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张道云 于 2023-7-26 14:24 编辑
刀郎的歌曲,旋律简单,歌词朴实,朗朗上口,易于传唱。
一首歌的流行,得具备动听的旋律,优美的歌词,以及适合的演唱者。刀郎的歌具备了这些特点。
但是,刀郎一直不被某些音乐人待见,说他的歌俗、滥、门槛儿低,糟践了音乐。
音乐这门艺术,我不太懂,但我爱听歌。歌,应当属于音乐的范畴。音乐,跟文学、美术一样,是精神的产物。精神,诉诸于内心,跟思想密切相关。所以,一切的艺术,得有艺术性,思想性。刀郎不被认可,是他的歌吃了缺乏艺术性和思想性的亏。直白的歌词、简单的旋律,让很多人看不上眼,特别是专业人士。
专业,很唬人,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你唱的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得有专业人士评价。哪怕一万个人说你好,但若得不到“专家”的肯定,你也就是个草根,上不了台面。专家,学之博者,业之精者,本钱很厚,常常恃“专”为傲,经常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每个专家都特别看得起自己,认为既然“专”了,就得有专业的范儿,不仅喜欢对别人品头论足,还爱炫技,以此表达自己“专”得名正言顺。“术业有专攻”不错,但我知道,越“专”,越意味着你“业”的范围越小,哪怕你的“业”精到天上去,也不过是你那个小圈子里的事儿。研究高分子结构的对考古的说三道四,搞器乐演奏的对唱歌的吹胡子瞪眼,总有不妥。如今,倒是有跨界一说,但跨界靠嘴皮子是不行,要有真功夫,可惜的是,专家们都很忙,没几个能空出时间再“专”上一次。如果真的有,那倒算是奇才了。既然是个专家,总不能做“唱歌里面舞跳得最好的,写字里面画画得最好的,说相声里面是小品演得最好的”那个人吧。
刀郎是个谦逊内敛的人,大约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进过音乐学院,也没有被那个名师教导过,所以悄悄地隐退,去干啥了,不太清楚,只把自己的歌留给别人唱。
我学过一点音乐知识,只一点点,不是不想学,只是在音乐老师说我五音不全之后我就对音乐失去了兴趣。关于歌的唱法,我隐约知道有美声、民族、通俗等几种形式,刀郎的歌虽然很流行,但最初走的是民族风,比如《西域情歌》《大漠情歌》,后来拓宽了歌路,唱了《2002年第一场雪》《冲动的惩罚》等流行歌,火的不行,结果惹祸上身。虽然刀郎保持了自己一贯的风格,但却动了流行歌坛的奶酪,于是他的歌就开始俗了、滥了,不上档次了。面对流行歌坛那些专业歌手的批评,刀郎默默的接受了,尽管自己也不断的专业化,但毕竟人家是大腿,自己是胳膊。
我是承认刀郎的歌不够阳春白雪的,缺少学院派的精致和花哨,但歌毕竟只是歌,没必要分出三六九等。在这一点上,歌曲跟文学差不了多少,自古文无第一,说话的是作品,不是人。谈歌,便离不开诗,诗歌本是一家。《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分为风、雅、颂三类。风,即为民歌,流传在各地民间,若除去文言的外衣,它的词也算通俗易懂的,唱爱情的喜与悲,唱生活的苦与痛,深得老百姓的喜爱。至于雅和颂,倒是绮丽的、堂皇的、盛气凌人的,但不在民间,在庙堂。你唱你的雅和颂,我唱我的风,都是一种表达,并没有什么相悖的,总不会有我就没你,有你就没我。没有包容,怎么会有百花齐放的文艺繁荣?
也许是刀郎也想通了这个理儿,所以又折了回来,最近出了个新专辑,里面那首《罗刹海市》挺有味道。还是民族味儿,曲子类似东北二人转,词却源于蒲松龄《聊斋志异》里那篇同名小说。小说,我读了,是讽刺小说;歌,我也听了,极具讽刺意味。将传统经典与民俗文化合二为一,估计不会再有人说这首歌没有艺术性和思想性了。
看来,刀郎的隐退,有以退为进的意思,或者说他那是磨刀去了。磨刀,不是为了收割别人,是为了耕耘自己。有人说,刀郎的《罗刹海市》是一把匕首,刺向向自己泼脏水的那些自以为是的“专家”,是对自己饱受压制的一种反抗,满含着快意情仇。这样看的人,格局小了。罗刹国,颠倒黑白、以丑为美是真,但海市龙宫却是美好的,泼散着理想主义的光芒。唱出来的是抨击,没唱出来的是向往,打破一个旧的,当然是为了建设一个新的。君子向来不计前嫌,小人才会斤斤计较。且不说刀郎胸怀有多坦荡,但他一定知道,一个滑稽的世界并非是几个小丑制造出来的,跟他们较真,容易上当。
附《罗刹海市》原词: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 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 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 河水流过苟苟营 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 十里花场有浑名 她两耳傍肩三孔鼻 未曾开言先转腚 每一日蹲窝里把蛋来卧 老粉嘴多半辈儿以为自己是只鸡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勾栏从来扮高雅 自古公公好威名 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 美丰姿 少倜傥 华夏的子弟 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 龙游险滩流落恶地 他见这罗刹国里常颠倒 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 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 半扇门楣上裱真情 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 绿绣鸡冠金镶蹄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岂有画堂登猪狗 哪来鞋拔作如意 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 绿绣鸡冠金镶蹄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爱字有心心有好歹 百样爱也有千样的坏 女子为好非全都好 还有黄蜂尾上针 西边的欧钢有老板 生儿维特根斯坦 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 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 那驴是鸡那个鸡是驴 那鸡是驴那个驴是鸡 那马户又鸟 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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