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根和他的三个女人（六、洞房花烛）

李炳君

　　王祖根抱着从河里救出的人快步向村内跑去，迎面碰到杨大科。

　　“祖根，咋回事？”杨大科惊奇的问。

　　“从河里救出的！”王祖根急促地回答，脚步却没停下来。

　　杨大科到底是个党员干部，一看这情景马上叫了几个大娘大嫂到王祖根家帮助，并且用广播通知了大队卫生室赤脚医生赶快过来救人。

　　当王祖根抱着水中人到家时，几个大娘大嫂也都闻声跑了过来。大家七手外八脚把那人头朝下趴在床上，把头耷拉在床沿上，地上放了个脸盆，让溺水的人把肚子的水空出来。

　　直到此时王祖根才发现他救出的这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而且是一丝不挂赤条条的。当王祖根发现他从河里捞出来的人竟然是个大姑娘时，脸一下子红得像个关公，缩着脚再不敢往前一步了。

　　你道那姑娘为啥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呢？原来落水、投水的人顺流而下，在水流冲刷剥扯之下，身上的衣服都会脱落干净的，居住在河边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哇…哇…”那姑娘从肚子里吐出了半盆子水，方大娘在姑娘后背上轻轻拍着，帮她把肚子里的水往外排。

　　大队的赤脚医生赵雅娟也来了，给这姑娘打了针，姑娘慢慢睁开了双眼，哭出了声。有几个大嫂子拿来几件衣裳让姑娘盖在了身上，方大娘用干毛巾给姑娘擦干了头发，大家发现这姑娘长得很俊。

　　“祖根哥！”吉大成提着王祖根留在河边的一双鞋进了屋。“这是你落到河边的鞋。”

　　吉大成看着王祖根从水中救出个女人，想跑过来看热闹。他游水过来，见王祖根仓促之间留在河边的一双鞋，就提着鞋追了过来。

　　吉大成把鞋放在屋里，偷眼看着床上刚醒来的姑娘。

　　村长杨大科见吉大成一双贼眼乌溜溜地转，说：“男客们都走吧！”遂领着来看热闹的男人们从屋里的退到了门外。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大嫂端了一碗红糖姜汤让姑娘喝下，这姑娘慢慢能说话了。

　　当姑娘身体慢慢恢复、情绪逐渐平稳后，在几个大娘大嫂寻问下，姑娘才哽哽咽咽道出了投水自尽的原因。

　　这姑娘说她叫苗凤仪，是榆树湾村人，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哥哥。因哥哥没有娶下亲，父母和另外两家商量着转亲。要把她嫁给一个又丑又傻的人，姑娘觉得人生的希望都破灭了，不如一死了之，就在大石桥上投河自尽了。

　　村长杨大科了解了情况后，安排村上方大娘和刘大嫂住在王祖根家照顾苗凤仪，王祖根暂时搬住到果园里去住。在征得苗凤仪同意的情况下，杨大科决定明天由他去榆树湾通知苗凤仪的父母。

　　第二天杨大科去了榆树湾，不料，苗凤仪的父母对于苗凤仪以死抗婚很是生气，认为已绝父女母女之情，不愿来认闺女也不想接苗凤仪回去。

　　杨大科一路上想如何安置苗凤仪呢？他想到给王祖根介绍介绍，又怕姑娘不乐意，他决定先把苗凤仪父母的态度瞒下，过几天后再通过方大娘向苗凤仪试探试探，如有可能就玉成此事。

　　杨大科不愧当多年领导，办这样的事还是胸中满有城府的。

　　杨大科一方面安排方大娘、刘大嫂悉心照料苗凤仪，一方面给了一些布票和钱让王祖根到公社按苗凤仪的身材买几件衣服。

　　在乡亲的精心照料下，苗凤仪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两天后就能下床做饭了。

　　方大娘刘大嫂在苗凤仪面前不断讲王祖根的好话，苗凤仪知道是王祖根从河里救了她，也知道现在住的就是王祖根的家，对王祖根自然是十分感激。当王祖根把几件从公社买的衣裳交给苗凤仪时，四目相对竟然撞击出了一种神秘的光芒。

　　“祖根虽然比你大几岁，但大有大的好处，常言道，只嫁胡茬，不嫁兔娃，胡茬亲，兔娃打断筋！”当方大娘、刘大嫂委婉地向苗凤仪透露了苗凤仪父母不认闺女的态度后，又正重其事地代表王祖根向苗凤仪求婚，苗凤仪竟然一口应允了下来。

　　苗凤仪允婚之后，杨大科到县上武装部和文化馆找到效部长和张干事向他们作了汇报，效部长张干事自然十分高兴，都送了一份贺礼。在效部长的带动下，公社干部也各有表示。

　　万事毕备之后，杨大科又一次去了苗凤仪父母家，把苗凤仪和王祖根的婚事通知了苗凤仪父母。遗憾的是苗凤仪父母还是那句话：“只当这闺女死了。”

　　王祖根和苗凤仪的婚事办的既简朴又隆重。说简朴是移风移俗、喜事简办，没有坐花轿，没有放鞭炮，没有酒气熏天地大摆宴席，说隆重是县上公社都来了领导，村上人觉得特有面子。

　　虽说是婚事简办，但闹房的程序可是一点都没简。

　　当天晚上村上一帮年轻人都过来了，给一对新人出了许多题目。

　　中国有闹洞房的风俗，而且有一种说法：人不闹鬼闹。那意思是说如果人不来闹洞房，鬼魂们就会来闹了。所以大家伙越闹的欢，认为越好。在过去，由于很多新人婚前都不太熟悉甚至不相识，新婚之夜要他们生活在同一空间，心理上可能会感不自在。闹洞房，无疑可以通过公众游戏让新人消除隔阂，捅破羞怯的“窗户纸”。

　　当然，当也还有一些粗俗的题目，如捉虱子、打大雁之类，推动着闹房的气氛，使轰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闹房也不是无休止的，到了深夜自然由村上的大嫂子们出面把那些年轻人轰了出去。

　　剩下的节目自然就是听墙根了。

　　按照农村的习俗，这听墙根也是不能少的。有种说法，人不去听，鬼就要去听了。所以老辈人还要安排一些年轻媳妇和小伙子去听墙根。当然，安排的事很少，听墙根的年轻人大都是很自愿和踊跃的。

　　待新房的灯熄了后，听墙根的人都轻手轻脚来到窗外竖着耳朵扑捉屋里床上男女弄出来的响声。有些脸皮薄的新郎新娘知道窗外有人，便不敢动作。但也有些年轻人憋不住情欲，当两个热烘烘的肉体挨在一起时，便不顾一切地狂荡起来，以致弄出不小的声响，甚至在窗外发出嗤嗤地笑声时照样翻云覆雨。

　　王祖根和苗凤仪在闹房的人散去后也便脱衣上床，苗凤仪侧身面向里睡着，王祖根小心翼翼地挨进被窝。外面听不到一点响声。好半天，王祖根板了一下苗凤仪，苗凤仪故作姿态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王祖根猜摸不透苗凤仪的心思，自己面向外侧身睡去。

　　一天的疲劳化作睡意扇着黑色的翅膀袭来，王祖根在一种甜蜜的朦胧中闭上了双眼。

　　一会儿，王祖根便传出了均匀的鼾声。

　　新娘苗凤仪却大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碣石清风

水到渠成的情节发展，乡间古老闹洞房的传承，演绎一方婚事风俗，乡土气息浓郁，重手和救轻生女场面生动具象， 揭示人性优劣，不错。期待后续。

李炳君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9-5-15 11:15
水到渠成的情节发展，乡间古老闹洞房的传承，演绎一方婚事风俗，乡土气息浓郁，重手和救轻生女场面生动具象 ...

问好碣石清风老师！谢谢点评！每日一章，天天见！

碣石清风

李炳君 发表于 2019-5-15 15:36
问好碣石清风老师！谢谢点评！每日一章，天天见！

好。喜欢这样的节奏。期待精彩。

王传刚

精彩，不容易啊！

李炳君

王传刚 发表于 2019-5-20 22:05
精彩，不容易啊！

谢谢王老师光临鼓励！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