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画图影里（3）

瑕玉

            《她生纪事》之——画图影里（3）
　　
　　一
　　
　　何小曼没有加玉郎的微信，但鬼使神差，她直接去了琴瑟会所。我只是去看看。她还是这么想。或者说，她还是让自己这么想。
　　
　　何小曼来到琴瑟会所，还没说找谁呢，那玉郎已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情景简直和上回出来迎接涵茵一模一样。只是上回玉郎眼里只有涵茵，对跟着来的何小曼好似看不见，而这回，他一见她，就拉起她的手，深情地说，“小曼，可算把你盼来了！”何小曼有片刻的恍惚。他这就是婊子的做派啊，这么假！可她竟然对这作假并不讨厌，这是怎么回事？
　　
　　“小曼，来，我们里面去吃茶。”那玉郎见何小曼愣着，便拉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腰往里请。这些都是极亲昵的动作，但他做得纯熟自然。何小曼心里想，我应该拒绝的。又想，真不想拒绝好歹也该做做样子拿捏一下的。然而，任由她七想八想，她已经袅袅婷婷由玉郎带到一个小间里了。小间里十分简约，除了一张单人按摩床、一个挂衣架、一张茶几、两个圈椅，其他并无他物。不知哪里点了香，氤氲缱绻的，十分好闻。小曼终于头脑清醒地面对现实，自己果真是来嫖男色了。就到了如此地步？她的手依旧给玉郎温柔地握着，但她却低下头，凄然地落下泪来。
　　
　　“上次你和涵茵姐一起来，我一眼就看出你有心事的。可怜这么年轻漂亮的美人儿……今儿就让玉郎陪着你，好好倾诉一下吧！”玉郎柔声说道。他说的话是又假又肉麻。可话由他这唇红齿白的嘴里出来，小曼还是受用。她含着眼泪解释道“我可不是像涵茵姐那样来……”，玉郎拍着她的手背一边说，“知道，知道，这样也好，那样也罢，这人跟人哪，还是得讲缘分……”一边已经拉着她在一张圈椅里坐定了，又斟了香喷喷的花茶奉上。
　　
　　二
　　
　　“小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伤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需要。琴瑟会所虽算不得什么十分干净的地儿，但在这儿，你就尽管敞开了自己吧。”玉郎温言款款地说。他眼神透彻明亮，话语诚挚感人，他握着她小手的力度与温度一切都刚刚好，这一切哪里有半点是风尘计算的样子呢？何小曼不由地就跌进去了。她握着他的手，压抑着哭泣地对他说了许多。林子彦的背叛婚姻和抛弃家庭。遭遇江水流之类的不堪。第二春的渺茫。还有面对蓬勃雌性欲望的无助。许多许多。何小曼觉得她是把玉郎当做一个树洞了。玉郎一直目光有情地看着她，做一个百分百合格的聆听者。他的目光中毫无猥亵，有的只是关爱，同情，温暖。这是何小曼太想要的东西。她觉得她不想辨别真假了。何小曼越说越动情，压抑地抽泣着。玉郎忽然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脊说，要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里是隔音的。小曼贴着他的脸，感受到男性脸颊的温度，那些暖暖的话在他胸口散发着好听的共鸣。这一切如梦似幻，令人格外动容，也格外难以自持。何小曼忍不住扑倒在玉郎怀里嚎啕大哭。他抱着她，不停地安抚她。她一边哭一边絮叨，像一个迷路了很久的女孩终于找到了失散的亲人。
　　
　　“小曼……”他一边不停地安抚她，一边轻喊了她一声。这是带泪的一声喊。何小曼不由地抬起泪眼模糊的脸，于是她看到他深情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眶里充满了怜惜的泪水。她忍不住抬手想替他擦一擦，然而，他那眼中之泪反而急速地滔滔滚了下来。有那么一刻，何小曼简直完全糊涂了。玉郎何以听了自己的故事如此伤心呢？说这伤心是假的断然不像。说这伤心是为自己，似乎也太荒谬。且不管如何，何小曼是给玉郎的眼泪感动了。当真是哭态也绝美。
　　
　　三
　　
　　通过这执手相看泪眼的一出，何小曼以为她和玉郎之间不会走俗世流程。
　　
　　然而，她终于也哭累了。痛快倾诉之后，整个人也都放松下来。玉郎偎在她耳边说，“去按摩床上躺一会吧，我给你放松下筋骨。”何小曼端起花茶杯子，一口口啜饮着茶水，不做声地脸红着。
　　
　　“小曼，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玉郎是个惜花人。”玉郎每一句话都是说得像是从心窝正中间掏出来的一样。小曼既为他这句“玉郎是个惜花人”感动，也忍不住为这句话心里刺了一下。她在戏里也不能刨除杂念，她总是会记得，他是一个念贯了台词的人。再说她也的确是累了，她便嘟着嘴轻拍了下玉郎的脸蛋，放下茶杯，准备爬到按摩床上去。然而，小曼没有料到，玉郎已经拦腰一抱，将她抱了上去。小曼这时才知道，完了，终究是逃不掉俗气。又感慨，什么俗气不俗气？自己连这种地方都不请自来了，却再三再四在这里做梦想屁吃想不俗，又怎么可能呢？反复思忖之间，浑身的筋骨已经给玉郎揉开了，揉散了。
　　
　　四
　　
　　玉郎的手触到了小曼的文胸纽扣。他附在她耳边吹气如兰，“可以吗？”何小曼感受到身体不由自主的肿胀和湿润，知道一切已大势已去，但她仍作势扭了两扭身子。结果是玉郎几乎蛮横地扯掉了她的文胸，很快就驾轻就熟剥光了她。简直像梦幻世界一样，一张小小的按摩床忽然成了轻纱曼拢颠鸾倒凤的鸳鸯大床。何小曼连玉郎这忽然由温柔而蛮霸的转折也是喜欢的。她没有看到玉郎狰狞的利器。他仿佛事先知道她不想看一样，没有愚蠢地露相，更没有愚蠢地将那玩意儿塞在她手里。他把所有的前期功课做到位以后，就这么深得女人心游刃有余地进入了她的身体。他徐徐慢慢，或骁勇或温柔。他一直充满柔情地看着她，时时轻唤“小曼，小曼……”
　　
　　何小曼一边欢愉一边热泪盈眶。她的羞耻感和她的愉悦感成正比。她的身体深处渐渐聚集了烟花爆炸的能量。她想，烟花四散应该是很美的。身体里的烟花四散也会令她极度愉悦。可这一切都是由一个男妓的狰狞性器带来的。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真情实感，一切都是骗局和假象。只有当前身体里愈积愈厚的能量可以证明，无耻原来可以如此欢乐！
　　
　　小曼在高潮来临那一刻，大哭着高喊一声“玉郎！”烟花四散开来！潮水汹涌而至，带着拍岸的痛楚与快乐。林子彦的脸。江水流的脸。报纸发行部那个有点肚腩的总监的脸。甚至给妈妈家送快递那个英俊小哥的脸。一一电影慢镜头回放般闪过。欢愉如退潮之水席卷而去，羞耻如涨潮之水排山倒海涌来。
　　
　　玉郎从她身体里退出，他仍然没有让她看见。女人生来自带伤口。他仿佛对她说，又仿佛自言自语。他用一张湿巾盖在了她的伤口上，然后温存地给她盖上被子。玉郎自己很快穿好了衣服。他最后像个绅士一样凑身过来向还躺在被子里哭泣的何小曼展示一样东西，那是一个还冒着腥膻之气的避孕套，里面装有半袋子乳白的温热的精液。
　　
　　（未完待续）2017.9.29

（注：虽是原创，但不参与加精与计酬，谢谢；本人虽然发稿，但没有一一回复的习惯，请见谅，谢谢；另，不喜者勿阅，谢谢！）

　　
　　
　　
　　

zi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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