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根和他的三个女人（五、河里捞出个大美妞）

李炳君

　　五、河里捞出个大美妞

　　“王祖根从河里捞出个大姑娘，长得跟戏上的胡凤莲没有两样，这闺女情愿嫁给王祖根哩！”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大刘河村。

　　“这不正应了那算命瞎老汉的话吗！”大刘河的村民仍不忘记去年秋天那个算命瞎老汉给王祖根算命时说的话，大家啧啧称奇。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呀！”这是年岁大的大爷大娘们每逢遇到不能解释的现象时挂在嘴边的顺口溜。

　　这句话从祖辈上传下来，一代一代往下传，它安慰了无数无可奈何的心灵，使得人们在天灾人祸面前，在强权侵凌和无妄之灾中都那样俯首贴耳、默然承受，让人们心甘情愿地吞下各种不公和不幸。当然，对于天上掉馅饼之类的突如其来的好事也往往用命运来解释。

　　大家说王祖根从河里捞出来的女人长得跟戏里的胡凤莲一样是怎么回事？胡凤莲是谁呢？

　　原来，有一年粮食大丰收，在稻谷归仓后，公社决定从省城“写”一台戏，到乡下演出。乡长派了两个人到省城找剧团。

　　这两个老兄没有文化，他俩在省城逛戏园子。有一天逛到了城西剧院，那天正演“古城会”。戏演到关公斩蔡阳一段，应该是关公对蔡阳大叫：“你看后面来者何人！”，当蔡阳一回头时，关公挥刀就斩了蔡阳。不料关公挥刀时那刀的刀头却掉了下来，手里只剩了一个刀把子。下面观众看见，发出一阵阵叫倒好声。这两个老兄不知道是叫倒好，还以为这是场好戏。

　　这两个老兄见剧团团长说明要“写”戏时，剧团团长问“写”什么戏？我们好早做准备！那两个老兄也不知道刚才演的戏名叫“古城会”，就说：“就写刚才那场掉刀吧！”，把剧团团长弄得一个大红脸。

　　最后，误会还是消除了。决定“写”一出“蝴蝶杯”的戏。

　　“蝴蝶杯”又叫“游龟山”或“藏舟”。那胡凤莲就是戏中的一个女主角。

　　那次下乡演出非常成功，演员们吸取“掉刀”的教训，各方面都做了充分的准备。演出的时候，真是人山人海，十里八乡的人都去了，连走路不方便的老头老太太都让孙子用架子车把自己拉去听戏。缺乏文化生活的农民们如饥如渴地看着戏中的表演，在以后的多少天里，干活时都在议论和回味着戏中的故事和演员表演的细枝末节。有的社员竟然还能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叫一段胡凤莲的唱词：

　　耳听得谯楼上二更四点，

　　小舟内难坏我胡女凤莲，

　　哭了声老爹爹儿难得见，

　　要相逢除非是南柯梦间，

　　田公子为我父身遭大难，

　　静悄悄坐一旁低头安眠，

　　月光下把相公偷眼观看，

　　好一个奇男子英俊少年，

　　他必然读诗书广有识见，

　　能打死帅府子文武双全，

　　为我父抱不平身遭大难，

　　他本是英雄胆大好儿男。

　　“蝴蝶杯”中饰演胡凤莲的女演员扮相俊美，声音娇脆，凤目柳眉，身段袅娜，被乡下人看作瑶池玉女、仙女下凡。由此，“胡凤莲”就成了此地农民对美人的代名词。凡遇到漂亮人儿，常常暗中呼为“胡凤莲！”。因为王祖根从河里捞出的姑娘人才出众，十分俊秀，眼角眉梢悲戚幽怨、楚楚动人，竟然仿佛戏中的胡凤莲，所以村上人才称那姑娘是“胡凤莲”。

　　王祖根是怎么从河里捞出来个大姑娘呢？这大姑娘又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又心甘情愿嫁给王祖根呢？

　　原来王祖根有块自留地在大刘河边，王祖根在自己的地里种了些蔬菜。一天上午，王祖根从河里挑水浇菜，见河对面小刘河村的二流子吉大成在对面河岸上蹲着钓鱼。

　　“祖根哥，又挑水浇菜呀！”吉大成见王祖根到河边挑水就隔河打了个招呼。

　　“啊哈，你钓鱼呀！”王祖根心不在焉的应承了一句。王祖根知道这吉大成也是个光棍，二十六、七了也没个老婆，有几分同命相怜，但知道这吉大成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所以对吉大成虽没有拒之千里，却常是不冷不热。

　　“祖根哥，我可想要套旧军装了，我钓了鱼给你换一套军装行不？”吉大成眨巴着小眼睛说。他这种人总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精的人，总想占别人点便宜。

　　“换军装？”王祖根笑了笑说：“你的鱼还是拿回去喂馋猫吧！”

　　“祖根哥，”吉大成用手指着河水里惊恐地喊：“你看水里漂过来的是啥？”

　　王祖根听吉大成叫喊声，觉得不是吉大成又搞啥玄虚，就抬眼向河中间望去，只见一团白花花的东西顺流而下，再仔细一看还漂着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唉呀！我看像个死人！”王祖根也失声大叫。

　　“唉呀，我的妈妈呀！”吉大成一听水里有死人，忽地就站了起来，忙把钓鱼杆提了起来，做出一付赶快逃走的样子。

　　正在吉大成要撤身离开时，王祖根扑通一声跳进一人多深的河水中向那团白的物体游去，并很快把水中的人拖出水面。吉大成这时看到，原来水中漂浮的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正是那人的头发。

　　王祖根把水中的人抱到岸上，偏着耳朵在那人鼻子上心窝里听了听，就迅速地抱着那人向村里跑去。吉大成呆呆地看着王祖根从水中把一个女人抱走了。

　　王祖根在救人的过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水中的人是老人或是年轻人，甚至没有注意到是男人或是女人，他心中只有救人一个想法。当把那人抱到岸上时只注意了那人还活着没有。王祖根的脑子里来不及想其它的。所以，当吉大成已看出王祖根救出水的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的时候，王祖根却浑然不知。

　　有人在危机关头做出英雄壮举那是他早已有了英雄的品质，有人见死不救甚至有意逃避那是他自私的品性早已决定了的。

碣石清风

这章节作者以对比对照方法刻画了王祖根的个性品质并照应算命人王祖根三妻命的预言， 接续自然。王祖根命中的第一个女人现身了，而以这种被救方法成为王的妻子理所当然合乎情理，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逻辑性严谨。期待后续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