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护厂队长

王克楠

一
       太阳晒到屁股的时候，李大雷晃晃大脑袋，该起床了，其实，在小卖部的老婆早就催了他十八遍了，他偏偏不起，心想，我现在是领导啦，还听你这个赖婆娘的啊？

       又在床上赖一个钟头，等着门卫老潘给自己通话，可是没有等来。他知道，厂子已经进入破产程序，再有两个月，这些护厂队员们就不是自己的兵了。自己这个队长的官衔也就寿终正寝了，真他妈的命短啊。

       平常的时候，李大雷总是要在早晨七点半为留守队员们点名，稍息，立正，向前看起——多威风啊。队员们战兢兢地看着自己，自己一句话就可以断了他们的每月600元的活路，有权利真好，可惜权利来的晚了一些。再就有两个月，权利结束，想到了这个，就好似到了世界的末日。

       10点半的时候，护厂队员老潘打来一个电话，大雷故意不接，耍耍威风。自己是领导，是队长，哪有一个电话就可以把自己呼唤过去的？于是，他闷着头等着接第二个电话，偏偏等不来，有点纳闷，就踢拉着鞋片，从箱子底翻出来一张三类片光盘，是老潘去年当作礼物过年过年进贡的。他向老婆渲染一番，然后和老婆悄悄地看，心血来潮，按照片子上的操作模式，往老婆身上实践，出了满头大汗，就是弄不成功，急的他一直骂老潘没有安好心。

       打开电视和DVD，荧屏上出现了白雪雪的女人身体，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想，如果老婆在旁边放着，也不会有反应的，因为——闹心，厂子要破产，自己要自然下台，自己就不再是官了，不当官的日子该怎样过啊。

      11点，屋门被啪啪地敲，像是敲破锣，只好起床。李大雷没有好气的开门，进来的正是老潘，说，雷子——，厂子出事啦——。李雷子立即纠正老潘，说，是李队长，称呼要对头。老潘赶紧换回来称呼,说，李队长，门卫室的电话被人偷啦。老潘一边汇报，一边在雷子家的土沙发上坐下来，看到了电视上的女人，说，雷子，呸呸，李队长，你在家里做皇帝啊？李雷子说，屁皇帝，电话不是用电话罩锁着吗？怎么能被偷了呢？

       老潘自己倒了一杯开水，一边喝，一边说，哪啊，那连罩子一块被偷走了啊。老潘说着，站了起来，在李大雷的床上像是警犬一般闻着，说，李队长，你昨天往家里领女人了吧，床铺上有混合味呢。李大雷着急了，说，你这个贼老潘，是到我家侦查我呢，还是汇报工作呢？唔----老潘，我问你，你到我这里汇报工作，现在厂子的大门口呢？谁值班呢？

       老潘说，让在厂门口钉鞋的鞋匠代看。李大雷真的火了，发脾气道，你个糊涂的老潘，那样重要的岗位你让别人看，你那600元的工资让别人领吗？这会阶级敌人要是往厂里放一个炸弹，厂子完蛋了，你我能跑得了吗？

       一句话炸醒了老潘，两个人像兔子一般往厂子赶。

                                                                             二
       从厂的生活区到厂子不远，一刻钟就到了。

       到了厂子大门口，一看，果然如李大雷所言，不仅鞋匠不在，鞋摊也不见了影子。厂子的大门四平八稳地开着，厂区里面静悄悄，不像是有人破坏，也像有人安放的炸弹。尽管如此，李雷子还是不放心，他擂了老潘一拳头，说，你狗日的在这里盯死，我去寻查一遍。

       厂子有两道大门，进来一道，还有一道，进来第二道大门的时候，李大雷从地沟里捡出来一根脏乎乎的铁棍，牢牢地抓在手里，时刻做好防身的准备，因为他向老婆宣誓过，关键时刻，宁可让盗贼把厂子偷光，也要为老婆留下自己的生命。为好好伺候老婆而奋斗终身。

        一车间，二车间，三车间，四车间，五车间，六车间，成品库，半成品库，车库……该看的都看了，大门都静静地被铁将军锁着，安然无恙。这个时候，太阳在天空喜笑颜开，暖暖地把阳光照到厂区，也照在三车间的平台上，那是三车间开会时车间主任讲演的地方，李大雷在车间当工人的时候，他想，到底啥时候能到台上讲话呢？现在能了，可惜人去厂空，自己上台上，也是傻鸟一个。

       坐在台子上，被太阳照着，李大雷想到给师傅打个电话，师傅退休后回乡下了，在老家也闲不住，让雷子给他在厂里焊一架手推车。他暗暗叫苦，糊涂的师傅啊，现在啥时代啊，厂子快没了，焊啥啊。可是师傅说出来了，又知道自己做了队长，多大的官啊。想来想去，还是琢磨厂子吧，他巡查的时候，发现水泵房里有十公斤黄铜，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偷的时候，时机不成熟，就藏到这里了。平时的时候，发现这个情况，大雷一定要召开队员大会好好说一说的。可是，想到了师傅，怎样为师傅焊手推车呢？还是找机会卖了这堆铜吧。

       今年春节，他到厂子里查岗。平时都是队员们请他喝酒吃肉，这次他请队员们。队员们向他敬酒，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他喝的少，他给队员们敬酒，要求队员们必须喝干喝净，把队员们都灌懵了，一个人悄悄到水泵房的地沟，找出那一包铜，犹豫了半天，手脚颤巍巍的，不敢往厂子外拿，就趁着天黑，把那包铜埋在了厂子里东墙根下。刚刚把铜埋好,厂子的买的巡视狗——金豆就飞奔而来，冲着他就扑上来，他喝了一声，金豆看看是自己的主人，停住了，等着主人的手抚摸自己。

       这两个月，李大雷有意识把金豆借给了相邻的工厂——飞轮厂。那个厂丢东西比自己的工厂严重，他让飞轮厂的护厂队向区改制办写申请，就把金豆借出去了。平时，他独自在厂子里巡视的时候，有金豆在身边，他心里有底，现在金豆不在身边，只有操着一根铁棍子，还不能让他的队员看见，他可是向队员们吹嘘过，自己会硬气功的，三五个毛贼自己一根手指头就收拾了。

       李大雷在厂区坦坦地歇了一阵，看到老潘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过来了，喊道，李队长---，我把牛小水叫来了---，等着你处理电话的事情啊------。李小雷从三车间的讲演台上欠起屁股，跟着老潘往厂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嘟囔，说，你个老潘，显摆什么啊，厂区就这两步地，你也骑车来，为啥不开飞机来啊？

       到了门卫，牛小水正乖乖的等着。今天是牛小水下夜班，老潘上白班。俩人交接班的时候，硬是没有发现电话丢了。狗日的牛小水也是窝囊旦，你说交班的时候，电话还在，不就行了吗？那就是老潘的责任啊，可是他偏偏不这样说。在这个八个护厂队员里，就数牛小水进贡李小雷力度大，人心都是肉长的，李小雷想偏袒一下他，都没有办法，既然两人都无法澄清，就各打五十大板，让牛小水去买个100元的电话，小水和老潘每人出50元。

       小水说，队长，我没有50元。李小雷说，有手没有啊。小水说，有啊。李小雷说，有就好，写个字据，欠老潘50元，开支的时候，从工资里扣。老潘问，铁罩子呢？焊不焊啦？从哪里找料啊？李小雷说，你木头脑袋啊，从厂子里的肥料堆里找啊。

                                                                                          三
       也许因为心松了，这几天，厂子里的坏消息不断传来。

       先是三车间的窗户被弄开了，接着是厂区里的一辆旧汽车的轮胎被人偷去了。经过公安局破案，三车间的窗户是自然脱落的，而轮胎的事情就说不清了。区里开留守护厂队长会议，大雷已经不再是被表扬的对象了。因为轮胎被偷，他被区政府的一个处长在会议上形象地为他画像道，听说，轴承厂有一个轮胎队长，姓李，今天来了吗？他虽然躲在会议室的后面，还是抖擞精神提高嗓门说，报告领导，我来啦。
台下立即一番哄笑。

       今天早晨，区改制办的田主任给大雷打电话，让他到区里说一说买狗的发票问题。李大雷立即头懵了。买狗护厂这件事情是他“参政”的一个亮点。当时，厂子刚刚瘫痪，厂里的人来人往还很杂，丢东西不断。他当时还是留守组长，队长是原来厂子里的保卫科长。保卫科长平时就很凶，这次做了他的顶头上司，就更凶了，动不动吆喝要开除人，弄得每个队员都心惊肉跳。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队长爱搞破鞋，让女方的男人找人把腿给废了，他就没有办法上班了。队长的位置空了一个星期，厂清算组的人看李大雷老实，就让他代理队长。在代理队长期间，李大雷提议清理组买狼狗参加护厂，清算组说，可以的，你就去买吧。大雷就自费从市场上花400元买了一只大狼狗。大狼狗买来，晚上就放开在厂区里，让它随意游动，果然被偷被盗的事情少了，甚至可以说清平如镜。这个事情反映到区里，李大雷立即受到表扬，并很快明确为正式留守护厂队长。

       当了护厂队长两个月以后，清算组的人才想起来了李大雷买狗的钱是他自己垫付的。让李大雷前来报销，他说，狼狗是从狗市场买的，都是私人养的，没有发票啊。清算组的人说，你随便找个饭票或者是加油票也是可以的。

       李大雷回到家，向老婆汇报咯这件事。老婆说，谁当官不是为了自己方便一些啊，既然领导让你开发票，你就多开三百元，也是垫付款两个月的利息啊。大雷想了想，也对，就找人在饭店开来700元的饭票，交到清算组。清算组很快就给他报销了。这件事情只有他和清算组的人知道，是谁到去区改制办打小报告的呢？唉，墙倒众人推，反正厂子快正式不行了，就有人鼓捣到他头上了。

       李大雷硬着头皮去了区改制办。改制办的秃头处长喜笑颜开地接待了他，向他问一些厂子里职工的情绪，因为李大雷住在生活区，对于职工的动态还是了解的。去年轴承厂职工因为工资级别问题产生上访倾向，大雷第一个去区改制办汇报，区改制办会合有关部门，及时制止了这次越级上访事端。处长还真的问道买狗的事，轻描淡写地说发票不正规，买狗就是买狗，哪里能开成饭票呢？

       回到家，老婆也从小卖部回来了，喜笑颜开的说，老公啊，今天我们发财了，一个公司开庆功会，从我们店里一下子买走了十捆啤酒啊。可是我们店里没有那么多，只好从批发店临时提货，批发店都眼红了啊。李大雷说，我心里的包袱也放下了。买狗的发票的问题也没有翻船。老婆说，你是死面疙瘩啊，这年头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开的那点小发票比起大官们，算什么啊，小萝卜头都不是啊。

       不管老婆怎样胡咧咧，李大雷还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自我检讨，想，再过两个月就下岗了，一定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不能再出事了。

                                                                               四
       好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的，李大雷越是想稳当，越是不稳当。

       九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他去为工友的孩子主持婚礼，当迎宾组组长，组长的官不大，可是能戴上小红花和红的带子，上面堂而皇之写着“迎宾”，这就让李大雷感到很光彩。他很认真当“迎宾”，把客人安排的井井有条，包括晚上送亲戚，也非常得体。工友说，李队长，你现在的水平是飞机上挂夜壶——高水平啊。
婚礼办的很顺利。九点多的时候，帮忙的人才开饭，喝酒。这些人里有原来的车间领导，甚至有厂领导，因为厂子马上不行了，他们一个灰眉怵脸的。而大雷还算在岗位上，还当了响当当的留守护厂队长，这些原来的领导就找理由奉承他了。前领导们假惺惺地表示，原来真的没有发现大雷的领导才能，真的是有眼无珠啊。这些人说的是桌面上的话，大雷听来是心里的话，飘飘然起来，喝酒也就顺了。多亏李大雷的酒量大，喝了这么一瓶多酒，居然没有喝醉。骑着他的破自行车摇摇晃晃回家去。

       李大雷回到家扎头就睡，半夜里嘴渴，嗓子像是火烧的一般。他就提拉着鞋跑到水龙头前，咕咚咕咚喝了一通。喝凉水喝通畅了，脑子也清醒了一些。看看闹钟，已经是半夜两点半了，突然想起和区委领导和厂清算组下过保证，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就在床上躺不住了。他穿衣起床，戴上帽子，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全车都响的车，叮叮当当地往厂区骑去。

       初六，天空并没有清晰的月亮，星光依稀。大雷酒力还起着作用，他骑的贼快，反正在晚上不用考虑会车，一路风顺，到了厂大门前。铁大门虚掩着，门卫的灯光非常虚弱，像是一个老人得阳痿病。大雷把自行车扔到了门外，当啷重重地响了一声，他又响亮地咳嗽了一声。按照往常的习惯，门卫里的护厂队员警觉到队长来查岗了，一定会忽地窜出来，还有护长的狼狗金豆也会窜过来。可这次，金豆倒是窜过来了，警卫室里还是鸦雀无声，狗日的，今天谁值夜班啊，难道是睡死过去了吗？

       李大雷虽然没有当过侦察兵，这次却像侦察兵一般，蹑手蹑脚地摸过去，把耳朵贴在油漆剥落的门上，听动静。哦，里面不是他预料的熟睡呼吸声，而是悄悄的说话声。听声音是牛小水的，这个松包蛋在家里怕老婆，在厂里怕当官的，说话细声细气，像娘们一般。狗日的说什么呢？说梦话吗？大雷仔细的听，声音说，妹子，你别想不开啊，他走了，你不要等我，你还是重新找个人家吧。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的抽泣声，小水哥，俺心里跟你好了半辈子，现在他得病走了，算是把俺解放了，俺还不能和你在一起吗？牛小水说，不能，不能，是命啊。

       李大雷努力地听，也听不出来女人是谁？反正不是本厂的职工。生活区里的那些娘们们整天磕头碰脸，谁的声音什么样子，大抵是有数的。这个女人的声音偏偏听不出来，可是不管听出来，还是听不出来，反正吓了他一大跳。大雷惊奇的是这个软绵绵的牛小水也会搞女人啊，还竟然在厂门卫里搞女人，真的是吃了豹子胆了。李大雷没有打草惊蛇，有点好奇地想看风景，就继续静静地听，听俩人能做出什么故事。

       大雷听到牛小水像是安抚女人，女人继续哭泣。牛小水安抚女人是什么动作，他看不到，他想，应该是很温柔的。女人说，明天俺就回乡下了，回了，这辈子可能也见不到你了，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要俺一次吗？牛小水嗫嚅的说，不能，妹子，俺不能这样做。李大雷心想，真的他妈的笨，要就要呗，客气什么啊，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啊。女人继续说，哥，你要一次，就一次……牛小水不吭声了，好似妥协了……接着，就传出来但是结婚男女都熟悉的声音。

       大雷只听了一分钟，听的耳热心燥。悄悄地退出了好远。金豆卧在他的身边。于是在这个晚上，厂门口站着两个活物，一个是人，一个是狗，一起为门卫室床上的温馨而站岗放哨。几个时辰以后，门卫室里的声响小了，大雷极为大声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大嗓门唱了一曲样板戏《红灯记》，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呵呵，还是这两嗓子样板戏有效。两个时辰后，牛小水颤巍巍地出来了，走到他跟前，二话没说，扑通就跪下了。这个动作是大雷想过的，小水就是这个德行。小水说，大雷哥，你千万要救兄弟一次，要给俺保密啊。大雷说，你小子命好啊，有这样好的女人疼你啊。不过，你到哪里亲热不行，非要到值班室，这是我大雷遇到，要是别人呢？你们的那个家还要不要啊？还有，你小子在女人身上舒服了，如果让领导发现，你一个月那600元还要不要啊？即使你不要了，你犯错误，我作为队长负连带责任，我这个队长还当不当啊？
说完，扶起破自行车就走，走到老远，喊这一声，你小子命好，快回去吧，你这个事情烂到俺李大雷肚子里也会说出去的！他越骑越快，到家了，突然有点后悔，该看一眼那个温柔的小女子是什么模样，这俩人啊，在这个晚上过的真格是天堂上的日子啊。

                                                                                   五
       李大雷从在夜里碰到牛小水的那件事情以后，就对于小水格外关心，隔三岔五地到牛小水家里坐坐。牛小水心里也知道自己亏欠李队长，就尽量地好好招待李大雷，待他像贵宾一般。

       厂大门口贴出了安置职工的款项榜，别人议论纷纷，李大雷很坦然，自己是厂子的人，总得有点风度，不能和那些人在一起掺和。家属区有人传他的闲话，说他是“工贼”，本来是工人，偏偏不和工人们一气，和当官的一气，你那个破队长还能做多久啊，说不定哪天就给你抹了。

        这样的倾向也反映到了护厂队里，不但队员们敢于和他抬杠了，而且出现了旷工和缺岗现象。眼下最忠心耿耿听他的话的，只有一个牛小水了。出现缺岗的时候，不是大雷亲自顶班，就是让小水顶班。队员们说牛小水是队长的狗腿子，在队长不在的时候，总是对他冷嘲热讽，可是小水还是像平时那样，默默地承受。
牛小水默默无闻地上班，最后事情还是发生在小水身上。那天，厂里的两个护厂队员在厂区挖野菜喂兔子，挖到了东墙根，觉得那块土地野草长的少，有点异样，蹬了两脚，空洞洞的，感到蹊跷，就往下挖，结果挖出一包铜。这两人并不是当班，不能把铜带出厂子，想立功，就向清算组打电话有了新发现。清算组的人来到现场，立即把护厂队员们都召集到现场，当然包括李大雷，问道，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现场迹象看，不会是外贼来偷，只有内贼可能从容地做这件事，说吧，谁干的？

       护厂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清算组的人问道，这一段时间谁加班最多？一句话提醒了护厂队员们，大家都把眼睛盯住了牛小水。牛小水心虚了，立即就哭了，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清算组的人盯着牛小水看了看，说，这件事情先到这里吧，大家散会吧，回去后，每个人写个东西，背对背谈谈自己的看法。

       清算组在干大事，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再追查工厂的偷铜未遂事件。可是，李大雷通过护厂队员传来断断续续的言语，知道大家几乎一致认为是牛小水干的。而且，不知道牛小水家里真的有事，还是无事，他请假不上班了。请假，就没有工资，他家的时光该怎样过啊？

       大雷上班巡视的时候，还是瞪大眼睛在厂区周游，可是他觉得厂的天空变了，变得灰蒙蒙的了。再经过三车间的讲演台也没有可惬意的了。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工人，工人也是人，人是不能亏良心的，不能让小水替自己背黑锅。

       经过了六天六夜的考虑，他终于背着老婆写了一张辞职书，说，谢谢领导信任我，让我当了近两年的官，可是我不是一个当官的料，我有私心，墙根的那包铜是我藏下来的，准备卖了好给师傅焊手推车，虽然行动上没有实现，心里已经把它当作私有财产了。这样的人，还能当队长吗？甚至连队员都不配，请领导招回牛小水，他是无辜的，有罪的是我，请领导再三考虑我平时的优凉（良）表现，不要把我的检查宣布为好，大雷下辈子给你们看家护院，叩头为谢。
清算组的人接到李大雷这封辞职信，很是惊讶。真的没有声张，也没有邀请他继续担任队长。大雷请长假走了，小水被招回来干了三天，又请假走了。

       护厂队员们很是纳闷，这个队长啊，为啥在厂子破产的最后一个月突然失踪了呢？私下交流道，人啊，可别当官，哪怕是当个小官，也会出故事的，能把好好的人弄的鬼迷三道的。

                                                                                                               克楠2010年3月在某厂清算组

      

鸽子杨军

漂亮的小说，厚实的文字功夫，行文之间自由自如。王兄好功力！

立青

原帖由 鸽子杨军 于 2010-4-2 11:41 发表
漂亮的小说，厚实的文字功夫，行文之间自由自如。王兄好功力！

欣赏朋友的小说，语言娴熟，情节描写突出，学习了！！

邱天

屁大的官，整来的事倒不小！呵呵！

精华鼓励！

焦庆福

支持精华作品！ :handshake

曾经沧海

小说耐读，学习欣赏。

天下为公

刻画颇为生动的人物。
支持精华。

任意

好小说，阅读了。

王克楠

原帖由 任意 于 2010-4-3 22:58 发表
好小说，阅读了。

谢谢任意朋友，多交流

田一丁

细腻，耐读，好小说！问好朋友！

暴雨迎风

贴近生活写作，支持现实力作！

王克楠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0-4-5 18:30 发表
贴近生活写作，支持现实力作！

暴雨迎风朋友，多多交流。

刘满园

官场现形记。支持精华！

天下为公

提读。

王克楠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0-4-7 13:32 发表
提读。

谢谢你，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