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苹果和种苹果

山野青云

想吃个苹果，就来到了苹果园。

满园的果树，满树的苹果，令人目不暇接。

刚想摘个苹果，岂料有人在旁断喝：“你了解有关苹果的常识及苹果的历史和沿革吗？”

我一愣，随即漫不经心地回答：“不了解”。

“那你就没资格吃苹果，更没资格评论苹果的好坏”，那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哦，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苹果不是让你们这种无知的人吃的”，那人强调说。

“别听这小子胡咧咧”，这时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我顺声望去，发现是一位农民打扮的老人，“年轻人，渴了吧，想吃苹果就摘几个吧，路过的人渴了吃几个，不是什么大事”，老人继续说道。

我忙说：“老伯您误会了，我是打算挑几个然后到您那里去结账的，但还没等我挑，这个年轻人就跑来说我没资格吃这里的苹果”。

“这小子是我的孙子，在农学院学果林的，毕业后没工作，我就让他来我这里帮忙照看我的苹果林，谁想他根本不懂怎么照看这些果树，就知道整天瞎啃书本，实际的事儿啥也不会干”，老人带着埋怨的口气说。

“哦”，我本能地回应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挑几个苹果，然后上您那去结账”，我说道。

老人说：“年轻人，你打算挑什么样的苹果呢？”，我说，“就挑好吃的呗”。老人问我，你怎么知道哪个苹果好吃，哪个苹果不好吃？”，我就顺便口说：“很简单啊，不大不小个头在600—1000字以内的，肯定好吃，只要看了表皮就能让我勾起爱恨情仇之情绪的也肯定好吃，拿一根针扎一下如果见了血的也肯定好吃，看起来有可能激活果林建设事业或有可能繁荣瓜果市场的肯定也好吃，若是一看到某个苹果，就让我想起自己的阶级成分的苹果肯定最好吃，另外，若是个头比一般的苹果偏大的肯定不好吃，因为苹果的个头就不应该偏大，若偏大了，就该是政论果，而不是苹果”，当然若个头偏小，就不应该叫苹果，而应该叫樱桃”。

老人听我说完，哈哈大笑：“我说小伙子，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啊，我老头种了一辈子苹果树，从没听说好吃的苹果是这么挑出来的。我问你，要是个头在600—100字以内的苹果是青皮，或者里面生了虫子你也吃吗？若是一个苹果长得像东条英机你也吃吗？若是从一个苹果里面流出来的不是果汁而是血，那不就变成了待宰的四牲啦，若是一个苹果总能让你想起你自己的阶级成分，那苹果岂不是变成了语录本啦，就凭苹果能激活果林建设事业或繁荣瓜果市场？繁荣瓜果市场需要体制健全的市场和品种繁多的瓜果，就凭苹果一类，恐怕是扯淡喽，至于有些苹果个头偏大或偏小，都是很正常的事儿，苹果的味道跟个头大小无关，只跟肥料，风雨是否调顺，土壤结构的优劣，及天气是否正常有关”。

我听完老人的一番话，才知道自己真的很蠢，竟然听信了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看来不了解苹果种植方面的知识是不行的，要不然净听外行胡诌八咧，结果让自己闹笑话。

于是我就虔诚地跟老人说：“老伯，都是我自己不懂装懂，其实我也不会挑苹果，所以请老伯帮我挑一些”。

老人听我这般说，方才放下心来，拍着胸脯说：“年轻人，老头我不会欺骗顾客，你尽管放心，我会把最好吃的苹果挑给你”。

老人边说，边招呼我跟着他挑苹果。

老人首先给我挑了个头很小的苹果，看起来真像樱桃那么大，老人解释说，别看这个个头小，可是很甜的，你仔细看色泽，再仔细看看皮，色感不温不火，红里透着黄，黄里透着红，表皮反光感很强，手感光滑，表面纹理自然顺畅，皮很薄，果肉都能可见，这样的苹果味道是上乘”，我边听边连连点头称是。

老人又给我挑了个个头很大的苹果，“小伙子，你再看看这个苹果，和刚才那个个头小的苹果对照一下，看有什么区别”。我对照了一下，发现除了个头大小有区别之外，其他方面没什么区别。

于是我说：“好像除了个头大小不一样，其他方面都差不多”。老人颔首说道：“年轻人，你观察得很细，也很对，除了大小有区别，其他方面是一样的，好吃的苹果，很好挑选，现在你知道怎么挑苹果了吧”。

我连连点头称是，“是啊，先前净听别人胡说八道，若不是今天遇到了行家，还真不知道怎么挑苹果呢，谢谢老伯”。

老人忙自己的事儿去了，我接着挑苹果。

估计挑得差不多了，就去结账。

老人在结账台那里，我直接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老伯，苹果挑完了，我来结账”。

老伯笑呵呵地看着我挑的苹果，“嗯，不错不错，到底是年轻人，一学就会，挑的都是好吃的苹果，很有眼力”。

我忙着谦虚，“要不是老伯教的好，我哪会挑苹果呀，这还要感谢老伯呢”。

“你当然要感谢我爷爷，像你们这种无知的人，又怎么会挑苹果？连苹果都不会挑，更不可能会种苹果！”，先前那个说我没资格吃苹果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结账台旁边，且用一种不屑一顾的眼神跟我说了刚才那番话。

老人忙打圆场，“年轻人，你别和我这孙子一般见识，别看他是从农学院的果林专业毕业的，实际上他就跟外行一样，根本不懂怎么侍拢这个果园，去年我有事儿出去了大半年，就让他守着这个果园，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整个果园的结实率比往年减产80%，就20%的出产率，也都是卖不出去的烂苹果，味道不好吃，色泽也难看，很多顾客从远道赶来，却都摇摇头就那么走了”。

我很不解就问老人：“难道是因为去年的天气不好，风不调雨不顺？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老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都不是，一个真正会侍拢果园的人，就算天气不好，哪怕风也不调雨不顺都没什么大关系的，主要是我的这个孙子，就知道照着书本死背硬记，结果在不该打农药的时候打了不该打的农药，不该撒化肥的时候还撒了不该撒的化肥，结果把果树的花期都给搞乱了，所以收成不好，不但去年收成不好，还连累今年的收成也不高，今年的收成，要能达到前年收成的70%我老头就相当知足了”。

我听完老人的一番话，深有感慨，原来种果树也是需要相当专业的生产知识的，即便是果林专业毕业的人又怎么样？死背硬记书本知识，一旦遇到风不调雨不顺气候也反常的时候就不知变通，只知道按照书本规定死搬硬套，不减产才怪。

老人给我结完了帐，我也付了钱，就带着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离开了。







2010年8月15日


山野居士

[ 本帖最后由 山野青云 于 2010-8-15 16:58 编辑 ]

刘玉红

山野朋友的这苹果买的也费了些力气啊，不知道真吃起来味道如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