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挂历风波

江南行

　　　　　　　　　　　　挂历风波

　　这年头，人们都变着法子想挣钱。这不，连那些搞艺术的清高人士也一夜间发现了孔方兄的好处，也耐不住那份子寂寞，被铜臭气给熏昏了头脑。

　　你还别说，他们这一窜掇，倒真应了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啊，对了叫什么“不鸣则以，一鸣惊人”！空手套白狼被他们耍得缇缇转。打着“以艺术的名义”的高尚旗帜公然在社会上招摇，倒也唬倒了不少人。

　　话说一天午餐时间，兴源市的几位年轻的摄影爱好者闲来无事在一块喝酒聊天。搞艺术的嘛，本来就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有哭有笑，从萨达姆、小布什到SARS病毒，无所不谈。后来谈着谈着，就自然扯到钱上来了。金钱社会就是不一样，艺术家也是人嘛，也要生活的。一讲到钱，大家眼都直了，搞艺术的受穷，这是不争的事实。而那些真正搞出名堂来的，更是凤毛麟角，那又令当别论了。

　　这么一伙人呆在一块，那还了得。酒过三巡，他们有的开始不住地抱怨起社会多么不公正来。

　　“老子辛辛苦苦踏遍万水千山，才拍出这么几张可怜巴巴的照片，到头来还让别人当费纸扔进了垃圾筒，你说寒心不寒心。”

　　“别说你了，为了拍摄我把老婆都得罪了，每月就这俩仔儿还大多半投了进去，成天挨老婆骂，那哪能好受呀。你看看人家，小嘴一张，大笔一挥，万儿八千就进了自己的腰包，哎，人比人呀，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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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嚷什么嚷，都瞎吵吵什么。你们就那死脑筋，不穷你们穷谁！”

　　“大哥，你这咋说话呀，俺哥几个知道就你日子过得舒坦。要富大家共同富，你也不能一个人摆阔呀。”

　　“那是当然。你们不就是想捞点外快嘛，这有什么难的！”

　　这位被称为大哥的人醉熏熏地嚷到。

　　“有什么法子，您倒说呀。别卖关子呀，快过年了，谁手头不紧呀，你倒是帮弟兄们想想法子呀！”

　　“说你们傻吧，那么还真傻。这遍地是黄金就看你敢不敢抓。”

　　“违法的事弟兄们可不跟您干呀！”

　　“哪门子违法了，咱干得是正经事。你见大哥干过那下三烂的勾当！”

　　“大哥，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

　　“可以这么说吧。这年头单搞艺术还饿不掉大牙才怪呢。你们也别死心眼，放着明晃晃的银子不赚，说什么一门心事扑在艺术上，还酸溜溜称这是为艺术献身。呸，鬼才信，见鬼去吧。这年头哪跟钱有仇的。”

　　“大哥教训的极是。你倒是教教兄弟们该怎么办吗？”

　　“这个，这个……”

　　这位大哥一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其中有个性急的兄弟，说话有点梗直，突然冒出一句：“大哥，今天咋了，嘴里倒像衔了奶子似的！”

　　“你小子欠扁。大哥我好心帮你们赚钱，你怎么说话的。我看算了，你们也别来烦我了。”

　　“大哥别生气，俺不是那个意思。一切听您的，还不行吗？”

　　“这话还差不离，嘻嘻。俺也别卖关子了。实话告诉你们吧，这还要你们来帮忙，孤掌难鸣啊。我打算好了，快过年了，大家都图个喜庆。咱们不妨搞一个摄影展，一来可以向商家拉些赞助费，二来办好了，咱出集子，出挂历，既宣传了厂家，又宣传了地方，那时还能向政府申请些活动经费，那岂不……”

　　“名利双收，当然好了。不过，人家能相信咱吗？”

　　“这还不好办，用我们摄影家协会的名义去办，准成。现在的人都鬼精灵着呢。不是说了嘛，做了不去说，不如不去做；说了不去做，不见得不管用。你只要给他们宣传出去，外面他们知道个啥。这世道造假的又不只你一个，怕什么。”

　　说干就干，办起来虽然有些麻烦，但总体上还算顺利。

　　不过就在图片收集起来的时候，大家却犯了难。没想到社会反应这么好，应征的稿件不下千件。有领导的，有工人、农民、学生的，看来很有群众基础。在排获奖的人时，却犯了难。没想到这里毛腻还真多，既要照顾那些成名较早的老前辈，还要照顾领导同志。也多亏了那位大哥鬼点子多，这些人都给了个特别荣誉奖，而自己的弟兄们则把一二三等奖给瓜分了。众大皆喜，剩下来就是结集，出挂历了。

　　话说集子、挂历印出后，他们在报纸电台大肆宣扬了一通。说什么这是全市摄影界近年来最大的一次盛会，是对业内人士的一次全面检阅，作为新年到来之前的贺礼，它为繁荣地方文化事业作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明眼人一看那集子，无非就是一些广告宣传，只不过打上了艺术的名义。而那挂历勉强过得去，毕竟送人的东西，马虎不得。
　　他们几个人为了取悦当地领导，亲自从印刷厂提货，开着车忙着往几大家单位的领导那里送。

　　他们来到当地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嘘寒问暖一番，工作人员热情洋溢地赞扬了他们几句，称赞他们为繁荣当地文化事业作出了自己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也明确表示一定要把他们的这番心意连同他们那份申请报告一并转达领导那里去。

　　送走客人后，工作人员才向领导请示如何处置这些画册和挂历。领导说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就按人头发算了。

　　当头的李科长正清点份数，准备分发时，坐在一旁的武科长突然插了句：“不妥，先别发。你先仔细瞧瞧。”

　　科里的同志大眼瞪小眼，就是瞧不出什么毛病来。但大家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一下子心里犯疑。大伙没看出什么究竟，但碍于情面，只好不懂装懂，迎合着说果然有问题。

　　最后一致同意武科长再到领导屋里汇报汇报。从领导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武科长只说了一句话：“这个挂历就不发了，领导安排了当垃圾扔了！”

　　众皆愕然。

　　这时，恰巧有一位其他科室的同志路过，看到这么多精美的挂历，顺口问了句：“这么多，都是发给谁的呀？”

　　“你要吗？你要要，就拿走。你们科几个人，有几个拿几个。”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功不受禄，莫非……不对呀，他也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地呀？”这位同志一脸狐疑。

　　“哎，我还有几份材料没送呢，光说话了，别让领导走了，给耽搁了。”说着，他就离开了。

　　“哎，送礼还送不出去了，真是的，可见这画有多差劲。别说这内容了，单说这纸张，这质量，我看就有问题，送给领导的，哪还能用这种普通的纸，最起码也得是金箔的呀！”

　　李科长在那发起牢骚来。这一定基调，科里的同志马上积极响应，作出了种种批判来。

　　后来，说累了。不知是谁提议：既然我们都不要，我看扔了怪可惜。不如这样吧，门口的武警，保安他们也够辛苦的，就送给他们算了。

　　这一提议，立马得到大伙的积极响应，只是武科长在那不发话。少数服从多数，说着就给他们打电话要他们前来取。小伙子们来到，接过挂历，嘴里不住地感激，说什么难得领导连这点小事也想着他们，千声谢万声夸地离去。

　　小王因为外面有接待任务，回来晚些。他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桌上的这些集子和挂历，随口问了句“怎么还没发？”

　　“不用发了，领导交代完了，要当垃圾扔了。”

　　“什么？扔了，不可能吧！看起来挺好得，怎么就扔了呢？”

　　“你再仔细看看，里面有毛病。”

　　“是吗？”

　　小王认认真真地检查着，一页一页，从一月到十二月，把一年都翻遍了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看完了，他也不愿让别人小看自己，就瞎诌了句：“是不是这上面印着什么黄道吉日，黑道凶日在搞封建迷信呀！”

　　“不是的。再仔细看看。”武科长笑嘻嘻地回答。

　　正巧，办公室来了外面单位的三位同志。小王向他们发出了援助的信号。这三位同志也是大眼瞪小眼。

　　“光看这图片，这可是我们市有名的景区呀，风光秀美。你看，宫殿、阁楼、小桥、流水、古树，看起来多么庄严肃穆！”

　　“这既宣传了我们城市，又给我们带来审美享受，我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来，还请武科长明确指示！”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向武科长。但他天生慢性子，用抑扬顿挫的话说：“不急嘛，你们再认真看下，从整体图片上来把握！”

　　小王这一次，聚起十二分精神，又从头看到尾。

　　“宫殿、阁楼、小桥、流水、古树……庄严肃穆”，想着，想着，小王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说呀，你猜到了？”

　　小王笑嘻嘻地说到：“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如果不对大家也不要介意呀。你看过没有，从单幅画看没什么毛病，但你不妨从整体上看，这些画像什么？”

　　经他这一指点，大家也好象悟到了什么。

　　“你看这像不像烈士陵园。”

　　啊，还真有几分相似。

　　对了，我们大家都忽略了，那里可是我们市有名的公墓群呀。虽说这些建筑是后来开发的，供大家旅游观光的。不过，毕竟看起来有股邪气！

　　突然只见李科长拍了拍脑门，“对了，赶快把送出去的那几份要回来。咱不能坑了人家！”

　　于是乎，这事在城里传开了，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人们就像躲避SRSA病毒一样躲着这些不吉祥的挂历，还有那些始作俑者，骂他们真他妈没心肝。

　　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弄出这样一个结果来，本来一件吉庆的事怎么突然间就转了风向。不仅挂历全部没收了，他们的赞助费也给封了，更别说活动经费了，就连他们摄影协会的招牌也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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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其森

呵呵，闹剧啊。

江南行

谢谢幽幽飞大姐对我的帮助，一定再努力！也感谢谭斑阅读

纪慎言

前面太多了。

江南行

老先生提示的极是，本来是想按另一个思路写的，谁知写着写着就岔道了，往往头重脚轻，与主题发生些碰撞。今后，一定写完再改一下再发。还请老先生以后多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