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

青草青

       初来乍到，果断的租下二楼第一间出租屋。因为也看过其它几处出租屋，不是价钱太贵，就是位置不满意。只有这里，才是物美价廉。

　　一切收拾妥当，绿色的窗帘拉好，看看时间，还早，便站在阳台上享受起四周的风光来。

　　一栋楼四层，门全都有守门将军把守，楼下是一块鱼塘，浑黄浑黄的水象黄河里舀过来的。夕阳的余辉好像一条金赤练，横在塘底，硬生生的象插进去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楼后是一片荒地，野草丛生，杂坟无数，幸好有许多灌木遮住了那些坟墓。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也从不会去关心“鬼”的问题。

　　很快地，夕阳回家了，我用过晩餐，也准备上床休息，想着明天第一天上班，要早起。

　　床是双层单人的，我喜欢上层，手捏一本翻开的书，和衣躺下，那床吱吱嘎嘎的有些动摇，大概是久了没人睡，坏了，明天让老板娘换张床，在外面没法，将就一晚吧。这样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我想大概是那些下班的回来了。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兴许是上夜班的，我调整睡姿，继续睡觉，刚一入睡，就听到门“吱嘎”一声，好象有人开门。

　　“是老板娘有事吧。”

　　我想着，拉亮灯，起床打开门。

　　外面一片漆黑，所有的房间都黑着。

　　“深更半夜的，谁跟我开玩笑。”

　　我嘟哝着，关门拉灭灯继续睡觉。

　　刚一闭眼，耳边又传来几个男女混合的骂声，其中还夹着一个小女孩悲惨的哭声。

　　“这些人怎么回事？大半夜，吵架，真是的。”

　　我一边埋怨，一边开门，想劝劝。

　　可一拉开门，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啥也没有，只好关门，继续睡觉。心想：

　　“这些人，吵得快，也好得快。”

　　看看时间，已经夜里两点多了，我得赶紧睡觉。

　　可刚闭上眼，耳边又清晰地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仿佛有百号人，其中有人在哭，有人在唱，乱哄哄的一团糟。

　　“明天我得换一间屋子，大概是这间屋在路口上，啥声音都容易传来。”

　　我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好象有人摸我的脸，那手冰冰的，象刚开冰箱时扑面而来的冷气；一会儿我又感觉好像有人在拉我的手，也是冰冷冰冷的。我想把他们的手挡开，可我实在太疲倦了，眼皮重的睁不开，只好任由她们这样摸着脸，拉着手。

　　待到再次睁开眼睛，天已大亮，赶紧带上包，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奔向公司。

　　下班回来，电话通知老板娘来换房间，老板娘带我逛遍她的每一间屋子，每走一间，我就感到混身鸡皮疙瘩在慢慢起来，双腿开始一点点发软，直到迈不动步子，终于回到我昨晚住的屋子。

　　“你看中哪间屋子了，我好帮你搬？”老板娘的笑容象水里那一抹赤练，我不由浑身发冷。我本来想说看中哪间屋子，结果却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里有多少人住呀？”

　　“只有你一个人。”

　　“不会吧，昨晚半夜，我明明听到很多人在吵？”

　　“啊，你莫不是听到...”

　　老板娘话没说完，脸上现出一丝惊恐。我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氛迅速蔓延全身。

　　                                                                                           一辈子
　　
　　阿里是一个傻子。

　　方脑袋，厚嘴唇，额头微凸，小鼻子，一双钝眼，泛着浊光。

　　老年人看到他，总说：

　　“多少年的阿里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阿里和同龄人相比，别人都老了，而他却容颜不改。阿里听到这句话，总是嘿嘿地笑，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阿里有一身力气，想干活时他就干活，特厉害；不干活时，东家瞅瞅，西家转转，哪家有他看得上眼的：打火机，鞋子，锄头…没商量，统统带走。

　　当失主找到他时，他特别能装，头也不抬：

　　“没看到，没看到。”

　　声音像蚊子嗡嗡地叫。

　　这时失主会拿出5毛钱或者饼干类，在阿里的眼前晃，阿里就会很爽快地把东西拿出来。

　　阿里人傻，但眼睛会看事，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他也开始折磨耍朋友的事。

　　一天，他看到经常来找弟弟的那个女的在屋里坐着，就想摸摸她的膝盖。因为他老看到弟媳不在家时，弟弟的双手就放在那女的膝盖上。当他双眼放光，把一双粗短的手放在那女的膝盖上时，"啪"地一声，黝黑的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摸一下有啥子嘛，真是的。”

　　阿里很气愤。

　　“你给我滚。”

　　他拿起扫帚，把那女的赶出门。

　　就这样，阿里断了耍朋友的念头，眼神黯淡下去，又开始东家瞅瞅，西家望望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