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光

蝶梦庄生

脱光
　　
　　不知道谁这么会穷琢磨，把11月11日定为光棍节，可不，四个“1”字，光是棍子。
　　
　　这个南方城市有一百八十万大龄未婚的男女青年，市政府很重视这个节日，为解决大男大女的婚姻大事，今年特意举办一次“脱光”派对，给光棍族们提供一个交友平台。
　　
　　得知这个天大喜讯，阿龙兴奋得三个晚上没有合眼。他可是个历史悠久的老光棍。都三十六的人，还不知道上帝拆下的那根肋骨，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小伙子是某公司的业务员，月薪也在八千左右，经济实力不成问题。可是上帝偏心眼，少给了他二十公分高度，就一直被人奚落为二级残废。他也有过几次相亲的经历，然而，不是别人看不中他，就是他瞧不上对方，总之是机缘未到。
　　
　　几天时间，阿龙一直在期待中熬过来的，他天天都在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保佑，这次能遇着个对上眼的。
　　
　　11号这天，他专门请假半天装修自己，洗澡、理发收拾的干干净净。后来又买了全套行头，一色的高档服饰。特别那双鞋，鞋底足有五公分厚。这是所有侏儒提高自身身价的不二法门。
　　
　　华灯初放，他便准时赶到百乐门舞厅，按照主办方的规定，交了111元的入场费后，便兴冲冲的步入会场。
　　
　　舞池里人头攒动，红男绿女成双成对，相拥着翩翩起舞，周围雅座间，佳丽如云，繁花似锦，一个个眸子里闪动着电光，向周围那些开屏的孔雀们，丢着媚眼。阿龙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可谁没注意他，好像他就是个隐身人。希望的红气球一下子被针戳颇，瘪瘪的蜷缩在舞厅旮旯，嘈杂喧嚣的乐音更使他心烦意乱，。
　　
　　正当自尊心受到强烈刺激的他，低着头自怨自艾时，突然，觉着脊背上有一股暖流通过。抬起头来，他看见不远处有个靓丽女孩，她红着脸，用含情脉脉X光扫描自己。从来没享受过异性青睐，他一时不知所措，居然羞涩的把脑袋勾的更低。
　　
　　一声轻轻的咳嗽，像一剂强心针，他再次抬头望着那女孩，她的一双点漆方瞳的眸子分明在朝这边放电，樱桃小嘴微微蠕动着，传递着鼓励的信息。
　　
　　在这么明显的暗示下，阿龙如同被催眠一般，恍恍惚惚的站起，吱的一声，滑到对面吧台边，他痴痴的盯着对方，眼珠子一转也不转。
　　
　　眼前这位佳丽，皮肤白皙，眉目分明，一头青丝，潇洒的飘洒在微微起伏的胸脯上，挽成一道曲线。她并没浓妆艳抹，两腮自然的红晕给人醉酒的诱惑。她不仅面容娇俏，举手投足也是那样的大方得体。这不正是梦里寻她千百度的那位吗，掩饰不住心底的狂喜，阿龙一下子淹没在那一汪清澈的秋水里了。
　　
　　那女子很自如，并没因阿龙的失态有丝毫不自在，她用甜美的普通话，为阿龙要了杯咖啡，接着就和阿龙攀谈起来。
　　
　　女子很健谈，也很好奇。她一边用吸管品着奶茶，一边向阿龙提出各种问题，包括职业，家庭，工资收入多少，有无储蓄等等，逮什么问什么，比查户口的警官还要仔细。
　　
　　阿龙只知道傻笑，问什么答什么，有时还举一反三的超标准发挥，比对待求职单位的面试考官还要认真。
　　
　　他自己却不好意思打听女孩的情况，还是人家主动告诉他，她叫阿凤。一龙一凤，还真是天造地设的金玉良缘，难怪谈的这么投机。她芳龄二十八岁，未婚，是某保险公司推销员。巧舌如簧语速，纵横捭阖谈吐，提问又那么专业，足以显示出她的职业素养。
　　
　　续了三次咖啡，阿凤也问的有些累了，她翘起兰花小手，触了触鼻尖上的汗粒。然后，皱了皱眉头，嫌舞厅里太吵，空气也挺污浊，提议两人到海滩去散散步。
　　
　　这正是阿龙求之不得的事，他连忙应承不迭。海滩隔舞厅并不遥远，穿过两道横街即是，与阴暗污浊的舞厅相比，这里就是神奇的伊甸园。清风明月，碧树绿茵，空气凉爽宜人。也许光棍节的缘故，游客比往常多一倍不止。成双成对的亚当夏娃们，相拥相偎，一个个卿卿我我，窃窃私语。这种气氛很快的感染了这对新交，阿龙和阿凤也挽在一起，感情急剧升温，还没走一千米，就变的如胶似漆，好的跟认识了五百年一般。
　　
　　夜深渐渐了，不知何时，明月已升至头顶。看见沙滩上燃起的一堆堆篝火，阿龙突发奇想，要请阿凤吃烧烤。海滩烧烤，是一种很时尚的消遣，花费不高，还挺有情趣。他们俩，连租炉灶，带采购一大堆烧烤食材，再加上一打啤酒，拢共不过三百来块。
　　
　　阿龙不愧是一位优秀的烧烤大师，他包揽了全部业务工作，烤好一块，就递给阿凤一块。阿凤呢，也是来者不拒，肥瘦不忌，搞的满嘴满手的油腻。直到阿龙递过餐巾纸让她擦拭，这才记起阿龙还一口没吃。为了掩饰羞涩，她一下歪倒在阿龙肩头，一口口的，喂给阿龙吃。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使得阿龙浑身酥软，心旌摇曳。他可不是柳下惠，看着阿凤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脸蛋，恨不得马上抱过来啃几口。
　　
　　这时，阿龙也不过心里想想而已，不敢真有什么动作，他知道，离那实质性的时刻，一只烧烤炉还达不到火候。
　　
　　海风轻轻吹来，阿凤觉得有些冷，往阿龙怀里钻。她闭着眼，喃喃说着，你真优秀，又会体贴人，又有情调，哪个嫁给你，是她有福气。
　　
　　我，我年龄太大了呀。阿龙被夸耀的不知天高地厚，他激动的有些喘气不匀，悄悄亲着阿凤的乌发，只觉得一股异香渗入了他的骨髓。
　　
　　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阿凤扭动一下身子，很清楚地的说。
　　
　　那，那你就嫁给我吧，小凤。阿龙以为时机到了，一把紧紧的搂着她。
　　
　　阿凤挣脱了他的怀抱，啐了一口，嫁给你，那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她站起来，提出天不早了，要回家。
　　
　　对于阿龙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最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他真不愿意它就此结束，提出要送阿凤回家，好和她尽量的多待会儿。
　　
　　好哇！阿凤开心的笑了，随口说出一个地址。听到阿凤说的地名，阿龙傻了眼，那是个郊区，在城市另一头，而且一向以社会治安不好闻名。阿龙看了看手机上，已经一点多钟了，就极力劝说阿凤不走了，明天早上再回家。
　　
　　明天早上？那我住哪儿，住你家？住阿龙家肯定是不现实的，他住的是几个朋友的合租房，这么晚，带个女孩回家，还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于是提出找个旅店，凑合一宿。
　　
　　开房间，第一天就和你开房间，还不把我那帮小姐妹笑掉大牙。不行不行，你叫我今后怎么做人。
　　
　　这过程中，两人不觉又走到百乐门附近。百乐门早已人去楼空，黑灯瞎火的，隔壁的一家温泉洗浴中心，倒还是还亮着灯。
　　
　　阿凤眼睛一亮，提出泡温泉，并慷慨说，费用由她支付。这提议叫阿龙喜出望外，忙说哪能让你破费，今天晚上所有开销全由我包圆。说着，拉着阿凤就往里闯。
　　
　　老板很热情，可听阿凤说要两个单间，表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说，对不起，就只一间房了。阿龙立刻接过话头，一间挺好，就要一间。那通狂喜，溢于言表。回过头，见阿凤一脸愠色，显得十分不情愿。他小声解释道，泡过温泉我就回家，你一个人休息，一个单间就够了。听他这样讲，阿凤就不再说什么。
　　
　　这功夫，温泉里人不多，连他俩也只三对青年人，阿龙阿凤找个僻静的角落，一边泡澡，一边切切私语了好半天。这温度，这情调，阿凤陶醉得睁不开眼，她打了个哈欠，说自己累了，要去休息。阿龙却异常兴奋，一丝睡意也没有，躺着抽了颗烟，又找人按摩。按摩师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娴熟的在阿龙身上揉捏着，弄得他心里痒痒的。躺在按摩床上，他闭目养神，脊背上享受着按摩师的技巧，心里却惦记着阿凤的微笑。不一会，就陷入色情的幻觉之中。按摩到一半，阿龙声称自己要休息，就打发走按摩师，猴急急的回到包间。
　　
　　阿凤也没睡着，一个人躺在床上，拥着被子，正看着韩剧。听见门把手的响声，她忙拉起被子，遮掩着赤裸的身子，问，阿龙，你这就走。
　　
　　阿龙并不接腔，电视的微光下，他看见了阿凤赤裸的肩膀。他迅速将门反锁，拉开被子就往里钻，这才发现阿凤竟一丝不挂。阿凤象征性的推辞了两下，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阿龙是个童男子，虽然欲望强烈，动作却显得十分笨拙，最终，还多亏阿凤帮忙，才渐入佳境。
　　
　　事毕，阿凤去冲凉，阿龙仰卧在床，回味着过程中的种种细节，略有几分醉意。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在床单上寻找什么东西。没想到，结果很令他沮丧，没有他期待的那种痕迹。
　　
　　阿凤从盥洗间出来，看阿龙在哪儿发愣，开玩笑的问了一句，你身上不会有什么毛病吧？阿龙正在疑惑不解，被这话点醒，便立即反唇相讥，我有什么病，我还怕你不干净呢。说着，顺手把被子掀开，你根本就不是个原装货。
　　
　　一听这话，阿凤立马变了脸色，好呀，你占了我的身子，还侮辱我的人格，你好歹毒，告诉你，姑奶奶不是好欺负的。
　　
　　你，你要怎样。见她发脾气，阿龙有点心虚。
　　
　　怎样，赔偿姑奶奶的损失。翻了脸的阿凤成了另外一个人。三条路由你选，一，赔偿损失费五万；二，报警，告你强奸；三，找几个人，收拾你一顿。见阿龙不吭气，她就拿起手机，对着电话嚎啕大哭。
　　
　　听她一口一个哥的喊着，阿龙知道她不是报案。他不怕报案，就担心她要走第三条路线。他知道自己上套了，赶紧打电话报警。
　　
　　警察来了，阿凤抢先喊冤，她告阿龙强奸自己。警察责问阿龙，阿龙不服，也指责对方设局，搞诈骗。这两个人关起门干的事，警察一时也听不明白，就将二人带回派出所再作调查。
　　
　　刚到楼梯口，一伙牛高马大的男子，气势汹汹的冲进洗浴中心。阿龙见状，又看阿凤赶忙低头，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大声喊道，就是，这就是她喊来的人。
　　
　　警察拦着那几个人，问是干什么的，几个家伙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于是也一同带回所里。
　　
　　初步了解案由后，所长决定亲自审理。当看到那一伙人，他一眼就认出那个领头的，黑三，哟，又是你，这种事怎么就老是少不了你呀。
　　
　　黑三装楞，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是个误会。阿凤也跟着叫屈，说不认识这些人。所长也不和他们争论，让两人交出手机。
　　
　　所长翻看过通话记录后，胸有成竹的抬起头，盯着二人问，还要撒谎吗，这证据可在我手里。黑三和阿凤哑口无言，同时垂下了脑袋。
　　
　　所长又问阿龙怎么回事，阿龙结结巴巴为自己辩解，又是什么光棍节，又是什么脱光派对……
　　
　　一番话，说的大家哈哈大笑，所长捂着肚子说，脱光，随随便便就脱光了。真的脱光了，可要惹麻烦的。结果，阿龙也在派出所待到天亮，主要是以证人身份，写了一份详尽的案情经过。
　　
　　阿龙离开派出所时，所长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把拦住他，让他到艾滋病防治所去报个到，检查血液是阴性阳性。
　　
　　最后这句话，使阿龙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邱天

读了这篇小说，感觉前半部还不错，但读到后面就觉得落俗套了，越来越没劲，越不喜欢了。个见！

南来北往

顶起来，再学习

杨友泉

语言不错。没有抓人的细节，有些平淡。

邱天

作者要来看看，修改一下。

蝶梦庄生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09-11-19 20:36 发表
道出了光棍的心酸。
感觉小说味还没有出来。
问好

谢谢天下为公斑竹解读和评析！远握！！:handshake

蝶梦庄生

原帖由 南来北往 于 2009-11-19 20:47 发表
顶起来，再学习

谢谢南来北往朋友！远握！！

蝶梦庄生

原帖由 杨友泉 于 2009-11-20 16:29 发表
语言不错。没有抓人的细节，有些平淡。

谢谢杨友泉斑竹评析！远握！！

蝶梦庄生

原帖由 邱天 于 2009-11-21 07:12 发表
作者要来看看，修改一下。

谢谢邱天斑竹关注与评析！几天来一直都在思考斑竹的意见，想修改，又不知道如何下笔。还是给斑竹汇报一下此文的一些背景材料。此文源于一个真实的案例，是在派出所工作的表弟当笑话说给我听的，我却一点也笑不起来。我为当事人感到悲哀，出于对像他这样光棍一族的同情，就写成了今天这个故事。表弟的笑话很简短，只是派出所里发生的那些事，前面的内容，多数是我虚构的。也想重新编造一个光明的尾巴，可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这样不仅不符合自己写作的初衷，而且是违背真相。生活本身就是如此残酷，总不至于为迎合某种需要，连基本事实也不讲了吧。我以为靠歪曲事实，说假话，粉饰现实，是缺乏最起码艺术良心的表现。不知道这种看法正确与否，还请斑竹批评指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