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雨清明更伤情 ——解读《今年清明不下雨》

江南铁鹰

　　这篇小说是作者随玉，参加同题“今”的作品。尽管不是精品，铁鹰却以为是一篇非常成功的作品，丝毫不比任何一篇同题精品逊色。那么究竟这篇标题为《今年清明不下雨》的作品好在哪里？

　　第一，在主题。

　　之所以此文堪与精品媲美，首先在于此文有发人深思的主题。不仅作品的主题本身深刻，仅看标题也是意味深长留有很强的悬念。有这样一首唐诗脍炙人口，几乎可谓老孺皆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见清明时节，十年有八九次会下雨。然而，作者的标题偏是反其道而行之，用了一句“今年清明不下雨”。清明时节，却是个无雨的清明，这必会引发读者好奇心。当读者读完，掩卷再思，才会感觉到这个没有雨的清明是那样伤情、伤神。这就是作品的第一妙处。

　　那么，作品究竟表现了一个怎样的主题？这部作品给我们通过特殊的视角，展示了非常严肃的社会性主题，而且是一个复杂的，各种不同含义的交叉主题。首先突出的是社会性的家暴主题。一个狼一般凶恶的“父亲”，残暴杀害了一个善良无助，久病在床的母亲。其次是事件中凸显的农村弱势群体，应该如何寻求法律援助和司法保护的问题。第三个问题，面对罪恶之父与无辜善良之母，应该做出怎样一种选择？第四，究竟应该怎样去面对这个社会的阴暗角落？

　　面对上述种种，作品采用小说的文学艺术手段给予了诠释。面对第一个家暴问题，作者的笔触通过阴冷无情的笔法给予了非常坚决的揭示。作者不惜使用了“……那是一只狼，正用两只贪婪的眼睛盯着我们。这是一只两条腿的狼……”“……鲜艳的颜色和浓烈的腥气把那个瘦小的男人熏成了一只狼。他张着两只嗜血的眼睛，看着插在妈妈肉体里的那把刀……”这样的句子来刻画小说“我”的父亲，一个罪恶缠身的杀人犯。在作者的笔下充满了对丑恶与犯罪的无比愤怒与强烈的鞭挞。

　　第二个问题，作者在描述过程中，非常自然地突出了农村弱势群体在面对如此残酷家暴面前的无助于无奈。小说的“我”非常明确地以见证现场的身份，向警察投诉了真实的罪恶经过，却被警察用这样的口吻来推诿得一干二净。“……。然而那些警察无动于衷，他们看着我，脸上露出疑问，继而转换成同情。他们一定以为，妈妈的死令我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其中的一位老警察甚至弯下腰，摸摸我的头好心地劝说：‘小妹妹，你妈妈已经走了，你不要太难过。得了癌症的人，痛起来是很可怕的，没有人受得了，她走了还少受点苦。你跟着爸爸好好过吧。’周围的人也附合他，连连点头。老警察脸上露出做了好事的满足感，长长地叹一声，带着他的人走了……”执法者这种冷漠恰恰反映了弱势群体在强与暴面前的无奈。

　　第三个问题，小说里的“我”，在面对恶魔般“父亲”与善良无辜无助母亲，罪恶与善良，强暴与无助，亲情与法律之间的选择。“我曾经想用那把刀结束他的生命，在我八岁那年。只是，她临死前哀哀地求我：“不要去告他……不要去告他……”不要去告他，更不能杀他。她的话像魔咒一样捆住我的手脚，也捆住了我的人生。……一直到死都不明白他的真实用意……以为他是为了结束自己的痛苦才这么做，但我没糊涂，我看得很清楚。”“我”的一生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可怕回忆里。最终唯一可以做的只是内心充满“恨”与“仇”，只能以远去而逃避残酷冷漠的现实。

　　第四个问题是作者没有找到直接解决方法的，人们也许和作者一样，在面对社会丑恶，面对那些阴暗的时候，并没有一种解决的方式。但是，作者采用的将罪恶面对社会曝光，让罪恶被彻底揭示的做法，正是社会赋予文学的一种责任。作者不是法律，也不可能是政治家与政府机构，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与义务去处理与解决这些社会阴暗带来的罪恶。

　　我们再从写作手法来剖析这部作品。小说采用第一人称，使得小说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代入感。当人们阅读那些血淋淋文字的时候，不由让人感觉到浑身发冷，整个空气非常都变得阴冷起来。小说的画面是黯淡的，是冰冷的，是血腥的，又是充满无奈呻吟，以及来自生活最底层声嘶力竭的呐喊。像鲁迅的“药”，也像“祥林嫂”。或者读者会感受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氛，或者阴寒灰色的基调，叫人读者如鲠在喉，但是，无雨清明格外伤神的表述一定很难忘记。

　　小说头尾相连前后呼应，通过清明的扫墓细节的描述，记述这特别的语言元素，清明的特殊含义，往日有雨与今日无雨暗示的文外之意，都在不知觉里表现出来。前面开篇部分的铺垫“今年清明没有下雨，……像她那没有弹性的、赤裸的头皮。”后面结尾处的回应“……不下雨……可以让她干干净净地保持……尊严。”看似不经意的过场描述与环境描写，变得有了强烈的情感张力。

　　诚然这部作品并不是那么十全十美，小说的许多表现手段方面还是有些稚嫩，尤其在某些关键的节点上，明显有着那种江郎才尽，笔力不足，力不从心的感觉。比如，在对于“我”的男友“史蒂夫”这个人物的处理上非常失败。使得人物显得可有可无，完全失去了存在其中的意义。而关于他的那些细节描写，自然就同样成为了毫无价值的鸡肋。作者应该考虑两种方式，要么彻底淡化这个人物，完全用简述来交代，而不要让这个人物正面出现；要么调整角度，进一步加强笔墨，让他具备亮点来照应主角的另一个侧面。

　　无论怎样，这部作品不失为有深刻主题思想的现实主义作品，非常符合本次同题的要求，不能获精实在可惜。

枫叶飘飘

辛苦了，铁鹰老师。精品不是最终目的。

枫叶飘飘

随玉的作品慢慢会排上用场。

随玉

谢谢铁老的赏析，这比精品可珍贵多了！
铁老的眼光一直很犀利，能够看到作品的优点与不足，观点与随玉的思绪非常吻合，这样的赏析，可以让人学到不少东西呢。
希望铁老以后多多砸砖！本来我的思路已经干涸了的，与铁老聊过几句，竟然又打通了天顶盖，稀奇啊哈哈！

素离歌

好文字，需要这样精细的解读。赞！

江南铁鹰

素离歌 发表于 2017-7-2 07:26
好文字，需要这样精细的解读。赞！

每一篇倾心之作都有亮点，希望所有人认真去读。

素离歌

江南铁鹰 发表于 2017-7-2 10:50
每一篇倾心之作都有亮点，希望所有人认真去读。

是啊，今天重新组合阅读了铁老的点评，这篇小说的意义还是很深刻的。好文章需要懂的人阅读

碣石清风

理解透彻评得深刻， 好评。学习。

江南铁鹰

素离歌 发表于 2017-7-2 10:52
是啊，今天重新组合阅读了铁老的点评，这篇小说的意义还是很深刻的。好文章需要懂的人阅读

谢谢，阅读需要静心与细心

江南铁鹰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7-2 11:18
理解透彻评得深刻， 好评。学习。

版主客气，老顽童只是认真一点而已。

碣石清风

江南铁鹰 发表于 2017-7-2 11:27
版主客气，老顽童只是认真一点而已。

认真很可贵，

江南铁鹰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7-7-2 12:23
认真很可贵，

感谢鼓励，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