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长乐村轶事

江南行

　　　　　　　　　　　长乐村轶事
　　　　　　　　　　　　江南行

　　近些日子，长乐村怪事连桩，常常晚上闹“鬼”，不是你家少了一只羊，就是他家丢了一桶油，甚至连女人也不放过，一时间，满城风雨，弄的人心慌慌，精神高度紧张。整个长乐村上空弥漫着一层阴云，以至于天一放黑，人家就早早插了门，不肯外出了。过了夜里22：00，你再在村里晃悠，没准会把你当贼来抓。夜里，哪怕有一声声响，惊起狗叫，也会搅得全村人睡不好觉，电灯一家接一家亮了起来，惟恐丢了东西。

　　这“鬼”可闹大了。以往长乐村就像它的村名一样，人们幸福生活，从没这种顾忌的，可如今不同了，这鬼一闹，什么风言风语都有了。有人感叹世风日下，有人追念过去的日子，有人抱怨政府办事不利，可谁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发来对付这种见不得的勾当。
长乐村，本来就是一个离镇上有二三十里的偏僻小村庄，它地跨三县交界处，并且这三县还不同属于一个地市，是一个三不管地带，长有不轨事件发生。

　　过去的长乐村在三乡五里是出了名的地方。自打见村那天起，这个地方就没有再安宁过。他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那时，长乐村还不叫这个名的，它原来是叫做竹楼村的，这只因为一进村就见到村里最明眼的标志物——竹楼而起的。村里住着五户人家，各不同姓，他们团结和睦，生活倒也幸福愉快。后来，有一群乞丐逃荒到这里，村里人心地善良，见他们可怜，就供给他们饭菜，并让他们住在屋檐下躲避夜里的露水。三五天过去了，不见他们有走的意思，这下村里人可着急了。碍于情面，大伙又不好意思说。于是这五家公推一个最年长的老人前去理论，怎耐，他们仗着人多势重，把老头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要动起粗来。这五户人家哪里肯服，上镇上去告，结果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一群无赖，你能怎么着！就这样他们长住了下来，落地生根，繁衍子孙。也许他们受够了乞讨的日子，后来有意连村名也给改了，改成了长乐村，希望永远这也不要过那种日子了。

　　接着说那离长乐村有七八里地的下河湾，本来下河湾跟长乐村并不接壤，中间还隔着一个村子，也许就在土改那阵子吧，下河湾和邻村换地，这地块离村子七八里，还要翻过一个古老的城墙。也正因此，下河湾才和长乐村搭上了界。按说着地块也不错的，如果有水浇的话。也由于是靠城墙的缘故吧，靠近城根的地方高，越往下越低，村子里迷信的说法是留不住财的，肥水都流走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每年农作物收割之前，早已被人给抢先收了。因此，下河湾的村民也懒于管理，也不打眼机井，这地块基本上算是靠天吃饭，雨水好的年份和雨水差的年份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地算是给人家种的，为此两村人没少闹过，以致惊动了政府，但每次都平息了下来，也没能拿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法子来。尽管这样，下河湾的村民也不愿放弃，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给了别人那哪成！

　　时间长了，大家都心照不宣，一遇到少粮的事就知道一准是被长乐村的人给偷走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让人决贱吧，于是，再到收获前，下河湾人提前行动，麦子还没熟透就抢回了家，棒子还一包水也拉回了家。这样下去，吃亏的还是下河湾。他们算计着这不是法子，有许多村民心疼，不愿早收，后来大伙一合计，决定成立一个护粮小组，下面再分几个班，有村里统一发放猎枪，橡胶棍、手电筒，一夜三班倒，轮番护粮。开始的那阵子还有效果，可是过了不多久就失灵了。你想呀，这么大的地块，又这么高的棒子阔，人扎进去就找不到影了，你逮哪个是呀。他们照偷不误。

　　时间长了，这对长乐村带来极不利的影响。一出门，人家一问你上哪里的，如果你答是长乐村的，他们马上警戒起来，躲得远远的，惟恐惹祸上身。年轻的姑娘说婆家，一提长乐村的就皱眉头，咧大嘴。

　　真是上辈子作的孽，报应呀。嫁到成了村的老妇人经常这样抱怨。自己的儿孙找不到媳妇，怎么能不急。真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落下了这等名声，谁还敢来呀。人越穷越闲，越容易出事。这不，他们索性破罐子破摔，经常三五成群外出偷盗，靠偷的东西换成钱来过活。周遭的村子可怕了他们，也不敢言语，惟恐报复。
也有的小伙子实在耐不住，那阵子社会也闹改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外面闯闯，说不定还有个转机呢！卷起铺盖，他们朝城里奔来，你还别说，还真有不少混出了个模样来，有的还当起小老板，领着入时的城里妞回家，很事风光。村里人见了个个眼红，妇女们也有事没事在男人面前念叨你看谁谁在外面混的怎么样怎么样，你再看看你，嫁给你真算我瞎了眼，儿子也说不上媳妇，我看你将来怎么办！男人在家耐不住说，再加上先前出走的人揣度，一合计也卷起铺盖跟上城里了。每月都有钱寄回家，年末再带着大钱回来。生活渐渐好转起来，小偷小摸几乎绝了迹，大家都有活做，都忙着挣钱去了。

　　这样长乐村景气了好几年。周围的村子也少了埋怨，矛盾一步步化解。村里盖上了小洋楼，谁家的闺女如果能嫁到这里真羡煞人，长乐村再也不是过去的“贼窝”了。

　　就这样大家度过了平静而祥和的几年。可天刮风也不会提前给你打招呼，今天还北风溜溜的，明天说不定就是个艳阳天，没准还会下起雨。这个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往些年，没知识没文化也可以挣大钱，可到如今这年头就有些行不通了，的确，这两年钱难混，锻不上它呀。到城里出憨力也找不到地方，于是有一小部分人又闲了下来。时间长了，他们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不出力哪来得钱，于是他们就去偷，小偷小摸的恶习又卷土重来。

　　先前，外村子，经常今天发现谁家少只鸡，明天少筒油，后来发展到割电缆，这还了得。经常村子里用电，地里浇水，突然停了电。再后来问题更严重了，竟然偷到自家门上来。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竟偷到自家门上了！”一个人忿忿地说。

　　“说不定是外庄人干的。”

　　“难说，家贼难防，也可能是里应外合，不然怎么会怎么知情知底！”

　　种种猜测像一层阴影蒙在人心里，挥之不去。

　　外出打工的青年人也不放心了。这小偷猖獗可真愁煞人，大家光知道他们顺手牵羊，谁知他们会不会偷女人，这像块心病贴在外走的人心窝里。在外面的日子久了，难免有个什么闪失，后悔都来不及。

　　这时，村长破例发话了，专门召开全体村民大会，一致研究对策。在会上他扯着公鸡嗓子大嚷：“这是我们全村的耻辱，自建村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要给全村一个交待，不能任由这种恶劣行为发展下去。我们要严打，重点突破，配合好派出所工作。在没有找到小偷之前，人人都有嫌疑……”台下静悄悄的，你看我，我看你，浑身不自在，惟恐别人把自己当小偷。不过这终究雷声大，雨点小。过了一阵子照旧。

　　这次村长可急了，不断有人到镇上闹事，村长怎能受得了。不得已，他们把从下河湾村学来的联防制度搬起来。五人一班，一夜三岗，开始了查夜。

　　这样，小偷心里害怕，这招的确很见效，村子里好了一阵子。
时间久了，也难免不出现松怠。联防队员也没刚开始那股劲了，有的干脆躲在屋里玩扑克，有的在村子里的角落打呼噜。

　　一天夜里，天很黑，一轮残月被天狗吞下大半，在夜空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像蒙纱的姑娘一样娇羞。村子里的人正睡在甜美的梦里。只听二黑家的狗叫了一声就倒地了。一个黑影闪将进来。也巧，今天夜里，二黑和媳妇秀丫分开睡，二黑睡西屋，秀丫睡东屋。她要照顾吃奶的孩子。孩子睡在她的一旁，均匀的呼吸着。黑影进来事，没有一点动静。他放了心，可是把二黑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但是他不甘心，凭着往常的经验，他猜着也许可能把钱藏在了床头的箱柜里，这样想着，脚步不由地向东屋走去。

　　借着朦胧的月光，黑影靠到床上睡的是二黑的媳妇。光照在她秀美的脸庞上，脸上的绒毛就像水面的浮萍一样柔软滑腻，眉眼安静地卧在一片柔和的水波里，舒展的神色让人着迷。黑影呆呆地望着，忘记是前来偷东西的。这秀丫在全村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生性泼辣，刀子嘴豆腐心，很是讨人喜欢。

　　黑影触电一样立在床跟，许久，见秀丫睡的酣熟，忍不住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她动了动嘴唇，又倒头睡去。这可吓了黑影一大跳，只觉得心里砰砰直跳。西屋的二黑发出如牛的鼾声，这倒让他放心了不少。

　　黑影矗立不安地站在那里，心里仿佛有千万只毛毛虫抓挠着他的心。二黑的鼾声助长了他潜意识的犯罪动机，面对这样一个熟睡中的美人，错过了实在可惜。

　　不知他哪来的勇气，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沿着秀丫的脸庞、脖颈伸进了她的胸部。他的手指触及了她柔软的乳房，在上面停了下来，轻轻地摩挲着，像一把燃烧的烈焰，顷刻间，从手指传遍他的全身。

　　“她的身体真好呀，光洁而有弹性，我啊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身子骨，真他妈贱，要是能做了她该多好呀，也不枉白活一场！”他嘴角露出贪婪的涎水，美滋滋地在心底暗想。

　　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向蛇一样慢慢地朝腹地游去，平坦而健美的腹部着实让他吃惊，没想到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还有这么好的身子。他一边在心底啧啧地赞叹，一边不停地朝里伸入再伸入，终于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地带，没曾想，不偏不倚，在这时候，秀丫突然张口说话了：“死鬼，什么时候了，还不老实去睡，你不刚做过嘛，怎么又来了，人家困得要死！”

　　黑影一下子触电似的收出手，魂都给她吓跑了半个，顿时虚脱了下来。所幸，秀丫这时并没有睁开眼，动动嘴唇又倒头睡去。

　　这时，他要离去也就算了，可他真是一时色迷心窍，脚就是不听使唤，“原来她把我当成了自己的老公，何不将错就错……”

　　他轻轻地脱了鞋子，上了床，上去就是一阵猛啃。秀丫有些生气，闭着眼，但拿他没办法，任由他折腾。他吻她的额头，她的嘴唇，她的脖子，乳房以及一切可以亲吻的地方，他的双手不停地上下游动，粗壮的身子压得秀丫喘不过气来。秀丫感到一股猛劲一阵阵朝她袭来，她全身麻酥酥的，像掉进了万丈深渊，又像地下的烈火在奔突。就在她就要爆发的前夕，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怎么男人的胡子没那么扎人了，不对呀，男人平日里最爱他那比刀子还硬的胡子，每次都扎得秀丫说不出的味，今晚个，还留着，怎么，怎么……

　　她一个激灵，猛得睁开眼。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她顿时惊呆了，瘫在那里。

　　身旁的孩子也醒了，吓的“哇哇”大哭……

　　黑影拿起衣服夺命而逃。

　　二黑闻声而起，下意识地披上衣服就朝动屋跑，黑影早已出了门，正在越墙，二黑一下子明白了，顺手抄起不知什么家伙就追。
等他出门时，黑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查夜的联防队员听到尖叫慌忙来看，正巧碰见二黑。

　　“怎么了？出了嘛事？”

　　“俺家招贼了！”

　　“在哪？”

　　“我刚醒来，他正爬墙头，我出了门，就不见了……”

　　“朝哪去了？”

　　“不知道！”

　　“那好，我们不如分头去找，你往东，你往西，他往南，我往北，大家千万要小心！”

　　左邻右舍听了叫声也上了灯，穿上衣服，出来看出了什么事。
大伙垂头丧气地回了来，一无所获。

　　这时，不知谁冒了一句：“你媳妇呢？”

　　“对呀，光忙着追人了忘了问她了！”

　　二黑立马折回家。秀丫在床上只是不停地哭，什么也不说。二黑急了，打了她一巴掌。这要在平时，秀丫还不吃了他。可这次不同，秀丫自知理亏，哭得更凶了。二黑也呆呆地愣在那里。

　　秀丫影影错错中，记得那个人好象村里的三花，但她不敢肯定。再说三花家弟兄众多，在这一带又有势力，谁敢惹呀。

　　“二黑家的，别伤心了，究竟咋啦，给婶说说。”

　　秀丫还是不言语，抱着孩子不住地抹泪。

　　邻居见状，纷纷散去。

　　天一明，这个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有人传的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的，越传越邪乎。

　　“二黑家的一定知道是谁，只是她不肯说，一定是怕报复。”

　　“哪里话，都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她不好意思张口，说不定被人睡了。”

　　“是呀，是呀，要不怎能这样！”

　　“那么怎么能讲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仿佛你们真亲眼见了似的！”

　　“你想想呀，这还用说嘛，明摆着的，为什么她不肯说，肯定有原因。再说平时她仗着自各脸蛋俊，经常和村里的小伙眉来眼去的，嘻打哈笑，不成体统。我看她呀，骨子里媚……”

　　“哎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西家他大婶呀，依我说呀，你想媚还媚不起来呢，羡慕了不成！”

　　“去去，老不死的，玩笑开到老娘头上来了。”

　　……

　　这样一来，抓小偷倒成了其次，人们似乎更关心秀丫是否被人睡过。长久以来积压在人们心底的那种探测别人私欲的好奇心因这件事膨胀起来。人们暗地里同情二黑起来。

　　事后，二黑竟恨起自己来，看着乡邻怪异的眼神，他暗自埋怨：　　“为什么自己当时就不多出个心眼来！”

　　这下子可好了，仿佛自己真被人给戴了绿帽子。不管秀丫怎么向他解释，他就是不肯听。

　　一种蒙羞感始终萦绕着他心头，挥之不去。他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贼，把他给撕了，还他做男人的尊严。他暗地里磨了一把刀，成天带在身上，在村里晃荡着，仿佛跟人寻仇似的，别人见了心底都打颤。

　　约摸一个月过去了，村上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是外出打工回村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真佩服小村的平静。人们又像往常一样早出晚归，忙着手里的活计。收获的季节来了，大批的打工崽回了乡里，加入到紧张的劳作中。

　　等一切收拾妥当，该到了打麦的时候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找脱粒机，把一年的好手成攥在手里才算放了心。

　　但事情偏偏不凑巧，这当口儿，村里的电线被人给截去了六七百米长，一时间导致大面积停电。村民又不愿掏自己的腰包，这是就拖了下来，可巧天又下起了雨，人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得小偷咬牙切齿。

　　镇上来了专案组，还牵了狼狗来，你还别说，事情还真有些进展。狗鼻子就是灵，它一路找寻最终找到了三花家，见了三花，狗就直扑了上去。就这样三花被带走了。

　　在镇上，他强不过公安人员的讯问，一下子供出了许多同伙来。原来，这里还不单单是一伙，还分几伙的。按说这案子就该结了，该判的判，该罚的罚，但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上头一个电话打来，最后不了了之。

　　原来就在三花被带走的时候，家里人就做不住了。十万火急，四处求援，也不知是哪房亲亲被他们提溜着了，还真卖了力。
回来后，大伙先是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三花，但人家公安明明说是抓错了人，大伙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二黑在那气鼓鼓地嚷着要跟他拼命，被族人给劝住了，“证据不足，你又怎么能肯定是他干的！他要是告你，你准白搭一条命。”

　　二黑一下子谢了气，不在言语，报仇的事也就不在提起。

　　其实，老百姓心里有杆秤，大伙心中明白，只是不说罢了。但狗改不了吃屎的性，三花照偷不误，只不过，现在他已变成明盗，只是不在偷女人了。今天他说偷谁家的花菜，一准明儿个准少，几乎没有过例外。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小偷小摸倒节制了很多，村子基本上走上了正常生活。人们也早已见怪不怪，开始习惯了这种生活。

　　只是，村里一位年长的老人，总是喜欢在村口那座最古老的竹楼的大树底下乘凉，喝茶，闲聊。逢上村里的年轻人来歇脚，他总不忘提醒句：“家里有老人看家吗？注意防贼呀，女人也要小心呀……快了，快了，上面终究会派人来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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舄兢

感觉前面的交待如果更简洁一点就更好了。这个标明有点泛，不如就那小偷事件取一个名字
胡说了：）

左显辉

我的感觉也是，前面的交代 是否太多，简略一点也许会好！

dbdj

乡村故事多。

大地

长乐村向来被说成是鬼怪小偷接连不断的地方，有意思。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