宕开一笔是关键 一一红墨小小说创作的"情节"秘笈

远牵

红墨在小小说创作上时常尝试创新。前一段时间在《微型小说选刊》发表了一篇《倒立》，由“倒立”这一行为动作，主人公普生发现了一方新天地，也开启了一段新生活。这种倒立，本质应归于对现实生活的某种纠偏。类似这种题眼与情节紧密相关，且大有深意的生活化"原型素材″，已经成为红墨小小说创作的一个敏感切口。前段时间与红墨老师在线上交流，红墨一连发来了几个原型素材的图片，不过这些素材不是生活化场景，而是刊发在《小说选刊》上的三篇他所重点关注的小说。意想不到的是，红墨老师对这三个小说非常用心地进行了小小说化改编，并以三题形式最终成篇亮相，阵容豪华，煞是好看。

别说，这一操作还真挺新鲜的。由红墨这组三题，笔者忽然发觉这种"故事新编″也是小小说创作的一条独门蹊径。红墨这一组小小说，均由短篇小说化身而成，它们分别是由范小青《似曾相识燕归来》改编的《我不是陈金生》，由刘建东《火焰上的夕阳》改编的《摄影艺术》，以及由刘庆邦同名小说改编的《睡觉》。对于这三个小小说，红包捋顺故事线索后，保留了原有人物与故事情节，按自己的取材标准进行了剪裁取舍，在尊重原作的基础上，体现出了小小说的作品面貌。《我不是陈金生》中，在养老院由"我″罗知青向失忆的救命恩人陈金生追债，却被所有人当成陈金生的奇闻，这里面设计了一个悬疑化的怪圈，罗知青当年是淹死的。如果我是罗知青，我便没有家属子女，但所有人却都当我是陈金生；我选择成为陈金生，则意味着选择了可怜的后半生，红墨用题目提出了一个后置的问题迷障:我不是陈金生，那我是谁？这篇小说以扑朔迷离的三重影身份互相置换时空并提出了一个关于存在主义身份焦虑的哲思问题，作为小小说的承载量无疑是十分深刻的。《摄影艺术》讲的，是摄影迷付强为了要回被罗三抢夺的海鸥牌相机，被迫答应给一个叫桑红的女车工拍照，殊不知他的艺术摄影成为罗三向桑红穷凶极恶地进行爱情要挟的工具，直到有一天他用长镜头捕捉到一个令人恐惧的惨烈画面:塔顶高台上，被追逐的姑娘手足无措地看到追逐者失足摔下塔台……最终热爱摄影艺术的付强因心理障碍彻底放弃了摄影艺术；《睡觉》这一小说因为题目吸睛，语言出彩，许多读者对这个短篇并不陌生：上夜班的矿工马阳子白天回家补觉，妻子白燕春希望平安升井归来的丈夫能好好睡上一觉，但丈夫心急的却是另一种"睡觉″，无非想跟媳妇过夫妻生活。两人对睡觉的岐义最后在白话矿上家属委员会女主任的反差交谈中默契达成了一致，最后又在串门邻居的一句"还是你坐吧"的会心玩笑中让人嘿然一乐。"睡觉"在性不言性，重在表现夫妻间的恩爱关怀，艰辛质朴中的温存旖旎对艰辛的矿工生活而言无疑是一抹暖人亮色。以上三篇，均以其生活化的故事情节，很自然地入了对生活素材极其敏感的小小说作家红墨的法眼。红墨用“改编”的形式将这些闪亮的情节剪辑下来，又用小小说的故事架构加以衔接固定，取其精华部分，用短小精悍，一目了然的形制珠联成串再现，让人读之十分过瘾。这种对短篇小说的集中提炼，既是对叙述语言化的有效练笔，也是红墨作为一个"情节控"对小小说再创作素材的集中消化反刍。通过丰富典型素材，保留闪亮细节，主动地参与改编再创作，对摸索中的小小说作者，不失为一种提升小小说构思与技巧的捷径，同时也为小小说与短篇小说的互通、互动、互能尝试寻到了一条通往名家，乃至大家的路径。这，称得上是红墨小小说从内涵及外延方面向"大″小说参照并努力打通的一种聪明"笨″功夫。
有人可能会不屑，人家嚼过的东西，你再写出来，不能发表，有什么意思！诚然，这些由优秀短篇小说缩版与简体改编呈现的小小说非原创作品，但它们是对名家高手的一种真诚致敬与比肩看齐，更是一种小小说创作者在兹念兹的刻苦功夫。更重要的是，红墨通过保留短篇小说创作中最闪亮的“核心情节”与“闪亮细节”，为小小说通常最难以施展的文学性补足了最迷人与最动人的精细部分，同时以完整的样貌，使小小说具有了同短篇小说一样精粹的文学质感，这为小小说向短篇小说之间的文体过渡、转换、出入与互通提供了一种创作上的可能与范示，这样无私无畏的努力，怎不叫人感动，令人尊敬？

短篇小说作为最有挑战性的文体，本身就可以为小小说的创作意识提供一些引领垂范，与一些内在的启发。但多数小小说作者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圈定在小小说这块地盘上，这就容易走上守株待兔、固步自封的创作局限。而红墨通过他这样一番努力，在创作方向上为自己在小小说与短篇小说之间的自由切换做了一番大胆试验。我们必须承认这样一个现实，能写好"大"小说的回过头来写小小说往往驾轻就熟毫不费力，如汪曾、王蒙、刘庆邦等名家都是这样。所以，我们可以把写好小小说看作是写好小说的一个必要阶段，而无须非要把自己定位于一个小小说作家。而小小说作为一种短平快的文学创作方式，也很容易与其他文学样式互通跨界。像红墨这三题小小说，就可以看作是与评论、微剧本、短视频文案可以相提并论的一种小小说新裁。进一步说，如果红墨想耍个滑头，通过人物置换，情节类同，结构照搬，如此改头换面重新亮相，可能就是一篇洗过澡的"伪原创″小小说了。但红墨恰是基于对小说创作的虔诚，只会脚踏实地改编，他这样做更多的用意，还是希望通过以小小说这样的形式，使其他小说形式，尤其是距离小小说最近的短篇小说创作阵营的大家们意识到，他们的优秀作品通过小小说的形式还可以如此呈现。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反身而诚，在创作的间隙里，信步来到小小说的小溪流里一试水花呢？真能如此，小小说创作的繁荣昌盛真可以指日可待了。与在作家共舞，才是小小说创作领域真正的盛事。

小小说创作神仙打架的吋代也许在某个时间节点的下一秒就会开启。对于小小说的现实创作而言，像红墨这样扎实做足功夫，拓展自身各种可能的干法才是正经。红墨如上小小说改编三题，己经为小小说的创作思路宕开了通往精品化创作方向的神来一笔，那么如果要精益求精，再深入这些小小说作品的机关内部，将某一情节按照现有节奏去作重新安排，为原作品的人物情节增加一些类似番外的新编或续写以对原作形成接龙呼应，这对于提高原小说的影响力，同时对于质量确实过硬的续文小小说的作者无疑都是有好处的。当然，更厉害的，如果红墨熟能生巧，将这种作品在融会贯通吸收吐纳于成竹在胸之后，再宕开一笔，激发出了自己的创作灵感，化成自己可以满意的小小说新篇佳构，那这样的宕开一笔便真正淬炼成红墨的新派独家秘笈了。而这画龙点睛的宕开一笔，正是小小说创作的法宝，它至为关键。

红墨近期的小说中，小小说《一朵云》刊发《芒种》封面，这是他在小小说创作上又拓出的一方新园地。想到就在前几天，刚看到他写的一篇闪小说《紧箍》，文末那一句充满机趣的"你来便是"，与前面提到的《睡觉》中的那句"你自己坐吧″，感觉是不是同样有一种令人回味的意外机趣呢，而在本文一开始提到的小小说《倒立》中那句结尾的点睛之句，像是接着"睡觉"而来，"一一睡觉干嘛？普生调皮。一一妻子捶了普生一粉拳，生孩子呀！″这样让人莞尔的短句式在有心的读者眼里是不挺是眼熟的？也许红墨自己都没意识到，《倒立》不仅接住了《睡觉》的梗，还顺便还解决了妻子的丁克思想。笔者想说的是，这些潜意识里的细节安排与红墨自己充分厚积后练成的左右逢缘，手到擒来不无关系！没有红墨对短篇小说的改编，恐怕不会有红墨这样如有神助的宕然一笔，而红墨能这样宕开一笔，势必在未来开辟更多的妙笔生花之作，尤其在小小说创作这件事上，相信红墨定能做到他想做的。（3045字）

草舍煮字

这么好，那么好，不如把名家原文和改编后的晒出来。
这倒是条捷径，抽取名家作品核心，“宕”成自己的。
只是，改编名家的作品要不要跟人家打个招呼啊？

喻芷楚

这个好像有点AI洗文，不知道可不可去，在诗词里有四面借句，组合成新诗，这纯粹戏乐之诗。不会被正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