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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县官:靠强盗撑腰才牛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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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0 10:1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蛇打七寸,只需让胥吏变得可替代,他们自会惶恐。扩招胥吏,三班六房每一房至少增添两人,以半月为期,若是考绩合格,便可留下。”

  “待到新招胥吏熟知差事,便可设立监督,制定严苛处罚。再辅以提高俸禄,增添考绩奖励,恩威并重!”

  常知县说到兴起,迈步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灌下一杯凉茶后,他面有得色道:“届时,这帮胥吏便是想闹事,也没了本钱,去留皆在我等一念之间,世袭制名存实亡矣!”

  这些并非是他临时起意,一拍脑门想出来的。

  而是多年前在金州任上时,就已经开始琢磨。

  只可惜,想法终归是想法。

  抛开其他的不谈,单单只一条,提高胥吏俸禄待遇,就不可能实现。

  还是那个问题,朝廷没钱啊!

  啪啪啪!

  韩桢面带笑意,鼓掌道:“姜还是老的辣,佩服。”

  常知县此刻心情无比舒畅,压抑在心头多年的话,终于能说出口。

  放下茶盏,他面色复杂道:“其实,还有一个遗漏,若能补上,胥吏之患便可彻底消弭。”

  “什么遗漏?”

  韩桢好奇道。

  “升官!”

  常知县掷地有声地吐出这两个字。

  胥吏,是一种身份,同时也是一个枷锁。

  一日为吏,终生为吏,永无出头之日,子孙后辈同样如此。

  不得科举、无法从商,并且上升通道从一开始就被堵死了。

  哪怕你有旷世之才,到死还是胥吏。

  顶天了,也就能混个从九品的武官,县尉!

  这也是为何,常知县当初保举刘勇为县尉时,刘勇会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只因,县尉哪怕再不入流,地位再尴尬,那也是个从九品的官儿啊!

  韩桢沉思片刻,发现还真是如此。

  一旦打开了上升通道,胥吏的世袭制便不攻自破,同时还能让胥吏一改散漫的态度。

  简而言之就是,想当官?

  那就卷起来!

  但,打开胥吏的上升通道,说起来容易,在北宋却根本行不通。

  其一,天下读书人都会反对。

  寒窗苦读十载,最后竟要与胥吏同朝为官,心中会作何感想?

  其二,北宋冗官问题太过严重。

  简而言之,读书人太多,官职太少。

  新科进士都得苦熬三五年,才能补的实缺,哪轮得到胥吏?

  北宋开国至今一百余年,就没人比常知县聪明,想不到这一层吗?

  不。

  肯定有,而且还不少。

  但却从未有朝臣提过,因为屁股决定脑袋。

  作为文人,是不可能让胥吏来与他们抢饭碗的。

  也就是眼下这种情况,常知县才敢肆无忌惮,畅所欲言。若是换做平时,绝对会被读书人一口一个唾沫淹死。

  韩桢诧异的看了眼常知县,心头一喜。

  常知县这是在纳投名状!

  因为此事一旦传出去,他的下场只怕会无比凄惨。

  北宋士大夫不杀士大夫,可文人杀人何时用过刀?

  想想那潘金莲和西门庆,再想想那潘美……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念及此处,韩桢抱拳拱手,正色道:“那便拜托常知县了。”

  眼下占了县城,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办,有常知县配合帮忙,能帮他分担许多压力。

  “且看本县手段。”

  掸了掸朝服,常知县意气风发,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踏出簿厅。

  还别说,官员在仪态这一块儿,确实端庄。

  只见常知县身形挺拔如松,迈着四方官步,且行走间,上半身不动,肩头始终保持平稳。

  打眼望去,自有一股威势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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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0 10:21 | 只看该作者
 县城外。

  小东河畔旁,常知县指着下游一大片荒地,说道:“这片荒地已荒废许久,其实只需挖开河堤,任由河水灌溉,不消半年,便是上千亩的良田。”

  他本就是耕读传家,自然知晓农事,河底淤泥其实就是最好的天然肥料。

  韩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点了点头。

  正如常知县所说,只需挖开河堤,任由河水灌溉,就能变废为宝。

  并且,临近河畔,其中一大半都能改造成肥沃的水田。

  收回目光,韩桢疑惑道:“为何迟迟没有行动?”

  “呵。”

  常知县冷笑一声:“只因挖开河堤,会将徐主簿家中的八十亩水田淹没。因八十亩水田,却耽误上千亩荒地变为良田,着实可恨!”

  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这样的事情,他已不是头一遭碰到了。

  “确实可恨!”

  韩桢附和一句。

  就在这时,一群匠人快步从上游走来。

  领头的袁工匠上前一步,躬身禀报道:“知县,县长,我等已找好了位置。”

  韩桢问道:“何时可以动工?”

  自从掌控县城之后,他的最大感触就是能用到人才变多了。

  比如眼前这些人,俱都各个官营作坊的工匠。

  北宋时期,对于水力的运用已经非常成熟了。

  韩桢准备沿河建造两个作坊,一个是水力磨坊,另一个则是水力锻造工坊。

  靠人力打铁,猴年马月才能攒够万人的军械?

  水力就不同了,安排工人三班倒,日夜不停工,不消半年就够了。

  袁工匠答道:“禀县长,库房中有现成的图纸,人手足够的话,随时可以动工。”

  “好!”

  韩桢点点头,吩咐道:“此事便交予你,你且自行招募人手,一应工钱到时找常知县便可。半个月后,我要看到两个作坊开工。”

  “得令!”

  袁工匠应道。

  拍了拍他的肩膀,韩桢轻笑道:“好好干,到时少不了你等的赏钱。”

  听到有赏钱,工匠们顿时面色喜色。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常知县诧异道:“你不留在县中?”

  韩桢答道:“需得回一趟小王村处理些事情,另外扩张制盐厂的事,不亲自盯着我不放心。”

  精盐是他们的财路,马虎不得。

  听到事关制盐厂,常知县立刻说道:“那你且回去罢,县城有吾在,不消担心。”

  两人回到县城后,直奔县衙而去。

  城中百姓忙碌了一天,县城已大致恢复了原样。

  只是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气,以及青石板上黑褐色的血迹,无一不在提醒众人,昨夜发生了何事。

  县衙外的街道上,一千五百多名战俘依旧蹲在那里。

  被烈日暴晒了一天,战俘们都耷拉着脑袋,蔫蔫的可怜模样,很难让人相信,这群人昨夜烧杀抢劫,奸淫掳虐时是何等的疯狂。

  每当有县城的百姓路过,都会朝着战俘啐一口唾沫。

  胆大的,甚至还会上去踹两脚。

  上午时,韩桢已经放归了一批战俘,放回村的战俘大都是些老弱妇孺,也就只能耕耕田,掀不起什么风浪。

  看着黑压压的战俘,常知县心有余悸道:“要不……你留下些士兵罢。”

  他是真怕了,昨夜一番激战,弓手和乡勇们死了大半,剩下的也人人带伤。

  如今,县中已经没了防备力量。

  韩桢不由摇头失笑道:“放心,只需约束衙役,守好城门,寻常反贼根本攻不进县城。”

  昨夜若不是值夜衙役贪财,戴巾军根本就不可能打进县城。

  见他还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韩桢只得说道:“这样罢,留三个小队在县城。”

  “如此便好。”

  常知县这才松了口气。

  “聂东!”

  “末将在!”

  唤来聂东,韩桢吩咐道:“安排三个小队留守县城,每人先发五贯钱,剩下的赏赐留待他们回营后再补发。”

  “得令!”

  聂东拱手抱拳。

  待到全部安排好之后,韩桢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夕阳下,两百来名士兵押解着一千多战俘,外加二十多辆牛车,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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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0 10:25 | 只看该作者
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便听到寨墙上传来一阵惊喜的欢呼。

  紧接着,寨门缓缓打开。

  寨门上烟熏火燎的黝黑烧痕,眼下都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焦油味。

  韩桢打马迈入山寨,身后的士兵押解着战俘紧随其后。

  当寨墙上的士兵们看到二十多辆牛车上高高堆积的铜钱绢布时,再度发出一阵欢呼。

  于军连连惊呼道:“嘶!这般多钱,得十万贯了罢?”

  闻言,一名老兵嗤笑道:“屁的十万贯,顶天也就两三万贯。”

  “你怎地知晓?”

  于军面色惊奇道。

  那老兵面带得色,吹嘘道:“俺跟村长打了好几次仗,比这多的都见过。一辆牛车能装一千多贯,这二十多辆牛车,不就是两三万贯么。”

  “竟是这样,涨见识了。”

  听到于军的恭维,那老兵心头更加得意,继续卖弄道:“村长这个人最是大气,从不跟俺们玩虚的,瞧着罢,晚上就该发赏钱了。”

  一听晚上要发赏钱,于军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俺斩首四级,能领到多少赏钱?”

  “你记好了,斩首一级赏四贯,能拿到十六贯钱。”

  “十六贯,恁地多?”

  于军倒吸一口凉气。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老兵嗤笑一声。

  这些个新兵蛋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

  一千五百多名战俘,加上昨夜俘虏的一千三百余人,人数甚至已经超过了小王村村民总和。

  原本在韩桢的计划中,预想一年内,让小王村人口突破五千。

  这才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已经实现。

  果然,战争才是最快获取资源的途径。

  北边的游牧民族,很早便尝到了战争的甜头,缺钱缺粮缺女人,怎么办?

  南下去抢!

  哪怕辽国承平已久,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但军中却依旧保持着游牧民族的风气。

  就以打草谷为例,朝廷只供应少数军粮,士兵们需自带刀箭、马匹和干粮。

  相当于是商股制了,每个士兵都是股东,想要赚钱就必须奋勇杀敌。

  打赢了吃香喝辣有女人,打输了倾家荡产。

  这种情况下,辽军战力自然强横。

  ……

  近三千人的战俘,密密麻麻的蹲在军营中。

  从昨夜到现在,这些人滴水未进,又饥又渴,同时心中无比忐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何命运。

  在聂东等人的拥簇下,韩桢迈步走进军营。

  这些战俘需尽快处置,否则拖得久了,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

  韩桢负手而立,环顾一圈后,缓缓开口道:“伱们是反贼,我也曾杀过官。”

  哗?

  战俘们纷纷抬起头,一个个面色惊诧。

  韩桢的开场白,着实让他们没想到,不过转念一想,好像确实如此。

  他们是反贼,可这韩二也不干净啊,青天白日下冲入县衙,当众杀了徐主簿。

  一时间,竟有了些亲近之意。

  见成功拉近距离,韩桢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都是苦命人,若非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当反贼,是不是?”

  这番话,引得战俘们共鸣,像是投入湖水中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

  人群中,一个战俘忍不住高声道:“韩二郎这话在理,若非活不下去,哪个会当反贼。”

  “就是,俺原也没想造反,实在是被那帮贪官污吏逼的没活路了。”

  “原先说好了每人六贯丁身钱,俺卖些田地,咬咬牙也能撑过去。可没过几天,又说丁身钱翻倍,左右都活不下去,不如反了。”

  “……”

  韩桢也不阻拦,任由这些战俘发泄心中的怨气。

  站在一旁的聂东神色怪异,他认出了方才最先开口的战俘,分明就是手下的一个士兵。

  也不知什么时候,乔装打扮混进了战俘堆里,当起了托儿!

  只是这厮演的着实差了些,这帮战俘饿了一天一夜,又被烈日暴晒,一个个蔫不拉几的,说话怎么可能还中气十足呢。

  好在这帮战俘蠢笨,没人发现。

  瞥了眼韩桢的背影,聂东心中不由感叹一声。

  难怪人家能当县长,而自己只是个逃军。

  当真是好手段。

  过了片刻后,等待战俘们发泄够了,韩桢双手虚压,喊道:“安静!”

  很快,人群中七嘴八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

  韩桢高声道:“同是苦命人,我也没打算为难你等,往后你等就留在小王村做工,有我韩桢在,总有一口饭吃,不会饿着你们。官府的苛捐杂税也收不到你们的头上,我一并担着。”

  管饭,但工钱暂时没有。

  这些人都是反贼,眼下能活着,还有一口饭吃,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至于工钱,往后会逐步发放。

  混在战俘中的托儿立刻高喊:“韩二郎仗义!”

  “韩二郎仗义!”

  近三千战俘齐齐高喊。

  方才韩桢一席推心置腹的话,外加托儿的配合,成功让这些战俘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韩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朗声道:“今晚先委屈你们在军营过了一夜,等明日便给你等搭建住所。大伙儿先坐着,稍后给你们放饭。”

  这些战俘饿了一天,听到等会有饭吃,一个个立刻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翘首以盼。

  将近三千号人,光靠军中的厨子和几个帮工根本忙不过来,韩桢又命人去小王村唤来一些村民帮忙。

  闻到米粥的清香,战俘们顿时开始躁动。

  见状,韩桢大吼一声:“不要急,人人都有,分批次来。”

  人太多,碗不够用,哪怕临时劈砍竹筒做碗,也只凑够了三百多个,只能分批次吃。

  指望这些人能有纪律性,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韩桢提着马槊,成功震慑住了他们,随后指挥士兵将战俘们分成八批。

  一人一碗,吃完立刻换下一批。

  晚饭是野菜粥,粥不算特别浓,但也比他们平日在家中吃的要稠。

  领到粥的战俘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

  一名战俘吃完米粥,砸吧砸吧嘴,说道:“这韩二郎倒是讲信誉,说给俺们一口饭吃,还真给。”

  “没吃饱,若是能再来一碗就好了。”

  “你他娘的还想吃饱,做梦去罢。”

  “就是,韩二郎算仗义了,这野菜粥比俺在家里吃的还稠上几分呢。”

  吃饱,对于如今的贫苦百姓来说,是一件奢望。

  哪怕是丰年,平日里配上野菜野果,也只能吃到五分饱。

  若是年景不好,遇到旱灾水涝,能有一口粮食吃,不至于饿死,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一直到戌正二刻,才总算让战俘们全部吃完了饭。

  一碗野菜粥下肚,腹中有了些存货,总算不像先前那么难受了。

  吃完饭,熬了一天的战俘们一个个困意上涌,干脆直接躺在地上睡了。

  士兵们同样一天一夜没睡,但他们此刻却一点不困,反而无比兴奋。

  只因发赏钱了!

  韩桢站在库房外,手中握着一沓军功名单,两名村中书吏拎着一杆大秤。

  战功今早便统计好了,割耳为功,加之互相监察,做不得假。

  每念到一个人,两名书吏便拎着大秤开始秤钱。

  于军站在人群中,翘首以盼。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韩桢念道:“于军,斩首四级,赏钱十六贯!”

  “哗啦!”

  两名书吏称重过后,将铜钱倒进一个箩筐里。

  “多谢村长。”

  于军拖着箩筐的手都在发抖。

  十六贯啊!

  这才参军几天而已,若是种田,得种多久才能攒下恁多钱?

  一个时辰后,赏钱发完了。

  多则如聂东,斩首加先登再加上职位赏赐,足有五六十贯。

  少的也有十来贯。

  眼见士兵们啃哧啃哧拖动着上百斤的铜钱,韩桢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铜钱实在是不方便,二十贯便有一百多斤,满满一大箩筐,既不好存放,搬动起来也费力。

  他心里隐约有些想法,不过暂时事实不了。

  领到赏钱后,士兵们兴高采烈,交头接耳的开始盘算该怎么花。

  “聂东!”

  “末将在。”

  听到韩桢的呼唤,聂东赶忙抱拳应道。

  韩桢沉吟道:“我打算扩军,明日从那些战俘中,挑选出三百青壮充入军中。”

  扩军?

  聂东迟疑道:“这……是否急切了些?”

  韩桢解释道:“没法子,这群农民不全是被裹挟的,其中一小部分青壮手上沾过血,有过人命。放任他们做工,始终是个隐患。”

  比如昨夜攻打县衙的那批青壮,就明显与其他起义农民不同。

  这些人体验过烧杀抢劫的快感后,心已经野了。

  眼下畏惧韩桢,可能会老实本分一段时日,等到时间一长,指不定就会干出什么事儿。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充入军中。

  同时,借着扩军的机会,让一部分军功出挑的老兵升任队正、都头。

  毕竟升官这种事儿,不能总是一句口号,得让士兵们实质性的感受到。

  聂东沉思了片刻,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头道:“县长心思缜密,是某家考虑不周了。”

  嗯?

  韩桢挑了挑眉,略显诧异。

  这厮浓眉大眼的,怎么也开始拍马屁了?

  不过他也没在意,叮嘱道:“你辛苦些,今夜盯着点,若是这帮战俘闹事,不必手软。”

  聂东保证道:“县长宽心,某家省的。”

  交代完事宜,韩桢骑着战马回到小王村。

  前院里,杨父等人还没睡,拿着把扇子坐在院里纳凉。

  “二郎回来啦?”

  “嗯。叔伯婶婶住的还习惯罢?”

  “哈哈,怎地不习惯。托二郎的福,俺们也住了一回儿青砖红瓦的宅子。”

  笑着与他们寒暄几句,韩桢穿过垂花门,来到二院。

  大厅里,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线。

  韩张氏与安娘几名女子,正围坐桌上写课业。

  课业是韩桢先前就布置好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加减乘除,根据她们的进度,每天做一份。

  韩桢本以为她们这几人中,应是安娘学的最快。毕竟安娘本身头脑就活络一些,先前也做过生意,有些算术的基础。

  结果,学的最快的反而是江四娘。

  短短几天时间,一副算盘就已经打得有模有样。

  就连负责授课的书吏,都时常在韩桢面前夸赞。

  四娘这丫头性子不如方三三那般活泼,反而有些沉闷,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每次韩桢看到她,不是在闷头做事,就是盯着天空发呆。

  往后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番,说不得还能当个女账房。

  相比之下,韩张氏几人进度就慢些了,如今还在背九九歌。

  听到脚步声,方三三转头看去。

  见是韩桢,她立刻放下毛笔,惊喜道:“呀,阿郎回来了啦!”

  闻言,韩张氏和安娘赶忙抬头看去。

  当看到韩桢安然无恙,两人眼中顿时荡起一抹笑意。

  笑着和她们点了点头后,韩桢问道:“课业做的如何了?”

  “……”

  方三三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见状,韩桢冷笑一声,迈步走进正厅,凑到桌前看了一眼。

  嗯,题目倒是做了不少,可惜一题没做对。

  再看江四娘的课业,全部做完了,而且都是对的。

  方三三苦着一张脸,自责道:“阿郎,俺太笨了,怎么也学不会。”

  她这副样子,韩桢也不好苛责,本来两个小丫鬟就是拉来凑数帮忙的。

  韩桢心平气和道:“平日里多跟四娘请教请教,别只顾着顽儿,也不要你考进士,识些字总是好的,起码做生意的时候,不至于算错帐罢?”

  “俺省的了。”

  方三三郑重地点点头。

  韩桢满意道:“你晓得就好。”

  见他眼中布着血丝,安娘关心道:“二郎莫要累坏了身子,快且洗洗歇息罢。”

  闻言,一旁的韩张氏抿了抿唇,心下涌起一丝酸涩。

  以往,这些话都该是她对叔叔说的呀。

  如今却被旁人抢去了。

  察觉到韩张氏的异常,韩桢好奇道:“嫂嫂,怎地了?”

  “许是有些累了。”

  韩张氏柔声说道。

  韩桢也没多想,叮嘱道:“你们也莫要太晚,对眼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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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10 10:28 | 只看该作者
趁着方三三她们低头做课业,韩桢朝安娘隐晦地使了个眼色。

  不知为何,每次打完仗,他的火气都很大。

  安娘没有回应,只是那一双桃花眼,更加水润了。

  丰润的磨盘,也不自觉的在椅子上磨动了几下。

  韩张氏虽在拨弄着算盘,但却将两人隐晦的举动,尽收眼底。

  心中羞涩之余,又有股酸意。

  狐媚子!

  她就是这般软糯的性子,哪怕受了委屈,也只会憋在心里。

  像个豆包似得。

  一路来到后院,韩桢脱下竹甲与衣裳,只余下一条亵裤,显露出一身充满爆炸般力量的肌肉。

  拎起一桶井水,当头浇在身上。

  清凉井水一激,韩桢只觉无比舒爽,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一连浇了几桶后,他又拎起一桶水,拿起丝瓜瓤,仔细刷洗身上干枯的血迹。

  二院大厅。

  待到韩桢走后,安娘见韩张氏有些心不在焉,便关心道:“闰娘,若是累了便去休息罢,明日再学,不打紧的。”

  “嗯,你也早点睡。”

  韩张氏轻嗯了一声。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觉得安娘是个很好的女人。

  性子爽利,做事又勤快,而且也很会做人,很多时候院里发生一些口角争执,都是她去说和的。

  但不知为何,韩张氏就是对她亲近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罢。

  安娘应道:“俺还要对一下今天的账呢。”

  如今三间铺子,生意最好的便是杂货铺。

  其次就是成衣铺,不过这些村民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基本没人买成衣,都是买了布料之后,学着铺子里的成衣款式自己回去缝制。

  这样一来,就能省下一笔钱。

  倒是首饰铺,至今没有开张,每日看的人不少,却没一个人买。

  为此,安娘曾向韩桢提议,将首饰铺子撤了,改开其他的铺子。

  结果被韩桢拒绝了。

  现在不买,过段时日可就不一定了。

  那帮士兵家中刚刚富裕,眼光暂时还放在衣食住这三样上,等过上几天吃饱饭的日子,就会开始琢磨起其他东西了。

  “那俺先去睡了。”

  韩张氏说着,收拾好桌上的笔墨纸砚。

  出了大厅后,一路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黑灯瞎火的,韩张氏下意识的看了眼正屋,见没有亮光,心下便以为韩桢已经睡了。

  摸着来到井边,原是想着洗一洗手上沾染的墨汁。

  忽地,黑暗中响起一道声音。

  “来了?先帮我搓搓背。”

  韩桢此刻正在用皂角洗头,听到脚步声,反手将丝瓜瓤递向身后。

  “呀!”

  韩张氏被吓了一跳,轻呼一声。

  待回过神,发现声音的主人是韩桢后,她的小脸立马涨的通红。

  哪……哪有叔叔让嫂嫂搓背的,也太荒唐了。

  这时,韩桢也意识到不对劲,转过头,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来人竟是韩张氏。

  心下尴尬之余,韩桢赶忙解释:“嫂嫂,实在对不住。没想到是你,我以为是安娘。”

  方才给安娘暗示过,所以听到有脚步声径直朝井边走来,便以为是安娘。

  听到他这番话,韩张氏原本想跑的腿,却不受控制的顿住。

  强忍着羞涩,她鼓起勇气道:“叔叔当爱惜些身子,莫……莫要时常那般。”

  “嗯,我晓得了。”

  韩桢笑着敷衍一句,而后转移话题道:“嫂嫂来井边干甚?”

  “俺想洗一洗手中的墨汁,既然叔叔在洗澡,那俺去前院洗罢。”

  此时,她已经适应了后院的黑暗,虽看不真切,但隐约也能看到那身壮硕肌肉的轮廓。

  叔叔这般神勇,也不知那安娘如何遭得住。

  呀!

  韩张氏心中啐了一口,转身朝着东厢房跑去。

  自家嫂嫂就是这般性格,韩桢也没在意,待到洗刷干净身上的血迹,迈步走进屋里。

  换上一条安娘为他缝制的新亵裤后,他光着膀子来到书房。

  点上油灯,磨了些墨汁,提笔开始设计制盐厂的图纸。

  流水线作业起源于秦时,到了汉唐这段时期,反而没什么记载。

  反而是在北宋时期,再度重现世间,并且被发扬光大。

  目前小王村的制盐厂,还是走的他先前的路子,架起一口大锅,将粗盐水煮沸,然后倒入木桶里,再按照比例加入熟石灰……

  这样效率太慢了。

  韩桢眼下设计的制盐厂,借鉴了明清时期的晒盐法,由高至低,建造四个巨大的池子,如同阶梯一般。

  最高的池子是煮盐池,等待粗盐水煮沸后,便打开阀门,煮开的盐水会顺着竹管,自动流入第二个池子里。

  第二个池子是调配池,加入熟石灰进行第一遍化学反应。

  反应结束后,再次打开阀门,盐水流入第三个池子,同时反应后的沉淀物,也会留在第二个池子的底部。

  而第二个池子的竹管中,可以填入木炭、干净的细沙,进行过滤。

  第三个池子,则是充气池。

  届时,可以制造一些风箱,对着池中盐水打气,让二氧化碳冲分与盐水融合,进行第二次化学反应。

  最后一个池子,就是晾晒池了。

  夏天温度高,随着水分蒸发后,盐分饱和度越来越高,会自行析出精盐。

  待到气温降低,便可用火熬煮。

  有了这样的流水线盐池,提纯精盐的效率会高数倍。

  多建造几个,每月十万斤,根本不成问题。

  不知不觉间,夜深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了进来。

  韩桢头也不抬的问道:“小豆子睡了?”

  “小孩子觉性大,早早地便睡了”

  安娘说着,迈步来到他身后,一边帮他揉捏肩膀,一边柔声劝道:“你也莫要熬到这般晚,年轻时仗着身子骨强壮,不觉得甚么,等到老就晓得苦楚了。”

  “别说这些,我现在火气很大。”

  韩桢豁然站起身。

  安娘会错意了,赶忙说道:“奴去帮伱冲泡些凉茶,去去火气。”

  韩桢打趣道:“凉茶不顶用,需磨些豆浆。”

  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安娘面色为难道:“这……这般晚了,奴上哪去给你磨豆浆。二郎若是想喝,等明日罢,奴起早些帮你磨。”

  “现在也能磨。”

  “啊?”

  安娘红唇亲启,面色茫然。

  “桌上不是有现成的么,趴下!”

  “你……你这死鬼,就会糟践奴家。”

  安娘白了他一眼,趴在书桌上,缓缓推动磨盘。

  ……

  ……

  东厢房。

  韩张氏穿着一件里衣,小腹搭着一张薄毯子。

  从回屋到现在,她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自家叔叔那张俊朗的脸,以及那身粗犷壮硕的肌肉。

  呸!

  真是不要脸,那可是你叔叔呀。

  韩张氏在心中啐了一口,只觉得自己是个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努力摇了摇脑袋,她强迫自己回忆起丈夫韩大。

  只是任凭韩张氏如何回忆,丈夫那张脸总是模糊的,看不真切,彷佛盖了一层薄纱。

  呵。

  韩张氏苦笑一声。

  她与丈夫成亲不足一年,对方便撒手人寰。

  记忆中,丈夫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两人相处的时间,远不如与韩桢在一起时多。

  “呼!”

  韩张氏猛地坐起身,似是今夜太过燥热,心里闷得慌。

  起身推开窗户,清凉的夜风顿时迎面吹来。

  下意识的看了眼正屋方向,发现书房的灯光还亮着。

  “叔叔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晓得爱惜身子。”

  韩张氏轻轻咬了咬唇,正准备披上外衣。

  忽地,一阵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磨磨声,顺着夜风传入耳朵里。

  她先是一愣,侧耳静听片刻后,顿时发出一声轻呼,一抹嫣红迅速爬上脸颊。

  这狐媚子!

  心中暗骂一声,韩张氏一把关上窗户,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

  ……

  推了大半个时辰的磨,韩桢火气泄了。

  就是有些为难安娘了,累的趴在桌上,连根小拇指都不想动。

  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鬓角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上。

  “韩二哥!”

  忽地,院子外响起小虫的声音。

  韩桢目光一凝,问道:“何事?”

  “有士兵打马来寻你,说是山寨外来了一伙骑兵。”

  骑兵?

  韩桢微微皱起眉头,吩咐道:“你且将战马从马厩牵出来,我随后就来。”

  安娘努力站起身子,面色担忧道:“二郎,可是有危险?”

  “不需担心,你且去歇息。”

  轻轻拍了拍她的瓜子脸,韩桢快步走出书房。

  不多时,他便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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