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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再战:这次是新兵刚老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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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7 10:1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豹房蹴鞠总教练李三郎,被王渊紧急请调回来,临时职务是旗令官!

    天可怜见,六千士卒全他娘苦哈哈,旗令都需要手把手教导,竟然找不出一个世袭武官。

    李应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他父亲是贵州总兵,他从小耳濡目染且热衷军事,早就把各种旗令背得滚瓜烂熟。而且,李应又是王渊的同窗好友,让他来做旗令官是最合适的。

    监军还是朱英,老伙计了,朱厚照这次很贴心,没有乱掺沙子进来。

    伍廉德升官之后,本来过得很滋润,也被王渊要过来。他依旧带领哨骑,而且规模扩大到八十人——这真的没办法,京营有专门的哨骑,但全都拉出去打仗了,只剩下锦衣卫可以调用。

    想当年朱棣北征蒙古,哨骑就有数千,集结起来便是轻骑兵部队。

    朱英这太监已经尝到甜头,一边骑马行军,一边笑着说:“王学士,这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个监军就是督粮官,保证将士们不愁吃喝。”

    “那就谢过朱兄弟了!”王渊抱拳道。

    “好说,好说。”朱英哈哈大笑,他还指望着跟随王渊立功呢。

    贼寇实在离得太近,王渊行军大半日,哨骑就回来禀报:“在良乡县以南发现贼兵,正四处劫掠乡镇,并未攻打县城。”

    “再探!”

    王渊喝道:“加速行军,天黑之前赶到良乡城外!”

    这些反贼是真把京畿当成公共厕所了,王渊还没到良乡县城,半路便撞见几十贼骑在抢劫乡村。

    可以说这些贼骑是哨探,顺带开路打探官军消息,也可以说他们是马匪,反正见到村镇就冲过去抢。他们也不裹挟青壮,抢了财物便跑,速度太快很难追赶。

    王渊让朱智带着百余精骑,只穿轻甲过去绞杀。结果一阵追击,只砍了四个脑袋回来,剩下的贼骑全都溜走了。

    紧赶慢赶,全军来到良乡城外。

    知县是老熟人高迪,王渊单骑追敌时见过。

    高迪正被贼寇惊得肝颤,听说王二郎了,仿佛喜从天降,亲自押着两车粮草出城劳军。

    “有王学士在此,良乡县安矣!”高迪一脸开心。

    王渊问道:“可见贼寇主力?”

    高迪摇头说:“不知,但四下皆有小股反贼,已经毁了无数乡镇。”

    ……

    数十里外。

    齐彦名半夜接到消息,连忙问道:“究竟有多少官军杀来?”

    被百余精骑杀退的贼骑头子说:“加上运粮的,怕有万余人。”

    齐彦名又问:“可知谁人统军?”

    贼骑头子说:“不晓得,官军没打旗号。”

    齐彦名点头道:“你去休息吧。”

    王渊真不敢打出旗号,害怕把反贼吓跑了。朱智率领骑兵追击时,也全部穿着轻甲,没有被反贼们认出来。

    李隆建议道:“京城来了官兵,咱们屁股后面的官军,怕是也已经过了霸州。这两头都被堵着,我看还是早点南下为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锐冷笑道:“咱们之前抓到的活口,说京营精锐早就被调出去,剩下全是酒囊饭袋。我看不如直接攻打北京,万一要是能打下来,抓住皇帝多痛快,身后多少官军都不敢乱动。”

    “咱们朝南边跑,怕是也有官军堵截,”刘三讨论道,“要么去打北京,要么学半年前杨虎那样,从西边往山西跑。山西的边军都被调来追咱们了,山西肯定兵力空虚,到了那边还不是随我们怎么打?”

    李锐发狠说:“就打北京,这是早就定好的计策。你们想想啊,京城现在全是孬兵,说不定真打下来了,城里的财货几辈子都花不完!”

    李隆反驳道:“现在不是打北京的问题,半路上还堵着几千官兵呢。就算要打北京,也得先把那些官兵解决再说。”

    李锐好笑道:“朝廷的精兵都在咱们屁股后面,前面真的没啥可怕的。从山东一路过来,沧州、霸州、涿州的官兵是什么样子,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全是窝囊废,连城都不敢出。咱们不能退,一退就要遇到精兵,往前打反而全是孬兵!”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而且属于实情。

    齐彦名立即就被说服了,当即拍板道:“那就打,先把前面的几千官兵干掉,再打下良乡县城补给粮草和士卒。至于北京,你们都没去过,城墙高得吓人,不是轻易能攻陷的。抢完良乡县,立即朝西去山西,一路抢过去,让官军追在咱们屁股后面吃灰尘!”

    这些反贼,已经被沿途官军惯坏了,根本不把王渊的几千士卒放在眼里。

    第二天,伍廉德率领的哨骑,开始与反贼的哨骑正面交锋,地点位于涿州和良乡县之间。

    伍廉德麾下只有几十骑,刚刚接触便立即逃跑,他傻了才跟几百骑硬怼。

    当天下午,双方大军相遇。

    王渊有精骑百余,哨骑数十,步卒六千,民夫近万。

    齐彦名拥有轻骑近千,老贼三千,青壮万余人。

    只看人数,似乎差不多。

    王渊立即结阵,精骑藏在中军,穿戴甲胄随时准备冲阵。

    双方都没有弓弩手,反贼没时间训练,王渊也没时间训练。

    这么说吧,王渊的六千士卒,只认真练习过队列和旗令,剩下便是跑步等体能训练。就连武器,也是出征之前,随便练了两天枪阵冲杀。

    来去只有一招:捅!

    齐彦名骑马立于阵前,亲自观察官军情况,随即笑着对其他贼首说:“果然是乌合之众。真正的官军精锐,前排必为刀盾手,眼前的官军连刀盾手都没有,跟地方的卫所军一样只知道用**。”

    众贼首哈哈大笑,他们跟军官打了一年,自然也知道正是如此。

    李锐说:“咱们全军往前一冲,再用骑兵在侧翼一冲,保证杀得这些官军屁滚尿流。”

    齐彦名让李锐领着所有骑兵,一个哨骑也不留,全部绕向官军右翼。随即,他自己带着步卒,不疾不徐的朝着官军压去。

    这些反贼已经打出经验,甚至学会了官军的阵法,连旗号都是官军的五军旗令。除了弓弩手、火铳兵之外,其他兵种一应俱全,三千老贼还配了标枪。

    以兵种配置来比较,王渊更像贼寇,齐彦名更像官军。

    眼见双方越来越接近,王渊突然单骑出阵,拿出铁皮喇叭大喊:“阵斩刘六刘七的状元郎王渊在此,可敢出来与我单挑!”

    此言一出,反贼阵型突然杂乱。

    连齐彦名都停止了前进步伐,其余贼首面露惊色,那些老贼也几欲逃跑。

    三千老贼里边,有四分之一都跟王渊在战场上厮杀过,剩下四分之三也听过王状元的大名。虽然贼首们禁止谈论王二郎,可私底下早就交流无数次,那可是阵斩刘六刘七的杀神!

    但此刻两军相对,万万不可怯阵,否则必然引起溃败。

    齐彦名立即鼓动士气:“兄弟们,眼前官军都是弱兵,他王渊一个人顶什么事?我等只需一鼓作气,便能杀败官军,将这厮砍了给刘六哥、刘七哥报仇。全军随我杀啊!”

    贼首们各自对视一眼,已经打定主意,万一战况不利,便立即骑马逃跑。

    这种事他们经常干,只要保住骑兵不失,总能够东山再起,因此官军一直无法彻底剿灭。

    便是齐彦名,也想好了逃跑路线,他只在乎自己的骑兵,连几千老贼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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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7 10:20 | 只看该作者
此时的反贼,已经跟半年前不一样。

    之前能够结成方阵的贼寇已是精锐,如今摆在王渊面前的,却是一个多兵种复合阵型。

    敌方五人为一伍,十伍为一队,其中四十五人承担作战任务。剩余五人担任战场辅助角色,关键时候可作为预备队,随时填补阵型空挡。

    十队为一哨,也即五百人为哨,正面直接摆了四哨,乃是齐彦名的两千老贼。

    另外还有左右哨,各三千人,一共六千。

    剩下一千老贼,属于齐彦名的中军亲卫,也有战略预备队的作用。

    后军皆为老弱和家属,平时负责运粮、扎营、煮饭之类的任务。近千骑兵已经绕向官军侧翼,找准机会就会冲锋,但以恐吓、追杀为主,轻骑兵不敢随便冲杀枪阵。

    按照反贼们最初的想法,哪管那么多战术,正面侧面一起冲锋就完事儿,官军往往瞬间就溃败了——这是攻击朝廷垃圾军队的路数,但若遇到真正的精兵,反贼会在遇敌之前就选择撤退。

    现在已经没法临阵撤退,但慑于王渊的威名,又不敢简单冲锋了事。

    齐彦名心里还是有谱的,王渊虽然骁勇善战,但总不可能变出几千精兵来。他打算用二千老贼试探,遇到孬兵便全军进攻,遇到精兵就寻机逃跑,反正不能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二千贼寇前哨压在速度,阵型沉稳的朝官军涌去,其实个个都心里发毛。

    六千左右哨呈倾斜状,组成倒八字形,试图以兵力优势包夹官军。但这六千反贼战力较弱,连阵型都排不整齐,也就能打打顺风仗而已。

    王渊打马回到中军,对潘贵、钟长生说:“你们二人,各自领兵一千,护住全军侧翼,别让贼骑占便宜。记住,对方是轻骑,不敢真的冲阵,千万别被吓溃了。陛下已经做出承诺,此战若是大胜,你们全都能当世袭百户!”

    “卑职死也不退!”

    潘贵和钟长生立即死誓,他们不为保家卫国,只为那个世袭百户的职位!

    一战能从小兵升任世袭百户,已经值得拿命去拼了。

    二人没有战马,提着**各自整队,集体调转方向对准贼骑。

    王渊又对朱智说:“朱兄弟,你带百余精骑,披挂全幅铠甲,在两军前哨相接的时候,立即出击冲敌左哨。我刚才看了一下,敌军左哨阵型最差,应该都是些新附青壮,肯定能够一击而破!”

    “卑职定然竭尽全力。”朱智抱拳上马。

    王渊又对李应说:“三郎,我留一千预备队给你,并担任战场执法官,哪里有溃败迹象,立即带兵给我稳住!”

    李三郎说:“包在我身上。”

    王渊自己要干什么?

    率领枪阵接敌!

    这几千士卒全是样子货,必须按照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首先,不能打持久战,拖得越久,未经战阵的士卒就越容易崩溃。必须发挥自己的列阵优势,在第一时间就以气势压敌,既能提升自身士气,也能打压敌方士气。

    其次,王渊必须在正面领军,而且要走在前面让士卒们都能看见。没他亲自领军冲锋,这些士卒可能一个照面就溃了。

    只见王渊披着四十五斤重的锁子甲,提着**步行走到阵前,举枪喝道:“老子是状元都不怕死,你们怕不怕?”

    “不怕!”

    周围将士大喊。

    王渊又喝道:“我在前面,老子不退,你们退不退?”

    “不退!”

    将卒们士气大振,谁都没有想到,作为主帅的王渊会担任前锋。

    “吁!”

    哨声吹响,三千步卒跟随王渊,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前行。

    而他们对面,是两千前哨老贼,六千包夹过来的左右哨。

    堂堂之阵,正面相接,三千对八千。

    朱智也领着百余精骑,缓缓朝战场左方行去。潘贵、钟长生率领二千士卒,于右方慢慢移动,始终保护本阵,不给贼骑侧击的机会。李应带领一千预备队,小心翼翼的随军前进,他们也要防止贼骑冲击。

    至于朱英、伍廉德,则带着八十锦衣卫哨骑,远远绕到敌军后方。

    另有近万民夫,原地结成车阵,防止贼骑袭扰。

    百余精骑登场的瞬间,齐彦名等贼首便惊骇莫名。那身装备太显眼了,老远就能认出来,上次可是杀得他们溃不成军。

    王渊手持**,站在最前方,踩着哨声稳步前进。

    身手三千士卒全都望着他,跟随主将一起踏步而行。王渊是他们心中的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王渊也是他们敬爱的将帅,让他们吃饱穿暖,还给他们一个可以展望的前景。

    包括各级军官,刚上战场都内心忐忑,怕死怯敌的心态占了上风。可王渊此时走在前面,主将都不怕死,他们还怕什么?

    三千官军前哨,行进速度非常缓慢,但那其徐如林的阵势,却在瞬间压倒对面的贼军。

    齐彦名等贼首,见到百余精骑出现已是惊慌,再看王渊领兵的阵型,瞬间就感觉这场战斗没法赢了。

    这哪是什么京营孬兵?

    如此沉稳的军阵,比那些官军还吓人!

    反贼们却不知道,他们面前的全是样子货,王渊只能被迫用军阵来恐吓他们了。

    前进一段距离,王渊突然把**挂在腰上,取出两面令旗朝左右挥舞。

    前哨的两名军官,立即吹响哨声,一边行军一边改变阵型,齐刷刷的变成倾斜阵线。

    如此,就成了王渊率领一千人,正面迎击两千老贼,左右一千人,对阵敌军左右哨的三千人。

    什么鬼?

    别说贼首,就连普通贼兵,都被官军这个变阵吓得不轻。如此变阵速度,还能做得如此整齐划一,怕不是朝廷最精锐的部队。

    前哨老贼稍微还好些,左右哨的六千贼兵,还没正式接敌呢,阵型已经变得更加混乱。

    “神枪无敌,天下第一!”

    随着王渊的呼喊,附近将士也跟着一起呐喊。这是在训练枪阵时,已经排练好的台词,必须吼得整齐,必须喊得大声。

    “神枪无敌,天下第一!”

    三千士卒一起呐喊,侧翼和预备队的三千士卒也跟着呐喊。六千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结合轰隆隆的步伐声,居然盖过战场上的所有声响。

    双方距离还在四十步外,配备了标枪的二千老贼,便在贼首的带领下,迫不及待的将标枪掷出。

    全空了!

    本来就只勉强接近标枪射程,贼兵又没勤于练习,再加上吹的是北风(逆风),第一轮标枪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很快,二千老贼忙慌慌投出第二轮标枪,这次有十多名官军被扎倒。走在最前面的王渊,成为主要投击目标,他挥舞**拍打,居然也连中两枪,幸好穿着锁子甲和头盔,否则当场就得躺下。

    其中一支标枪,直接将锁子甲扎破,狠狠钉在王渊胸膛。

    没等贼军高兴,王渊就拔出标枪,大喝道:“神枪无敌,天下第一!”

    “神枪无敌,天下第一!”

    主将的勇猛让军队士气高涨,被标枪稍微射乱的阵型,再次变得整齐划一。

    “轰轰轰!”

    一步紧似一步,一步比一步气势如虹,那森严的军阵吓得反贼两股颤颤。

    老贼们只配了两支标枪,投完之后不禁看向领军贼首,他们真不敢跟这样的官军对阵。

    前哨的领军贼首也慌得一逼,跟官军打了无数仗,他们也就欺负京营和卫所士兵,遇到精锐边军只有逃跑的份。眼前这支官军,明显比边军更加精悍,这仗可怎么打啊?

    刘三对齐彦名说:“走吧,这仗没法打,眼前这些官军,肯定是王二郎亲自训练的。趁着前方混战,咱们带中军的一千老兵离开,李锐那边的骑兵也能安全撤离。剩下万余士卒,就扔给官军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齐彦名有些不甘心,咬牙道:“接战之后再说。”

    王渊突然挥舞令旗,两侧的千人队,再次改变前进方向,并且加快速度奔跑。

    “杀!”

    负责冲阵的三千官军,居然想要打时间差,在战场上进行局部包夹。完全不顾左右六千贼兵,想要硬生生吃掉正面的二千老贼。

    官军的突然提速,让贼军左右哨难以适应。贼首跟着下令改变方向,却让阵型变得乱成一团,朱智见此情形,带领百余精骑提前发动侧翼冲锋。

    本来两千对一千,那些老贼都心里发毛,此刻被三千官军杀来,瞬间就有人溃逃。

    他们都是老贼,早就打出经验。遇到孬兵要跑得快,跑得快就能抢更多东西;遇到精兵更要跑得快,只有比队友更快,才能安全逃离战场。

    于是,被齐彦名寄予厚望的二千老贼,居然第一时间就崩溃了。反而是左右哨六千新贼,还在乱糟糟整军前进。

    “杀!”

    王渊冲在最前方,瞅准空隙,一枪捅死刀盾手。

    “王二郎来了,快跑啊!”

    后排的无数贼军枪兵,纷纷扔下友军逃窜。他们可不是傻子,对方如此森严的枪阵,而且局部人数还占优,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早点逃跑就有更大的活命希望。

    二千老贼,瞬间逃得只剩一千出头,把后面的执法队都裹挟得崩溃。

    王渊这边虽然也是菜鸟新兵,但敌方一逃,他们士气更盛,瞬间就没了恐惧心理,呼喊着朝贼兵冲锋捅去。

    王渊被气得不行。

    菜鸟果然是菜鸟,真正接敌的时候,瞬间就原形毕露。森严的枪兵阵型,被这些士卒自己搞散,**捅起来也忘了章法,只知道各自为战胡乱刺杀。

    二千老贼只要能坚守下来,借助多兵种配合,很可能将这三千官军给杀溃。

    但没有如果,老贼先溃了。

    前哨的老贼一溃,左右哨六千贼兵,立即在贼首的带领下溃逃。其实他们已经重新整队,只要完成左右包夹,就能将三千官军给吃掉,临门一脚却收了回来。

    李锐见此情形,直接率领近千贼骑撤退,能保住骑兵不失,便属于最大的功劳。至于步兵嘛,随便肆虐几个州县,又能轻松裹挟上万,死上几次剩下的便可成为老贼。

    贼寇一直是这样打仗的,有好几次都把步兵打光了,现在还不是可以纵横数省。

    朱智率领百余精骑,只冲到一半,贼军侧翼便已溃败,冲阵瞬间变成追杀。

    齐彦名立即骑马而逃,还带着一千步兵亲卫。反正前面有八千反贼挡着,足够官军追杀,他们能够轻松逃离战场。

    李三郎带领一千预备队,钟长生带领一千士卒,也齐刷刷加入战场追敌。

    只有潘贵依旧保持克制,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就是掩护友军侧翼,防止反贼的骑兵寻机冲阵。即便贼骑已经跑了,但潘贵也没去抢人头,万一贼骑又杀回来怎么办?

    “若虚,你的马!”李三郎不仅带人过来,还把王渊的马也带来。

    王渊立即脱掉锁子甲,骑马挥刀从溃兵当中杀过,跟朱智率领的精骑一起追击齐彦名。

    百余精骑横冲直闯,所过之处,逃兵纷纷闪避,闪不开的就是被活生生撞死踩死。他们虽然甲胄沉重,但依旧比步兵速度更快,不多时便追上齐彦名的一千亲卫步卒。

    伍廉德、朱英率领的锦衣卫哨骑,早就远远绕后,此刻立即过来配合袭扰。他们只有八十轻骑,不敢直接冲阵,也不敢去招惹近千贼骑,只能黏着一千亲卫贼兵零星射箭。

    精骑一到,贼兵亲卫立即崩溃,齐彦名和刘三只能自己骑着马逃窜。

    朱英大喊:“别管步卒,追杀齐彦名!”

    八十哨骑齐刷刷撵向齐彦名和刘三,李锐带着千余贼骑也不救助,居然自行率领马队朝西而去。

    贼首刘三的坐骑跑得稍慢,被八十锦衣卫哨骑胡乱射死。

    齐彦名骑的却是一匹宝马,也向西方逃窜。只要他能追上自己的近千骑兵,就能逃到山西继续肆虐,顶多两三个月,又能裹挟上万贼寇。

    百余精骑全副武装,肯定追不上齐彦名,转而反复冲杀那一千贼兵亲卫。

    王渊胸前的伤口一直在淌血,他却不管不顾,骑着阿黑直奔齐彦名而去。两匹宝马都快若闪电,刚开始居然无法拉近距离,奔出好几里才终于见了分晓。

    阿黑终归是渐渐追上。

    更前方,是李锐带领的近千贼骑,只顾闷头狂奔,都不回头查看情况。

    齐彦名大喊道:“快停下来,跟我杀回去,王渊是单骑追来的!”

    可惜喊声太小,距离又太远,在滚滚马蹄声中,李锐根本听不到一丝声音。

    齐彦名气想得吐血,只能疯狂抽鞭。他的马快,只要再跑半炷香,就能追上自己的骑兵部队。

    可王渊的马更快,而且渐渐进入山岭地带。阿黑在坡路上奔走如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齐彦名,吓得这厮直接用刀尖刺扎马臀。

    连刺好几回,马儿不干了,乱蹦乱跳想把主人甩下来。

    齐彦名只能趴在马背上,死撑着不掉下去,等马儿安静下来,王渊已经来到他身后。

    “跟我回去吧!”王渊打马而过,挨过去的瞬间,探身单手将齐彦名摘下马,犹如提举一个婴儿般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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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7 10:25 | 只看该作者
大年三十。

    虽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但总是少了一些喜庆。反贼就在京郊数十里外,谁还有心情过年啊?

    清晨。

    一骑从南方飞驰而来,在城外街巷便开始呼喊:“大捷,大捷!王学士击破万余贼军,俘虏六千,斩首无数。生擒贼首齐彦名,阵斩贼首刘三、李隆,京师无忧!”

    “大捷,大捷!”

    城外的居民和商户,纷纷来到街上,生怕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些人方是最害怕的,都在城外聚居,没有城墙保护。反贼还没打来,京城便已禁止出入,说什么防止混入奸细。若反贼真来攻城,多半攻不破城池,却能将他们给祸害了。

    通报消息的锦衣卫哨骑,很快来到正阳门外,冲着城内官兵大喊:“快吊我进去。大捷,大捷!王学士击破万余贼军,俘虏六千,斩首无数。生擒贼首齐彦名,阵斩贼首刘三、李隆,京师无忧!”

    城外百姓纷纷聚在此地,听着哨骑一遍一遍重复,随即欢声如雷,四下里炮竹声响起。

    守城官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哨骑重复了两边,这才悬筐将他吊上去查验身份。

    正阳门内,便是六部衙门所在,锦衣卫哨骑继续一路奔跑呼喊。

    首先听到消息的,是礼部和前军都督府,接着是户部和右军都督府,再下来是吏部和左军都督府,最后才是工部、兵部和中军都督府……锦衣卫属于天子亲军,从六部门口跑过去之后,依旧没有停歇下来,而是直接奔向承天门。

    出征之前,朱厚照有令,若有捷报,必须直入皇城告之。

    此时此刻,朱厚照也没心情留在豹房,而是跟大佬们一起在东阁办公。大年三十还办公,而且亲自批阅处理奏章,实在是难为正德皇帝了。

    “皇爷,王学士奏报大捷!”一个太监满脸带笑的冲进来。

    朱厚照顾不上责怪他失礼,连忙起身问道:“快把报捷之人领进来!”

    杨廷和、杨一清、孙交等人面面相觑,腊月二十八出征,三十早晨就回来报捷,中间只隔了两天两夜,这平叛速度也太快了吧?

    锦衣卫哨骑被领进东阁,跪伏于地说:“启禀陛下,王学士昨日取得大捷,击破贼军主力万余人,俘虏六千,斩首无数。生擒贼首齐彦名,阵斩贼首刘三、李隆!”

    “袭扰京畿的贼寇全破了?”朱厚照不敢置信。

    锦衣卫哨骑说:“有近千贼骑向西逃窜,另有两三千贼军步卒溃散于荒野,其余贼寇全都被阵斩或生擒!”

    杨一清都惊呆了,不顾礼仪插话道:“为何破敌如此迅速?”

    朱厚照也槊:“对,你把杀贼经过详细讲来!”

    锦衣卫哨骑道:“我等在良乡县以北,便遇到一些零散贼寇,二十八日下午斩获四名贼骑。当天晚上在良乡城外扎营,二十九日继续行军,半路上跟贼寇主力撞上了。这些贼寇胆大包天,他们早知有数千官军拦截,居然还敢主动前来进攻,看样子是想要攻打京师!”

    “攻打京师?”朱厚照又惊又怒。

    杨廷和、杨一清、孙交等人,也是惊怒交加。若没有王渊阻击贼军,京师真的在过年那天被攻城,朝廷必然威严扫地,王二郎这次立了泼天大功啊!

    其实,就算没有王渊,反贼也不敢跑来京城,顶多把良乡县城给抢了。

    朱厚照追问道:“快说,王二郎是如何打仗的?”

    锦衣卫哨骑讲述道:“贼骑近千,比咱们骑兵更多。王学士为了防备侧翼,调集两千士卒应对,再留一千士卒为预备兵力,自己亲率三千步卒接敌。贼寇当面兵力有八千,阵型完备,有刀盾、标枪和**,而我等只有三千枪兵。”

    杨一清问道:“王学士就领着三千士卒,正面击破八千贼寇?”

    锦衣卫哨骑点头说:“是的,王学士弃马步战,独自一人走在最前方。他对将士们说,他若不退,谁都不许退。全军就此上下一心,一往无前,没有一人临阵退却。”

    朱厚照感慨道:“勇悍无双,忠心可鉴!”

    锦衣卫哨骑又说:“两军还未接战,贼寇便投掷标枪,而且专门对准王学士投去。王学士当场中了两枪,一枪擦伤手臂,一枪命中胸膛。”

    “王二郎负伤了?”朱厚照紧张道。

    锦衣卫哨骑说:“王学士拔掉标枪,率领全军冲击,临时变阵搅乱贼寇左右哨,将贼寇前哨精锐一击而溃,八千贼寇随即全军溃败。又令百余精骑踏阵,将贼首齐彦名的中军亲卫也杀溃。齐彦名立即骑马逃走,王学士也骑马追击,单骑追敌二十里,在山中将齐彦名生擒。”

    “好,好,好!”

    朱厚照连声叫好,随即哈哈大笑。

    锦衣卫哨骑又说:“王学士将齐彦名生擒回来,才对左右部将说,他好像肋骨断了,让人赶快去请接骨大夫。”

    皇帝和大佬们瞬间无语,你丫的肋骨断了,不但率军三千击破八千,还追敌二十里生擒贼首,要不要这么刚猛啊?

    朱厚照在惊讶过后,复又问道:“王二郎伤势没有大碍吧?”

    锦衣卫哨骑摇头道:“不知。我离营的时候,大夫还未赶到,王学士躺在运送粮草的板车上。他说自己不敢动弹,一动就疼得很,令我先回来报捷,让全城百姓过一个安稳年。”

    朱厚照听了感动莫名,对内阁大佬说:“诸卿,这就叫忠君体国!”

    其实王渊真没那么惨,他只是被标枪的力道,震得两条肋骨发生骨裂。标枪穿破锁子甲之后,被卡在两条肋骨之间。

    当时没有什么症状,只觉得伤口很痛,一路厮杀和颠簸,这才导致伤势加重。特别是单手擒下齐彦名,因为用力过猛,导致骨裂面积扩大,在回来的半路上就撑不住了。

    王渊也不想受伤,但谁让他率军走在最前面?反贼自然是指着他投掷标枪。

    朱厚照想象着王渊的战斗场面,心中愈发感慨,对大佬们说:“你们自己想想,这次该怎么封赏王二郎。”

    杨廷和头疼道:“可升奉直大夫……”

    朱厚照立即打断:“还有呢?立下如此大功,只给升个散阶?”

    杨廷和整理措词说:“陛下,王学士真的没法再升官。可赐田、赐钞、赐宅……”

    “胡说八道!”

    朱厚照很少在老师杨廷和面前暴怒,但此刻是真的忍不住,他粗红着脖子说:“这是赏赐,还是嘲讽?怎么也得给个伯爵!”

    杨廷和提醒说:“陛下给爵位,王学士可能也不会接受。”

    明朝对文官封爵是很忌惮的,若没有特殊功勋,就敢凑请文官封爵,奏请之人和受封之人全部杀头。如果真有巨大功劳,那也是死后追封爵位,活着的文官几乎不能封爵,就算能封,自己也不会接受。

    历史上的王阳明,就是被杨廷和硬给了一个伯爵,从而彻底断送入阁的机会。王阳明想推都推不掉,最后干脆辞官了事儿,回家当一个清闲伯爵混日子。

    这话让朱厚照冷静下来,但不给足封赏,他又觉得无言面对王渊,只能问道:“再想想,该怎么加封!”

    杨一清建议说:“或可封赏其家人,王学士父母健在,其父可为清贵之官,其母可封诰命。若其还有兄弟,皆可封官。”

    朱厚照觉得此法可行,问道:“他有几个兄弟?”

    大佬们全都摇头,谁关心这种小事啊。

    余本因为跟王渊同住一个院子,又一起考中一甲进士,很快被叫到东阁来问话。

    行礼之后,余本躬身听候,满心欢喜又不知皇帝为何召见。

    朱厚照问:“余探花,你与王二郎交情如何?”

    余本答道:“颇为投契。”

    朱厚照问:“他家中可有兄弟姊妹?”

    余本愣了愣,摇头说:“不知。”随即又说,“云南进士金罍或许知道,他与王若虚交情最深。”

    于是金罍也被叫来,回答道:“臣听李应说过,王学士有一兄长,名叫王猛,亦为豪勇之人,曾经与他们一起夜袭贼寇。另有一幼妹,不知年龄和姓名。”

    朱厚照笑道:“哈哈,王猛,这名字一听就勇猛,朝廷又得一勇将矣。可为贵州卫世袭百户,着令赐予私田!至于王二郎的父母,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封赏吧。”

    杨一清问金罍:“王学士在贵州籍贯何地?”

    金罍回忆道:“好像是贵竹长官司。”

    杨一清立即说:“王学士的父亲,可为贵竹司苗民官。王学士的母亲,可赠五品诰命宜人。若王学士成婚,其妻也应赠与五品诰命。”

    得,王渊还没老婆呢,他未来的老婆就已经有诰命之身了。

    至于苗民官,这属于土司系统的官职,没有任何品级可言。但在地方上有一些实权,负责协管土著百姓,汉民亦可担任。

    金罍和朝臣都不知道,王渊是扎佐司人,并非贵竹司人,只是为了户籍而落在贵竹司。现在可好,王渊的父亲王全,莫名其妙成了宋坚的下属。

    而且,还把王渊扶持大哥做土司的计划给搅黄了。

    孙交又说:“可赐王学士京郊良田千亩,京城住宅一处,银钞若干,再加禄二十石!”

    加禄二十石,看似工资涨得很少,却带有特定政治意义。就连张永、谷大用这样的太监,一次加禄也只有十石、二十石。

    朱厚照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亏欠王渊。

    王渊立下此等大功,母亲和妻子获赠诰命,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啥真正的封赏。其父担任没有品级的苗民官,其兄授赐世袭百户,王渊自己升个散阶、加些俸禄,再给千亩良田和住宅就打发了?

    朱厚照想了想说:“破格赏赐王二郎飞鱼服,以彰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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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7 10:28 | 只看该作者
京师三千营,属于全骑兵部队,其数量曾经远远不止三千。

    如今,三千营还是三千营,但被分散到十二京营。

    咸宁伯仇钺奉诏入京,名义上统领三千营,真正拿到手的只有二千骑兵。剩余的骑兵,一部分随其他京营外出平叛,还有一部分只是纸面兵力(空饷)。

    十一月出征,刚刚走到半路,仇钺就收到八百里急报,命他立即率部回援京师。

    仇钺不敢怠慢,立即与监军陆訚,扔下辎重部队,只带着骑兵日夜兼程而归。

    及至河间府,又是一骑飞来,把仇钺给整懵逼了。

    仇钺还是比较牛逼的,正德五年安化王造反,两个都指挥、一个指挥跟着打出反旗。而仇钺当时只是游击将军,他解甲去见安化王,假装归顺,诱杀都指挥周昂,生擒安化王,十八天就平息这位王爷的叛乱。

    怎么形容呢?

    相当于某人带着两个省级军区司令、一个市级军区司令叛乱,被一个旅长十八天解决了。

    当时张永和杨一清奉命平叛,走到半路便收到生擒安化王的消息。但是出京一趟,总得找点事做吧,两人一合计,干脆回去收拾刘瑾算了,刘公公就此被千刀万剐。

    之前仇钺平定安化王叛乱,跟如今王渊歼灭齐彦名一样,都是如此简单快速而又出人意料。

    “京畿之贼,被翰林院王学士给平了?”仇钺感觉自己收到的是假情报。

    驰报官差说:“确实已经平定。王学士二十八日出兵,二十九日平叛,三十日回京报捷。如今有数千贼寇溃散为流民,各州县长官正在招抚。另有近千贼骑,流窜至山西境内,山西卫所和边军正在围剿。其余祸乱京畿的贼寇,皆被王学士一战而擒斩之!”

    仇钺和监军陆訚面面相觑,顿时无言以对,他们这次累死累活白跑了。

    陆訚感慨道:“王学士平乱何其速也!”

    仇钺苦笑,对陆訚说:“咱们这次也是托王学士的福。”

    两人都突然升官了,仇钺被拜为平贼将军,依旧由陆訚监其军。他们奉旨召集北直隶各驻守部队,并带领三千营骑兵,立即前往河南围剿杨虎和赵鐩,到了那边必须听从都御史彭泽调遣。

    彭泽和仇钺,都是杨廷和的亲信,二人配合不存在什么分歧,这个任命必然出自杨廷和之手。

    王渊扇动的翅膀非常大,仇钺的这项任命,比历史上提前了两个月,只因王二郎轻松干掉京畿贼寇。另外,因为刘六刘七早早阵亡,贼寇主力被干掉大半,山东也不再像历史上那样,半年之内被攻陷九十多城。

    王渊至少让十万以上的百姓,逃脱了被裹挟或屠杀的命运,让两百万以上百姓免受兵灾之苦,并且山东的经济损失也大为减小。

    只有杨虎得到好处,历史上,他这个时候应该阵亡,妻子也成了贼首,被称作“杨寡妇”。可被王渊的翅膀一扇,杨虎如今还活得好好的,提前带着赵鐩跑去河南流窜。

    此时此刻,北直隶和山东已经基本平定,只有零星反贼还在四处作乱。

    真正的反贼主力去了河南,一部偏师被撵到南直隶,差点把皇帝家的祖坟给刨了。

    且不提活命无数,王渊前后两次平乱,至少为朝廷和地方,挽回上百万两的直接经济损失,间接经济损失还没计算在内。

    怎么封赏都不为过!

    ……

    王渊没法回京领赏,只能躺在良乡县城,接受骨科御医的治疗。

    按照御医的说法,幸好没有断裂错位,更没有刺伤内脏,不需要进行正骨医治——在不开刀的前提下,这玩意儿也很难正骨。

    反正现在就是慢慢休养,短时间内不能随意移动,甚至呼吸都不能太剧烈。

    王渊所率部队,步卒阵亡二十八人,重伤二十一人,轻伤一百零四人。这些伤亡当中,死者和重伤者,很大部分都是被标枪所害。而轻伤员,则主要是接敌之后造成的,毕竟还有一些贼寇没有瞬间崩溃。

    百余精骑,无一伤亡。

    八十个锦衣卫哨骑,在打探军情的时候,被贼骑杀死四人,还有一人失踪。

    全军上下,将官士卒,皆有封赏。

    从头到尾都没杀敌的潘贵,由于恪尽职守,王渊特别为其请功。不但升任世袭百户、游击将军,潘贵还获得十两白银、五百贯宝钞赏赐。

    游击将军和世袭百户,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游击将军属于营兵系统,无法世袭,只能因功升迁。而且游击这种官职,统兵数量也很随意,一般统兵千人以上,也有统兵两三千的,牛逼大了统兵四五千都有可能。

    世袭百户则属于卫所系统,潘贵与其他五个千人长,被封赏的是京卫百户,并非锦衣卫百户。

    王渊躺在良乡县的时候,麾下将士已经凯旋回京。

    六千士卒无法进城,只能前往城外军营。他们回来时发现,校场外的街道两边,已经挤满了围观百姓。

    朱英作为监军,昂首挺胸骑在马上,还提前粘了撇假胡子,仿佛此刻他才是全军统率,威风凛凛犹如三宝太监再世。

    李三郎被王渊临时委托,负责统率六千士卒。

    距离百姓数十步时,李应突然吹哨:“全军整队……一二一,齐步走!”

    “轰轰轰!”

    步伐踏出隆隆声响,六千士卒都骄傲无比,今天是他们这辈子的高光时刻。

    围观百姓顿时被震撼到了,啧啧赞叹,议论纷纷:

    “看看人家这步子,走得多整齐啊,难怪能打大胜仗。”

    “那不是魏六指吗?去年偷东西差点被打死,居然也到王二郎手下当兵了。”

    “何止当兵,看那样子,他还是个官儿!”

    “这次多亏了王二郎,听说反贼是要杀来京师的,被他半路给拦住了!”

    “你们说,王二郎到底是文曲星下凡,还是武曲星下凡?他才练兵多久啊,就把这些孬兵操练成精兵!”

    “依我看,王二郎肯定是武曲星下凡,文曲星哪有这么会打仗的?”

    “……”

    李三郎突然大喝:“全军都有,敬礼!”

    中国从先秦时代即有军礼,其实就是拱手礼。正常情况下,应该弯腰作揖,但穿戴甲胄不方便,因此“介者不拜”,只需拱手便可。

    除了“介者不拜”,还有“兵车不式”。正常乘坐马车,应该行轼礼,即手扶横木,躬身低头看向马尾。如果是兵车,就不需要行轼礼,随便拱手或点头就算行礼了。

    到了明朝,下级将士见到主官,必须两跪一揖。非直接下属参见将官,可以一跪两揖。上级下达军令,下级必须跪接。途中遇到上级,不必跪拜。骑马遇到本营长官,必须下马拱手;非本营长官,只需让道候过。

    而且,如果甲胄在身,军官和士兵都只需单膝跪地。

    王渊直接给改掉,不管见到什么长官,最高礼仪就是单膝跪揖。如果手持兵器,或者正在行军,只需右手握拳横于胸前。

    这玩意儿就跟在军营里踢球一样,都是违反祖制的,也就王渊是文官,而且还有皇帝兜着。换成武将这样搞,一旦被人举报,直接丢官都有可能,严重者甚至被流放充军。

    六千士卒齐刷刷横臂敬礼,那动作把京城百姓看得啧啧称奇,都感觉特别威武豪迈,比以往见到的军队更有精气神。

    回到校场,李应下令道:“王相公说了,全军放假十天,元宵节之后再归队。留二十人看守军营,本月军饷翻倍,愿留者可以自行报名!”

    “李百户,营外有个女娘,骑马来找王相公。”军士过来通报。

    李应瞬间就明白是宋灵儿,立即奔到校场门口。

    宋灵儿骑在马上,问道:“李三郎,王渊怎么没回来?”

    李应说:“若虚兄在良乡县城养伤。”

    “他受伤了?”宋灵儿惊慌道。

    李应说:“肋骨断了两根。”

    宋灵儿不再言语,立即调转马头,朝着良乡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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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7 10:30 | 只看该作者
良乡知县高迪,带着一个女仆进来,恭恭敬敬站在南边,朝王渊行礼道:“王学士,学生听御医说,乌骨鸡汤对骨头愈合有奇效,寻遍全城终于找到了几只。”

    “高知县有心了,某年幼学浅,不敢当此大礼。”王渊靠在躺椅上说。

    高迪恭敬道:“王学士两度救良乡百姓于水火之中,也为学生解去丢城失地之危,又兼文武双全、国之名士。所谓达者为师,学生应当执弟子礼。”

    文官之间互相行礼,那也是要注重方位的。

    《汉书》有云:“北面,备弟子礼。”高迪刻意立南朝北,所行的便是弟子礼。

    高迪今年已经四十八岁,按照古代的结婚年龄,都可以当王渊的爷爷了。但他却在王渊面前自称学生,一方面出于尊重,一方面出于巴结。传出去肯定被人笑话,但也有足够理由,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嘛,更何况王渊对他确实有大恩。

    王渊把乌骨鸡汤喝完,把碗还给侍女,说道:“高知县有心了。”

    高迪奉承道:“学生如此,不惟表达自身敬意,也是在为万民感谢王学士。”

    王渊笑了笑,不再说话。

    高迪见状,立即行礼,躬身退下。

    这家伙混到四十八岁,还在做七品知县,但知县任期已满,很快就要去吏部报道。以他两度保住县城,又安置上万流民的功绩,不说升任知州,升一个同知还是有可能的。

    而王渊的老师王阳明,此刻的职务正是吏部考功司郎中!

    历史上,王阳明在正德六年三连跳,从知县跳到文选司主事,第二年才再次升迁为考功司郎中。

    但因为教出一个状元弟子,这弟子还立下大功,且深受皇帝信赖。导致李东阳在提拔王阳明的时候,更加没有忌讳,直接让其执掌吏部考功司,比另一个时空升迁得更离谱。

    如果再给王阳明升官,就可以做侍郎或者小九卿了。

    高迪在这里执弟子礼,如果去吏部见到王阳明,那就是面见老师的老师,死活要跟考功司主官攀上关系。

    可惜啊,这家伙打错了主意,王阳明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官,都秉承对事不对人的原则。

    高迪从县衙里出来,直奔城外而去。

    此君做了十多年庸碌之官,奉行无为而治,近一年却有为起来。良乡县就在京郊,一举一动皆为朝廷所知,以前无为是怕得罪权贵,现在有为却是积累政绩。

    朝廷已经下了圣旨,给贼寇们分类定性。除了贼首之外,普通反贼本为良民,只不过受到蛊惑和裹挟。如果临阵倒戈或投降,普通反贼按流民处理,可以根据情况就地安置,而且朝廷还说允许发给抛荒土地。

    良乡县被贼寇肆虐两回,无主土地遍地皆是,这次王渊直接俘虏数千,高迪都可以自行安置处理。

    趁着权贵还没把手伸过来,将抛荒土地都安置出去,几千流民处理得妥妥当当,而且还是在京郊任事,这政绩绝对亮眼无比!

    庸碌之官,也有春天!

    宋灵儿骑马飞奔进城,正好撞见穿着官服的高迪,当即问道:“这位县官,可知王渊在哪里?”

    高迪拿不准宋灵儿的身份,小心翼翼问:“这位女公子是?”

    宋灵儿说:“我叫宋灵儿,是王渊的同窗,也是他的幼时好友。”

    啥幼时好友啊,明摆着青梅竹马!

    高迪顿时满脸堆笑,抱拳说:“原来是宋姑娘,王学士在县衙休养,我这就带你过去。”

    “有劳了。”宋灵儿也抱拳道。

    一路上,高迪不时打量宋灵儿,感觉这位姑娘非同寻常。

    就像穿越而来的王渊,放在古代特别抢眼一样。从贵州来的宋灵儿,到了京城同样特立独行,骑着马儿到处抛头露面,并且还不遵礼仪,见到县官连马都懒得下。

    “王渊的伤势无碍吧?”宋灵儿问道。

    高迪回答说:“并无大碍,只是不能随意走动,至少得静养半个月以上。陈御医说,便是在三个月内,也不宜进行剧烈活动。”

    宋灵儿笑道:“那就好,我还怕他残废了呢。”

    这话说的,让高迪都没法接,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高迪随口问道:“宋姑娘也是贵州人?”

    “是啊,王渊的骑术还是我教的呢。”宋灵儿颇为得意。

    高迪立即奉承:“原来宋姑娘是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二人来到县衙,宋灵儿直奔进去,刚进屋就喊道:“王渊,我来看你了!”

    王渊已经闲得蛋疼,从高知县那里要了本《左传》,此刻正读得哈欠连天。听到声音,他立即扔掉书本,呼道:“你来得还挺快,快陪我下棋耍子。”

    宋灵儿背着双手,身体一摇一摆,装模作样走来,笑道:“我知道你受伤便赶来了,很够意思吧。”

    王渊笑着说:“晓得你心疼我,这次立功回京,我便让皇帝赐婚。”

    宋灵儿顿时脸颊绯红,扭捏道:“谁要赐婚了,我才不嫁给你呢。”

    王渊反问:“那你想嫁给谁?”

    宋灵儿左右看看,又望着房顶,傲娇道:“反正不嫁给你。”

    高知县此刻就在门外,听到这番对话,连忙悄悄溜走,心想:这些贵州人真是太……率直了!

    二人下了两盘象棋,王渊突然说:“那个……你把侍女叫进来。”

    宋灵儿道:“有什么事情,我来做就是了。”

    “嗯,”王渊顿了顿,说道,“刚喝了一大碗鸡汤,有些内急。我现在虽然能动,但谨慎起见,还是不要乱走为好,所以需要用夜壶解决。”

    宋灵儿红着脸站起来,走到门口复又折回:“侍女也是女人,还是我来帮你吧。夜壶在那儿?”

    王渊指着床下说:“之前洗过,是干净的。”

    宋灵儿拿起夜壶,往王渊那地方塞,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头转开。

    王渊哭笑不得:“不脱裤子,我怎么尿啊?”

    宋灵儿突然又变得落落大方起来,带着探究的语气,笑道:“我还没扒过男人裤子呢,腰带系得跟女人一样吧?”

    王渊回道:“我也没扒过女人裤子,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宋灵儿一番折腾,终于掀起王渊的衣摆,扒下裤子瞅了一眼,啐道:“丑死了!”

    “快点快点!”王渊催促道。

    宋灵儿懒得再看,抬头望向房顶,把夜壶往那边一杵:“尿吧。”

    王渊疼得倒吸凉气,哭丧着脸说:“你对准点啊,知不知道啥叫蛋疼?”

    “活该!”宋灵儿又笑起来,开始认认真真帮王渊解决生理问题。

    王渊都已经决心请皇帝赐婚了,宋灵儿也早已认准了他,两人对男女大防什么的都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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