，只是没有和评审老师好好沟通，就被钟情虚名的吴教授卡住了，马上要毕业了，时间上不允许在拖延了，退迟毕业他要承担必要的费用，开始他不愿意去疏通关系，自己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但评审那边确丝毫没有通过的迹象，最后在指导老师的点拨下，他不得不放下架子，答应将吴教授的文章加进自己论文的参考目录后，毕业论文才获通过。博士毕业后，他求职于某研究所，没想到由于自己在自荐书中填的发表文章过多，引起所内庸人的嫉妒，竟因优秀而被拒之门外。来到麓城师大后，他在历次职称评定中屡屡受挫，教授职称还是在校方平衡人际关系中，他侥幸获得的。经历了种种折磨后，聂致远深深体会到，在人生价值观严重偏向的当今，即使自己评上教授，其含金量仍然不如校内的一个小小科长。因为学校根本不重视学术，本位在官位而不再学位。在现实生活中，聂致远这种这一类人混的窝窝囊囊，显得灰头土脸，生活拮据而尴尬。备受冷落和歧视。这种冷落不是聂致远一人的悲哀，而是知识和知识分子的冷落，也是适者生存的最真实的表现。聂致远在生活中是个“无用之人”，面对老婆赵平平在中学教书达六年之久，不能解决编制的难题，他束手无策，害的老婆为了考编打了一次胎再想打一次，和老婆同一年进校的普通大专生因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早都解决了编制，而211重点院校毕业的老婆，每次笔试考过，面试就淘汰了，赵平平不是一个欲望过的高女人，就这唯一的愿望，都因聂致远的迂腐而不能帮助实现。聂致远在麓城居住的小套房，都是妻子用私房钱交的首付，女儿出生后，想到家庭不能给孩子带来幸福，聂致远比任何时代的知识分子都更加怀疑自己博士生的价值。特别面对老家兄弟利用自己的同学关系，当上了乡政府的党政办主任，一个股级干部，在乡亲们的面前就是一个官，修房子有老板帮忙，购物享受优惠价。自己一个名牌大学的博士生，一所重点大学的教授，回趟老家给亲戚送点货年钱，都囊肿羞涩，读书多真的无用了吗？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的拷问着聂致远。
        
          《活着之上》书中的另一个主要人物蒙天舒，他是聂致远的同学，蒙天舒的所作所为与聂致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蒙天舒也来自社会的最底层，他不是真心做学问的人，起点低，学业差。但他不迷信学问，知晓“功夫在诗外”的道理，他头脑灵活，善于投机钻营，因此，他处处如鱼得水，步步登高。读研时他缠着聂致远更换了导师，如愿拜在后来升迁为麓城师大童校长的门下，借助童的帮助，一路顺风顺水。为达目的，他不顾颜面，只要对自己发展有利，他可以不要人格不要尊严，只要有机会，他就多方网络人际关系，为己所用，靠着小聪明和会来事，他当上麓城师大最年轻的副院长。像这样的知识分子，在麓城师大有一大批，如童校长，金书记，吴教授等，他们竞相仿效，他们都是学术界的掮客，志在官场，因为，他们相信官大了学问也大了的事实。
        
          《活着之上》对高校教育内幕的揭露是琐碎和深入的，书中没有大老虎，大事件的披露，都是一些与腐败和不正之风有关小人物的表演，表现为苍蝇和蚂蚁的腐败，司空见惯的腐败，生活方式的腐败。但知识分子心甘情愿拜在金钱的脚下，丧失人格和尊严的现状是令人堪忧的，如何遏制这种不健康的趋势在高校蔓延，甚至出重拳，下决心整治校园环境，那是纪委部门考虑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思考的范畴。我们要深思的是，通过阅读《活着之上》这本书给我们传递出的信息和启迪，一个知识分子怎样活着，才能算有尊严的活着，一个普通人如何活着，才有体面。我们既不能完全学会“会来事”的优点，又不能不克服“死脑筋”的缺点，二者兼而融之，取长补短，在懂规矩，守纪律的前提下，活出人生的滋味和精彩来，这才是读书收益的结果。  

幽谷幽兰

生活里的人物和书中的人物息息相通。

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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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林

问好，忘了加“原创首发”的版权啦！下来细读吧。

幽谷幽兰

再读，“才知道校园早被各种歪风邪气污染了，不成文的潜规则已渗透到学校的不同领域，招生腐败，学术造假，令人愤慨的事件不断发生，大有越揭露越多之势。”读后，很是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