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伏虎山人 于 2017-11-18 05:29 编辑
第二章 一 腊凤母子开车走后,我又骑上单车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老家的村子。 村里早已旧貌换新颜了。过去一栋栋矮小阴湿的老屋,如今换成了鳞次栉比的新楼房。有的楼前楼后还带有一方庭院。院中植树种花、圈养鸡鸭,有的还种着一小块瓜果蔬菜,呈现出一派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行进在水泥浇灌的村道上。眼前农家宅院内外,桃红柳绿的盎然春色,令人赏心悦目;耳畔响起的从音响﹑电视中发出的欢声笑语,使人心旷神怡。不过当我路过我家的土墙老屋时,见它不适时宜地静静地杵在那里,相比之下显得格外的丑陋。 自从改革开放,我们弟兄仨或招工、或经商移居城关后,老屋就闲置起来了。虽然它早已墙倾壁歪,周边杂草丛生,我们也无暇顾及了。何况我家兄弟均为平常百姓,无一名人大亨,既无修缮旧居,留作后人瞻仰怀念之资格;也无改建別墅,以供渡假休闲之奢求,便只好任由它破败下去了。眼下看来,倒是很有损于社会主义新农村之美好形象。不过随着农村人口大量涌向城市,如今在广大乡村,像我家这样闲置的老屋,甚至是兴建不久的楼房,比比皆是,不足为奇。这些处在杂草丛生之中、墙倾壁歪、门窗破损的闲置房,简直成了一种有碍观瞻的建筑垃圾。我想,有关方面也该立个法治理治理了。 村民们大都出外打工去了,我在村里没碰到一个可以攀谈的闲人,便穿村而过,直接去了玄生家。 玄生是腊凤的大哥,堂嫂的长子。这些年,他同妻子桃子靠饲鸡养猪,发展养殖业发了家,在村里也称得上一富。他家的住宅不在村里,而是建在后山养殖场旁。那是栋中西合璧格局新颖的大屋顶两层楼房,层建筑面积约一百六十平米。说起这楼房,还是我那当了建筑师的儿子,专门为他家設计的哩。据说仅装修一项就花了好几万。 当我来到玄生家那栋座北朝南、花园别墅式的住宅楼时,他们夫妻俩早已等候在楼前了。 玄生一见我,赶紧迎上来接过单车说:“叔,您怎么才到呀!腊凤打手机说您回了,我和桃子在门口等候多时哩。” “老咯,腿脚不利索了!”我笑着答道。 桃子也连忙上前搀着我,边向楼里走去,边指着院内一辆双排坐客货两用车嗔怪道:“您老要回也不来个电话,也好让玄生开车去接您呀——这不现成的吗?” “怎么好麻烦你们呢——玄生也不年轻了。再说骑骑车还能活动活动筋骨哩。” “婶娘呢?她老怎么没回?”桃子又问。 “要照料你侄上学走不脱身呗。”我一边答着一边在他夫妻俩的陪同下,登上了二楼客厅。 客厅约六、七十平米,大得差不多能开Party。上用石膏板吊顶,顶棚上有一造型别致的玻璃吊灯。下镶复合地板,四壁还镶嵌着半人高的柳木隔墙板哩。从北墙两端的塑钢窗户斜射进来的和煦阳光,使整个客厅更显得金碧辉煌。 我在一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玄生夫妻俩立马为我沏茶敬烟端果盘,忙得不亦乐乎。我抽着烟、品着茶举目四顾,发现客厅里的摆设比前两年又阔气了许多。大彩电、大空调、DVD、音响……一应俱全。博物架上,除多了些有关养殖的专业书籍外,又增添了不少小玩意儿。 看着看着,我禁不住心潮澎湃,感慨万千,脱口叹道:“玄生哪,想不到你这条差点就丢在了荒山野岭的命,竟然还这么富贵哩。要是你妈能活着住进这楼房,她该多欢喜呀!” “我妈命苦,没能等到如今这好时光唄!”玄生憨厚地答道。 “是啊!”玄生的话,使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上个世纪中叶,那个苦难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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