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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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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8 13:3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闯王
  
  第一节
  
  拿到燕京大学毕业证的那刻,马闯像脱了缰跑到天河边的骏马。为了这天,他琢磨了三年,准备了三年。对于工作不好找马闯早有耳闻,直到参加学校图书馆组织的招聘会,马闯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在校广播台祝你一路顺风的歌声里,马闯送走同宿舍的哥们背起行囊,一个人穿过最后一排悬铃木永远离开燕大。这是人生百味的刚刚开始,蓄意很久的生活和命运在正迎接等待他。
  
  沿路熟识的街道楼林、植被人群从车窗外闪过。光影在马闯迷离的眼里飞逝。他计划在家待一周出来找工作,可还没想好去哪。新的生活和旅程应接不暇。随着睡意吞噬意识,马闯头贴在车窗上睡着了暂时忘掉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同坐发福的中年女人突然站起来,骂后座谢顶的男人耍流氓,抬手就是俩耳光。马闯迷迷瞪瞪的被吵醒。俩人越说越多竟打起来。局面控制不住了,司机将车停在道边,几个热心的乘客过来拉架。末了,受辱的女人报了警,男的也不堪示弱,两人咒骂着和几名到站的乘客下了车。车内终于恢复平静,车发动不久马闯又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到了夕阳染红的苏拉河,马闯的家宝石村就在前方。
  
  乘务员来收车费,马闯翻遍口袋都找不见钱包。怎么也想不到,那会在车上打架的男女是两口子,同拉架的是诈骗团伙,趁乱偷了马闯的钱包。
  
  “你到底怎么回事,见你上车就睡着了没叫醒你打票。”乘务员抱怨到。
  
  “我钱包丢了。”马闯皱着眉宇搔搔头:“这样吧!到宝石村我找人借钱打票。”
  
  乘务员不耐烦:“你快想办法,其他村的人都等不起。”
  
  车停在宝石村灰石桥附近,马闯和乘务员走下车,可在空旷高隆的河堤上没发现人。乘务员开始发难:“我就怀疑你丢没丢钱包,是不是故意这么说!”
  
  “你这什么话,乘客丢了钱包难道车主就没一点责任。”马闯气坏了。“闯哥”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原来党宁从河谷洗澡回来。弄清原委,党宁摩挲着清爽的短发掏钱:“你这卖票的真行,谁没个难处。不就15块钱吗?下次路过宝石村把钱送来就不行啊。”呛得乘务员无语。
  
  夜色氤氲,天上的星星像镶上的白钻,映的宝石村仲夏夜醉人。党宁推着停在灰石桥上的老式摩托车和马闯并排走,小前街两旁撑起巨伞的白杨树在风中刷刷响。
  
  “党宁,谢谢你!”马闯露出一排白牙齿。“你哥还在荆县卖水暖配件啊。”
  
  “快别这么说,应该的。”党宁声音很脆,“我哥还在荆县,到村里还有一段,不然你骑车带我。”马闯和党波是朋友,可对他妹妹只是认识不熟。大晚上走的这么近两人都挺尴尬。
  
  “我骑车带不了人,如果你着急就先回家。”马闯找借口说。
  
  “我回去也没事,走走也挺好!”两人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只有俏皮的影子同他们一深一浅的逗着。
  
  “闯哥,你条件这么好,女朋友很漂亮吧。”党宁遥望星空抿嘴笑着。
  
  “没女朋友呢,刚从学校出来不敢往上边想。”
  
  “你骗人!”
  
  “真没有呢!倒是你,订婚都好几年了,选个良辰吉日嫁了吧。”马闯剑眉轻轻一挑。
  
  “讨厌!”
  
  马闯没言语,随手揪了根狗尾草衔在嘴里。
  
  党宁目光如炬的叫道:“闯哥,你说话和笑时能不露出牙齿吗?”
  
  “为什么?”
  
  “不告诉你。”……
  
  影影绰绰的宝石村像遁入黑夜的幻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无眠在沉思和胶着。党宁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党宁幸福的泪打湿了枕巾,忘不了前年哥哥结婚那天,马闯白衬衫配了紧身的牛仔裤礼,俯在窗台前翻看新郎新娘的婚纱照。恰好党宁进来贴红喜字,猛地被他身形吸引,特别是他翘起的美臀。当时,党宁为自己的想法吓坏了。从那时起,每到临近放暑假和寒假,她都到灰石桥上等马闯。只要远远的看他从车上下来,党宁都紧张的骑车往回跑。她曾经无数次幻想着和马闯走在一起,没想到就在今晚。但是在心中自己和马闯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不会有任何交集。何况自己已经订婚三年有了婚约。
  
  阳光从梧桐树的缝隙里筛下来,党宁的父亲党广林和大队的李会计,坐在树荫光圈里下棋。马闯来还党宁的车费钱。作为村里有数的几个大学毕业生,人们是很关注很想了解的。
  
  “马闯大学毕业了吧!”党广林举着棋子问。
  
  “嗯,毕业了。”马闯应着说明来意。
  
  “听说你学的电子,应该分配到电力局上班吧!”李会计干脆悔棋不下了。
  
  “叔,现在哪还有分配这说法。”
  
  “不进这个局那个所,学就白上了。”党广林有城府的叨叨。
  
  正说着党宁的母亲着急忙慌的进来,“马闯你来的正好,快帮马姨算算。”原来县里要修路占他家1500平方米地,马姨想知道是多少亩。人们都等着马闯要答案,可在他印象里就没接触过亩这个单位,只能说不知道。三位长辈同时摇摇头,表示不理解。党广林咂咂嘴:“李会计是不到3亩吧!”李会计眨着小眼睛自信的说:“2.25亩,你们得打听打听县里给多少钱。”党宁从草编厂回来,马闯将钱硬塞给她回去了。从党宁家出来,心里不爽的马闯像遭人逼供,遇见人就问分配到哪上班,是不是公干吃公粮的。马闯实在解释不清选择沉默,可有人以为他从学校出来轻狂轻佻了。终于捱到家,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舅来找他写几个结婚喜字。
  
  “大舅,我哪会写这个呀!你还是找别人吧!”马闯实话实说。
  
  没想到大舅怒了:“我就不相信,堂堂大学生不会写毛笔字,这跟直接撵我
  
  有什么区别。”
  
  母亲也在一旁叨叨:“马闯,就给你大舅写一个。”
  
  “妈,我会不会写你还不清楚吗?”马闯洗脱的叫着。
  
  母亲不理解的问:“你们在大学都学什么呀?”只听嗙的一声大舅摔门走了。
  
  在人们印象里大学生就是古代的状元郎。考上大学的那天起就鸿运高照,而且神通广大各种技能和学识都会。可现实中他们不再是天之骄子,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从学校出来一切归零,在社会上为赢取生存而闯荡奋斗。
  
  开始马闯想在家待一周,可眼下的境遇实在受不了。毕业前,父亲就送礼联络马闯在银行上班的表婶,可通了两次电话后也没了消息。三天后,马闯跟家里要了五百块钱要离开宝石村。挤上暑运的火车才决定去省城石市闯闯。
  
  第二节
  
  马闯混混沌沌的出了石门站,一团杀气腾腾的黑云在咀嚼天边最后的晚霞。阴沉的夜幕渐渐拉开。从中午到现在马闯还没吃饭,可一点儿也不饿。现在就想找个住的地躺下。马闯被街头的霓虹灯晃得睁不开眼,向新华东街走了很远,就找不到合适的住处。马闯靠在路边的洋槐下晃神,忽然,有位操着普通话,戴眼镜的中年女子,在一家地下旅馆的门口叫他:“小伙子住店吧,我这干净又适用。”她给人的印象还不错。
  
  马闯拍着粉色短衫的尘土:“看你人实诚,咱们这住一宿多钱。”
  
  店主竖起大拇哥赞扬:“小伙子有眼力,一宿50!”今晚马闯就在这安营扎寨。
  
  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时,服务员要加收50元。马闯瞪圆眼:“为什么?”服务员有些不耐烦:“这是店里的规定。”马闯不解的问带他下来的妇人,她冷冷的应着:“我只负责拉客,别的不管。”马闯知道进了黑店想要离开,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两个彪形大汉,寡不敌众马闯交了钱。进了104房间,枯黄的灯光和挂着精斑的脏床单令人作恶。马闯插上门,站在嗡嗡响的老电扇前反复斟酌想报警。可现在不堪一击的生活在也经不起的差错。
  
  天刚微亮马闯就离开黑店,裸露的天空阴云四起几乎要塌方。马闯在大众洗浴冲个澡换上整洁的衣裳。买份石市就业指南,乘109公交车到人才交流中心参加招聘会。展台在一顶顶蘑菇似的大伞下向四周分散开。职业以业务员、服务员、售楼员为主,与所学电子专业最接近的是商场彩电导购员。正当马闯和一群学生心灰意冷时,天公不作美,露天会场的上空撒开雨豆子,瞬间雨点连成线,在风雨雷电里人们一哄而散。马闯彷徨的在雨中狂奔,登上公交车全身已经湿透。
  
  在石市风雨叠加的第二晚,马闯在网吧度过。靠在椅子上,在电影《拯救大兵瑞恩》的故事里睡着了。连日来的奔波、精神压力在加上风雨的袭击,马闯感冒发烧了,无奈的是只修整一天又出发,因为展览馆有场大型招聘会。
  
  离展览馆很远的地方,马闯就看到乌压压的人群。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他吸溜着鼻子不禁打起鼓。马闯从人缝里涌到展台前一身的虚汗,强打精气神环忘四周没看到理想的职位。只见人们围聚到国企陵园办展台前,为了两个陵园巡视员名额要展开一场争夺厮杀。马闯决定到二楼碰碰运气,费了很大劲才蹭到楼梯边上。可上楼和下楼的人犯了冲突,没办法避让。随着一股强大的人流,楼梯东侧的木扶手垮了。无数的惨叫声四起,马闯和四个难兄难友摔到楼梯外。马闯脚上划了一道口子,磕破了额头血流到鼻子尖上。另外三个也是伤情不一。还没等保安过来,一胖女孩因为晕血身子一软倒在马闯身上。五个飞来横祸人被带出展览馆,医生为马闯包扎伤口,荧黑的头发剃成超短的平头。
  
  马闯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宝石村,脚上的伤口流脓走不了路。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马闯坐在灰石桥上翻看手机上的电话薄,同村的哥们也都出门不在家。无聊的扯着打碗碗花,突然想起党宁送的草鞋吃力的换上。纠结让她来合不合适。弯弯的月亮在云朵里呼进呼出。蚊子得了宝似的叮咬马闯。“党宁,我有点麻烦事,能来趟灰石桥吗?”马闯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党宁很快回复:“当然可以。”
  
  马闯离开到石市的前一天,党宁打着借斧子的幌子,送来一双草鞋和一本书。
  
  “车费就没打算要,你还送到我家去。”
  
  “那哪成,亲哥们明算账。”马闯腼腆的笑:“你手真巧。《平凡的世界》这么男人的书你也看啊?”
  
  党宁解答马闯的迟疑:“嗯,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去年村里过庙买了路遥的书。草鞋是我亲手做的,比北京老布鞋穿着都舒服。”
  
  “谢谢你,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书拿走了你看什么。”
  
  “哪天想看等你回来再跟你借。”
  
  “行!”马闯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你为什么让我不露出牙齿和你说话。”
  
  党宁努努嘴:“因为我的牙长得不好看,你的整齐又透亮。”
  
  “哈哈!”马闯笑的很干净,“人就该有自己的特质。翁美玲就是因为牙齿让人记忆犹新,周杰伦吐字不清的唱法让人争论不休。你的自卑是多余的,兔子牙是你的标识。”
  
  “真的吗?”党宁露齿会心一笑。
  
  “真的!”马闯郑重的点头……
  
  聊作家小说、聊音乐歌曲、聊人生未来等,马闯对农村的姑娘有了新的认识。两人再也没有芥蒂和尴尬,互留手机号成为交心的朋友。
  
  远处传来摩托的突突声。只见党宁车把一扣,车身划个半弧掉头停稳。从桥那边叫着跑过来:“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了?”马闯微翘嘴唇蓄上密实的胡茬,搔搔短发:“没事,都是皮外伤。”然后羞涩的笑笑。党宁吃力的扶着他过了桥。
  
  “党宁,我块头大,你坐后边。”马闯调整重心骑上摩托。
  
  “你能行吗?”党宁不放心的问。“上次,你还说骑车不能带人呢!”
  
  “快上吧,两次不一样了!”马闯笑的有点坏。
  
  午夜南风吹的叶子沙沙响,两人东拉西扯的聊家常。马闯摩托开的很稳,可没系扣的白衬衣飘在风里,单手摸索着好几次都没系上。党宁的胳膊竟绕到胸前系好,没等弄明白党宁抱住自己的腰。摩托车停在白杨树下,时间停滞、空气凝结,两个人都不敢动不能动了。马闯的肋骨勒的吱吱响,他屏住呼吸犹豫着抓住党宁的手。悄悄的转过头,面对党宁朦胧秀美绯红的脸庞,马闯清清嗓子呆住了。
  
  她欠起身子轻吻马闯的唇角,跳下车子跑了。留下一片空荡幽远的夜色。马闯双臂倚在车把上点燃一支烟,满脑子是各种形象的党宁。开摩托时的飒爽,抿嘴笑时的嘟嘟,人干净的像一池要蒸发的清水。她像谜一样,特别是今晚亲昵的举止令人猜不透。
  
  党宁回到家心还没沉下来,担心马闯是否安全到家了。要爬梯子到屋顶看看。整个院的灯都亮了,家人都从屋里跑出来。
  
  “小姑奶奶,黑灯瞎火的你上房干什么?”母亲不放心的叫着。
  
  “你们出来干什么,天太热到都房上凉快凉快!”党宁轻描淡写的说。
  
  父亲撇嘴斥责:“天天你就整事。清伟来串门你生生把人撂下就走了。”
  
  “别跟我提这个!”党宁犟嘴。
  
  “你,你是什么值钱的人呀!”老伴把党广林推回屋数落女儿,“这小穷丫头,谁也别搭理她。”……
  
  原来马闯发短信那会,党宁的未婚夫田清伟也在。为了马闯就不管不顾的出来。等党宁回来,他已经开车回到采石村。党广林和田清伟的父亲是故交,在苏拉河沿岸一直流传亲上加亲的婚俗。党宁19岁那年,在两家约定和操办下和18岁的田清伟订了婚。好面子的党广林承诺,党宁永远不说退婚这两个字。男方家长当场让儿子改口叫党广林两口:“爸,妈。”
  
  田清伟很喜欢党宁,三年来在物质和感情上付出了很多。可他每次来党宁都是冰美人没个热乎劲。爱情是蒙着眼的一块红布,党宁的冷漠和清高,倒让她的美丽超脱增添一分神秘,倒成为清伟迷恋党宁的因子。
  
  党宁看着马闯骑车从门外飞过,一直遥望着目送他到家。梧桐树的枝叶在头顶张狂飞舞,她蜷着身子倚靠房檐坐下。夜很静天很美,回味着马闯身上淡淡烟草香和温存的体温,在心里起了巨大的波澜。党宁不讨厌马清伟,可他怎么都走不到自己的心里。三年的婚约又无法撼动废止,它牵扯着父亲的脸面和两个家庭的维系。党宁在屋顶坐到天空吐出鱼肚皮白才下来。
  
  马闯从外边负伤回来,不少街坊四邻拎着各种营养品来探望。马闯很感激和慰藉,可是他们的问题让人无言以对。
  
  党宁和嫂子结伴来看马闯,姐姐马蕾进来招呼。党宁站在她们身后,观察着马闯的伤处。他恢复的很快已经能下床走路,只是头上的伤还得养一段时间挑药线。马闯打问着党波的近况,四人年龄相当彼此有的说。马闯工作问题是不能避免的。
  
  “马闯哪天混成局长可得罩着我们点!”党宁的嫂子笑着说。
  
  “嫂子,大学生分配1999年就取消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不知道啊!”党宁替马闯解释。
  
  “啊~取消了,那以后妞子上大学怎么办?”嫂子关心起女儿的未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非在这棵树上吊死啊,靠自己能力呗!”马闯接过党宁的话:“人们的观念该改了,大学生和普通人没区别,一切都得靠自己。”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嫂子一惊一乍的叫着,引起笑声一片。
  
  马蕾拿来果盘让她们吃苹果:“我表婶有硬可人,马闯到县旅游局上班运作的差不多了。”
  
  “姐,快别说了,我就不指望这事。”前天表婶来电话,说旅游局有人刚退休马闯的事有门。可总觉的不实际不现实。
  
  马闯的初恋发生在高三那年,紧张的备战高考时爱情降临。两人的感情很干净很简单,女孩很信任马闯,高考报志愿都是他做主选的。可感情来不及升温和巩固,两人就分开到了不同的大学。在不同的城市和环境,二人的感情渐渐淡了分了。而后,马闯摒弃一切迎接大学毕业。没想到融入社会那么难,石市之行虽然险象环生,倒霉透顶,可都在马闯的预料和承受里。可人们甚至家人无厘头的舆论,对个人价值的否定令人心寒和无奈。亏得党宁出现,她就是上天派给自己的天使,让恶劣贫瘠的生活有了一抹绿色。马闯不明白那天党宁为什么抱住自己的腰,可自己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她。
  
  苏拉河像一条银带子串起采石村、宝石村和炼石村,流经宝石村的河段水流湍急、五彩的鹅卵石在点缀在河谷里。党宁收到马闯的短信后,去是不去犹豫了很长时间。可河谷中的马闯有着强大的磁场,让党宁放弃所有包袱。
  
  夜色为幽闲的苏拉河谷披了件神秘的外衣,两人双手撑在磨盘石上席地而坐。不约而同的仰望北极星,哗哗的水流和渔火。含情脉脉的余光在打量对方。
  
  “党宁来了,晚上吃的什么?”马闯找话说。
  
  “嗯,来了!小白菜,你呢?”党宁心里直扑腾。
  
  “我也吃的小白菜,不,小油菜!”马闯更正说,收回双眼盯着党宁:“别看天了,我比它好看!”
  
  “哈哈!”党宁扑哧笑了:“还可以!”
  
  两人又沉寂片刻,马闯顺手捞起一颗红色石头凝视着:“党宁,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党宁嗖的立起来,挠挠头揪着衣扣:“我,我不可以。我订了婚!”
  
  马闯跳到党宁跟前温存的说:“我有爱你的权利,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利。”
  
  党宁哭了,是梦想成真的幸福眼泪。可心中的顾虑和折磨也油然浮生。
  
  “党宁,人生最痛苦的事,有人插手自己的追求和破坏自己的个人价值。现在全世界只有你为我维护真理和尊严,很感激很感动。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说我没机会或者对我无意,我马上消失。”马闯静静的说完跳上回返的路。
  
  “你回来!”党宁拉住他的手,马闯顺势把她拉进怀里,这刻宛如时空转变。两人都不敢动,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他们的舌尖像两条鳝鱼搅和起来,血一下轰到头顶。两个人都打起激灵,着实把他们吓着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还得接着看。
  
  宝石村的夏日在流逝。经过在家这段时间的调养,马闯身体康复,黑亮的头发渐渐留长,浑身洋溢着俊朗性感。马闯从医院挑药线回来,额头上留下一条永远的浅色疤痕。全家人见他痊愈都轻松了。只是母亲的神情好像哭过。追问下父亲马云翔倒出实情,为了马闯落实工作,父亲将母亲祖传夜明珠,送给人事部的王主任。他说马闯的事板上钉钉在家安心等信儿。
  
  马闯是马云翔的精神依托,总以为儿子有个很好的前程,可离奇的是毕业了就歇业。在村里抬不起头不说,出门找工作还伤成那样。经过多次奔波和打点,马闯的工作终于有了着落。马云翔从饭店里要了菜庆祝下。上次因为毛笔字马闯和大舅弄的不欢而散,听说外甥进了旅游局送了幅《咏梅》的字画。父亲招呼马闯给长辈们敬酒,朴实的人们为他高兴和自豪。
  
  “马闯人长得好,工作也有了着落,下一步该处个对象了。”李会计抿口酒。
  
  “现在大学生多了不办过去,什么都靠自己。到了单位好好干!”马闯的大舅端起酒杯激励外甥。
  
  “人的命天造定!现在大学生不比从前,我内侄去年大学毕业,在外边惶惶了一年,蹬起人力车揽客。”党广林夹菜说。几位经历风雨的男人讲述着他们眼里的中国大学教育,只是面面而谈,因为他们不曾走过马闯他们的路。
  
  马闯电话响了伺机离开。同学说下周燕京有两场大型招聘会。两人约好到时候一块去看看。找工作是漫漫求索和投注,世事难料马闯不能押宝旅游局的公职。
  
  七夕节前,马云翔给王局长打电话,差点背了气跌倒在地上。原来先前给马闯报上去的职位,上级领导连看也没看,亲自点名要了一名家境好的中专生。家里无人言语出奇的安静。母亲凝重的走进厢房再也没出来。马闯的姥姥去世早,为了慰藉思念之苦,每隔几天,她就从箱底取出夜明珠捧在手心里轻抚。为了儿子她奉献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可终究换来一场空。
  
  马闯找党宁借摩托,决定把夜明珠要回来。党宁很不忿:“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跟你去把珠子要回来。走!”
  
  “嗯!走!”
  
  马闯载着党宁从苏拉河边疾驰,引来路人的眼球,两个漂亮身形那么的飒。风在耳边嗡嗡作响,景物在时空里飞逝。所有一切构成一道天下无双的风景。
  
  马闯通过打听表婶,在吉祥苑小区见到王主任。他正准备开车上班:“你们懂不懂规矩,为你的事儿我跑折了腿,最后拍板不在我这。你们找我干什么?”
  
  “你不能拍板为什么收别人的东西。”马闯冰冷的说。
  
  “我们凭什么找拍板的那人。”党宁伶牙俐齿的接着说。
  
  “没时间跟你们耗着,我还要上班,下来在说。”王主任可从没见过这号人,不禁冷笑他们庸俗不懂事,抛下人开车扬长而去。
  
  “混蛋!”马闯狠狠的骂道。
  
  “走,去他单位找他!”党宁冷静的说。
  
  “你也要去吗?”马闯摸着她的黑发。
  
  “为了你,我哪都敢去!”马闯感动吻着党宁的额头。
  
  王主任想不到冤家路窄,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把他们叫到没人的会议室,让他们不要声张。回家取回垂涎的夜明珠物归原主。马闯买了水晶盒和夜明珠一齐交还母亲,惊得家人目瞪口呆。开始还以为儿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经过查问和警示确定没问题才放心。他们天生秉承着善良和仁义,从没想到夜明珠还能回来。
  
  第三节
  
  七月七,是集浪漫和寓意为一身的日子。经过半个夏天的相处,马闯和党宁感情升温很快,由形同陌路到相互欣赏的恋人,幸运成为对方找对的人。可两人爱情的道路是坎坷曲折的,教育背景,家庭联姻和婚约枷锁等世俗顽疾,是阻碍两人结合拦路虎。可爱情是自由和自私的,他们有追求想要婚姻的权利。敢于与世俗的对抗和宣战他们没有错。
  
  马闯又要离开宝石村,开始新一轮的就业大战。尽管痛苦煎熬历历在目,永远都顶着额头上的疤,可他不会退缩不会放弃。因为他要对自己的大学有个交代,找到出口。现在有了党宁,心里变的更加强大和开阔,对这次出行充满信心。可他不知道,党宁解除婚姻有多难。当地的婚约规定,男女订婚后解除婚约的那方,要承担订婚期间的花费。和马清伟订婚三年,党宁要承担26000元的退婚费。
  
  马闯送给党宁的七夕礼物是一束狗尾草,那天订火车票回来。在苏拉河河滩看到一片干枯的狗尾草,它们在风中挺拔的摇摆和飘忽,样子坚韧好看。马闯整整在草地里拔了一个小时,拿回家用报纸包装好送给党宁。
  
  苏拉河水静静的淌着,党宁把狗尾草抱在怀里,亲了亲马闯的脸颊:“我很喜欢,比玫瑰花好!实惠也实在!”
  
  “希望我们像狗尾草一样,不管经历任何挫折都能渡过。”马闯眼里亮晶晶的钻石打转。
  
  “我爱你!”党宁放下狗尾草抚摩着他的脸。
  
  宁静被打破,清澈同样打破,两人吻在一起,激荡和狂野占了上风。感觉自己的身体抽走了,有了瘫软和迷失的迹象。马闯一把扯下党宁的短裤,她两条腿并在一起,用膝盖紧紧的护着自己。党宁把嘴巴送到马闯耳边:“闯,亲我一下!”马闯就亲一下。党宁又说:“再亲我下。”马闯又亲一下。党宁的泪夺眶而出:“再亲我一下。”马闯等不及了,摁住党宁的腿,顶了进去。党宁死死抓住马闯的胳膊,“哥,宁什么都没有了,你要对她好!”
  
  第四节
  
  天到了最热的时候,马闯到火车站和同学朱小明汇合。一起乘火车到了他们生活了三年的城市——燕京。此刻的心情和离开前完全不同,现在强大的压力和责任感在心里燃烧。趴在网吧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换洗调整好,坐公交车换乘地铁到东四环的图书大厦广场,参加一场大规模的招聘会。室外不会出现踩踏事故,可当空的太阳发疯似的吐着火。学生们热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把简历举在头顶调动起每根神经。寻找自己理想的职业和工作。与电子专业相关的单位来的不少,可各个都要工作经验。马闯和朱小明百口难辨,人家都不考虑。
  
  上午一无所获,朱小明出现中暑症状,马闯给他灌了两瓶冰镇酸梅汤才好点。经过三天的漫漫征途,马闯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都在喊放下身段找工作。在严峻的现实和干瘪的口袋面前是贴切合理的。可抉择是艰难困苦的,马闯揪着头发,横下心放弃所有的初衷。在宝洁公司找了份高空清洁员的工作,生活如此带人,马闯就要找份艰苦的工作和它对抗。他要让自己活下去,继续寻找生活的出路。
  
  经过培训合格,马闯穿上公司统一的蓝色外套,系上高空安全带。与四个同样装束的小伙子,给豪华的梅林大楼清理外窗。清洁员们像蜘蛛侠在空中层层升高。太阳犹如一把利剑向人施威施暴。苦涩的汗水滴入马闯的眼里,眼睛被蜇的生疼。揉揉来不及清理干净,就玩命的升到另一个高度。工作很艰辛很苦涩,马闯咬破嘴里子挺过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党宁电话关机了。
  
  闯王一词最早来源于明末的高迎祥,其实任何历史阶段都有时代象征和代表的闯王。如今马闯他们就是新时期闯王,他们不再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可帽子的光环依然闪烁。刚融入社会的炼钢炉里,就已经站到三十而立的跑道上。同时面临世俗、事业、婚姻、家庭、房子和养子等着重重生存关卡,这是世上任何人都承担和挑不起的。马闯他们把所有困难和苦痛都藏在心底,用奔走、忍辱和时间抹平伤楚。
  
  那天,天空笼罩在灰垢里,蜘蛛侠们升到50米的高空时。马闯手机响了收到党宁的短信:“闯,我要和马清伟结婚了。看到短信后你千万别激动,你再也不要出现任何的伤处。我心底珍藏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个片段,不后悔为你做的一切。外边有更大更广的门为你敞开,我不能把你拘在小小的角落里,记得你要比我幸福。”顷刻马闯的心里防线塌了,手里的刷子脱落坠地摔个粉碎。
  
  第五节
  
  党广林听到女儿退婚的隐情,颤抖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咆哮。“什么,你在重复一遍!”这是党广林绝不允许发生的,母亲也认为党宁在说疯话。可女儿的冷静和决意亮明这一切都是真的。整个家风云突变,犹如一场灾难来袭。党广林就是死也不会答应,因为这没办法和自己的把兄弟亲家交待。母亲苦口婆说的拉女儿坐下:“党宁,听吗的话,马闯除了有个长相,别的一无所有,你图个什么?以为他是谢永强啊!”
  
  党宁站起来:“我还不是王小蒙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不能,因为你订婚就不能反悔退婚。”父亲斩钉截铁的说。
  
  党宁不惜撕破脸:“把你们卖闺女的钱拿来,那是我的。”
  
  “我们养了你22年,你跟我们要钱。马家的钱我们一分没动留着给你置办嫁妆。”父亲一百个不答应。
  
  父女俩互不相让,各说各的理。党宁见没有说和的余地,眼里噙满泪花,赌气拧开一瓶除草剂喝了。母亲及时发现叫嚷着:“广林,别说了,快来救党宁,她喝药了!”昏迷的党宁送到石油医院,由于农药剂量太大,医院选择医生陪护转到燕京医院。经过抢救党宁保住了性命,可脸色苍白的像盖在身上的床单,呼吸还不能离开呼吸机。
  
  经过一周的治疗和恢复,党宁终于从死门关回来。出院前她要出去走走,因为这是马闯奋斗的地方。现在的境况党宁不能给他打电话,更不能相见。把思念都搁在心底。站在天桥上遥望,眼前的城市让人眩晕,它犹如人间天堂那么的光彩繁华。党宁走进长廊紫藤树下的女人精品屋,簇拥在女孩子中间。挑了茶色的墨镜和橘黄色的大檐帽,在这个年代,农村女孩的品味和时尚不输城里女孩一分。
  
  滨河公园里正举办一场相亲活动,党宁随着围观的人群进入会场。站在观众的人海里,党宁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摔倒,马闯竟然作为3号男嘉宾出场。他一袭考究的银灰色西装,白衬衣红领带的新郎装,是男孩子中最显眼最养眼的一个,他一口流利的英文自我介绍,一段《花房姑娘》吉他弹唱才艺展示,引来台上台下热烈欢呼和骚动。一袭水果裙的礼服,艳压群芳的3号女嘉宾抢着发言:“马闯你好,首先说你很帅很性感,有人说过你像演员高云翔吗?”
  
  “你好!没有,不过我爸爸的名字是马云翔。”马闯幽默的回答。
  
  “从出场到现场觉得都很好,请多关注我!我是3号张楠。”女嘉宾指着自己的胸牌。马闯迷人的微笑点点头。接着很多女孩轮番示好…
  
  党宁断线的眼珠在墨镜里扑簌,心像被人剜了一块。在昏沉转身那刻,后面传来《今天你要嫁给我》配对成功的歌声,主持人兴奋的嚷着:“恭喜同为3号的金童玉女马闯和张楠速配成功。”党宁风一样的离开滨河公园,迷失在城市中央再也找不回自己了。那刻觉得自己那么的渺小和平凡,马闯和她的妻子属于这座城市的。
  
  党宁的事传遍了苏拉河畔,马清伟不计前嫌,反而选了几个结婚的吉日来党宁家。党广林和老伴都想通了,再也不包办党宁的婚事。无论如何女儿比什么都重要。意想不到的是从燕京回来,党宁改变了主意,答应马清伟的求婚,并选择最快的日子结婚。党宁一辈子都不会忘掉马闯,她跟家人强调再也不会感情用事,做傻事。客厅里只剩下党宁和马清伟,两人倚在沙发上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的事都听说了吧!”党宁直奔主题。
  
  “嗯,听说了!”马清伟悠悠的说。
  
  “那你不嫌弃,还选好结婚的日子娶我!”
  
  马清伟望着党宁,很认真很有担当的说“因为我爱你,我会包容你的一切,除非你开除我。”
  
  党宁点点头:“有你这话就够了,我们结婚吧!婚礼简单点,我不喜欢太闹!”
  
  “嗯,放心都依你!”马伟清对党宁很好……
  
  生活造化弄人,那天宝洁公司轮休,马闯路过滨河公园,被相亲活动的副导演拦住。原来为增加相亲热点和可看性,请了电影学院男生当托,没想到途中出车祸来不了。恰好遇见马闯就主动搭讪。
  
  “我有女朋友了,而且不会骗人!”马闯单纯的说。
  
  “我们请的演员来不了,看你形象气质都不错找你撑撑场。不是让你真相亲特简单,而且还有500元的补助费,这多好的事啊!”副导演叫来总导演,两人都相中了马闯。
  
  这事不坏,马闯心里盘算着。和同样是托的3号女嘉宾拿着台本彩排一遍就换衣化妆登场了。在台上的那刻,马闯想到了未来美丽新娘党宁的样子。眼睛瞟向观众真的见到党宁,可马上失望的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她不会出现这里。直到配合活动方完成任务。
  
  第六节
  
  马闯连夜从燕京赶回宝石村,刚进村党宁和马清伟送亲的礼花在灰石桥边响彻。按当地的习俗,宝石村的女儿出嫁,要坐船经苏拉河送到婆家,预示着人生一帆风顺。党宁头顶着红纱帐的盖头,一袭枣红色的旗袍那么的得体。马闯心像被人摘走了,眼泪簌簌而下。殊不知,红盖头的新娘子看到黝黑落魄的马闯,还会心疼还会流泪。
  
  并非结局
  
  离开宝石村,马闯坐上开往燕京的车。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睁开眼已到了燕京,背着行李下了车生活还在继续……

评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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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20-10-8 19:15 | 只看该作者
这抢上沙发上看热闹,欣赏
3#
发表于 2020-10-9 07:55 | 只看该作者
先加上分,然后细加研讨佳作。
4#
发表于 2020-10-9 14:10 | 只看该作者
老实看完,老实说。

大约15年前我写过一部中篇小说。
整体情节与结构,与你这个非常相似。甚至我觉得语言也有点像。
就是说,这类故事里面,有很多事是不能明说的,但不说,又觉得写作本身的味道就淡了。
可是事后回头看,幼稚得可怜。

这个小说本身要说有问题,还不少,要说没问题,整体看问题也没有那么突出。
因为篇幅够长,所以后面的轻,与前面的重,这种对比就没有那么显著。
我觉得,写到后面,可能精力不够了。所以快速收尾,不管不顾了,这事我也干过。

名为闯王,那么内容就要以闯王为重,包括心描写,我们说,在以人物为重点的短小说中,心理描写非常重要。可是这一篇当中的针对主要人物闯王的心理描写并不多,几乎没有。

全篇是以情节推进的情景剧,人物只是表演,并没有刻画。


党宁这个人物相对来说还算成功,虽然只是简单地介绍。因为她是配角。

短篇小说发展到今天,这类以叙事为主的短小说,在没有强大的情节(新奇)和独特的叙述语言前提下,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 ,可以说就是失败的。

所以,不管谁来读,你让他告诉我,这篇小说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我找不出来呀。
而且后面有硬伤,前面介绍人物是田清伟,后面成了马清伟了。。。你不检查的吗?

所 以,只是简单地讲故事,把情节一环一环地推进,而且还是靠这样几乎没有特色的语言,这本身就说明你在短小说创作上,还停留在教科书上。

但我还是要说,像这样篇幅讲故事而最终没有乱套的,在太虚并不多,这从另一个角度看,你还是成功的。
或者说,这个小说最大的特点就是太平了,除了编辑,大约没人会看完又说好的。

时间对创作者来说宝贵,对读者来说,尤其这个时代,更宝贵。

砖家只能说,再努力吧,你有功底,就像一把生锈的刀,只是还没磨出来。
5#
 楼主| 发表于 2020-10-9 14:23 | 只看该作者
fonyuan 发表于 2020-10-9 14:10
老实看完,老实说。

大约15年前我写过一部中篇小说。

谢谢老师点评,很细致很详尽,很受用~~
6#
 楼主| 发表于 2020-10-9 14:23 | 只看该作者
徐得荣 发表于 2020-10-9 07:55
先加上分,然后细加研讨佳作。

徐老师好,他乡遇故知的心情溢于言表~~
7#
 楼主| 发表于 2020-10-9 14:24 | 只看该作者
童心是 发表于 2020-10-8 19:15
这抢上沙发上看热闹,欣赏

嗯嗯,把小说当作热闹看,我喜欢这样的看书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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