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亮

kkxl的狼

    从孟村出发，要走三个多小时，才能走到县城里去。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坑坑洼洼的机耕道，直把人走的两条腿发软，腿肚子抽筋。


    丈夫要住院，秦苗回来取点生活用品，一切准备妥当，已经是下午了。她必须赶天黑前回医院，因为天黑走山路危险，时常有野兽出没，于是她怀揣一肚子忐忑，还是上路了。趁着天还亮着，她便抄一条近道，估计一个小时就上了大路。小路是沿着出山的一条小溪，是上山的人踩出来的，两边长满蒿草，和一人多高的柳树棵子，水灵灵的在风中摇摆。她步子放开，近似一路小跑，她想尽快穿过这里，一会她便累了，气喘吁吁，坐下稍微休息一下再走。


    从山坡上往下望去，看到黄昏的风景，斜阳发出惨淡的光芒，给东边山头残留一抹暗红的阳光，脚下早已阴沉灰暗了，夜正在一步步逼近。田里的青苗碧绿一片，沉浸在生长的喜悦里，春天的山区寂静而又充满生机，给人一种鞭策让人充满力量。偶尔有归林的飞鸟似箭一样从头顶掠过。心下一惊，突然看到一个人从前面的草丛中一闪，不见了。她便警惕起来，起身赶路。她在前面走，觉着后面有人跟着，她走快，那人也走快。她便一路小跑，跑的大汗淋漓，那人好像没有跟上来。前面不远就是大路了，这时天黑了下来，刮着小风，月光白白的，幽幽的，没有星星，四周死一般寂静。昨天村长就通知，山边劳改队跑出了一个犯人，叫大家留意着。她想莫不是叫我碰上了。矮柳丛中突然飞起几只山鸡，呱呱呱，发出恐怖的声响。身后便被人牢牢抱住，她浑身一颤，大脑无限扩大，人像是进入虚幻，一片空白。


    那人将她拖入柳丛中，她挣扎了几下，显得徒劳，她就不在抵抗。她甚至连一声叫喊也没有，她明白，在这山野荒沟，叫也没有人听见。她凭直觉感到这个人是个逃犯，而且肯定是个重刑犯，性格固执而又暴戾。她内心生出无比巨大的恐惧，一阵连一阵的冷气漫过全身，不由地整个人瑟缩起来。她想，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自己的生命。


     夜色越加深沉，墨一样铺排了整个空间，万籁俱寂，四周弥漫着压抑而险恶的气氛，蝙蝠偶尔飞来，吱吱叫着又飞旋而去，惊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的脖子一直被卡着，一只手被扭在身后，那人紧贴着她将她牢牢控制住，一翻身，将她压在地上。相持了一会，她说话了：“你想干什么我知道，我不会反抗的，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你，遇见了，就交个朋友。”那人闷声闷气地说。


    她更加相信自己判断的正确。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看。酸困疲惫的身体像一滩稀泥没有一点力气，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强打精神防备着这个暴戾凶残的人。


    那人的一只手已摩挲到她的肌肤，上下贪婪地游移，揉搓着她丰腴的胸，催动着她的身体像风中的小草悸动不安，一阵恶心在胃里翻腾，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感到那人的强暴渐渐进入深处，像深冬饥饿的狼贪婪而又粗野。


    “妈妈的，有几年没碰女人了。”那人一边喘息着，酸臭的气味喷到她的脸上，喉结收缩着咕哝说。


    一股刮来的料峭山风，摇动着蒿草柳丛，丝啦啦叫着，一会，又悄无声息。


    她感到一座山压在身上，冰冷的沙地咯的脊背疼痛，她隐忍着，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始终是闭着的。


    那人叫她把眼睛睁开。她便顺从地睁开，看着眼前的他。


    光头，络腮胡子，一双突鼓的金鱼眼蒙着一层狡黠而血腥的光，四十开外，上身着破旧的蓝布棉衣，袖口露出发黑的棉絮，腰间系一根麻绳。这种形象对她来说太熟悉了，村后大山边上劳改农场里的大多数犯人都是这种惯常装扮。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犯人有一张凶悍的面孔。


    犯人抢过她的包袱，打开，里面装着换洗的衣裤和香皂牙刷，包袱皮是细毛线的头巾。


   犯人将一件上衣罩在棉衣上，又叫她将头巾包上，两人的装扮倒像一对农村夫妇。


   犯人让她老实听话，他不会杀害她，他只是让她护送他逃离这里。她点点头，她知道犯人将她做了人质。


   上了大路，那个犯人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子，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抵着她的肋骨，恐怖顿时又笼罩了她。


   他们朝长途汽车站走去，夜色中犯人牵着她，手微微颤抖，她感到了犯人色厉内荏的恐惧心理，她不由地鄙视了他。


   长途汽车站的院子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安静的犹如四围的野地一样，小小的候车室里坐着两个赶早班车的农民和一个乞丐。


   犯人牵着她，站在门口警惕地朝里望了一圈，两人便依偎着坐在靠门一侧的窗户下。


   人们都睡着了，谁也没有理谁。候车室里响着呼噜的鼾声。


    秦苗将头埋在膝盖上面，她很困，她没有睡着，她在想丈夫现在怎么样了。她从病房出来时，丈夫已经清醒了，说右腿还有点麻，右手倒是可以活动。她说要回去取东西，丈夫对她点点头。她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她知道脑出血的凶险。她现在唯一的念头是，怎么尽快摆脱这个逃犯，去医院看丈夫。


    拂晓时分，候车室里已经来了好多人，都是赶早集的当地农民，男男女女坐在四周，中间留有一条过道。他们便被围在了农民的中间。


    这时又进来两个人，样子也是农民打扮，其中一个把帽檐拉的很低，秦苗认出其中一个是警察，那人卖过他的鸡蛋。她的心忽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了，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同时，她也感到逃犯也有所警觉，手中的刀朝她杵了一下。


    警官站在过道中间，仔细地在候车室里寻找可疑的对象，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没有任何怀疑地掠了过去。


    她的心脏嘡嘡地跳着，快要跳出来了，她觉着那个警官是解救她的唯一希望，可是警官朝门外走去，希望即将破灭。突然警官又转过身，一个鱼跃朝这边扑来，那逃犯也猛地拽着秦苗站了起来，寒光闪烁的刀尖顶住秦苗的心脏处，喊叫着，不要过来。


   那警官站住不动，候车室一片混乱，人们本能地让开了，逃犯用胳膊勒着秦苗的脖子，退后靠在墙上。


   警官反映很快，马上冷静下来，对犯人说：“你冷静，千万不要乱来，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考虑。”


此时，另外一个警官已经从外面占据了那面窗户，拉动枪栓的声音清脆响亮。


   秦苗又感到了那犯人的手在颤抖，她便猛地一口咬在犯人的胳膊上，犯人痛的大叫一声，松开了勒在她脖子上的胳膊，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慌乱中，犯人的刀尖刺进了她的胸膛里，鲜血汨汨溢出，即刻在她的胸前洇出一片火红的霞。


   两名警官几乎同时朝逃犯扑去，压倒，反手上了铐子。


   秦苗倒在地上，那个警官将她扶起，她喃喃着说，我要去医院看我的老汉。说着说着便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警官抱起她朝屋外走去，说，我们这就去医院。


   东边的天际现出了鸡蛋清样的白，可是月亮还挂在中天，一样的白，相映着，默默无语。




[ 本帖最后由 kkxl的狼 于 2010-10-21 17:39 编辑 ]

曾经沧海

故事很凄美，看了让人心情沉重。小说语言有艺术表现力，场景的描写很到位，可见作者驾驭语言的能力强。只是逃犯把秦苗强奸后又劫为人质，最后秦苗为配合公安人员抓捕逃犯又奋起反抗，最后死去，似乎有点编造的痕迹，而且情节的设置有点勉强。不知我说得对不对，供商榷。

刘满园

同意沧海意见，打磨一下吧。

雪里红

小说不错，情节也很丰满，结尾略显不足。

暴雨迎风

小说真的很生动，文字功力不错，但故事直了，没有悬念，人物的思想内涵没升华出来。

天下为公

故事很抓人，描写也细腻。
同意暴雨的观点，升华不够

山野农夫

运用细腻的文笔描写生动的生活场景，让人感动！
以上文友的意见有必要考虑。

kkxl的狼

谢谢各位提宝贵意见，需再升华，问好

邱天

原帖由 kkxl的狼 于 2010-10-22 12:38 发表
谢谢各位提宝贵意见，需再升华，问好

我不同意您说的“升华”！

相反，我认为应该“节制”！您的这篇小说编造“过火”，痕迹明显，能节制一些，更贴近生活为好！

kkxl的狼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10-22 17:48 发表


我不同意您说的“升华”！

相反，我认为应该“节制”！您的这篇小说编造“过火”，痕迹明显，能节制一些，更贴近生活为好！

同意你的意见，谢谢大家指点。

烟雨飘过

原帖由 曾经沧海 于 2010-10-21 19:35 发表
故事很凄美，看了让人心情沉重。小说语言有艺术表现力，场景的描写很到位，可见作者驾驭语言的能力强。只是逃犯把秦苗强奸后又劫为人质，最后秦苗为配合公安人员抓捕逃犯又奋起反抗，最后死去，似乎有点编造的痕迹， ...

的确是这样。这篇字至少让人感觉其真实感欠缺了些。

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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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之主

问好，KKXJ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