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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以君为饵:大宋双仙,力敌凶金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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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22 17: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从韩世忠出兵之后,赵官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大腿依旧生疼,但是精气神已经恢复了不少,脑筋也开始转动起来。
论起行军打仗,赵桓的确不行,但是他有个毛病,喜欢凡事做最坏的打算,这或许是上辈子办公室培养出来的本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光往好处想,凭什么认为老天爷的光环笼罩着你,就算真的被罩着,你知道是好运还是霉运?
赵桓的毛病犯了,必须找个人商量一下了。
可问题是身边没人啊!
韩世忠刘锜都在指挥作战,还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翰林学士李若水……不对,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新任的阁门祗侯李孝忠。
没错,就是原来刘锜干的那个活儿。
他升任御营都统制之后,就打算给赵桓物色一个差不多的人物。
本来李孝忠是没资格的,他就是个脸上刻字的贼配军。
奈何在胙城大战的时候,他表现太好,而且经过攀谈,刘锜发现此人还是西北大豪,家世很好,这次是散尽家财,带着三千人进京勤王。
结果阴差阳错,恶了李相公。
其实也有人建议李孝忠干脆换个名字,逃回家乡算了。
这个昏庸的朝廷,不保也罢!
可李孝忠却觉得赵官家和以往不同,是个有决断的,所以他宁可接受屈辱的刺配,也要留在军中效力。
果然一战之后,得到了刘锜的推荐,变成了天子近臣。
毫无疑问,李孝忠这一步走对了。奈何天子近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一点,就要把屁股坐热了。
让官家了解你的才能,信任赏识,然后才能放出去。
李孝忠就吃亏在这块,他刚刚担任阁门祗侯,韩世忠就率领大军出战,弄得他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
要不是赵桓突然来到军前,他就只能留在皇宫,拿一张刺字的黄脸,迎来送往,百无聊赖了。
“李孝忠,你给朕说说,这一次韩良臣的布置,有没有问题?”
这是要考自己啊!
李孝忠沉吟了片刻,他当然知道韩世忠的地位,也理解韩世忠的部署,“官家,要是让臣指挥,多半也会这么干的,但是……”
“怎么?有疏漏?”
“也不能算是疏漏。”李孝忠干脆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在赵桓面前展开,不得不说,机会真是垂青有准备的人。
韩世忠排兵布阵,赵桓睡觉,李孝忠却是趁机把周围的情况探查清楚,还绘成了地图。
“官家请看,我们的大军在汾河以东,以汾河为侧翼屏障,排开战阵,攻击太原。这么做的好处,不用多说,以韩太尉的本事,攻破金营,杀入太原,并不是难事。可官家看这边,韩相公让姚平仲负责大军右翼,预防金人偷袭。”
赵桓皱着眉头,“怎么?你觉得不妥?”
“不是。”李孝忠道:“臣固然以为姚平仲未必能挡得住金人,但也不至于一下子溃败,真正的隐患在左翼。”
“左翼?汾河?”赵桓惊问。
李孝忠点头,不无忧虑道:“官家请看,沿着汾河,是折家军的防线。按理说他们跟金人有仇,又有汾河阻挡,应该万无一失。可臣就是不放心,毕竟折家军新败,府州又丢了,何止折氏落到金人手里,其他人的家眷也未必幸免。在之前折可求或许还能约束部下,可经过惨败之后,他的威望尽失,心气全无,臣怕……”
赵桓吸了口气,“是不是刚刚有折氏族人的消息传来?”
“是。”李孝忠道:“是折彦文,据说已经投降金人。”
赵桓略微迟疑,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有了计较。韩世忠有点人来疯,性格上也稍微粗枝大叶了些。
折家的变故,他未必反应过来。
“你说该怎么补救?”
李孝忠顿了顿,低声道:“官家,在折家军的内侧,和御营之间,有一片水洼,臣刚刚看过,虽然水不多,但是淤泥很深,如果能安排一千弩手,在水洼内侧戒备,或许可保完全。”
赵桓仔细看了看李孝忠绘制的地图,沟壑水洼,是河流周围常见的地形,一条两三百米的小水洼,对数以万计的大军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可偏偏李孝忠就注意到了,甚至还打算以此做文章。
赵桓微微吃惊,这家伙有独到之处啊!
“李孝忠,朕给你三千兵马,两千弩手,再给你二十架床子弩,你敢要吗?”
李孝忠眼睛都亮了,立刻拍胸脯道:“官家放心,只要折家军不出意外,臣不会惊动任何人,可要是出了意外,凭着臣和三千将士,一定保护御营安全,绝不耽误这一战!”
李孝忠的保证,让赵桓安心不少。
说来很奇怪,能让赵桓感到放心的人不多,韩世忠算一个,岳飞算一个,虽然未曾见面,但死守太原的王禀算一个。
至于眼前这个人,带来的安全感,竟然仅次于那三位,甚至还在刘锜之上。
他一定是个人物!
外面还在拼命,赵官家却在抱着脑袋,苦思冥想,这个李孝忠到底是何方神圣……
相比起赵桓的不务正业,大金的西路军统帅完颜粘罕就显得焦急多了。
大宋这边,长期将粘罕当成了大金国相。
其实这是犯了一个以己度人的错误。
粘罕的父亲,是完颜阿骨打的堂兄,如果再往上推一辈,阿骨打的爹,和粘罕的爷爷,是亲兄弟,一父之子。
而且粘罕的爷爷还是长子。
如果放在大宋这边,金国的皇帝应该落到粘罕一系。
可女真的情况不一样,他们喜欢长子主内,次子主外,结果就是阿骨打当了大金国主,粘罕和他爹是前后两任国相。
他们这个国相,从来源上就跟大宋的宰相不一样,是从最初主内主外的平等分工来的。
怎么形容呢,就好比第一代创业的工厂主,让长子管生产的事情,次子管外面的业务,渐渐的生意越来越大,次子的儿子有出息,把公司弄上市了,并且自己做了董事长,就把伯父的儿子,自己的堂兄请来做总经理。
而在董事长和总经理相继死后,董事长的亲弟弟继任了董事长,总经理的儿子继续担任总经理。至于完颜宗望和兀术,则属于前董事长的儿子。
说来说去,一句话,粘罕在大金朝,是原始股东,可以和国主分庭抗礼的那种,硬的不得了!
光看粘罕手下的武将就能看得出来,排名第一的完颜娄室,排名第二的完颜银术可,全都是粘罕的得力干将。
相比起宗望要亲自上阵,粘罕只要从容调度手下,就能所向披靡,日子过得比阿骨打的亲子还要爽!
一直以来,粘罕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失败过。
偏偏一个太原,就挡住了他的脚步,甚至让宗望提前杀到了开封,还胆敢给自己写信,调动三个万户。
真是大言不惭。
你还没当上国主呢,没资格指挥我!
金国的上层是依靠血缘亲族凝聚在一起的,就像所有的亲戚一样,随着血缘关系淡薄,互相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松散。
你可以跟自己叔父的儿子玩得很好,但是和叔祖的孙子,就未必了。
这一次南征,粘罕想的就是给自己的部下,寻找一块肥美的宝地,至于别的,跟他没多大关系。
一句话,太原就是他的,谁也不能抢!
其实这在金国高层,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的确没谁敢打主意。
可偏偏就来了一个吃生米的。
你赵桓也敢抢我的东西!
你找死!
粘罕决心要给宋军一个好看。
可问题是他遍观手下,西路军所有大将都在,唯独缺了头号打手完颜娄室。这让粘罕极为愤怒。
“娄室,娄室在哪里?”
完颜希尹沉声道:“自从活女战死,娄室就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不出来,我去叫他。”
粘罕沉吟,突然道:“不必,你且督兵,给我挡住韩世忠,还要防备城里的人杀出来,我去见娄室!”
粘罕刚要起身,却发现帐篷门帘撩起,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伟岸身影,此人身材极为高大,眉目舒朗,五官刚强。
正是完颜娄室!
见手下第一猛士来了,粘罕也挤出一丝笑容。
“正等着你对付韩世忠呢!”
娄室哼了一声,“韩世忠算什么东西!他不配我出手!”
众人就是一愣,你可真会聊天,刚刚韩世忠杀了你的儿子,居然不报仇了?
莫不是你怕了韩世忠?
粘罕沉着脸,“娄室,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不要卖关子了。”
娄室大笑,“韩世忠想趁着人马初锐,一战取胜,可惜他忘了,宋军初至,还来不及建立稳固营寨,宋军觉得咱们的土墙不堪一击,可他们连土墙也没有!”
娄室声音越来越高,每个字不但入耳,还能入心,仿佛有神力一般。
“与其和韩世忠纠缠,不如直取赵宋官家,除掉他,大宋也就不战自溃了!”
“赵宋官家?”完颜希尹大喜,可随机又皱眉道:“娄室,这次赵宋官家御驾亲征了?你怎么知道的消息?”
娄室哂笑道:“他倒是没有御驾亲征,不过人却在军中,其实用不着什么密报消息,光是看韩世忠放手攻城,就能猜出来,没人给他坐镇,他岂有这个胆量!”
完颜希尹面带迟疑,“娄室,我并非不相信你,可光凭着推测,怕是不行吧?而且就算赵桓在军中,你又如何能保证抓到他?”
娄室收敛笑容,沉声道:“这些不是你操心的,我自有办法!”他淡淡说着,目光落到了粘罕身上。
这位西路军统帅微微挑了下眉头,他太清楚娄室了。
要给儿子报仇,杀一个韩世忠怎么够,只要赵桓才有这个份量!
“娄室,既然如此,我就把太原西北两面,一共一万五千人交给你,如果真能击杀赵桓,也好替菩太子报仇雪恨!”
粘罕笑吟吟,不经意提到了宗望!
第110章 鼓声
李孝忠,西北来的,出身豪强,带着三千人勤王,还因为弹劾李纲不会用兵,让李纲刺配军中……这一连串信息,加上李孝忠的表现,赵桓终于意识到了这家伙是谁!
如果说王禀能在太原坚持九个月,是个奇迹。而此人却是在更困难的条件下,足足坚持了两年之久!
他就是李彦仙!
独守陕州,大小二百余仗,斩获无数,最终因为独木难支,壮烈殉国。
两年时间,二百余仗,这是个什么概念!
平均三天多就要打仗,无时无刻不在战斗,光是想象,都让人头皮发麻,这才是真正的不屈斗士!
至于他为什么没逃回老家,为什么没有改名,赵桓也有了一点点猜测,想到这里,他还挺欣慰的。
赵桓干脆找出了一身皮甲,穿在了身上,因为大腿有伤,也索性不骑马了,而是跟李若水步行,过来查看情况。
几乎与此同时,娄室统御大军,出现在了汾河西岸。
从金军当中,快速冲出一群身体强壮的民夫,他们扛着木箱木排,冲到了河水里面,摆好之后,用铁链串起,一条简易的浮桥就差不多了。
还需要做的就是利用军中的粮车,固定两端,然后就可以大军渡河。
说来有趣,这一招还是韩世忠用的,才几天的功夫不到,居然被娄室学去,反过来对付大宋了。
用杀死儿子的办法报仇,这货也是老中二了。
折家军早就在河边警戒的兵马,可是直到娄室纵马上了浮桥,冲向东岸。他们才反应过来,居然有人偷袭,立刻呼啦啦冲向了金兵,仓皇之间,也没什么章法,结果迎面一阵箭雨,折家军扑倒数十人,其余人马望风而逃。
警戒人马瞬间溃散,居然连迟滞金人脚步都做不到,不得不感叹,随着老家被金人袭击,折家军的胆气也所剩无几。
溃逃的骑兵把金人偷袭的消息带来,折家军急忙按照预定的计划,进入战斗位置,他们以一个个的方阵,迎击金兵。
面对眼前的折家军,娄室不屑一顾,他的兵器前指,身后的骑兵毫不迟疑,就像是潮水一般,涌向了折家军的阵地。
可以很明显看出金人骑兵以几个谋克为单位,也就是两三百人,组成一个个箭头,对折家军的战线展开了无情的凿击。
凿穿战术,丝毫不新奇,似乎从起兵出现的那天起,就已经存在了。
可娄室的凿穿战术,竟然是化整为零,舍弃大锤子,以数个小锤子,去同时凿穿折家军的几个方阵。
最最离谱的是,他居然成功了。
金人铁骑突破一点之后,并不急于围歼这个方阵,而是向周围方阵的后面掏去,一旦面对前后夹攻,折家军必然溃散。
就这样,一个个小箭头聚拢起来,当他们完成集结的时候,一整条战线,数个折家军方阵,就已经散乱一片,失去了战斗力。
而金人骑兵甚至连搭理溃兵的心思都没有,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断向前,向前!还是向前!
这些骑兵忽聚忽散,琢磨不定。
只要哪里出现大队的折家军,就会面临更多的铁骑围攻,直到他们溃散逃窜。
可以看出来,金人就像是海里捕食的虎鲸群,将猎物驱赶到一起,然后放肆吞食,待到吃得差不多了,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说他们是鲸群也好,狼群也罢。
都是最厉害的对手。
失去了掩护的折家军,就是一群待宰的小动物。后续的金兵扑上来,迅速淹没他们。挥刀,杀戮,简单到了令人发指。
折家军甚至忘了反抗,轻而易举,被金人斩杀屠戮,兵败如山倒……
同样是黄龙府万户,在活女手上,跟在娄室手上,完全是两个状态。
什么战术,战阵,没有多少高低之分,最关键的还是人!
一个杰出的将领,能把一群绵羊变成狮子,能把最普通的战术,也玩出花样来。
骑兵凿穿。
几乎是每一个将领都会的东西,但是在娄室手上,就玩出了花。
刚交战没多久,五千折家军就凭空消失了,只余下汾河岸边的一块块斑驳。
娄室给折家军的印象不是强,而是超强,强如魔鬼,所过之处,无可阻挡,无可对抗,出了逃跑,就是祈求投降,没有别的选择……
真正领教了娄室的厉害,才知道岳飞有多难得。
他以劣势人数,劣势装备,劣势训练……两次和娄室交手,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他活下来了。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当世能做到这一点的,都屈指可数。
完全爆发的娄室,就是无情的杀戮机器。
他对活女倾注了多少心血,现在就有多少怒火。
在冲破第一层营垒,继续第二层,依旧是冲击,分割,屠戮……同样的组合拳,将折家军在汾河边设置了三道战线,悉数洞穿。
娄室血染战袍,立在马背上,就好像一尊杀神。
真正的无敌!
娄室扫过整条战线,折家军已近被残酷的杀戮吓傻了,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了,他的目标只是赵官家!
无论如何,也要杀了赵桓!
“随我来!”
娄室一马当先,部下迅速集结,组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箭头,快速劈开还在负隅顽抗的宋军。这一次他不再沉溺杀戮,甚至对逃命的折家军也不追杀,有意放过他们。
恐惧已经够多了,下面就是万马军中,取天子首级!
很难吗?
别忘了他们刚刚收拾了辽国的那一个。
宋辽斗了一百多年,愣是没有分出胜负,这回索性把两国皇帝弄到一起,也是个乐子。
娄室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残忍的弧度。
可就在一往无前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队骑兵,这些骑兵的装备丝毫不弱于金人,同样是铠甲利刃,大弓重箭,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将领。
折可求!
在遭逢儿子降敌的打击之后,折可求精神恍惚,几乎到了崩溃边缘,可娄室突袭,他又不能无动于衷。
折可求披挂上阵,他的身边,都是折家亲族部曲,其中甚至有三分之一还姓折。
“府谷折家,二百年威名,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杀!随我杀!”
折可求驱兵,气势汹汹冲向娄室。
只不过这位金国第一人,根本没把折可求放在眼里,一具枯骨,也配和俺交手!
“杀!”
娄室依旧冲在最前面。
带头冲锋,几乎成了金军的惯例,虽然他们也有贵贱之分,甚至比大宋还要严重一万倍,只要不姓完颜,根本没法跻身高层。
但是有一点,在阵前临敌,越是贵人,就越要冲在最前面。
伴随着冲锋娄室张弓,几乎没有瞄准,一箭射出,折可求下意识躲避,身边的一个族人便已经落马。
折可求大怒,鼓起勇气,朝着娄室冲来,可就在短短的几十步距离上,金人弓箭标枪,不断射出,折可求的随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当折可求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娄室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来不及反应,娄室的长槊刺出,折可求一愣神,下意识用刀格挡,兵器撞击,折可求的刀飞了出去。
长槊戳在折可求胸膛上,骨头脆响,折可求仰面栽下战马,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倒。下一秒,娄室到了近前,长槊狠狠刺下,穿透了折可求的脖子,鲜血奔涌,眼看活不成了。
“汝为蛮夷,给大宋当狗,真是不识好歹!该死!”娄室满腔怒火,要不是这个废物东西,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死!
折可求眼睛突然瞪大,猛地张口,一口混着浓痰的血水,吐向了娄室。
奈何折可求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黏在了马腿上。
娄室震怒,手臂用力,穿透脖颈,折可求的脑袋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怒目而死!
你才是蛮夷!
你们全家都是!
折家或许出身党项,但二百多年间,他们早就和汉人无异。
还拿什么蛮夷说事,是错看了折氏!
如果说折家军有什么错误,那就是二百多年,世袭统治府州,让他们形成了自己的小团队,有了自己的利益。
在这个天崩地裂洪流滚滚的大势之下。
任何自私自利,看不清大势的人,都会被无情碾过,不剩下任何东西。
除了还在战斗的折彦质,为了折家军保住了最后一丝脸面,这个威震府州二百年的家族,无可救药地衰败了。
而就在折可求倒下去之后,在折家军之中,跑出了一队兵马,足有数百人之多,在他们的臂膀上缠着一条白布。
到了娄室面前,立刻下跪。
果然,折家军中有内鬼!
“小的拜见娄室大王!”他陪笑道:“娄室大王击杀折可求,神威无敌,果然是当世一人……”
娄室面色阴沉,丝毫不喜无聊的马屁,从他嘴角挤出一句话。
“宋皇在哪?”
“在……”这家伙想要给娄室指点方向,可就在他扭头之际,突然发现在东方不远处,一杆龙纛,迎风飘扬!
赵桓再一次提前暴露了自己。
能弄明白赵桓脑回路的人,绝对不多,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娄室渡汾河杀来,轻而易举冲破折家军,摆明了就是要针对自己。
偏偏这时候,亮出龙纛,这不是给娄室指明方向吗!
就差敲锣打鼓,让娄室进攻他了。
“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你!”娄室的五官狰狞起来,许是愤怒,也许是兴奋!
“冲!”
娄室挥军,再度发起冲锋。
刚刚和折家军大战,金兵居然不需要休息,也见不到什么疲惫之态,能耐苦战,果然不是假的。
而这一次娄室并没有撒开了攻击,而是以一个个谋克,组成了空心阵,然后将心腹弓手放在了里面,随时弓箭覆盖。
他这么干,速度无疑降了下来,但却更加稳妥。
毫无疑问,对面的是一国之君。
还是一个敢亲自上战场,指挥杀戮的天子!
尽管怒火冲天,可娄室也不得不承认,赵桓是个人物!
明明是那么烂的一把牌,愣是打出了逆转。
居然还敢统领十万大军,主动攻击太原,虽败犹荣。哪怕到此为止,也堪称大宋少有的铁血帝王了,比起他爹简直不知道强了多少。
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会认真对待战斗。
娄室的盘算十分明白,从头到尾,他都是个战场上的王者。
只不过他对面的赵官家,却是个军事才能平平,但颇有审时度势能力的人。娄室大军突袭,折家军溃败。
赵桓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可了李孝忠的判断,折家军的确是整个部署的软肋。
可不管怎么样,这是两万多人,不是两万多头猪,如果他们放弃抵抗,会以比抓猪快很多的速度投降,反过来说,只要他们还能战斗,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他们,
而且他们也不会变成溃兵,翻过来冲击御营。
也正因为如此,赵桓毫不迟疑,亮出了龙纛。
因为他相信,自己这个官家,还有点份量,即便是折家军,大多数人还是忠心大宋的。
果然不出赵桓的预料,在龙纛竖起之后,折家军没有继续向御营溃逃,相反,他们寻找各自长官,结成一个个小的队伍,在寻找反击的机会。
折家军没有彻底溃散,这些残兵反而成了御营的屏障。
这倒不是说金兵无可奈何,而是冲击驱散他们,需要宝贵的时间,如果不愿意浪费时间,清理攻击正面,就只能沿着并不宽阔的区域发起进攻。
娄室在短暂迟疑之后,选择了后者。
他实在是太想要赵桓的脑袋了。
而就是这个决定,让这位金军第一猛将,跟胜利失之交臂……冲在前面的金兵突然侧翼遭到了弩箭袭击,瞬间倒下去几十人,冲锋队伍下意识向中间靠拢。
冲锋的惯性让他们继续向前,好巧不巧,就掉进了水洼淤泥之中。
掉进去的认输不多,只有不足五百人,可是由于黄泥又粘又重,别说是人,就连战马都没法挣脱。
这些金人陷入泥水之中,竟然又成了一道屏障。
李孝忠大喜过望,他急忙向水洼投入五百人。
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拖住这些金人,不让他们逃出去,也别让后续金人涌进来。
一道水洼,竟然又压缩了金人的攻击宽度,在仅剩下的百步距离,象征着大宋威严的劲弩终于展开了。
尤其是那些八牛床子弩,更是骇人。
三尺长的箭失,裹挟着愤怒和仇恨,倾斜而来。
雷霆万钧,无可阻挡。
一个,两个,三个……最多的一支弩箭,竟然毙伤了五个金兵。
这种曾经斩杀辽国大将的武器,展示出了惊人的杀伤力。
李孝忠大为欣喜,可就在他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一个可怕的情况出现了。
金兵在付出惨重伤亡之后,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加速冲击。
疯子!
全都是疯子!
李孝忠拼了命,催促弩手二次射击。
士兵们玩了命,射出了第二轮弩箭,而几乎同时,金人的重箭也落下了,弩手们伤亡不小。最最关键,后续金兵杀过来了。
没有重甲的他们,面对金人骑兵,只能被屠杀。
因此李孝忠只能让弩手撤退,而他亲自率领着短斧甲士,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很快李孝忠就陷入了被娄室支配的恐惧当中。
跟这个人交战,你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强大自信,不管什么条件下,他都能获胜。
也正是因为这份自信,才让他敢于付出任何代价,不管牺牲多大,他都不会退缩。
曾经的娄室,向十倍敌兵,发动了九次冲锋,最终击溃敌人,才得到了阿骨打的认可。
这个人的心,比顽石还坚硬。
他的眼里,也只剩下赵桓。
李孝忠的部下迅速减少,娄室和赵桓的距离越来越近……是继续钉在这里,还是赶快逃跑……赵桓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久前阇母也曾经发起过针对赵桓的攻势,只不过和娄室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
整个宋军,或许只有韩世忠,才能勉强应付娄室。
而韩世忠在哪里呢?
一面静塞铁骑的旗号迎风飘扬,韩世忠来了!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变故,可正面的攻势迟迟没有打开,韩世忠不敢放弃,否则功败垂成,两头都是空。
就在刚刚,韩世忠手下的悍将成闵冲破了金人内层的大栅,冲向了太原城下。
“王将军,张知府,太原的父老乡亲,袍泽弟兄们!”
“太原城……解围了!”
一百多个噩梦般的日月,终于结束了。
宋军冲破了阻挠,来到了这座英雄的城池下面……只不过双方都来不及庆祝解围,因为娄室的攻击还在继续。
韩世忠已经率领着静塞铁骑杀过去了。
官家安危,两边最强将领,最强铁骑,这一场碰撞,究竟会怎么样?
就在所有人心脏悬起的时候,从御营之中,传出了咚的一声……这一声过去,仿佛停顿了片刻,激越的鼓声潮水而来。
天地惊雷,慷慨激昂。
这一刻,仿佛整个战场都安静了。
韩世忠在听到鼓声之后,浑身剧烈震动,血液沸腾,整个人疯魔附体,相比之下,赵桓那些鼓舞人心的手段,都显得黯然无光。
鼓声!
夫人擂鼓!
在女人面前,是真汉子的,就不能说不行!
韩世忠舌绽春雷,冲向了娄室的骑兵。
相比起金人,静塞铁骑还算得上生力军,他们军械齐全,毫无折损,弓箭之后,纷纷撞向金人铁骑。
双方都是肉盾加坦克的配置。
根本没有任何花哨,几乎一瞬间,各自都付出了上百人的代价。
只不过静塞骑兵这边,仿佛没有感觉,他们继续鼓足勇气,奋力向前冲锋。
不计牺牲,一次,又一次对撞。
韩世忠像是疯了似的,挥动手里长刀,根本不屑于防守,弓箭,兵器,落在他的身上,就仿佛不存在似的。
主帅的疯狂,感染了部下,在第五次对冲之后,金人铁骑开始后退了,没有办法,外面的重甲骑兵消耗差不多了,只剩下没有多少箭支的轻骑兵。
让他们跟静塞铁骑对拼,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溃退从一个人开始,迅速蔓延,就连娄室身边的人,也裹挟着他,向后退去。
娄室一度抵近赵桓,只剩下一百五十步。
可这一百五十步,就是天涯!
有韩世忠在,没有人能伤到官家!
“杀!”
再一次鼓足勇气,奋勇冲击。
静塞铁骑,所向披靡!
又有上百金人骑兵倒下去,而静塞军才付出了不到三十人的代价。
还等着什么,继续杀!
金人节节败退。
突然,一支箭朝着韩世忠狠狠射来。
射箭的人正是娄室,他盯着自己的箭,正中韩世忠的肩头。
下一秒,韩世忠竟然将箭一把扯下来,箭头鲜血淋漓。
“娄室匹夫,你老的连射箭的力气都没有了吗?你家五爷教你怎么射箭!”
韩世忠的话音没落,箭已经射来,正中娄室的马脖子。
这位大金第一将从马背上直直跌落,手下人慌忙抢救娄室,让出了自己的马,保护着不甘的娄室……退走了。
此战,大宋获胜!
而就在一片欢腾之中,韩世忠从大黑马上,缓缓滑到了地上,几乎一瞬间,人们的心又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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