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纪事》之—渡（2）
一 下午的业务速战速决。莫妮卡看了看时间，下一单业务就是晚上七点半的那个，现在还有点早。她想这时候儿子莫非大概午睡睡醒了，有点想回家先去看看他。但算了算，一来一回一顿折腾，花来回车钱不说，晚上七点半还有点赶。就打了个电话回去，妈妈说莫非早醒了，她在用调羹刮苹果泥喂他呢。莫妮卡心里一暖。 莫妮卡找了个公用厕所简单处理了下自己，因为她知道，不是所有客户都有条件提供她先洗个澡的。处理完了，时间还有大把。实在无处可去。去逛街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冲动消费，所以不逛也罢。莫妮卡只好坐公交车按图索骥去了七点半和那个QZJ约好的地方。那是一幢有点老旧的点式大楼，看气质是介于商务和住宅之间。莫妮卡乘坐陈旧的电梯上到26楼，找到E座，唔，好像是一户住家，也有可能是别人居家的房子租给只有几个吊毛员工的小公司。莫妮卡看了下时间，才四点半。太早了。她只好又乘电梯下去。楼外也是一片陈旧嘈杂，几乎无处可以容身。没办法，莫妮卡又乘电梯上到26楼。如此再三，楼道所谓保安室里射出一道疑惑的眼光。莫妮卡内心涌起羞愤，她再一次乘电梯来到26楼。她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把那位QZJ的电话拨了出去。 “不是讲好七点半的吗？”QZJ的语气很不耐烦。 “是的，可是我前面办一些其他的事情，正好到了你这边，我已经在你门口了，可以提前开始吗？” “不可以！说好是七点半就是七点半，谁给了你随便改时间的权利啦？”QZJ在电话里有些失态地叫了起来。 莫妮卡挂了电话，她打算走算了，七点半也不再来了。但门呼啦一声开了。 一个很瘦，脸色很不高兴的男的出现在门口，一眼看到了莫妮卡。 “是你？”他蹙眉问道，虽然还是满脸不高兴，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莫妮卡不可置否地咬着下唇点点头，瞥一眼这个蹙着眉的瘦子，心里想，嗯，看上去就像神经质，估计很变态了。 “你要愿意，你可以先进来。不过我现在还在忙，我们的业务要到七点半开始。”QZJ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莫妮卡心里想，你大概是怕我从现在就算钱吗？我也不至于那么没职业道德。 二 莫妮卡进来后，QZJ给她倒了一杯水，就忙不迭地趴到电脑桌子跟前去了。莫妮卡心里想，是干什么活儿，像火烧了眉毛一样呢？不过好歹她总算有个地方安身下来，赖在沙发上刷刷手机混过这点时间也是好的。 不过很快那位QZJ就把莫妮卡从手机上吸引住了。他本人全神贯注在电脑上干活，可能完全不知道他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已经惊动了莫妮卡。莫妮卡从那不间断的噼里啪啦中听出了一种异样的激情。她忍不住悄悄端详他。他的瘦脸对着电脑屏幕，表情虽然近乎痴呆，但眼神却放着光。莫妮卡见过太多种男人放光的眼神，但这一款，好像很不同。那光不是对她放的，到底是对什么放的呢？工作多半都是使人痛苦的，比如自己和其他千千万万的众生，但眼前这位QZJ,莫妮卡分明感到了他在工作状态的一种不同寻常的快乐。他不是在炒股吧？莫妮卡心里想。要是能赚大钱，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求他带带自己？ 三 六点很快到了，莫妮卡感到了肚饿。看样子这里是没有免费的晚餐的。莫妮卡想到即将到来的三个小时里，自己不知还要经受怎样的考验，不补充点能量怎么行呢？于是她就点了一份蛋包饭的外卖。她瞥一眼还继续在电脑跟前趴着两眼放光敲击键盘的QZJ，心里犹豫了一下，也帮他叫了一份。哎，毕竟自己在他这儿吃，只喊自己一份外卖太难看了。外卖很快来了，门铃又被摁响的时候，他再次狂躁蹙眉。莫妮卡从沙发上跳起来抢着去开门，嘴里一边抱歉地解释，“不好意思，是我叫了外卖。”等莫妮卡取了外卖进来，发现QZJ虽然还坐在电脑前，但貌似已经从他狂热的世界回到了人间。他身子陷在电脑椅里往后仰，手枕在脑后，饶有兴味地看着莫妮卡。莫妮卡把一份蛋包饭递给他，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不客气地接住，“啊，正好我也写饿了。蛋包饭吗？不错，我闻到有炸鸡的香味……”莫妮卡不好意思地把藏在身后的一个装了几小块炸鸡的纸袋子拿出来——本来她只给他叫了一份蛋包饭而已，而她自己是叫了蛋包饭加炸鸡的。 QZJ狼吞虎咽地吃着蛋包饭和炸鸡，毫不客气。莫妮卡看着他精瘦的脖子上，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觉得有点滑稽。她问他，你在电脑上写啥写这么久？那是你的工作嘛？ QZJ说，是啊，我是作家啊！ 啊！莫妮卡肃然起敬，赶紧把嘴里的炸鸡咽下，又打了一个嗝儿，炸鸡的香气又喷出来。 你看我的微信名QZJ就该知道啊!他继续说。 莫妮卡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喔，QZJ，大概Q是他的姓氏，ZI可不就是作家的字母首写么？ 那你姓啥？莫妮卡又问。 我姓钱呀！QZJ说。 莫妮卡想了想，好像没有自己想的起来的知名的钱作家。 您都写了些啥书啊？莫妮卡更加恭敬地问。QZJ报了几本当下流行的小说。 莫妮卡把那几本小说的名字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嘴长张得有点大。那几本小说她看过啊，那不是寂寞流沙写的吗？ 您，您就是寂寞流沙吗？莫妮卡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不是，QZJ吃完最后一块炸鸡，直接把手在大腿裤子上蹭了蹭，说，我是流沙寂寞。 流沙寂寞？莫妮卡糊涂了。 QZJ呲牙一笑。流沙寂寞就是寂寞流沙的枪手。他接了很多写书的业务，自己写不过来，就找几个代笔。 代笔？莫妮卡还第一次听说。 嗯呐，就是模仿他的文风，代替他写稿呗。 那就是你写出去的东西，别人都以为是他的啦？莫妮卡的声音稍微高了点。 是啊，不过他会从他得的版税里分一些稿费给我啊！QZJ悠闲地说，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莫妮卡翻了翻白眼，心里说，怎么和我似的！嘴里又问，您就是这样的作家啊？敬畏之心已然从天上降到人间。那寂寞流沙付给您的稿费还可以吗？ 还好吧，不然我怎么从七点半到十点三千块包得你三个小时？QZJ调侃着说。 莫妮卡觉得他叫QZJ实在是个讽刺，简直和她从莫妮变成莫妮卡一样，都是笑话。 这时候七点半差不多要到了。 在这陈旧的26楼，一名“作家”，一名“妓女”，在散发着浓稠的蛋包饭和炸鸡味道的空间里，好戏怎么开场呢？从来不怯场的莫妮卡此时倒局促起来，她很后悔叫了蛋包饭和炸鸡的外卖。 QZJ倒是一直很坦然，时间观念也很强。他问莫妮卡，吃饱了吗？仿佛下一句就是，吃饱了就要开始工作了。莫妮卡点点头，心里说外卖的钱还是我出的。QZJ返回里间取出一套男士睡衣和一条粉红的女士睡裙，睡裙上还有一条干净的浴巾。他把睡裙和浴巾递给莫妮卡，然后说，那我先去洗洗了，就走向了卫生间。 莫妮卡从这陌生的26楼的窗口望出去，万家灯火已经亮起来了。 啼妃2018.9.12 （注：虽然发稿但不参与加精与计酬谢谢，另没有一一回复的习惯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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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12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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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人变态啊，是社会取向变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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