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野种

百里烟

　　野种

　　文/百里烟

　　昭示街西侧有条一米来深的水沟，每每清晨，满是淘米水、肥皂沫的混合物从上面悠哉地浮过。一些流浪者沿着河沟，去每家每户院门前的木桶里搜寻垃圾。

　　夜晚，昭示街成了一道市郊表层肌肤上幽深的疤痕，雾气中满是弱视的星子。

　　米米来这里时还很年轻，与丈夫住在二十米见方的院子里。清晨的阳光常把水沟的味道传递进来，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米米在屋子里躺着，什么也不想做……有关丈夫的坏消息传来的时候，米米照样躺着。

　　米米似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不会再回来了，昭示街远近的流氓，以及高处公路上的汽车足可构成一个壮实的青年与世界永别的理由，且无声无息。

　　孩子们无声无息地睡着了，月光照耀在那些贪婪的脸蛋上，米米的眼睛比月光还要亮上十倍。

　　与米米同住在院子里的还有个大学生，米米不愿称呼他是男人，因为他至今没有喜欢自己的意思。这房子、院子，都需要大学生交纳房租才能继续存在，除非在米米之前的什么人高兴了，把房子连庭院一块儿卖掉。

　　大学生深夜复习功课，米米闲得无聊便出了院门。

　　照常规，昭示街在深夜不宜外行，这条远离城市的荒街总有夜游的流浪者，流浪者多数是男性，白天吃垃圾里的食物，晚上思念女人，四处寻找捕猎的目标。米米好象是送上门来的新娘，很快被几个流浪者跟踪了……

　　米米已经没有力气爬上一米高的水沟，她浑身酥软、湿漉，择一块略微干燥的泥层上站定，眼睛里含满泪水，最先想到离开家的丈夫。是啊，丈夫走了多久了？如果不走，自己能在夜晚单独跑出来吗？米米尽力不去回忆适才的一幕，几个流浪者如何因自己而大打出手，最后的胜利者抱着自己，完成一个流浪者梦寐以求的好事。

　　米米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自己活该，可那个流浪者实在不怎么样，面目狰狞不说，简直要把自己吞掉了……米米看了看月亮，早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像一块能发光的海绵，悬浮在黑洞蔓延的天空上。米米感觉自己已经来到天的上面，脚下是月亮、星星，还有一些可穿在身上的云朵。

　　我该回去了，米米想。我能保证明晚不出来吗？米米继续想。如果再碰上流浪者我该怎办？是告诉周围的人，还是忍气吞声地捱过去呢？谁都能看得出来米米不老，虽然有几个孩子，但周身还是那么干净，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绵软，比丝绸还要绵软。

　　也许是鬼使神差，米米又独自出门了，是在深夜。

　　月亮还是那颗月亮，只不过比昨天清晰，星星似乎减少了许多。米米又遇到了昨夜的事，这次，那个相貌丑陋的流浪者并没有一上来就缠住自己，而是缺少礼貌地瞄着米米的眼睛，看得米米想大喊，却又喜欢这样被对方看着，米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凌晨已过，米米无法安睡，瞪着眼睛想心事，想丈夫。不觉中，米米又想起那个流浪者，把夜晚交给自己的家伙，自己却把身体交给了对方。

　　大学生在说着梦话：答应我好吧，就一次……

　　米米稍适整顿出来，院门没锁。这个晚上，米米看到那个流浪者的尸体，头裂开两寸长的口子，显然是被人用木棒打开了花。米米看到了白色的奶浆，血堆积在周围，左边的比右边的多而亮。这时的月亮成了红色的灯笼，星星全部熄灭……

　　孩子们在院子里继续玩。大学生放学归来，推门没看到米米，摇摇头，卧在床头摊开书。

　　入夜了，大学生怎么也无法睡下，他得去找米米。

　　夜晚，整条昭示街并没有流浪者出现，只有一个文弱的影子，到处米米、米米地呼唤了一夜……

　　大学生疲惫地回来，阳光已经照耀在庭院里，他看着在庭院里玩耍着的米米的孩子们，互相嬉闹着，尾巴不停顿地摇摆，喵喵地呼唤对方。孩子们的影子被斜照拉长，活生生又多出几个米米来。

　　　　2003.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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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显辉

这股烟冒的好，我喜欢：）

百里烟

烟烟束手：）

百里烟

当初就不该松开那条绳子诶：Ｄ

房子

尽管烟烟小心翼翼，俺还是感到有点心惊肉跳。

   一点点地拨开人拨开事，看清楚了，不由你不“啊”出声来……

兰心

在烟的缭绕里，什么人也都这么美～一并富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