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诗八段(节),第四段的尾句是“不可调和的激情让春天的拳头握成石头的含义”。郭玉琴朋友在诗歌的回复中强调说这“真是个好句子,绝句不过如此”。我读到这里时,也忍不住回说:——真是绝句!兼绝对对立意味的意象:“不可调和的激情”就是“爱”与“恨”!恨可以是铁“石”心肠;爱可以是海枯“石”烂!没有辩证的思考智慧和透彻的生活感悟,是写不出这样的句子的!
我们不妨就从这一段来入读这首诗歌:
让病房里快痊愈的人出院 让相思病患者和小动物暂住
雷声和雨声被大地收集和珍存 生长风和日丽
春天的相思难以治愈 狠心的人继续狠心
不可调和的激情让春天的拳头握成石头的含义
作者在这里接着前面三段继续“置身春天”呼唤美好的生活,想象着改变现实。人世间医院是痛苦最集中的地方,患者及其家属在痛苦中会因病返贫跌进生活的地狱!所以作者写道“让病房里快痊愈的人出院”,这个良好的愿望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下边接着写的“让相思病患者和小动物暂住”,这就令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甚至于荒唐。稍加思考我们就明白了,“相思病患者和小动物”都是“爱”的代名词!作者并不是真的要他(它)们去住院,而是对人世间“爱”的一种强烈呼唤。这个佯谬(吊诡)的手法运用的非常好,让读者在新鲜的幽默风趣儿中领悟了深刻的道理。这段接下来的几句都是出色的运用了佯谬的手法。既使作为春天自然景物的“雷声和雨声”也是和“风和日丽”对立着的。特别是人:“春天的相思难以治愈”——“狠心的人继续狠心”,语言平实到直接以口语入诗。但是以这种语言将对立的情景或事实的排(摆)列直令诗意横生!生活中的“爱”确实是根深蒂固的,但,那种种“恨”怨不也是坚如磐“石”么!诗歌感悟生活通透,揭示现实生活的本来面目也无懈可击一针见血!接着就有了“绝句”“不可调和的激情让春天的拳头握成石头的含义”的精彩。
这一段在这首诗歌中有三个作用:1-借小爱进一步生成大爱;2-诗歌由此段形成结构上的转折;3-意蕴上由前几段对真善美爱的呼唤进到对假丑恶恨的笞打。
下面我们还是回到诗歌的开头。
给一个穷孩子一卡车的零食和玩具
让梦想在春天里从他豁牙子的嘴巴里发出笑声
给一个老人一个简单的行走
离开了轮椅的长者居然走到了阳台上的阳光下
人世间最孱弱的最需要个人和社会关注和同情的人莫过于老人和孩子。这里的孩子是“穷”的;老人是坐着“轮椅”的。这种诗歌意象材料的选择,旨在说明人们的生活是痛苦的。“一卡车的零食和玩具”绝对区别富人的贪婪。我们仿佛看到了天真烂漫的孩子的“豁牙子的嘴巴”,听到了发出来的“笑声”。这里运用了通感的手法。这同下边“长者居然走到了阳台上的阳光下”,放在一起使用了夸张的手法,因为这都是不现实的,作者正是通过对这些梦想的憧憬才更真切更强烈的表达出了对人们的生活的快乐和幸福的期盼和呼唤。
第二段:
在大地的免费派送鲜花仪式开始之前
先允许蝴蝶的阅兵式超低空飞行过幼儿园的栏杆
允许阳光去破旧的草房子和没有暖气的陋舍问寒问暖
允许阳光永久落户在房顶和失修的小学校的窗棂上
梦想和呼唤必然要求对现实的改变。第二段进一步说明了人们生活学习的环境条件的现实状况:“小学校”“失修”;“破旧的草房子”“没有暖气”。我们所“置身”的“春天”,并非就是纯粹自然的春天,在更大的意义上是“社会的春天”。这样我们对“大地”“太阳”,甚至对“蝴蝶”“鲜花”这些意象的理解就都不能简单的停留在其自然的意义上,而是要深入的体味其象征意蕴,才能真正理解诗歌。这一段在写作手法上,象征拟人夸张比比皆是,常规语法被突破,大面积的实现着适度的语言变形,尤其是特别的专业术语及场景介入,使诗语言卓越的超越了日常语言,就更加形象鲜明生动,新鲜活泼热烈可爱的画面,读起来意趣味儿风生。
第三段在前两段对生活的美、善、爱的呼唤及对现实的改造愿望的基础上,生成了理想的人生和理想的社会:
一只小蚂蚁没有道理地喜欢上了一只扎着蝴蝶结的蝴蝶
它老抬头走路 有时候就像喝醉了蚜虫收集的花蜜
一杯牛奶在一个孩子的手上摇摇晃晃就要泼洒出来了
他想让许多亲人都品尝 还不知道到底要给哪一个
诗歌这里所描绘的是一个美妙的童话的世界。有人说:“——从梦想的角度,至少是这样,诗人总是充满孩提时代的梦想,保持着一份纯洁的童真。在世人梦想的世界里,深藏在人类心灵内部的永久的充满活力的童年情结,是他整整一生都倾向于诗的梦想的一束芳香——”。而童话里的“纯美”天国,就是诗歌中所描述的真诚和爱,及其所生成的和谐!那么现实社会中的情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这就是作者在诗歌的下一段所写的即我们在点评的开头所解读的情况——爱恨交织纠结。在这里就不再重复了。接下来第五段作者在第四段的基础上,就更进一步的说明了“春天”的更为复杂的存在的表现:一切安危苦乐福祸无不在世界的偶然性与必然性中无休止的动荡着。这是一种对世界对生命对生活的那种本质性的感悟。由于本首诗歌的“意象化”手法,为读者提供了多视角多层面的阅读可能,很需要读者自己去细心体会。第六段作者就直截了当指出,世界并不依我们的意志而存在,我们喜欢的美的善的可爱的东西在春天里生机盎然,“我厌恶的事情仍然轻浮和似是而非/在春天的垃圾场蠢蠢欲动 一只苍蝇居然跑进花园里/扮演虚假的品行 它们家族茂盛的生机/一点点也不怯于计划生育的法令 挑战从未停息”。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请看第七段:
我喜欢的人们在祖国的深处 我在鲁南的惦念和喜欢
一阵阵加剧和波动 变成祝福和熟悉的感触
一行行的文字排列成一条连接远空的彩虹
我允许和纵容它们去承载着渺小和硕大的友情
“置身”这样的三月的春天里,读到这样的诗句,我们自然的会想到海子:“面朝大海,春暖开花”!当我们读到这里时,我们并不仅是因文字的简洁意向的鲜明让我们感动。其温暖开阔、关怀与仁爱内置其中。也仿佛海子在用整个人整个身躯爱这个世界。爱在简单里升华成最唯美的心灵之火。爱让一切退却。这样的祝福是空谷足音的、是博大的、是无私的、是用语言不能完全解释明了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个似乎温暖开阔的心敞开给一个冲突的世界!
一个飞来的柳絮在爱人的发丝停留 细心的摘取
让它继续在春天旅行 羽毛飞扬 越过楼房和树枝
引领无意间抬起的目光 向上延伸 连接远方
当你回眸 阳光的八音盒正在一万片嫩叶上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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