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书包里的亲情

一茗知心

                                                          藏在书包里的亲情                                

                                                                 文/高延新





        小女儿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妻子瞅寻着给孩子买一个像样点的书包。在上幼儿园的这几年，小女儿没有书包，一个本子，一支铅笔，一块橡皮要么用塑料袋提着，要么用直接拿着。我曾多次提醒妻子要不给孩子买个书包吧，那样才有学生的样子，妻子总是以孩子年龄小为理由，没给准备。“人还没有书包大，背上书包走道都走不利索，不能光要样子而忽略了实质。虚假的繁荣，不可取。”妻子解释道。回过头想想，妻子的话也有道理。可我还是愿意看到孩子背上书包的样子，当然我只有发言权，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妻子那里。眼下，孩子幼儿园毕业，给孩子准备学习用品也被提上日程。笨鸟先飞嘛，省得现上轿现扎耳穴眼，弄个手忙脚乱，还办不利落。


       这几天，妻子也到过几家店铺留意过，货比三家嘛，物欲横流的今天，不多跑几家，还真容易买走眼，虽然只是一个小物件。前几天，我问妻子给孩子准备的书包咋样了。妻子说跑了几家，一个是价格贵，再就是书包尺寸普遍大，看着挺别扭，怕买了孩子不喜欢，说等孩子周末领着她来挑选。孩子自己看上眼的，她也没有任何怨言。而且她还会特别的爱惜。


       妻子这么一说，我尘封已久的记忆瞬间被打开，脑海中穿插浮现出我背书包的样子。清贫的岁月里，家里根本拿不出买书包的钱。我清楚记得，开学临近，我跟哥哥吵嚷着母亲要书包，母亲总是说等忙完庄稼地的活就给我们缝书包。心急的我们用盛种子的编织袋子装上新书，这样也算有了书包。这一切母亲看在眼里，只是不住地摇头，没有说一句话。“明天就要开学了，我去你大娘家看看书包给你们缝好了没有，前天我送去的碎布头，说让我今天去拿！”母亲笑着说。“娘啊，你这是早就有准备，怎么不对我们讲呢？”我跟哥哥埋怨起了母亲。“早跟你们说，你们跑去捣乱，书包还能缝得好吗？我不告诉你们，是有原因的。”母亲解释道。哥哥说这是母亲送给我们的贵重礼物；我则认为这是母亲对我们最好的鼓励。两个花格子书包拿到手，我跟哥哥迫不及待地装上书本，挎在肩上。尺寸正好，样式好看，尤其是上面绣的“好好学习”四个字格外显眼。我跟哥哥站好，一起向母亲敬礼，母亲满意地点点头。“肩上挎书包，脑子装知识，一定要好好学习啊！”母亲摸着我们两个的脑袋说道。“谨遵母命，一定好好学习，天天上。”哥哥补上了一句。


        开学那天，我跟哥哥都有了新书包，有了新书包的加持，我们两个显得格外精神。我清楚地记得，由于我的新书包特别眨眼，还成了同学们“攻击”的对象，这个摸摸，那个蹭蹭。还有的同学说这是女孩用的，我气急之下，一把推倒了那位同学。这下可惹了麻烦，同学爬起来揍了我一拳，我躲闪不及，鼻子淌出了血。扭打过后，我的书包遭了殃，挎带断了，书包的正面也染了血渍，气急攻心，我把书包撕得稀烂，泪水夺眶而出，我心疼书包，看着布片绣的“好好学习”四个字更是懊悔。一种违心的痛让我不知所措，我瘫坐在地上，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是谁给哥哥报了信，哥哥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攥起拳头就去找我的同学，这一刻我清醒了，我拉住了哥哥。哥哥一把甩开我，非要去揍我的同学。还好，哥哥看到我手里的“好好学习”的布片，瞬间他也明白了过来，一把把我从地上提拉起来，帮我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收拾了一地的布片。“你看你这个没出息样，不像个男子汉！”随之是哥哥的一阵数落。“哥，回家怎么交代，咱爹可不会手下留情？”我问哥哥。“没事，你先用我的，我说我的放学校了，没拿。”哥哥自认为聪明地说。“纸里包不住火，你可不能总不拿回家，我还是如实交代吧！”我反问哥哥。“那我就说跟别人打架，书包撕碎了，没你啥事，你不用管了。”哥哥有点急眼了。回到家，哥哥向父母承认了错误，饭都没吃。父亲就拉着哥哥去我同学家道歉，这一去，事情肯定会败露，后果可想而知。我扑通一声跪在了父母面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任凭母亲如何劝说，最终我们两个都没有逃脱父亲的杖责。我是事件的始作俑者，哥哥包庇我，同罚。我们还被父亲拉着去了我同学家道歉。严明的家教，让我跟哥哥有苦难言，百口难辩。冲动的惩罚，我们甘愿接受，要怪就怪我们自己。虽谈不上“一失足成千古恨”，可这代价也不小。自那以后，我欠哥哥一个书包，更欠他一个没法还的“人情”。


        前几天，我带孩子回家，两个孩子看着挂在堂屋墙上的书包发呆，小女儿非要让我把它从木橛子上拿下来，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物件。书包颜色褪浅了，两条挎带也拧成了麻花状，但是绣着“好好学习”的字样依然现眼，不仅颜色没有褪，而且还有了光，明晃晃，尤其是阳光扫在上面的时候，更刺眼。书包里有一本92年的小学语文课本，里面夹着各式各样的“鞋样子”，38、39、40、41……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数字，不仔仔细细看，还真看不明白。两个孩子挺好奇，她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对她们说，这就是知识，并要求她们一定要好好学习。母亲说她上过三天学，老师用戒尺敲了她几下，她使性子再也没有去过学堂。说母亲是“文盲”也不为过，但是母亲“小小九”背得滚瓜烂熟，算账速度快而准确，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认字，但是母亲爱学习，凡事她感兴趣的，她总要研究个底朝天，不搞明白不撒手。两个孩子看着书皮上母亲写的名字，大笑不止。歪歪扭扭不说，还缺少笔画，完全成了拼凑。两个孩子大笑，我却用手揉搓着眼睛，泪眼婆娑，刚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曾经我看到母亲写的字也大笑过，可现在没有了笑，只有悲伤。其中的故事，有时间一定讲给她们听，我想等听完了故事两个孩子笑着笑着就会流下眼泪，也会被一种情感所折服。


      “孩子啊！你们看到的是一个书包，其实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书包，你们看到的这一个书包，名义上是父亲的，可实际上是你大伯的，等有时间，我给你们讲讲，那一个书包去哪了？还有关于这个书包的故事。”我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呀！请记住，背在肩上叫书包，记在脑子里的才是知识。”我继续说着。


        两个孩子看着我发出的感慨一愣一愣。这也不怪她们，“好好学习”最简单不过的四个字，我却用一生去认识，去学习，何况她们还是愣头的孩子。


未来的日子里，我还会把这个书包挂在此处，与岁月为伴。它在，心安；它在，心暖。它在，更是一份永久的眷恋与纪念。




作者简介：高延新，企业职工，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山东商报》《济南日报》《滨州日报》《鲁北晚报》等报纸，《分家》《父亲的礼物》收录“文心杯”原创散文大赛散文集。多篇作品发表“学习强国”，《人民日报社》城市网，《中财视野》等。

高迎春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小孩子的书包，大多用旧布缝合而成。记得**时期，流行一阵军用绿书包，再在前面刺绣“为人民服务”红色字体，别提有多新潮了。现在小孩子上学，几乎一个学期换一个书包，而且大小书包一应俱全。因为孙女的书包，大多都是我给她选的。这篇文章，由给女儿买书包切入，过渡到回忆，能够引发读者的回忆。我以为，开头和结尾，还是衔接一下更好。


虚假的繁荣，不可取（形容有点不当）
特别眨眼（扎眼）

一茗知心

高迎春 发表于 2023-9-3 17:32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小孩子的书包，大多用旧布缝合而成。记得**时期，流行一阵军用绿书包，再在前面刺绣“为 ...

感谢高老师对作品的指导。岁月深处的东西，总能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