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你想隐瞒越欲盖弥彰。人有三样东西是不该挥霍的,身体、金钱和爱;你想挥霍却得不偿失。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挽留的,时间、生命和爱;你想挽留却渐行渐远。人有三样东西是不该回忆的,灾难、死亡和爱;你想回忆却苦不堪言。
⊙人性中的道德感是一种义务,而我们则必须赋予灵魂以美感。
⊙一个敏感的人永远都不会是一个残忍的人。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经历着两种力量的斗争:对独处的渴望和走出去的冲动。内向,即对自己内心活跃的思考和幻想的兴趣;以及外向,对外面的人和可见之物的兴趣。
⊙存在不过是一道闪光,稍纵即逝,前后均是黑暗的永恒。
⊙我们之间的亲密友谊是建立在更高一层、纯粹理性的基础上的,人在那种情况下可以摆脱感情上的苦恼,而不是共同分担它们。
⊙因为我在世上最讨厌的就是团体活动,那种好似把身上汗毛浓密和身上光溜溜的人以一种数量不断增加的平凡方式混在一起,集体沐浴。
⊙任何艺术创作都只有一种流派,就是天才派。
⊙我亲眼目睹一种罕见的生理现象:约翰•谢德边了解边改造这个世界,接收它,拆散它,就在这储存的过程中重新把它的成分组织起来,以便在某一天产生一桩组合的奇迹,一次形象和音乐的融合,一行诗。
⊙我自知并非什么都通晓,故我应该谦虚。这一点足以令我感到自豪。
⊙命运总是在无人理睬时,才显出其本色。
⊙苏联的集体文学,当初基于共产主义社会的理想,文学必须供大于求,这样开始了文学的集体生产。任何不同寻常的、独创的、饱含真相的成分,在它那里都成了社会不稳定甚至破坏颠覆的因素,作家也会因此遭殃(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很常见的)。欧洲古典文学来自伟大作家狄更斯、托尔斯泰、果戈理他们的钻石一般宝贵和耀眼的文学遗产从此荡然无存。苏联的作家会每隔一周或者一个月开一次作家大会或私下聚会,互相交流、指责、修改那些生硬的作品,使他们变得成熟,更符合主流,更能滋养国家和民族的胃口。那些愚蠢的文学工作者永远不知道,成熟和迎合恰恰是文学书写的大敌,生硬和独立才是文学语言最重要而且必须保留的部分。
⊙时间死了,万物安然无恙,一片天鹅绒般舒适的寂静。睡眠不知不觉间利用了这种幸福和解脱,然而这会儿睡着了,仍然不得安宁,因为睡眠是由六十四个方格和一个巨大的棋盘组成的,他就站在棋盘中央,一丝不挂,浑身发抖,有一个小兵那么大,望着各子所处的大概位置。只见那些棋子或戴王冠,或长马鬃,一个个硕大无比。
⊙人越是清醒而压倒一切地信奉上帝,那种摆脱生命这玩意儿的诱惑就会越大,但是那种对自我毁灭这项重罪的恐惧也越大。
⊙童年时代正是灵魂的本能不会出错的时代。
⊙时间死了,万物安然无恙,一片天鹅绒般舒适的寂静。
⊙风格和结构才是一本小说的精华,伟大的思想不过是些空洞的废话。
⊙当看到批评家和作家朋友们把查泰莱夫人的爱的描写或庞德先生的那些全都是装模作样的造作的胡言乱语乏味地看成是“伟大的文学作品”之后,我不得不去努力排除对一场要弄昏我的头脑这样一个阴谋的疑心。
⊙模仿别人的作家们看上去似乎多才多艺,因为他们仿效了许多过去和现在的作家。有独创性的艺术家可以模仿的只有他自己。
⊙使一部小说流传不衰的,不是它的社会影响,而是它的艺术价值。
⊙文学是创造,小说是虚构。说某一篇小说是真人真事,这简直是辱没了艺术,也辱没了真实。
⊙任何一部杰出的艺术作品都是幻想,因为它反映的是一个独特个体眼中的独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