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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丘传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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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5 07: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故事发生在清朝末年。
    赤日炎炎,古镇资丘。街心石板被太阳烤得发烫。然而,这座人称小汉口的鄂西山镇依然人来人往,商贾云集。背脚人的打杵,马帮马匹的铁蹄用各自的节奏敲击着石板,铿锵声不绝于耳。八百里清江擦肩而过,皂角树潭鱼帆点点,上下码头船桅如林装货卸货的,上船下船的,一片忙碌。
    西街有个悦来客店,老板姓李,四十出头,为人古道热肠,乐善好施,义名远皤。这天中午,李老板上街去办事,碰见一个三十开外,衣衫褴褛,蓬首垢面的乞丐倒在街头,奄奄一息,把根破竹棍握在手中。他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请人将乞丐抬到他店里,找来医生急救,那乞丐终于醒来,李老板急切询问安危,医生道:“饥饿所致,关无大碍。”便放下心来,忙吩咐厨房熬来浓喂他,然后给他洗换,腾一间单房好好安顿,嘱咐伙计留心照料。
    掌灯时分,李老板牵挂着那个乞丐,进他房间去亲切探问。乞丐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一把将李老板的手紧紧握住,动情地说道:“李大哥义薄云天,小弟心仪已久。今蒙相救,这是前世有缘。”李老板问道:“听贤弟口音,不像本地人,敢问尊姓大名,家在何处,怎来了资丘?”那乞丐长叹一声,说出一席令人惊心动魄的话来:“大哥相问,不敢隐瞒:小弟是湖南洞庭人,姓杨名三,系杨幺之后。本是习武之人,江湖上都叫我洞庭杨门信神手。世代打鱼为生。也见机打劫官船。手下一班兄弟,个个身怀绝技,办事从不失手。可在今年端午节那天,兄弟们探得张知府有船烟土运往九江,本桢猛发一笔,不料姓张的暗派枪兵护航。待兄弟们上船时,已经迟了,一阵排枪,纷纷落水,无一生还。算小弟命大,仅腹部中弹,被人救起,自运内功救治调理,幸免一死。”李老板听得目瞪口呆,杨三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因官府追捕,无处安身,只得抛妻弃子,流浪江湖。后借搭商船,沿途乞讨,流落到此地,现已月余。”李老板关切地问道:“枪伤是否痊愈?”杨三解开上衣,将伤疤指给李老板看了,说道:“现枪伤已愈,只是元气大伤,又长期食不裹腹,因此极度虚弱,现在已无法运功了。”沉默了一会,噙着眼泪,对李老板说道:“大哥,杨三死都不足为惜,只可惜了我这身功夫。”李老板不语。再仔细打量杨三,见他眉清目秀,书生模样,断定他不是宵小之辈,对他倍加同情,安慰他道:“贤弟不要过分忧虑,就在我这里安心调养,你还年轻,身子很快就会复原的。”说完叫来一个伙计,嘱他专门照料杨三,不得怠慢。杨三感激涕零,道:“若得大哥收留,元气复身,武功不废,就是再生之德。”
    果然,经李老板精心调养月余,杨三变得红光满面,元气大增。自此,每日四更起来,去清江皂角树潭边,宁静入定,意守丹田,气运周天,武功终于恢复。杨三放下心来。李老板见他无家可归,也爱他武功好,人又机灵,留下他在店里帮忙。
    一天,杨三去东街黄家鱼市买鱼,因去迟了,厨房加工出售的清江金鲤早已卖完,空手而回。于是问李老板道:“大哥店里的红烧清江金鲤肉嫩味鲜,遐尔闻名,是当家名菜,供不应求。为何鲜鱼只有黄家鱼市一家有卖?”李老板长叹一声,说道:“此鱼本是皂角树潭穴漩涡中盛出,这龙穴漩涡之下是条暗河,与天下九江十八河相通,这皂角树潭水肥饵丰,故每天都有大量鱼群由暗河游来,因此潭上渔船也多,可这东街鱼市的黄老板,是条地头蛇,人称黄天霸,仗着本县知县是他亲三叔,为非作歹,人人惧怕。他每日令一班打手到江中强行登上渔船,贱价收鱼,强买强卖,垄断经营。本埠各处所用之鱼,都得到他鱼市购买。他却高抬鱼价,多年来他巧取豪夺的钱财,折合银子已超过百万两。大家都深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杨三听了,愤然道:“既是这样,大哥何不早说?大哥听好,明日起,小弟来帮大哥,你也开家鱼市,把鱼价低他一半,偏叫他黄家鱼市关门大吉!”李老板苦笑道:“贤弟说得好轻飘,愚兄一无渔船,二无渔具,三无捕鱼之人,鱼从何来?”杨三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弟并非戏言,请大哥早作准备,明早开秤卖鱼。”李老板一脸或然。
    当夜四更,杨三叫醒李老板,小声说道:“小弟已将鱼捕得,整整一百条,置于皂角树潭边的一个大水函中间。大哥迅速派几个伙计去弄回来,切莫声张。”李老板既惊讶,又将信将疑。亲自带三四个伙计来到江边,找到水函,果见里面挤挤挨挨全是清江鲤,又肥又大。真是又惊又喜,忙叫伙计们迅速找来家什,抬了回去。吩咐厨房师傅烧几条犒劳伙计,再特烧一条,取一瓶西汾,同杨三对饮。
    酒至半酣,李老板问:“贤弟使何法捕了这么多鱼?”杨三道:“大哥放心,这鱼一不是偷来,二不是抢来,放心去卖。”见杨三不肯说,李老板不再问,两人畅饮,直至天色微明,杨三再去江边练功,李老板安排好卖鱼之事,天已亮了。
    李老板变戏法似的开起了“李记鱼行”,专卖清江金鲤,街坊们大吃一惊,光顾后发现买到的鱼又肥又大,且鱼价比东街便宜一半,于是奔走相告。一时间东西两街买鱼的人蜂拥而来。李老板留足加工自销的,其余一售而空。自此,店里的伙计们于每日五更前去江边抬鱼回来,清晨鱼行开秤,形成定例。只是连李老板也不知鱼是怎样捕来。有伙计问鱼从何来,李老板照杨三所嘱,假托某日得小龙女报梦:言李老板前世救过她姓命,今世要报答,将每日以一百条清江金鲤相赠,春夏秋冬,阴晴雨雪,均无间断。李老板给伙计们每人加了两成工钱,又千叮万嘱,天机不可泄露。大家信以为真,都守口如瓶。
    一晃,到了中秋,李老板同杨三饮酒。几分醉意中,杨三问道:“松江的四鳃鲈鱼天下闻名,大哥是否尝过?”李老板道:“早知此鱼为贡品,味美无比,可惜无缘品尝。”杨三道:“既是这样,小北这就去弄几条上来大哥尝尝。”李老板不信,道:“贤弟在说酒话了。松江在数千里之外,怎弄得来?”杨三放下酒杯,对李老板笑笑道:“大哥听好,此时就叫厨房将两斤青油烧于锅中,小弟去去就来,保证油开鱼至。”言罢直奔江边而去。李老板也有些醉了,果然吩咐厨房烧油,忽又想起杨三平日并不告诉他是如何捕鱼,也不让他去看,今日偏不听他,倒要去看个究竟。便也乘着酒兴起身,悄悄跟杨三来到江边,看杨三如何动作。月光下,只见杨三静立有顷,缓缓伸出左手,掌心对着水面,口中念念有词。猛然间,李老板忽觉一种声音传来,并非出自天赖,却是那样悦耳,神妙无以伦比。使他浑身舒服到了极致。顿时江面出现“哗哗”的响声,循声望去,水面忽然浮光跃金,漾起了波纹。仔细一看,是数不清有游鱼成群结队,在嬉戏撒欢。再见杨三猛地双掌一亮,忽见两道金光从杨三左右掌心射出,柔化为金丝,闪电般入水远去,又倏地闪回,拽出四条鱼来,落在沙滩上挣扎。杨三再把招式一换,双掌翻覆有致,这时那潭边的大水函,顿时一阵“咚咚”作响,月光下,水花四溅,飞花碎玉,李老板正看得入神,忽被一束金丝缠住,被什么轻轻一提,人已腾空,飘落于杨三身边。杨三问道:“大哥怎跑来偷看小弟发功?”李老板回过神来,笑道:“愚兄醉后如此,贤弟切莫怪罪。”杨三也笑道:“我早知大哥来了。大哥须切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多言。”李老板再走到那水函边一看,里面已挤满了清江鱼鲤。赞不绝口。杨三说道:“今夜恐与大哥有场好醉,怕误了明晨的生意,因此顺便将鱼捕起。”两人折来柳枝串那落在沙滩上的鱼时,李老板一看,果是清江里没有的四鳃鲈鱼。更是惊讶,赞叹不已。
    提鱼而回,厨房锅中青油刚好开了。经杨三指点,大师傅烧好两尾,端上桌来。李老板开瓶好酒,再同杨三对饮起来。端起酒杯,李老板好奇心切,忍不住再问杨三道:“贤弟如何练得如此神功?”杨三沉默了好一会,道:“自先祖传教,杨门武功得秘不示人,违者废其武功,逐出家门。可是,若没有大哥,小弟的武功也早废了。大哥一定想知道,小弟今日就坏了祖宗规矩,说与大哥听听:I上弟的杨门功夫,其实非止一端,但均因信手而发,神妙莫名,故人你神信手。由信手拈、透手唤鱼、金光心剑和金丝取物四功组成,相互匹配,心到功发,手出事成,无人能敌,无所不能。如平日里捕清江金鲤,用祖传透水唤鱼功配以信手拈即可。这透水唤鱼功,自曾祖手上练得,老人家终生捕鱼,普识鱼性,又精悟天赖之神妙,取其精华,存于意念。此功一发,可令万换俱欢。透水而入,群鱼俱至。传至小弟,已历四世。”李老板惊叹不已。再问:“这松江的四鳃鲈鱼,远隔数千里,怎能唤来?”杨三咂口酒,道:“捕千里之外的鱼,须配以金丝取物功。先发功唤鱼,令其游于意中之水,再发功取鱼。”李老板问:“适才见有金光双贤弟掌心射出,化为金丝电射入水而远去,又修地闪回,令人目不暇给,莫非就是金丝取物功?杨三:“正是。此功是小弟由先父所传金光心剑升华而成。先父历经五十年,每于雷雨之时,收天地之浩气,雷霆之威力于丹田。练成这金光心剑功。借以闪电之形,有一功两用之妙:既可用于格斗,出手必取人命,且以静制动,夺人性命于悄然之中;又可用于制造器物,大剪大裁,精雕细刻,无所不能,心到器成。小北承传之后,于每日辰时,收取东升旭日之精华,融于此功,通大小周天。十年练成这金丝取物功。意念一动,风驰电掣,力拔千钧,无论水陆,不分远近,意中之物,顷刻取来。且可将众物列队而行,一一收取。”李老板听得入神,杨三也意犹未尽,接着说道:“小弟在洞庭时,常运此功将官拽入芦苇深入下手,兄弟们一日三餐和日用之物,也是小弟发功从湖岸各饭馆商铺取来。只是伤不得元气。被枪兵打中后,便无法再运此功。幸得大哥调养,方才恢复。大哥再生之德,小弟没齿不忘。”李老板道:“既是兄弟,这话从何说来?”李老板兴致不减,笑道:“隔壁丰裕饭庄的红烧麂肉是道名菜,贤弟何不弄它一盘来尝尝?”杨三道:“这丰裕的王老板是个好人,小弟故伎重演,恐怕不妥。”李老板道:“愚兄同他是多年至交,不会亏他,明早关他一条清江金鲤便是。”杨三便道:“百步之内,无需用金丝取物功,用信手拈即可。”说话间,右手一伸,没等李老板反应过来,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麂肉早已托于杨三掌上了。杨三放下,道声:“趁热!”李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贤弟真乃神人!”就着麂肉再饮,两人果然大醉。
    李记鱼行开张,生意红红火火。沙市、宜昌的饭馆酒家也前来买鱼。李老板财源滚滚。东家黄家鱼市早已无人问津,只好关门。清江渔民都把鱼售给李记鱼行,李老板出价公道,大家都扬眉吐气。黄天霸探得是洞庭来的杨三用透水唤鱼荔帮李老板开起了鱼行。把二人恨入骨髓。
    黄天霸素来横行霸道,自然容不得有人断他的财路,要派手下人去砸了李老板的店子,他那当知县的三叔得知,把他叫去,对他道:“你要光天化日之下去砸人家的店,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吗?那个姓李的靠着杨三,我看你只要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把那个姓杨的吓走,姓李的不就没鱼卖了?”黄天霸想想也是,立刻想到东街肉案上的一个和尚,原是少林寺武僧,因与人纠纷,出了人命,潜逃到上此。武功非凡,甚是了得。曾一头撞断一块石碑,人你铁头和尚。黄天霸回来,将和尚请到家中,细细款待,又送了银子,面授机宜,和尚满口应承,黄天霸心头暗喜。
    一日,黄天霸一纸请帖送到李老板手中,请李老板和杨三:“本日午时草堂略备菲酌,相约一叙”云云。李老板知道宴非好宴,不知如何是好,将贴子给杨三看了,杨三笑道:“难得黄天霸请大哥和小北去喝酒,哪有不去之理?”
    黄天霸别出心裁于后花园设宴。园中鸟语花香,竹影婆娑。大理桌上山珍海味,名酒佳酿。看上去倒像是一番盛情。可当李老板看到一脸横肉,正襟危坐的的铁头和尚时,心里吃了一紧。他不仅听说过断碑的事,还亲眼见过这和尚在一次同人抖狠中,将一棵古树拦腰拍断。他想,姓黄的单请这和尚来陪酒,是叫他做项庄,今天果是鸿门宴民。不禁替自己和杨三担心起来,一番客套之后,宾主入席。黄天霸举杯道:“黄某与李老板世代街坊,却少有过从,今日李老板光临,令蓬荜生辉,先饮此杯!”李老板应道:“黄老板官宦之家,人兴财旺,富甲一方,承蒙盛宴想请,不胜惶恐。”黄天霸道:“李老板不必过谦。”两人齐饮。黄天霸又请杨三,举杯道:“杨先生身怀绝技,算个人物,黄某佩服,也敬你一杯!”杨三道:“得黄老板抬爱,受宠若惊。”席间,有互应酬。酒过三巡,黄天霸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和尚一跃而起,指着后花园中那从竹子,以杨三道:“贫僧久闻杨施主身怀绝技,今天倒是要领教领教!我这里先耍个乐子,博诸位一笑。”话音刚落,和尚“嗖”地一声去了,随着一阵“刷刷”的响声传来,他竟把那丛竹子一棵一棵都连根拔起了!横七竖八扔了一地。李老板已惊得合不拢嘴;杨三也露惊异之色,暗地思忖:这和尚好功夫,没想到资丘是卧虎藏龙之地。须小心在意。和尚归席,望望杨三,其状不可一世,此时,黄天霸见李老板发怵,杨三也有惊异之色,以为吓住了二人,火候已到,皮笑肉不笑,对李老板说道:“黄某今天陪李老板和杨先生开回了眼界。”杨三正要开口,被李老板眼色制止。李老板担心杨三不是和尚对手,对黄天霸说道:“这位师父武功高深,我早有所知,黄老板如此安排,有何吩咐,就请明示。”黄天霸道:“好!那就恕黄某不拐弯子了。”放下酒杯,接着说道:“李老板你也知道,我黄家的鱼市开几十年了,历来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生意兴隆,籍此养家活口。”顿了顿,再说道:“可近来由于李老板弄来这位杨先生,使用妖法,暴殄天物,助你开了鱼行,做着无本生意,就任意压低鱼价,挤兑同行,使我的鱼行开不下去。断了我一家人的生路。我倒是要问问李老板,黄某一家老少十几口人,还吃饭不吃饭?”李老板刚要说话,黄天霸脸色一变,拦言道:“今天请李老板来,实话说了解,是想打个商量,我看你那个鱼行,还是把它关了的好!”见李老板不说长短,黄天霸有意把和尚望了望,又说道:“黄某在这资丘街上,李老板你也清楚,别的话我就不想多说了。”李老板听了,也望了望和尚,总怕生出事端来,于是说道:“好吧,我听黄老板吩咐就是。”黄天霸回嗔作喜,对李老板说道:“李老板倒是个爽快人,这样说来,也就都方便了。”这时,杨三站起来,向黄天霸施礼道:“黄老板,既然李老板的鱼行再不开了,我杨三也就无再留之理,明日便起身,重新浪迹江湖。想在这位师父拔起的竹子中,取根棍子,路上用用,您该舍得吧?”黄天霸道:“杨先生人中豪杰,识得时务,区区一根竹子值得开口?黄某以五十两纹银相送,助杨先生回籍。何苦重现江湖,乞讨为生?”杨三漠然道:“钱乃身外之物,杨三用不着它,取根棍子足矣!”说完坐下来,指着碗口粗的老竹,道:“我先来试试这根。”说话间,右掌轻轻一推,闪出一道金光,状如闪电,直指那棵老竹,发出一阵“叮叮”的金属碰击般的脆响,顷刻间,竹枝被剥得精光,散落了一地。再收右掌,出左掌,又见一道金光从掌心射出,击中竹干,只听“啪”地一声巨响,那竹干被击得粉碎。碎片向四面飞落。黄天霸早惊得目瞪口呆,和尚更是吸了一口冷气,自忖这功夫令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始知杨三非等闲之辈。杨三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想到黄老板这些竹子,是中看不中用的,还没碰就碎了,杨三用它不着。”停了停,望望黄天霸和那和尚,道:“二位也知道,行乞之人是离不得根棍子赶狗的,可惜连根棍子也寻不着,看来,杨三是走不成了。”黄天霸无言以对,直拿眼睛把那和尚盯着。
    和尚虽然心里发虚,但不甘心就这样丢了面子,又感到在黄天霸面前不下来台,于是再暗暗运气于掌,走近后花园中一块大青石,猛击一掌,把它分得四分五裂,再看杨三如何动作。杨三来慌不忙地站起来,并不理会那和尚,转脸对黄天霸说道:“承蒙老板盛宴款待,无以回报,现借这位师父击碎的石块,拣八块最大的,给您做几只化钵。”说完坐下,双掌一亮,齐刷刷闪出八道金光,直指八块大碎石。顿时那八块均重百余斤的石头,一齐如风中花絮,时而飘起,地而落下,时而旋转,时而翻飞,石渣飞溅,“噗噗有声。转眼间变成了八只形状各异的精美花钵。杨三招式一换,只见那八道金光修地化为八束金丝,将一只只花钵套住,“刷——”的一声,花钵腾空飞起,排成一字落在黄天霸面前。黄天霸盯着杨三回不过神来,仿佛要看他是人还是神。和尚满面羞愧,站起来对杨三施礼道:“杨施主神功,贫僧望尘莫及,惭愧!十年后再来领教。”说罢,掏张银票放在黄天霸面前,道声:“抱歉”,扬长而去。
    黄天霸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吓走杨三,反被杨三吓坏了。还弄跑了和尚,好不窝火。又去找他知县三叔,说杨三如何了得,根本不把黄家放在眼里。知县一听,气得七窍生烟,想到自己乃一县之主,怎能叫一个乞丐欺到家门上来了?这杨三武功好,难道敌得过枪子?拿定主意,要收拾杨三。想了好一会,对黄天霸道:“这次就依你的,回去给我惹出点事来,把姓李的店给我砸了,好叫那杨三出手,只要他出手伤了人,就好办了。我叫捕头带枪兵去收拾他。我倒是要看看是他的功夫厉害,还是枪县手里的汉阳造厉害!”最后,知县又提醒黄天霸道:“不过,你也长着脑袋,要把事情做得利索些,少留些把柄在人家手里。”黄天霸回来,选了个月黑风高之夜,唤来一班打手,涂了花脸,把李老板的店子和鱼行砸了个稀烂。
    看着店中一片狼籍,李老板断定是黄天霸所为,心中愤愤不平。又责备杨三没有出手制止。杨三道:“小弟不出的得因为金光心剑功只夺人命,而不伤人身,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用。姓黄的如此大胆,一定是知县指使他这样干。对这件事情,大哥要少安毋躁,容小弟想个办法来对付他。”听杨三说得有理,李老板不再说什么。知县得知杨三没有出手,找不到由头来收拾他,责备黄天霸不会办事。但转念一想:事到临头,却成了缩头乌龟,这杨三也不过如此。因此,也不再把杨三怎么放在意下。
    这边,杨三明查暗访半月之后,对李老板道:“小弟已有了个主意来替大哥来出这中恶气。”李老板问道:“贤弟有了什么好主意?”杨三道:“我们到县衙去告他的状!”李老板摇摇头说道:“明摆着知县帮着他的侄子,贤弟怎如此糊涂?”杨三道:“听小弟说完。我已打听好了,县衙有个刘师爷,专管讼案。他是湖北知名大状,抚台寻里也说得来话。同黄天霸私交甚好。姓黄的虽骄横无理,对此人却是言听计从。”李老板道:“愚兄知道这个人,他曾在资丘帮黄天霸干过一件丧尽天良的缺德事,贤弟以不他会来帮我们?”杨三道:“他是个爱钱如命的人,小弟自有办法。大哥把状子递上去,知县定会派他来帮黄天霸打圆场。他关不把知县放在眼里。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敢做。到时他来了,大哥拿几千两银子出来,看小弟的。这回非弄得黄天霸倾家荡产不可。”李老板道:“只要出得这口恶气,一切都听贤弟的。”
    果然不出所料,李老板告黄天霸“打家劫舍”的状子递到县衙不到三天,刘师爷就到了资丘。这天晚上,店里伙计告县衙刘师爷来访,李老板请入客厅。刘师爷有气无力,慢条斯理地对李老板说道:“县大人接到李老板的状子,十分留心。着我前来过问。县大人也说了,一经定案,将不循私情,大义来亲,对肇事者严惩不贷。这一点李老板可以放心。不过我仔细看了状子,文辞虽好,却经不得推敲,怎么也过不得堂的。还把话明说了,如果黄老板来个反告,李老板将坐实诬告之罪,你状告黄老板“打家劫舍”,这是砍头之罪,依律诬告是要反坐的,不知这一点李老板想过没有?”李老板正要开口,杨三见刘师爷在帮黄天霸说话,说什么也是白说,便抢过话头,换了话题,问刘师爷道:“不知师爷下塌何处?”刘师爷道:“西街如归楼。”杨三笑道:“师爷会消受,那可是个清静温馨的地方。”再转脸对李老板道:“大哥,师爷一路奔波,量也辛苦,今天先不谈官司上的事。吩咐厨房烧几个好菜,给刘师爷洗尘如何?”刘师爷推辞。李老板挽留,设宴款待刘师爷。宴闭,刘师爷告辞。杨三送了一程。临别时,杨三对刘师爷小声说道:“明晚戌时,望师爷稍候,杨三前来拜望。”
    杨三回来,问李老板道:“大哥敢不敢拿自己的房产、土地、字号为饵子,来钓它一条大鱼?”李老板问道:“如何钓法?”杨三说出一番话来,李老板一听,出了一身冷汗,说道:“愚兄的整个家底不过百来万,人家黄天霸数百成家产,我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杨三问道:“大哥是信不过小弟的功夫?还是怕银子多了咬手?”李老板总有些担心,又想了好一会,终于拿定了主意,说道:“好吧,就依贤弟的。不过,愚兄可是把一切系在贤弟身上了。”
    次日戌时,杨三如期而来,刘师爷迎入房间,杨三不说话,掏出一张八千两银票,双手递给刘师爷,刘师爷看着银票,眼睛都直了。这时,杨三开口说道:“请师爷收下,杨三还有话说。”刘师爷一把接了过来。心里想,有了这么多的银子,后半辈子纵不吃这碗词讼饭,也有好日子过了。好半天回过神来,对杨三道:“李老板和杨先生如此仗义,我也就把话说在明里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尽管开口好了,在这个地方,还没有刘某办不了的事情。”杨三道:“刘师爷不愧是个爽快人。我也就把话直说了:要请刘师爷去给黄天霸出个主意。”刘师爷问道:“出个什么主意?”杨三低声道:“让他提出用抛银入江的办法了断两家的纠纷。而且要由他来逼着李家这样了断。”刘师爷被弄得一头雾水,道:“杨先生要把话还说得明白些,刘某才好去办事。”杨三道:“想请师爷费心撮合,使黄李两家达成协议,都以所有家产为注,在街前皂角树潭抛银入江来一赌胜负。而且先要立个字据,讲明若谁先把银子扔完,就甘心认输。并从此携家带口,远走他方,永不回籍。一切家产归赢家所有。为了黄天霸不疑心,这件事最好由他先提出来。”刘师爷明白过来,道:“去说转姓黄的这个话,想是不难。三年前,姓黄的由知县援手,曾在一场纠纷中演过这么一出,把原来资丘街上的首富,东街万盛杂货铺的由知县援手,曾在一场纠纷中演出过这么一出,把原来资丘街上的首富,东街万盛杂货铺的鲜老板逼走,霸占了他的数百万家产。当时,也是知县派我来,做了见证人的。”杨三道:“不瞒师爷,杨三正是听说过他逼走鲜老板的事,尝过这个甜头,才动了个念头。照师爷看,这事有几成把握?”刘师爷道:“应足有十成,这人心狠手辣,贪得无厌,我去给他出了这个主意,李老板的百万家产使他心劳日拙里痒痒,恐怕他还担心李老板不敢应承。”杨三道:“既如此,一切都拜托师爷了。”刘师爷又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这事情一经定夺,立下了字据,就铁板定钉了,弄不好就是倾家荡产、背井离乡的结局。姓黄的如今可是富甲一方,万一不济,知县还要援手,李老板真能稳拿胜算?是否要三思而行?”杨三答道:“我大哥主意已定,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再无更改,也绝不反悔!”刘师爷道:“既是这样,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果然,刘师爷去给黄天霸献出这条“妙计”时,黄天霸第一句话就是“你的主意好是好,只怕姓李的不敢答应。”刘师爷道:“只要您黄老板拿定了把握,这个话由我帮您去说。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用诬告反坐琰吓吓他,问问他要家产还是要性命,姓李的没有不答应的。”黄天霸一听,朗声大笑:“好极了!就在于样。若是你给我帮好了这个忙,少不了你五十两银子!”
经刘师爷一番口舌,并得知县许可,黄李两家达成协议,立下了这样一份字据:
    1、两家纠纷再不过堂打官司,改为在资丘街前清江皂角树潭抛银入江一决胜负了断。
    2、首先各搭一抛银台,都将家中钱物况成争两,以拈阄方式确定先后次序,抛银入江,一次一肉,轮流抛投。古历十月初八开始,先不限时日,以其中一家的银子抛完为止。
    3、谁先银尽,得甘心认输。并从此携家带口,远走他家,永不回籍。其房屋、土地、字号及一切家产悉数归赢家所有。
    4、由县衙讼案师爷刘某做中人,监督、见证有关事粗。双方均不得反悔。
    字据一式三份,黄、李二人各执一份,中人刘师爷留一份。
    十月初八,资丘街前清江皂角树潭边挤满了看希奇的男女老少,一些胆大的后生为看得真切,索性爬到那棵千年皂角树伸向潭上的逸枝上,人们都屏息凝神,等待将要发生的事情。两家搭的抛银台相距咫尺,中人刘师爷首先让黄、李两人抓阄,黄天霸拈到了一个“先”字,接着,刘师爷又验看了两家银子的真伪,宣布抛银开始。黄天霸财大气粗,满脸骄横,大喊一声:“看我的!”随手抛出一两白花花的银子。“咕咚”一声,落于龙穴漩涡之中,没入万丈深渊。李老板民紧跟着抛出一两。人们看到黄李两人都像着了魔似的,挽起袖子较着劲儿抛起银子来,越抛越快,越抛越快,一两紧接着一两的银子下雹子般地砸向龙潭漩涡,“咕咚”“咕咚”响个不停。溅起一簇簇水花。人们看到黄天霸仿佛抛的不是银子,而是心上的石头,抛得那样开心,都替李老板捏把汗。直抛到红日西沉,夜幕降临。中人刘师爷宣布暂停,次日辰时继续。
    李老板抛银一天,筋疲力尽。吩咐备酒解乏。喝酒时,李老板和杨三仔细估量,一天两抛出的银子在七万两左右。杨三道:“估计黄天霸巧取豪夺的银子,不出一个半月将全部抛出,小弟来帮大哥收入囊中。好办善事。”喝完酒,杨三对李老板道:“大哥备好装银子的家什,四更时我们悄悄到江边去取银子。”李老板备好几口大瓦缸,放到地窑里。
    当夜四更,李老板悄悄起来,杨三已先他而起。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白天抛银子的地方,杨三守静入定,开始发功。双掌亮出,两道金光闪出,状如闪电,射入水中,化作几束柔长的金丝,在水中相互交织,聚合成一条金色蛟龙,在龙穴漩涡中蜿蜒盘旋,渐渐地变粗、变长,一头扎进万丈深渊。蓦地,那龙头一抬,只听得“哗啦”一声响,那金钯蛟龙倏地脱水而出,腾空而起,朝西街上空飞去——白天两家抛出的银子,都被杨三夜里运金丝取物功,使它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列队飞入了李老板的地窑里。此后,天天如此而已。黄天霸的银子一去不返,越抛越少,李老板的银子与日俱增,越聚越多。
    当初,刘师爷给黄天霸“献计”时,黄天霸满以不舍它四五十万两银子,就可以将李老板的百万家产霸占过来。没想到李老板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整整抛了一个月后,黄在霸开始纳起闷来:这姓李的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心里的些没底了。于是骑快马星夜赴县去问他三叔,是否杨三又在作层,事情怎样收台。知县对他说道:“不要把个要饭的,看得神乎其神,你去砸姓李的店子,他要真有本事,不就出面了?他从水中唤得出鱼来,可这银子没长耳朵,龙穴漩涡深又不可测,难道还把沉下去的银子唤得出来事成?李家世代开店,还常办店善事,有几两银子也不足为怪。但千万不可输给他,丢了黄家的脸同。有我三叔在后面,你怕他个什么?差了银子随时派人来取,就是动用库银,也要把姓李的弄个远走高飞,倾家荡产。让他姓李的百万家产都姓黄,总是笔赚钱的买卖。”黄天霸有了他三叔这句话,什么也不怕了,要同李老板见个高低。
    可抛到冬月二十二,人们发现黄天霸面色蜡黄,双目无神,拿着银子的手抖个不停。像是生了大病。
这天夜里,李老板正要入睡,刘师爷又来了。李老板问道:“师爷夜晚光临,有何事见教?”刘师爷极为尴尬,苦笑道:“李老板有情在先,眼看快要赢得黄家的产业。刘某此时本不益再掺和了,无奈那个姓黄的在我面前长跪不起,弄得左右为难,因此厚脸相扰。”说完掏出书信一封,双手递给李老板,信是黄天霸写的:
李兄台鉴:
    愚弟有眼不识泰山,屡犯尊颜。仗势欺人,损人利己,打家劫舍,罪不容诛。更不知天高地厚,欲鲸吞兄台家产。未识兄台富可敌国,致有今日之羞。抛银半月,倾家荡产。今奉书告罪,乞兄台念乡土之情,存再生之仁,不致赶尽杀绝。全愚弟养家活口之本。若蒙垂怜,万世不忘。
                                 罪邻  黄某某  敬上
    看完信,李老板深思一会,问刘师爷道:“黄天霸富甲一方,又有知县撑腰,为何信中如此谦恭?”刘师爷叹道:“也是善恶有报,今日午时臬台大人钧旨到县:本县知县坐贪赃枉法之罪,拟革职查办。人已收监。姓黄的失去靠山,加上李老板金山银海,他把银子抛尽,就只有求情告饶的份了。”李老板长长地出了口气,想了好一会后,掏出抛银入江的字据,要付之一炬。杨三阻拦到:“大哥且慢,为何存这妇人之仁?”李老板道:“贤弟,愚兄同他毕竟是街坊邻居,应见好则收,得饶人处且饶人。”说完,烧了那字据。刘师爷道:“李老板君子大度,令刘某佩服!”
    抛银入江,以李老板制服黄天霸告终,东西两街弱冠相庆。李老板所获黄家浮银重修资丘上下桥。杨三同李老板义结金兰,情同手足。李老板欲以一半家产相赠,杨三不受。时光流逝。杨三思乡心切,遂投书老家,问讯消息。长了回信,言湖南闹起了同盟会,他是骨干,请父亲速回洞庭,参与军事。李老板难舍难分,但以大事为重,忍痛相别。杨三走时,李老板差次子带两个伙计护送。将修桥后所剩黄家浮银八十余万两全部交杨三带回,以举大事。杨三回洞庭后,留李老板次子传透水唤鱼功,五年后方回。辛亥革命爆发,杨三任宫政府参议,其长子任义军军需部长。杨三又与铁头和尚于洞庭巧遇,受其武功,劝春从军,被委为义军哨长。后因时局混乱,杨三杳无消息。李老板于九十九岁时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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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8-8-25 07:36 | 只看该作者
这篇像个故事。

问好新朋友,要按要求排好版面,分段、空格。

如果是原创首发,还要加版权声明。
3#
发表于 2008-8-25 10:06 | 只看该作者
请排好版,并加上原创声明。
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5 13:47 | 只看该作者
谢谢,声明已加,但无法排版,不知道什么原因,排好了又回到原样。
5#
发表于 2008-8-26 15:12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邱天 发表
这篇像个故事。

问好新朋友,要按要求排好版面,分段、空格。

如果是原创首发,还要加版权声明。


是的,欢迎徐长清到太虚!
6#
发表于 2008-8-27 23:17 | 只看该作者
首先要排好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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