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芦汀宿雁 于 2018-11-14 08:58 编辑
(我的老妈妈)
爸爸,等等我!一串奶声奶气地嚷叫。妈妈,我累了,太阳公公也累了吧?
长城步道上,山东雪一家子笑声哗然。
老妈妈,手扶栏杆,步儿颠颠。
一步,一尺,一石阶,百尺竿头,劲节上霄汉。
一片絮絮的白,不是浏云,而是老妈妈飞扬的白发,悬浮在晨曦光廊之上。
一道蹑虚而至的霞光,电通了长城的“任督二脉”。
孟姜女,千里送寒衣。
一跪,一哭,齐长城就崩倒了八百里。
城墙根下,那些累累的尸骸和无助的魂魄,也哭成了泪人儿。
一座孟姜女庙,赎不清举国兵役劳役的妻离子散。
一掬同情之泪,打不湿历代统治者的千秋功册薄。
振臂一呼的始皇帝,广征士卒,大移民屯田,打通北部直道和驰道,内联十二郡、通达咸阳……强征牢筑,长城,固若金汤。一道玉关天堑,挡住了北方游牧民族的扰掠,却挡不住造梦者“天子守国门”的神论。
烈烈响旗,是御驾亲征的朱棣和跃马扬鞭的羽骑五次深入漠北,远征蒙古。
飞车文书,商旅往还,天下熙熙的丝绸之路,是汉朝使通西域、中外交好的见证。
一座座骑墙而立的敌台,影射出一幕幕戚家军抗倭时的刀光剑影。
一道道兵戈铁马的烽隧旧迹,隐埋着一环扣一环缜密与系统的军事防御工程。
巨型花岗岩条石,三十斤青砖,从隘口到关城,由烟墩到敌楼,或“镇”或“路”,人力运输,手手垒筑,一修二缮三并联,古今延递,铸就万里长城。
半节秦砖,一片汉瓦,一扇墙垛,方墙顶,长烽台,泛散着糯米、熟石灰、碎沙石的余气。
霉苔的残壁,崩裂的敌楼,残缺的关城,焚毁的汉白玉塔基,倾颓的九边军镇……
喑哑了的边角声,将帅的怒斥,百工的怨吟,尘封千年的苦诉啊!
徙居庸徒,重城护卫,无战火的屯守,有血腥的江湖柔情,也有坚不可摧的意志和创造力……
秦时明月,汉时关。零零,落落。打在眼瞳上,有血红的灼热。谁的双目正在复明?
塞外风,关内雨。滴滴,答答。旋在耳鼓上,有青白的回响。谁的耳朵已然复聪?
起春秋,历秦汉,及辽金,至元明,上下两千年。跨峻岭,穿荒原,横瀚海,经绝壁,纵横十万里。罗哲文以一首《长城赞》长联,写尽了长城的前世今生。
好汉坡上,新一波旅人抵达坡顶。
我是好汉!雪家小二郎,小手摊开,上托,一副舍我其谁的范儿。
雪家小妞儿,以披风为翼,撑出了一个滑翔的姿势。
奶奶是女汉子。我的老妈妈,逗趣回应,一把搂住了小二郎。
老少两家,搭伴乐游,沐浴在同一片春晖中。
每一次遇见,都是万里回萦的重逢。
一尺,就是一步,一步,就是一石阶,晋阶而上。
一尺的步子,丈量平步青云的美好和民族自豪感,也孕生出超时空的隐痛和诗意。
踏着时光,在斑斑驳驳的古迹中漫游,征鸿起长空。
居高骋目,城堞逶迤,极天树影递关东。
长城美,居庸叠翠,野花满怀香。
长城长,红涛泛波,关沟碧如浪。
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谣里回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