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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庐陵:官贼如今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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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23 10:0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见了赵瀚,费如兰有些害羞,又颇为高兴,带着惜月行万福礼。
赵瀚拱手还礼之后,便拉着费如兰坐下:“白天就知姐姐来了,公务繁忙实在走不开。此时春耕已毕,要做的事情反而更多,各村镇的农会事务就让人头疼。还有抽调青壮练兵,如今地盘更大了,偏远村落的青壮,不方便聚到永阳镇。便让他们在村中组织训练,又得派去许多练兵军官,那些军官得先集中操练……”
气氛本来显得尴尬,赵瀚非常自然的举动,让费如兰也变得轻松起来。
她被赵瀚拉着坐下,又听赵瀚说起许多公务,一直微笑聆听着,并不插嘴去打断。
良久,费如兰望着赵瀚,说道:“你变黑了,也变瘦了,累得脸颊都凹进去了。”
“太阳晒的,”赵瀚笑着说,“许多时候,不能枯坐总兵府,还要亲自去各村镇巡视。一些大族出身的官员,总是不让人省心,虽有宣教官进行监督,可宣教官也不是专职御史。对了,听说铅山有教匪作乱?”
费如兰说:“就在鹅湖镇隔壁的上泸镇,妖道起兵的消息传来,可把祖父吓得不轻。幸好还有钞关在前,剿匪真要出来劫掠,也是先抢太监的钞关。”
“哈哈,看来太监也有用处。”赵瀚忍俊不禁。
费如兰说:“家中一切都好,娘让你安心……造反。弟弟既然做了反贼,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反复叮嘱莫要暴露家世,毕竟爹爹还在朝廷做官。”
“咱爹还在宿迁当知县?”赵瀚问道。
“咱爹”这个称呼,让费如兰耳根子一红,羞道:“爹爹升官了,还升了两级,在湖州府做通判。”
升官这么快,肯定又使了银子。当然跟东林党也有关系,费映珙正在跟钱谦益一起,搞那什么“正本清源”的古文运动。
赵瀚和费如兰都不知道,费映珙正在着手剿匪,清剿湖州水匪……
费如兰让人把饭菜端来,惜月帮忙盛饭之后,便一直站在旁边伺候。
赵瀚有些别扭,说道:“惜月姐姐也坐下吃吧。”
“瀚……公子,这可不能。”惜月吓得退缩,而且还不知该怎么称呼赵瀚。
赵瀚朝费如兰望去,费如兰笑道:“自己加一副碗筷,难道还要让我亲手给你盛饭?”
惜月只得听从,盛饭过来,战战兢兢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
吃过晚饭,赵瀚起身说:“我去跟他们三个聊聊。”
“瀚哥儿只管去,我在家里等着。”费如兰把赵瀚送到门口。
赵瀚借着月色,前去隔壁院落,半路掏出荷包把玩,这是小妹托费纯带来的。
来到院中,见到徐颖的家人,才知徐颖被庞春来叫去。
徐颖、刘子仁、费元鉴,三人都在庞春来那边,正有说有笑的月下乘凉,就连费如鹤和费纯也在。
“哈哈,你总算来了!”费如鹤大笑。
费元鉴也揶揄道:“都在猜你何时能来,还以为你今晚要陪夫人。”
庞春来说:“坐。”
这些家伙,早就给赵瀚留了位置,一张空着的竹椅,面前还摆了个茶杯。
赵瀚一屁股坐下,自己倒茶说:“夏粮收割之前,钱粮都比较紧张,我也懒得去买酒喝。今日故友重聚,我以茶代酒,先敬诸君一杯!”
“好说!”
费如鹤和费元鉴同时举杯。
费元鉴似乎已经走出阴影,如今变得开朗许多。刘子仁则比较矜持,倒是徐颖依旧内向。
费元鉴率先开口道:“庞先生讲了一番道理,咱们初来乍到,也不能坏了此处规矩。打仗我不会,农事我也不会,那什么宣教我更不会。瀚哥儿,你帮我安排个职务吧。对了,我现在可是有表字的,鄙人字大器。”
赵瀚想了想,笑道:“大器兄,你先跟着庞先生,处理一些文牍事务如何?”
“有事干就成,我已闲得发慌了,”费元鉴叹息说,“你不知道,自你跟如鹤走后,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只能窝在书院里读书。我都那么用功的,嘿,还是没考上秀才,倒是徐颖先中了秀才。”
徐颖拱手道:“侥幸。”
赵瀚不由问道:“蔡督学可曾离任?”
徐颖回答说:“去年就调职了,新任督学姓候,讳峒曾。”
江西提学佥事候峒曾,历史上也是抗清义士,带着老百姓坚守嘉定城。
城破之后,他的两个儿子被砍数十刀而死。侯峒曾带着另外两个儿子,朝着宗祠方向拜祭,然后投水自尽。父子三人被捞起,侯峒曾已经气绝,两个儿子还有气,被清军乱刀砍死。
由于侯峒曾率领百姓激烈抵抗,清军破城之后,立即下令屠城。
便是嘉定三屠中的第一屠!
“这位官声如何?”赵瀚问道。
“不好说。”徐颖既然考上秀才,侯峒曾就是他的座师,必须为尊者讳。
费元鉴却无所谓,直来直去道:“这位侯督学,没蔡督学那么清廉,但总体也还算过得去。”
如此评价,可以理解为认真做事的小贪,在明末官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费纯突然说道:“总镇,我在路上打听了一遭。新巡抚李懋芳已经到任,跟江州兵备佥事王思任,一起清剿鄱阳湖的水匪。听说,他们有大小战船三十多艘,把鄱阳湖水匪打得东逃西窜。”
“这两人厉害啊!”赵瀚忍不住赞叹。
解学龙兵败**的时候,王思任刚赶到九江做官。李懋芳来到江西,更是只有三个月。
不到半年时间,两人竟然已经组建水军,而且还能吊打鄱阳湖水匪。
不过嘛,咱还能苟,官府再厉害,也必须先打都昌反贼。
那里距离南昌实在太近,而且威胁到景德镇,反贼还可能进攻湖口。如果说,赵瀚的威胁度是100,都昌反贼的威胁度就是1000。
只希望,都昌反贼能多撑几个月!
昔日故友一阵闲聊,刘子仁突然说:“濯尘,我想加入宣教团。”
“为何做此想?”赵瀚笑问。
刘子仁说:“我觉得宣教团很好,天下大同也很好。能上百姓吃饱饭的朝廷,才是一个好朝廷。现在别说普通百姓,就连我这秀才,都早已吃不饱饭了。”
赵瀚说道:“那你先跟着陈茂生做事,多看多学。等你学会了,就去村镇做宣教官,只要做得好,保证提拔得快。”
对费元鉴和刘子仁的安排,都是从基层做起。
但有一层老朋友关系,两人的升职速度,肯定比其他人快好几倍。
赵瀚没有安排徐颖做事,徐颖也没有多问,只是陪大家聊天喝茶赏月。
直至散场之后,赵瀚才单独对徐颖说:“永阳镇有家客栈,东家投降得太快,我也不好夺人产业。你去那里做二掌柜,熟悉酒楼和客栈的运作。”
“好!”徐颖拱手。
赵瀚又递给徐颖一套《唐诗选缉》,说道:“我这有套‘字验’之法,你且拿回去慢慢熟悉。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就连家人也不行。”
“我晓得了。”徐颖把书收好。
中国的军事保密通信,早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那个时候叫“阴符”和“阴书”。阴符以符节长短,来对应各种信息;阴书则把书信内容,横截为数段,派不同信使送出,必须合起来才能得到完整信息。
后来又出现反切法、析字法、隐语法,对使用者的要求比较高。
直至宋代,终于有了军事密码——字验!
赵瀚交给徐颖的,是升级版字验法,民国谍战剧里常用的那种。
回去已是三更天(零点左右),费如兰还在点灯看书,惜月趴在桌上打瞌睡。
“还没睡呢?”赵瀚笑道。
费如兰笑着说:“这本书有趣,多看了一阵。”
惜月惊醒,猛地站起,揉着惺忪睡眼,去给赵瀚打洗澡水。
费如兰突然问:“本地可有合适的人家,如鹤也该成亲了。”
赵瀚说道:“我改天让人问问。”
费如兰叹息道:“本来,我有个表妹不错,娘去年就想派人提亲。如鹤却离家出走了,事情一直耽搁下来,你们做大事的也该有家业。”
赵瀚不说话,看着费如兰直笑。
“你看着我作甚?”费如兰有些窘迫。
赵瀚说道:“这阵子很忙,忙完这阵又是农忙时节,等夏粮收割以后就能清闲些。到时候咱们就拜堂成亲。”
费如兰羞得不敢与赵瀚直视,两人的关系似乎很明朗,却又有些不清不楚。于是,费如兰就提弟弟的婚事,想要旁敲侧击,却被赵瀚一口拆穿,而且还定下拜堂时间。
灯下少女,霞飞双颊,美艳娇羞。
赵瀚正是热血少年,浑身上下哪都热,如今更是热得不行。
泡澡回来,直接摸进费如兰房里,把费大小姐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你怎进来了?还没拜堂呢。”费如兰吓得不敢动弹。
黑暗中,赵瀚钻到床上:“我就抱一会儿,着实想你了。”
“你哄我,你才不会想我呢。”费如兰浑身轻微颤抖,害怕的同时,又无比期待。
按照古代结婚年龄,费如兰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平时也有各种旖旎幻想。
“别摸我!”
“我没摸啊,就抱一会儿。你是不是有点热?我帮你脱衣服。”
“我不热……啊呀,我自己脱,你笨手笨脚的。”
“……”
127【贼窝乎?此桃源也!】
“轰隆隆!”
如今已是初夏,终于痛痛快快来一场雨。
费如兰趴在赵瀚胸口,痴痴望着窗外的大雨。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如胶似漆,总想跟枕边人腻在一起,惜月都已经喊了两次,还是不情愿起床吃饭。
“夫君,想什么呢?”费如兰挪了挪身体,脑袋枕着赵瀚的手臂。
赵瀚叹息道:“这场雨下得,真他娘……一言难尽。”
费如兰好奇问:“不是一直春旱吗?难道下雨还不好?”
赵瀚解释说:“去年遭了一场兵灾,许多冬小麦都是补种的,如今正值开花授粉,碰到下雨肯定要减产。而及时播种的小麦,再过些天又该收割了,这大风大雨,容易让成熟的麦子倒伏。希望别一连下雨好几天,否则今年的夏粮至少歉收三四成。”
“你这反贼做得可真累,旱也担忧,雨也担忧。”费如兰叹息道。
赵瀚无奈道:“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手下好几万人,我得为他们的肚子着想。”
南方也是要种小麦的,特别是赵瀚的地盘,有许多旱田存在,小麦属于主要的夏粮作物。
见赵瀚躺在床上不安生,费如兰坐起来说:“快起床吃饭吧。”
“亲一个就起来。”赵瀚突然嬉皮笑脸。
“不亲。”费如兰又躺下去,翻身背对着赵瀚,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赵瀚扑过去啃了半天,终于腻腻歪歪起床,手拉着手出去吃饭。
一连下雨三天,河里落下的水位,全部都涨回来了,而且还漫到岸上。
接下来几日,都是阴雨天气。
雨也不大,却总要撒几颗,把赵瀚愁得掉头发。
将高层人员都叫来,一番开会讨论,赵瀚颁布命令:“村民回乡补种的小麦,今年肯定大面积歉收。李先生,费纯,粮行那边要做好准备,困难村民的借粮,可以暂时不用偿还。从六月到秋粮收获,这几个月间,借粮全部免息!地主那里,存粮利息照给,宁愿咱们亏一些。”
“明白!”李邦华和费纯立即应道。
赵瀚又说道:“茂生的宣教团,大善(左孝良)的农会,天晴之后立即开始宣传组织。先抢收因风雨倒伏的麦子,能抢回多少是多少!”
古代小麦,没有抗倒伏的良种,成熟之后遇到大风大雨,很可能成片倒地导致歉收。
左孝良说道:“总镇放心,农会早就行动起来了。这些天,已经动员各村镇百姓,互相帮助把倒下的麦子扶起。大家插下竹竿,用篾条编简易篱笆,发现倒伏就立即扶起来绑住。”
“做得很好,记你们农会一功!”赵瀚非常高兴。
欧阳蒸举手说:“春耕之后,我组织村民挖了四口蓄水塘。那边的路不好走,特别是山路,我想再组织村民修路。”
赵瀚说道:“等农忙过后,让农会协助你做事。”
把农业和基建方面的事情讲完,萧焕突然说:“据留在府城的探子来报,吉安知府、庐陵知县,前几天已经陆续到任。”
“吉安知府是谁?”赵瀚问道。
萧焕回答道:“杨兆升,天启二年的三榜进士,此人具体如何尚不知晓。”
赵瀚问李邦华:“李先生可知此人?”
李邦华摇头:“没听说过。”
既然没听说过,那就肯定是小角色,众人都没放在心上。
萧焕又说:“新任知县叫王调鼎,好像是崇祯四年进士,具体为人如何也不清楚。”
新任巡抚,是个混日子的。
新任知县,却是个真正的好官。
王调鼎之前担任献县知县,非但不贪污,居然捐钱修筑城墙。不但捐了俸禄,还捐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银子。
当时献县民不聊生、遍地匪寇,王调鼎只用三年时间,就让盗贼绝迹,百姓得以生息。
此时此刻,王调鼎正在探访民情。
由于赵瀚把县衙官员杀个干净,王调鼎不用再整顿官吏,也不怕被手下官吏给架空。
他带着几个随从,把各乡都巡视一遍,终于来到泸水岸边。
“对面便是反贼窃据的地盘?”王调鼎问道。
一个皂吏回答:“正是。”
王调鼎踱步朝渡口走去,边走边说:“且过河看看。”
“县尊,万万不可!”
“县尊,那赵贼杀人不眨眼,咱们恐有去无回啊!”
“县尊难道忘了,赵贼去年屠尽了府县官员!”
“……”
随从们连忙追上,抱胳膊扯大腿,生生将王调鼎拉住。
王调鼎笑道:“赵贼据府城而不掠街市,又主动归还城池而走,他定不愿再跟官府冲突。只要我不募兵剿贼,赵贼肯定不会擅杀知县。诸君且放手,随我去一探敌情。”
随从们无法阻拦,只能硬着头皮跟随知县过河。
他们属于微服私访,并没有穿官差服装,更似来乡间踏青旅游的。
王调鼎踩在田埂上,走着走着,突然蹲下查看稻穗,赞叹说:“这稻子长得真好,反贼的地盘没有春旱?”
“不晓得。”随从们纷纷摇头。
继续行走一阵,总算看到个背柴的农民。
王调鼎拱手说:“兄台,我是外来客商,你们这里稻子长势喜人,就没有遇到春旱吗?”
农民非常得意:“旱了,有农会带头,你帮我,我帮你。赵先生说了,只要河里还有水,田里就不怕旱着。”
“农会又是什么?”王调鼎问道。
农民说道:“农会就是乡里乡亲,你帮我,我帮你,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王调鼎心中震惊,江西果然文风鼎盛,一个农民都知道天下大同。
农民笑呵呵说:“天下大同,就是人人有田耕,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赵先生说了,想要天下大同,就要办农会,你帮我,我帮你。”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又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王调鼎追问道:“农会怎么个帮法?”
“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你这后生怎听不懂?”农民的语气里充满鄙视。
王调鼎确实是后生,已做了三年知县,如今还年轻得很。
他神童试出身,不但考取秀才,而且还是廪生。
十一岁的廪生!
正因为科举道路畅通无阻,家里也有钱不愁吃穿,一直保持着赤子之心。他年纪轻轻做官,怀着满腔热血,居然不贪银子,还把家里带来的银子捐出去筑城。
这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青年官员。
反复追问,农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王调鼎只能继续往前走。
沿途所见,百姓安乐,稻麦丰硕。
王调鼎瞠目结舌道:“这里竟是贼窝?”
一个随从说:“县尊,这里就是贼窝。庐陵县有八个乡,西边的四个乡都是贼窝。”
王调鼎自嘲苦笑:“若这里是贼窝,之前巡视的村镇,本官治下的乡里,却是连贼窝都远远不如。此间赵贼,真奇人也!”
众人继续往前走,终于来到丘陵地带。
这里的水田很少,八成都是旱地,多数种着麦子,也有少数其他杂粮。
只见一块麦地里,居然有二十多人在收割,甚至有几个小孩在捡拾麦穗。
山坡上插着一面旗帜,很常见的靛蓝色棉布,跟大同子弟兵的军旗一样,不过此旗上绣了个“农”字。
又有人挑着茶水过来,分与收麦者解渴,趁机说道:“乡亲们再加把劲,先收倒伏的麦子,再收没倒的麦子。争取下一场雨来以前,把麦子都晒干了进仓!”
“刘相公放心,保证收得完。”
“一块地二十几个人,三两下就完事了。”
“这里收完了,明天该去哪家?”
“……”
那些农民一边说话,一边喝茶解渴。
喝茶之后,也不用谁催促,就立即回去割麦子。
又有农民把麦秆捆扎好,挑着下坡前往打谷场,王调鼎立即跟上去。
却见打谷场更热闹,而且乱中有序。
这里被分成好几个区域,男人们正在用连枷脱粒,女人们则在用木耙翻晒麦子。
劳动一阵,有宣教官喊休息,大家就聚在树荫下喝茶聊天。
都是廉价茶沫子泡的茶,早就泡白了,跟喝开水没有两样。但大家就是喝得起劲,还有个颇具姿色的女人,趁着休息给众人唱小曲。
“好!”
“再来一个!”
一曲唱罢,齐声喝彩欢呼。
那个唱小曲的,本是府城妓女,自愿从贼来此。
她也分到了三亩地,但没有能力耕种,只得佃给有余力的农户。平时跟随宣教官,拿着一份工资,专门唱曲活跃气氛。
王调鼎默然不语,朝着下一个村镇走去,结果发现到处都差不多。
他望着欢腾收麦的百姓,突然眼眶湿润道:“这哪里是贼窝,这分明是桃源。”
王调鼎转身问随从们:“这里是贼窝吗?”
众皆不语,不敢乱说。
突然,有个皂吏大着胆子说:“他们都分田了,听说赋税也不重,给自己收粮食怎不欢喜?”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王调鼎连连摇头。
这岂是分田就说得通的,那么多农民亲如一家,互相帮着收麦晾晒。非但没有看到纠纷,而且一片和谐景象,这种组织力太恐怖了。
甚至,可直接编民为军!
一路打听前行,王调鼎居然直奔总兵府,拱手对门卫说:“烦请通报赵先生,庐陵知县王调鼎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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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3 10:10 | 只看该作者
古代江西,真是要种麦子的。
如《建昌府志》记载:“麦,十月种,四月收。”
清朝中后期,江西的南部、东北部,双季稻和三季稻推广成功。
但江西其他地方,由于水热条件不足,只能搞多熟制种植——冬小麦和晚稻连种,或者荞麦、油菜、豆子和晚稻连种。
赵瀚此刻就在接待一个儒商,本来做生意路过永阳镇,见此地反贼非常重视农业,于是主动跑来献计献策。
此人名叫李凤来,虽是秀才出身,说起种地却头头是道:“这稻子可以迟种,等麦子收获之后,再把晚稻种下去。同一块田,一年可收两次主粮。”
“早稻和晚稻,除了栽种时间,还有哪些不同?”赵瀚问道。
李凤来解释说:“早稻三四个月就能成熟,晚稻的成熟时间更长。越晚播种,就越长得慢,短则四五个月,长则需要半年时间。”
“总镇!”
突然有秘书敲门。
赵瀚皱眉头道:“说。”
秘书回答:“庐陵知县求见。”
嗯?
赵瀚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差点笑出声来,说道:“请他进来。”
王调鼎被请进办公室,拱手道:“鄙人庐陵知县王调鼎,见过赵先生。”
赵瀚拱手见礼,说道:“请坐,稍等。”
李凤来也起身见礼道:“南昌府秀才李凤来,见过王知县。”
然后,王调鼎就被晾在那儿。
李凤来继续说道:“若要种植晚稻,普通的稻种不行,必须是以‘番粳’为种。农民伺候晚稻,与早稻大致相同,但也有一些细微差异。个中区别,我可写下来,赵先生令人试种便成。”
“庐陵县适合种晚稻吗?”赵瀚疑惑道。
李凤来说:“我也不知,但赣南多地遍种晚稻,南康、饶州二府也多晚稻。可麦稻连种,可荞稻连种,可豆稻连种,可油稻连种,一年二熟,收粮倍矣。”
赵瀚拱手道:“如此便请李先生,送来一些番粳种子,我让人在自家田亩进行试种。”
“包在我身上。”李凤来笑道。
作为一个商人,自然不可能无事献殷勤。
李凤来献计献策,无非是想购买赵瀚的粮食。也不说压价,市场价购买即可,主要运到江浙一带售卖。
这是长期的大宗生意,只要跟赵瀚搞好关系,今后每年都能在此收粮。
李凤来又说:“那些山地、坡地,收获麦子之后,刚好能种上苞谷(玉米)。苞谷还能跟番薯套种,如此又能增产无数。”
赵瀚说道:“苞谷种子,我已经买回来了,只待收了麦子就种下去。”
李凤来笑道:“此时就该育种了,直接播种产量更低。可以先用粪土球育种,以垄载之法种苞谷,再于垄沟种植番薯。如此,便能各取其利,苞谷、番薯皆能增产。”
赵瀚连忙起身,拱手作揖道:“先生真乃大才也!”
李凤来还礼说:“不敢当,鄙人既是粮商,自然熟悉农事。”
赵瀚说道:“只要先生传授种粮之术,今后在我的地盘上,卖粮肯定优先卖给先生。”
“好说,好说,”李凤来非常高兴,又瞟了一眼王调鼎,“既然赵先生还有贵客,那鄙人就不叨扰了!”
“我送先生。”赵瀚一直把李凤来送出门。
“对了,”李凤来在门口停下,掏出一件物事,“此为烟梗,可舂碎成末,插秧时撒在根旁,便能驱灭害虫也。”
无污染农药?
赵瀚喜道:“请先生收购烟梗,明年插秧时节,我要大量购买。”
“好说,好说。”李凤来笑道。
赵瀚的心情更加愉快,不但把李凤来送出前院,甚至将此人送出总兵府。
玉米和红薯,今年就能大规模种植了。
不要觉得没有良种改进,这两样作物就产量不高,人家美洲土著种植上千年,难道就一直不知道育种?
明末清初,红薯已干翻所有杂粮,成为赣南地区的农民主粮。至清中期,红薯传遍整个江西,成为各山区农民的主粮——农民是用肚子投票的,产量高不高他们很清楚。
此刻,王调鼎坐在房中,脑子还有些迷糊。
他一时冲动跑来见反贼,没想到被晾在那里半天。更有趣的是,他居然没有感到愤怒,反而认真聆听赵瀚和粮商的对话。
赵瀚回到办公室,笑道:“王知县,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我一刀砍了?”
王调鼎反问:“把我砍了,对赵先生有何好处?”
“哈哈,你这县官有趣,”赵瀚笑着说,“寻我何事?就直说吧。”
王调鼎居然站起来,整理衣襟,端正作揖:“请赵先生不吝赐教,如何能做到万民一心?”
赵瀚说道:“无非四个字,教化、德政。”
王调鼎又问:“如何教化万民?”
赵瀚解释说:“我欲求天下大同,便寻来志同道合之辈,令他们宣讲天下大同的道理。这种道理,不能太艰涩,要老百姓也能听懂。光说还不行,得给百姓分田,摒除苛捐杂税。如此,便能万众一心。你是官儿,我能做的,你不能做。”
“是啊,我不能做。”王调鼎黯然,他确实没法给百姓分田。
当然,王调鼎也分过。献县匪寇众多,好些地主被杀,他剿灭贼寇之后,也给流民分了土地。
但头一年分给农民,由于苛捐杂税太重,第二年就被大地主兼并无数。
王调鼎又问道:“如何能官民一心?”
赵瀚笑道:“百姓不傻,若是好官,他们自然拥戴。怎样把官都变成好官呢?一要给官员立志,让他们明白,做官不是为了人前显贵,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济世救民。二要选贤任能,要赏罚分明。有能力的上,没能力的下,功绩卓著便该升官。”
“这么简单?”王调鼎疑惑道。
赵瀚说道:“天下间,许多道理都很简单,真正困难的是能不能做到。朝廷能做到选贤任能吗?朝廷能做到赏罚分明吗?”
王调鼎默然。
就拿王调鼎自己来说,他在献县剿匪、修筑城墙、安置流民,随便哪样政绩都该升官。结果呢?干满了三年,只因没给文选司送礼,就被平调到庐陵县来——这个职位,无人敢受,都知道府县两级官员,已经被反贼给杀光了。
暗自叹了口气,王调鼎拱手问道:“赵先生如此大才,不知师从哪位名儒?”
这个问题不能回答,赵瀚调皮得很,低声说道:“我冒充是秀才,其实就一个童生。这可丢人得很,你莫要出去到处说啊。”
王调鼎被逗笑了,说道:“赵先生主动退出府城,是想今后接受招安吗?”
“我为什么要招安?”赵瀚反问道。
王调鼎说:“半县之地,还能抵挡朝廷大军?而今,李巡抚正在征讨都昌反贼,待到讨贼成功,便能练出强兵,届时赵先生如何自处?”
“嗙!”
赵瀚猛拍桌子:“我八百士卒,就敢攻占府城。而今数千精兵,若是把我惹毛了,便去把南昌打下来。那位李巡抚,能练多少兵出来?如今,我治下之民,十二岁以上丁口,已有六万多人!若是强行征兵,能征出一万五千之数!”
“我又不是没打过仗,”王调鼎表示不信,“六万多丁口,15岁以上男丁,顶多能有三万,你抽一半去打仗?你粮草够吗?”
赵瀚咧嘴笑道:“你信不信,我要是一声令下,农民会自带粮食跟着我打仗。”
王调鼎联想到今日见闻,心里居然信了,没来由一阵恐惧。
“我就算打不过,还能跑进山里,”赵瀚质问道,“你猜朝廷要派多少兵马,才能将我彻底剿灭。”
王调鼎估算道:“得五万大军。”
赵瀚伸出两个指头:“非二十万不可!把我逼急了,我不但能进山,还能行那裹挟事。到时候,就算我被灭了,整个江西都得跟着完蛋。”
王调鼎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能想象那个场面。
以赵瀚恐怖的组织力,若是一路裹挟,还有无数大山为依托,恐怕二十万大军都难以清剿。
不说二十万,便是十万大军,也得几个省同时出兵。一来朝廷无兵可用,二来就算能出兵,也得把江西打成白地。
“你想改朝换代?”王调鼎问道。
赵瀚并不正面回答:“我只愿天下大同。”
王调鼎又不说话了,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赵瀚突然说:“要不,你从贼算了。”
王调鼎说道:“我考虑一下。”
这二人对话,一个比一个离谱,不晓得谁是官谁是匪。
赵瀚也不强求,只问道:“我若把农会,发展到整个庐陵县,你会招募乡勇征讨吗?”
王调鼎避开问题,反问道:“都那样对待地主?”
赵瀚解释说:“不是我的地盘,手段可以柔和些。只是在各乡建立农会,团结佃户抗租抗息,团结小地主和自耕农抗税。”
王调鼎仔细思考那种情况,摇头苦笑:“那我这知县没法当了。”
赵瀚再问道:“我若把农会,发展到整个吉安府呢?”
王调鼎叹气说:“真到那个时候,赵先生振臂一呼,整个吉安都是你的。”
赵瀚继续问道:“我若把农会,发展到整个江西,发展到两京十三省呢?”
“告辞!”
王调鼎突然起身,他不敢再聊下去。
赵瀚也不亲自送客,只对着王调鼎的背影喊:“哪天若是想明白了,王县尊随时可以来从贼!”
王调鼎走出总兵府,抬头看着天空,总觉得乾坤已经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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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23 10:16 | 只看该作者
在赵瀚面前表现恭敬,甚至说要考虑从贼问题。可王调鼎一回到城里,立即前去拜见知府,试图商量着如何把赵瀚弄死!
王调鼎见面就说:“府尊,昨日我去见了赵贼。”
杨兆升稍微有些惊讶,居然能保持平静,只说:“哦,晓得了。”
“此贼不能以力剿之,”王调鼎说着自己的观点,“怀柔招抚更不可能,只得设计诱杀!”
杨兆升问道:“你在贼巢见到了什么?”
“贼众一心,志向高远。百姓安乐,宛若世外桃源,”王调鼎说完就感慨道,“贼首赵言,欲求三代之治。”
杨兆升摇头笑道:“看来,也是个好贼。”
王调鼎皱眉道:“府尊就没想过剿贼?一两年内,赵贼恐将窃据整个吉安府!”
杨兆升叹息道:“赵贼把府库都搬空了,闹出恁大兵灾,陛下也不减免田赋,只默许吉安府压征。庐陵县被占去一半,安福县、泰和县也遭了流贼,今年的夏秋二粮恐难征收。我哪有什么心思剿贼啊?今年若再压征,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升官了。”
“阁下只想着升官,不想着为国剿贼吗?”王调鼎愤怒道。
“粮食呢?没有粮食怎募兵剿贼?”杨兆升反问。
王调鼎说道:“此贼不能力敌,须想个法子诱杀之!”
杨兆升笑道:“那你就想法子诱杀吧。当务之急,是要征收夏粮,你庐陵县恐怕征不起来几个。”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不欢而散。
待王调鼎离开府衙,杨兆升叹气道:“年轻真好,我也年轻过啊。”
杨兆升其实很有能力,但经历了太多黑暗,早就被现实磨平棱角。如今,只求安安稳稳做官,顺便捞些银子养家。
他倒是羡慕同窗好友吴柔思,在河南痛快剿灭白莲教,还杀死两个白莲教巨寇。但江西跟河南不一样,士绅没那么听话,这赵贼也不似白莲教好对付!
杨兆升身上充满了暮气,没啥干正事的魄力,只剩一死报君王的底线。
历史上,他被清军抓住,选择宁死不屈,除此之外毫无作为。
王调鼎从知府衙门出来,又召集庐陵县的乡绅。
他把农会的事情详细诉说,对那些乡绅讲:“赵贼之农会,恐将扩散到全县。诸位若是力压佃户,恐激起佃户暴乱。不如主动减租减息,对佃户示之以恩,如此便可冲淡赵贼的影响。”
“县尊,去年资助解巡抚剿贼,咱们的粮食已经不多。哪还能减租减息?”
“就是啊,佃户不好过,地主就好过吗?朝廷年年加赋,地方又有摊派。若再给佃户减租减息,今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那赵贼既然划河而治,想必短期之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
反贼都在眼皮底下了,这些士绅竟然唯唯诺诺,奢望赵瀚满足于半县之地。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王调鼎把士绅们送走,便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心好累。
他没有聘请师爷,招来一个文吏议事。
文吏说道:“县尊容禀,那些地主是在害怕啊。若真能剿灭赵贼,全县士绅定然踊跃捐献钱粮,可县尊真能将那赵贼剿灭吗?”
“不能,至少暂时不能。”王调鼎摇头道。
文吏又说:“既然赵贼无人能剿,那些士绅就不敢妄动,他们害怕惹恼赵贼而身家不保!县尊不行,府尊也不行,至少得巡抚带大军而来,本县士绅看到希望才会出手。”
王调鼎问道:“可我也没让他们捐粮剿贼啊,只让他们减租减息,对佃户示之以恩。”
文吏笑道:“他们可以被赵贼刀架着脖子分地,却绝不可能主动减租减息。就像一条狗嘴里有肉,怎会自己把肉吐出来?非得有人用棍棒殴打,打得痛了才会吐出肉食。”
“皆目光短浅之辈!”王调鼎鄙视道。
文吏摇头:“县尊能想明白的,乡绅又怎会不知?他们不傻。但不能开这个口子,今年减租减息,明年该不该减?以后都减租减息吗?佃户就不得寸进尺?若把佃户养刁了,今后怕是租子都收不起来!”
就像资本家,若给工人涨一次工资,就能彻底解决罢工问题,他们其实是非常愿意的。
资本家害怕什么?
害怕涨了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工人永远也喂不饱。那就一次都不涨,宁愿花更多钱来镇压,坚决不开涨工资的口子!
死局,无解。
王调鼎想想赵贼那边的世外桃源,又想想自己这边的知府和士绅,再想想文选司那些官员的嘴脸,他突然就生出一股投贼的冲动。
冷静,冷静,坚决不能从贼!
……
士绅们没动,农会也没动,佃户们却动了。
泸水东岸的佃户,见到西岸夏粮丰收,一个个羡慕得要死。
佃户们私下串联,推举出一个代表,以携妻回娘家的借口来到永阳镇。
“你叫什么名字?”赵瀚问道。
“草民罗宪,也读过几年书,早年间有六亩地,如今已沦为佃户,”罗宪跪在地上磕头,“今年春旱严重,收麦子又遇到雨水,乡邻都歉收了,还被地主催租。赵先生,东岸的佃户都盼您过去,都想跟西岸一样过好日子。”
赵瀚笑问:“大家都这样想?”
罗宪说道:“只要赵先生去东岸分地,草民这条命都是先生的。便是官兵来了,草民也拿起扁担跟官府拼命!”
民心可用啊。
赵瀚说道:“我与官府有约定,已经划泸水而治。人不可言而无信,暂时还不能给你们分地。但是,我可以派出宣教团和农会,帮助你们自行组建农会。不能什么都指望我,你们自己也要站起来,遇到灾年必须让地主降租。还有印子钱、高利贷,利息太高了不合理,你们借的钱粮都可以不认账!”
数日之后,陈茂生亲自带着宣教官过河,身边还跟着几个士卒和农会骨干。
泸水东岸的村镇,迅速组建起农会,佃户踊跃加入不说,许多自耕农也参与进来。
也不是不给地主交租子,只是今年夏粮歉收,佃户先要留够自己的口粮,剩下的才给地主送去。而且,以前借的高利贷,全部都不认账了!
同时,农会带领自耕农抗税,按正常的一条鞭税缴纳,坚决不承认地方征收的苛捐杂税。
这下子,连小地主都愿意加入农会!
很多小地主,是不愿投献土地的,一旦投献就得给人做佃户,因此成为给官府纳税的主力。他们加入农会,纯粹是为了抗税,因为地方苛捐杂税,已经超过了朝廷正税。
从这个角度来看,小地主也具有斗争性,也是赵瀚造反的主力军。前提是,他们家里没有举人,举人可以逃掉大量杂派和丁役。
“反了,都反了!”
一位胡老爷按捺不住,他不敢攻击宣教团,却敢朝着自己的佃户开刀。
这货让儿子带着家奴,直接上门武力收租,竟将一个佃户打成重伤。
在陈茂生的指挥下,六百多农会成员,攻占胡家大院,将胡老爷和几个儿子抓住。然后,开诉苦大会,接着又是公审。
赵瀚本想一步步来,先发展农会,再锻炼基层官员,逐渐蚕食整个庐陵县。
可是,收不住!
老房子着火,又猛又烈。
在诉苦大会和公审大会之后,宣教团突然失去对农会的控制。
农民因为农会而找到组织,迅速团结起来,连续杀了好几个大地主。接着,没有加入农会的佃户,也自发起事杀灭地主。
杀了地主之后,再去请陈茂生主持分田。
减租减息?
呵呵,只隔着一条河,西岸的日子那么好,东岸为啥不直接分地?
陈茂生火速赶回永阳镇:“总镇,我办事不利,控制不住农会,你就处分我吧!”
“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小看了农民的积极性,”赵瀚说道,“你再抽调一些宣教官,把农民的情绪控制好。我让左孝良亲自过河,多多派遣农会骨干,立即组织分田工作。再让江大山和黄幺,各领五百士卒帮你们镇场子。记住,利用分田的机会,把各村镇农会巩固起来。新建的农会必须听话,不能再违令行事!”
连锁反应再度出现,陈茂生和左孝良还在分田,农民运动已经自发蔓延。向北传播到庐陵县的边界,向东传播到府城之外,向南传播到大山边缘。
五分之四个庐陵县,都已实质成为赵瀚的地盘。
大地主们被吓坏了,之前不愿减租减息,如今自动前来投靠赵瀚。只希望保住性命,保住钱粮和少量土地。
这一年多来,赵瀚训练提拔的基层官员,许多都被派往新兴地盘,各级官员再次出现短缺现象。
升职快得很,官员们干劲十足。
贪污的心思都被淡化,只想着继续扩大地盘,继续往上面升官。他们大部分是童生和学童,少部分是秀才,以前不可能做官的,现在却看到做大官的可能。
无数底层读书人,开始死心塌地跟着赵瀚造反,甚至造反的心情比赵瀚还急切。
知县王调鼎彻底放弃了,转眼之间,他的辖地就只剩五分之一。
或者说,五分之一都没有,因为天河镇附近区域,被费映珙那帮土匪给占了。幸存的大地主,慌忙请求知县剿匪,王调鼎都懒得见这些混蛋。
照这速度下去,赵瀚今年就能占领全县,只剩一个府城留给当官的。
事业一片大好,赵瀚也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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