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墨客书香 于 2020-5-1 16:44 编辑
《散文》·劳动的滋味 文/姚守航 时隔多年，那双橡胶底帆布面鞋有U字形凸条的白色运动鞋，让我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它使我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劳动的滋味。 在那个“三转一响”的年代，像我们这些生长在江苏盐城偏僻农村孩子穿得最时髦的就是白衬衣、黄裤子，另外拥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前两样我都有，白衬衫是我过生日父母买的，洗得雪白，黄裤子是哥哥嫌小了母亲用手工改版给我的。然而，我做梦都期盼着能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再穿着明净的衬衣，军黄的裤子，高高兴兴地去上学，哎呀，那个酷劲，这是一个懵懂少年的梦！ 离我们村庄不远的上冈镇供销社里的柜台上，那双白色运动鞋明码标价写的是4元2角，这个我是知道的，每逢星期日，我都会和要好的小伙伴一起偷偷的去看上几眼，自己也不知道去看过了多少次了。可当我回的家看到父母日趋佝偻的身影，我怎么也开不了口。别说4元2角，就是4块钱，也足够我们全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再说父母为了我们兄弟姐妹上学，也是吃尽了苦头。 暑假在一天天的临近，而那一双白色运动鞋还是时常在我的脑海中晃荡。一天放学，学校旁边的小店墙上小木板写着——盐水棒冰，一支3分钱、赤豆棒冰一支5分钱。我面前一下子豁然开畅起来，随之产生了何不等放暑假的时候，到离我家不远处的砖瓦厂内的棒冰厂拿棒冰卖呢，那个里面的棒冰要比外面卖的便宜一半的价钱啊，外面卖3分钱的盐水棒冰在棒冰厂拿价只有1.5分钱，赤豆只有2.5分钱，回到家我把这个攒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后既心疼又很是开心“俺家三小子不错呀，都知道赚钱啦！可你才十来岁我们怎么能放心？不过每天除本钱外要上交家里1元钱哦。”非常支持我讲好了暑假拿5元帮我拿货每天上交家里1元钱。我要用我的劳动换取那双我梦寐以求的白色运动鞋。 好不容易盼到的暑假的第一天，天刚亮父亲就把棒冰从棒冰厂给我拿了回来，我早早起床，吃好早饭，推起父亲提前为我卖棒冰而特地做的60公分宽，50公分高，70公分长的小木箱，木箱四壁用铆钉将小棉被钉牢，等棒冰放进去再用一层小棉被盖上，这样既能防棒冰融化又能让我推起来不吃力。我一边推着小木箱走在我们小镇的街道上一边吆喝着“棒冰棒冰，盐水棒冰，赤豆棒冰.....3分一支、五分一支啊......”一支、五支、10支、100支......下午2点多我终于卖完了最后一支棒冰，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将书包的一大堆人民币倒出清点，什么钱都有，纸币、硬币、一分2分5分、一角二角五角......一共是6元4角2分，减去父亲拿棒冰5元的本钱，净挣1元4角2分。
后来的日子，只要不下雨我每天都顾不上吃饭，推着小木箱，穿梭在家乡小镇的大街小巷上，每卖掉一支棒冰，我都感觉那白色运动鞋的间隔就离我又近了一步。不几日，除去每天的本钱和上交的1元钱，我就积攒了快3元了，我仿佛已看到白色运动鞋，穿在了我的脚上。可我已被晒得黝黑，上、都磨出了血泡，但心里是甜的。 天道酬勤，我终凭着自己的劳动攒够了那4元2角钱。当我攥着一大把毛票站在高于我的柜台前时，捧回我人生的第一双属于我的那双白色运动鞋时，我内心酸酸的。我谨慎地穿着那双白色运动鞋走在上学的路上，酷派极了…… 岁月不堪回首，我已步入不惑之年了，但总还是喜欢怀旧。白色运动鞋、黄裤子、白衬衣固然均成为了过去。可是当一个个夏天来临之际，当我望着满街后生穿着名目繁多，别出新颖的夏装时，思绪不知不觉又一次随风涌动，我又想起了当年那双白色运动鞋，它使我尝到了劳动的滋味，让我明白了——人世间最美妙的物品，都是由辛勤的劳动与聪明的才智创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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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守航 于上海 2020.4.29  注：图片载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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