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7-11-21 09:55 编辑
走过秋冬 (一) 秋光潋滟,一不小心就会涂抹得满眼尽是。清晨,我走在小区外的人行路上,踩着被秋光吻落的法桐叶片。一枚枚落叶,是秋光对自然爱的见证。随着甜蜜的亲吻,黄色的斑斓浸入生命温热的躯体,一枚枚翩然的落叶,成为一封封动人的情书,舞在空间,嵌入大地,爱的醉人,爱的深沉。
秋光无限,万事万物都醉在其中,心甘情愿。它们不自觉间调整着自己的明暗色系和行走弧度,以便最大限度地醉入秋的臂弯。
我双手插入衣兜,行走在秋景的一隅,行走在法桐与秋光缠绵的爱情对白里。黄绿相间的树叶,一枚接一枚地,从健硕挺拔的枝干上飘落,那么自然优雅,像是在唱歌、吟诗。有些落叶轻拍着我的额头和肩膀,依旧是轻滑圆润的,有着挑逗与打趣般的鲜活和生动,使我忍不住以面对孩子般的眼神面对着它们。这瞬间的眼神转换,使我那根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了下来,于此同时,我终于能够闭上那双睁了一夜的眼睛,好好休息休息了。
人,只有在心柔软灵动的时候,才能舒缓的呼吸,才能真正的休憩。
闭上一双眼睛的时候,体内又一双眼睛便睁开了。此刻,那双眼睛正透过秋叶翩然透视湛蓝如洗的天空,品味能够洗涤灵魂的哲学背景。
几天前的那个夜晚,那一刻,我曾被激怒。被激怒的我坐在一艘情绪的大船上,任凭咆哮的海水将我推送到天之涯海之角。愤怒是有翅膀的,它会带着一个人快速地飞、盘旋地飞、毫无目的地飞。愤怒有一种诡秘的力量,它能让一个人的五官变形,严重脱位,神志混沌,面目狰狞。愤怒会掌控着一个人的目光、嘴巴、喉咙、四肢甚至身体里的每一道筋脉。愤怒会挤空世界上的一切美好,只留给人那些点燃你的语言、表情或面孔。愤怒过后,一个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萎靡,委屈,甚至悲痛。被抽空的世界转瞬间就成了一副干巴巴皱褶褶的颓废老妪,形容她的词汇里再也没有神采飞扬、激情满怀与笑逐颜开。耳朵变得执拗起来,所有人的话都被它解读为轻视和误解,眼神变得多疑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面对你的徒劳的谎言。
短短的一两天里,体内的情绪攒集成一条大虫,它的每次移动和咆哮,都让我跟着面目痛苦或狰狞。想象着它从我体内出去的那时,一定需要一个比较热烈的仪式吧。却从没有想到,在一个法桐叶翩然的清晨,它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我体内走出去了,走向那一枚枚黄绿相间的落叶,走向那一片片湛蓝如洗的天空。
(二) 我想,世界上的语言有两种,一种是说给别人,另一种是说给自己。
随着阅历的增加,一个人会越来越明白生活的丰杂,也越来越明白自己内心的所需。这个时候,说给自己的语言就会越来越多。
活着的最高境界就是简约,纯粹。生活和经历迟早会让我们慢慢地明白这一点,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人说给自己的话会越来越多。夜色多黑,冬风多萧瑟,一个人深入冬天的夜晚多冷,多孤单。即便身边熟睡着深爱你的人,一个人也需要用最真最善的语言,在自己内心最契合的地方栽花。唯有自己献给自己的花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因为只有自己,才懂得自己心灵这片土地需要哪一种花的点缀。我们要善于为自己栽花,让心灵的每一寸土地都柔软灵动起来,都温暖可爱起来。用每一寸柔软灵动的心土,去对接我们置身的这片火热纷杂的生活。在四季的轮回中,不让自己失去对任何一抹大自然绿色的关照,把任何一片艳丽的花色拢入自己温暖的双眸。
生命丰杂,每一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盲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和躲避些什么。因为生活中,每个人都曾被一些或软或硬的东西碰疼、甚至出血。生活既是山崖,又是出口。生活既给你疑问,又给你设计出完美的答案。答案有千千万万,却有着一个相同的公式,便是自己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栽花。
此刻,冬夜已深,我正低头,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栽花。
每锄一寸土,我的眼睛就湿润一下。有时是细微的湿润,有时在月光下泛着泪花。
生活也需要做手术,需要缝合和切割。这样才能简约直接地走向既定目标。在心灵深处栽花,为的就是切断生活里滋生的肿瘤,让更多的阳光、更美的花色进入我们温暖的内心。
生活永远不是死胡同,永远有一个美丽的出口。只要无微不至地和自己对话,就会收到一封又一封生活写给自己的美丽情书。心灵,就会在漆黑的冬夜姗姗起舞。
人的一生,归根结底是短暂的。死亡总是隐匿在一个又一个街巷路口,与某些活色生香的生命不期而遇。厄运和霉运是死亡的亲兄弟,它们也总是以如此的方式捉弄人。我身边,那些和我倾吐过心声的姐妹,有多少人正在生活的骇浪里颠簸。一个无论怎样讨论都解不开的生活难题直接摆在她们面前,或疾病,或情感,如此种种,那么,生活就真的成了一个预定了结果的死胡同吗?我想不是的。只要勇于直面,只要与自己对话,总会有阳光和花香与你如期相约,总会有浪漫的生活画面成真。
我想,一个人需要经常去大自然里走走。感受感受春天那声势浩大的绿意,感受感受夏日那艳烈火热的花色,与一枚枚深秋里的落叶邂逅,目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木枝桠去仰望冬日纯净开阔的天空。大自然总是在悄悄地告诉我们,生命来临时的轻悄与自然,生命绽放时的火热与恣情,生命结束时的坦然与平静。来临、绽放、结束,是包括人类在内所有生物的生命主旋律,那些缀在生命里的种种经历,因此而衍生的喜怒哀乐的感受和情思,既令生命丰腴多彩,又使生命沉闷繁重。对此,我们应该本着快乐简明行走的目的,在短暂生命里美丽行走,坚定取舍,绝决遗忘,裁下记忆里诗意的痛和泪,滤走那些丑陋的线条和不堪的画面,还生命以灵动和简约。
冬日有冬日的好。
孤单有孤单的好。
期待有期待的好。
其实,我最不爱的,还是那所谓的热闹。因为热闹里有太多挤占和浮夸的因子,倒使很多该流动的,流动不起来,该坦诚的,坦诚不起来。
即便一个人踩着一枚泛黄的落叶,耳边伴着窸窸窣窣的脚踏落叶声,也好;即便一个人站在暗淡的树底,透过如撑开伞柄的枝桠仰视干冷的天空,也好;即便一个人在花园小径慢跑,鼻孔不时钻入包裹绿化带的浓重的塑料布气味,也好。最多不能超过两个人。一起聊天,对视,谈笑,或者喝咖啡、吃火锅、煮水饺。有时候,过多的加入会让心灵有提防有顾虑,影响了纯粹和纯和透明的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选择的只是一个解决问题的角度,如果心要飞翔目光要透亮生命要做减法,需要的则是隐秘山脚下那片茂林深处那个清寂咖啡屋的两个挚友的倾诉,有风有水有遮挡有饮品的地方,向来是最适合休憩与放松的。
秋冬之间的过渡有些暧昧。不只是自然,世间万物都不是黑与白、冷与暖、好与坏、爱与不爱那么简单。也许人性的复杂丰满与自然的微妙细腻是宇宙的一个根本属性。好多事,好多选择,包括一个人一个喜好一份职业,乃至说出去的一句话,都无关对错。其实有些时候,人何必那么较劲与执着呢,争来辩去,鸡头白脸,死去活来,到头来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站在秋冬之际,纠结一枚落叶的季节标签。你可否想过,落叶之外,一片夕阳西下时的火烧云多么绮丽,那些烫着洋气卷发的菊花姑娘多么妩媚。
来到冬日,走近小雪,一步步,一点点,走向冬的心脏。一边走,一边自语,默默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栽花。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华北地区就要降温了,也许今冬的第一场初雪正在路上,雪或许很轻薄,如同几年前那次雪花飘飘,也许很疯狂,极具侵袭和席卷意味。一场场一幕幕,总是会轻而易举地上演着似曾相识燕归来,而我们那被自己栽满鲜花的心,却应该无视这似曾相识的风和雪,在沉默无声的心灵沃土,繁茂着一簇又一簇缤纷的花。
心灵的花圃,向来与季节、温度无关。阅历为这片圃园累积着越来越肥沃的土壤,这片花圃的芬芳,会浸润那天、那地、那海、那林、那我们的双眸、那无数与我们相关的人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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