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邻居,在农村或许更显亲切点儿。是的,相邻的两家人,或前或后,或对面,或隔一墙,都是邻居。到对面邻居家借个盐,隔着墙头趁烧饭的空间拉几句话,或是出门倒垃圾时碰上面也会聊一会儿。虽然四邻八舍的,可就像一家人一样。尤其是那些大娘大婶子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虽然无非是谁家地长得好,谁家孩子最淘气,谁家又添了一个大胖小子等等,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小事,也被她们聊得津津有味。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跟在娘后面听大娘婶子们聊天了。
大家也不分彼此,不管是擀张菜饼,还是包个大菜包子,肯定四邻的院子里都有一份香味儿,尤其是那些孩子们,碰到在那家玩的时间晚了就在那家吃,并且比在自个家里吃着饭更香。那时我们的邻居家也是很要好的,有什么事都相互帮衬着,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我们几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有时连衣服都做一样的。
以后慢慢长大了,离开了乡村,上学,工作,最后在离乡村不远的县城里安了家。很早就听说城里的人邻居家从不说话,对面经常是住了大半辈子了,谁也不认识谁,我听了心里很郁闷 。
住上公司新分的楼房后,就体会到那种感觉了。可不是吗,回到家把门一关,全都关在外面了,不像在农家有个大院子,隔墙就能聊天,家家户户大门都敞开着,出门碰面就说话。可住楼房就不行了,你说怎么聊天,总不能跑到人家家里去吧;再说在这样狭窄的楼道里聊天,也不太现实。于是我想,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邻居家是谁、是干什么的了。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也没听见邻居家有动静。
有一次在楼下等人,有个小男孩正在肆无忌惮地踢球,旁边可能是他的妈妈。我随口说了句:谁家的孩子,活泼的有点过火了。由于那球常常踢到我身上,所以我很烦感。那位大姐可能没听出我的话,便过来与我聊了几句,没想到她就是我的对门。
隔了几天,我与丈夫正在为做饭争论时,听到有人敲我们家的门。这时谁会来呀?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邻居家的大姐,她端着几个油饼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做的,你们尝尝。”连门也没进,给我放到手里就回去了。捧着这几个油饼,我与丈夫有点不知所措,陌生感好像一下子没有了。当然并不是因为这几个油饼,而是她踏进我们家门的那一步,我知道我们不会再与外面隔绝了 。
以后就慢慢熟悉了,你来我往,在一起谈谈自己的家庭,商量买个什么大家具,说说公司的事,工作的事。邻家大姐很会做饭,所以经常给我们送些可口的东西。 虽然她仅比我们大几岁,可仍感觉她把我们当孩子看待。由于我们刚结婚,总是缺这个少那个,去她家借东西是经常的事。现在丈夫总是对说我:“你看对面大姐多能干,饭做得也那么好吃,你也不向人家学学,以后我与女儿想吃点好的,你不会做可咋办?”我不加思索地说:“上对面姐姐家要去呗!”
现在我们相处得非常好,每次下楼谁走的早了就顺便把放在门口的垃圾提下去,谁家晒被子来不及收了,就主动帮着收好。
其实,不仅仅是对门邻居,我们的整个单元楼十户人家,相处得都非常好。
我家住五楼,有一次停水,忘记关水笼头就上班了,没想到一会儿就来水了。我们楼下的一位大娘在家看孩子,看到自家水顶浸水了,就知道肯定是我家跑水了,便抱着孩子到处打听我的电话。等我跑回家后,水淹没了整个洗手间。由于水太多,四楼的房顶也给浸透了。都是新买不久的房子,被水浸泡后墙会掉皮的,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可是人家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还忙着帮我扫水。晚上与丈夫买了点礼物给人家道歉,人家一再推辞,说:没事的,别放在心上,你们又不是故意的,以后注意就是了。我们把礼物硬给放下就走了,这样心里已是很感激了。没想到过了几天,人家又给女儿买来了玩具。“礼尚往来”——重不在“礼”字,而在“往”字,所以以后我们也像一家人一样经常串门了。于是丈夫用夸张的表情对我说:“你说咱咋总是碰到这么多好心人呢?”那“无奈”的样子让我既好笑又感动。
有句话说:隔着墙是两家人,拆了墙就是一家人了。其实这堵墙,主要是人与人之间心里的那堵墙。
[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8-10-29 16:20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