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记忆

erhujm

永远的记忆
  
　　人生如梦，回忆往昔，物是人非，真是酸甜苦辣，许多美好的如今已不复存在。怀念的事情太多，我想到了我的慈祥的奶奶，因为她与我美好的童年是紧紧连在一起的，祖孙俩的记忆便成了我人生永远的记忆，刻骨难忘。
　　
　　记得孩童时，奶奶整天背着我走东串西。稍大些，能走路了还赖着不肯走，要奶奶背着，背不动时，哄着我下来走，可我不肯，奶奶只好继续背啊，背啊，一直背下去，把我背大了。所以我的童年是在奶奶背上无忧无虑地长大的。难怪邻居见了，总是开玩笑说，我是奶奶的小影子。
　　
　　奶奶的记忆力很好，她很善于讲故事，她经常讲给她孙儿一个人听。常常在一个夏季的或秋季的夜晚，在村口的土场上，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我缠绕在奶奶的膝边，或仰卧在地面的席子上望着满天的星星听奶奶讲故事，在娓娓叙述中，祖孙俩都沉浸在美妙的故事之中了。至今我还能记得其中的一个故事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奶奶指着天上的星星让我找牛郎和织女，可我当时怎么也找不到。奶奶的故事多着呢，我经常缠着她讲，把她肚里故事掏空了还缠着要讲，没办法奶奶只好搜肠刮肚现编个故事敷衍，我想，那时的奶奶心里一定是甜蜜的，因为有她的孙儿做她的忠实听众呢。
　　
　　奶奶很爱热闹，那时的娱乐很少，农村主要是放电影，只要听说哪里晚上放电影，不管有多远，早早吃过晚饭，奶奶总要领着我和全家人一起去看。那时的路全是坑洼不平的土路，窄窄的田埂，爷爷在前面打着手电，我们后面跟着，等看完电影已经是下半夜了。记得有一次还迷路了，一家人围着田埂转圈子，怎么也转不出去，实在没辙，爷爷建议大家先坐下来，休息一会，等定了神，才终于找到了归路。这事虽隔了很久，至今印象还很深刻，现在想来还挺有趣的。
　　
　　看戏也是奶奶的爱好。那时离家七八里的一个小镇子有一个露天电影院，经常有剧团来唱。奶奶知道了，便会带着我一步一步地走了去看。当时的戏台挺热闹的，去看的人挺很多，场门口有许多卖零食和玩具的小贩，摊子周围围着一群小孩，还有被小孩缠着的大人，这时人越来越多，喧闹声笑声一片，直到检票进场了，场门口才会安静下来。进了戏场，里面有砌的一排排石凳，可是里面的观众并不坐，全站着看。奶奶挤在人群里，我个子小，奶奶就背着我看。看了一会，我觉得没有什么兴趣，就从她那背上滑下来，溜到戏场后面的空地上看别的小孩做游戏，可是没一会，奶奶又把我找回去，她怕我散场时走散了。我只好回来骑在奶奶背上勉强又看了一会，直到终场。现在想来，戏对于我可能并不好看，可是那时的我还是爱跟着奶奶去看戏。
　　
　　儿时的我无忧无虑，生活充满了乐趣。记得刚上学的时候，有一天意外抓到一只才刚刚会飞的小雏鸟，高兴得不得了，临上学时很担心邻家的那只大猫，嘱咐奶奶一定要看好了。为了给小鸟喂食，那天放学我独自一人趴在路边的草地上逮蚂蚱，蚂蚱到处飞，好容易才抓到几只，等我手捧着蚂蚱回到家，一看小鸟不见了，顿时慌了神，抬头一看，墙外的那棵大树上邻家的那只大猫正虎视眈眈地朝着我看，一下子我明白了！我于是大哭，埋怨奶奶没看好，哭闹着要小鸟，奶奶只好哄着我说过几天再给我抓一只才停住哭。那时的我，既是奶奶的心头肉，也是个让她烦心的淘气鬼，顽皮好动，一刻也不闲着，与村里的几个小朋友整天扛枪舞棒，来去一阵风，也不知哪里这么多的精力。记得一次翻矮墙练跳远，跌伤了手臂被布带缠着整吊了一个多星期，那几天奶奶到处找土鳖子煎汤给我喝，好在小孩子恢复快，没多久就好了。也曾与小伙伴玩恼了，到他家告状，要人家爸爸打小伙伴一顿，那家大人就说，好吧，你先回家等你走了我一定打，我不信怕他哄我，就不肯走，就对人家说你不打我就不走。没办法那家大人就装模作样的比划着打了几下，看起来小伙伴一点也也不疼，虽然很不满意，也只好了事。这件事至今还成为乡亲们谈笑的话题。
　　
　　一年级我是在离家不远的中班读的。所谓的中班，大约就是村小的分校而已，只有一二年级。记得一年级统考，我得了个全乡第一名，这张奖状至今还保存着。我当时是不是很聪明，不知道，但我记得有一次写作业，有一位同村的叔叔看我写字，一行字我只要看一眼就能全部写下来，谈不上一目十行了，这已经让那位叔叔惊奇不已了。到三年级时，我开始转到离家稍远一些的村小学读书了，这时我上学便多了一个新任务，每隔两天要替奶奶买包香烟。记得那时的“大铁桥”“大运河”“丰收”牌的香烟是常见的。奶奶的烟瘾很大，几乎每天都是一支接一支地抽，她生活很节省，鸡蛋舍不得吃，都省下了去买香烟。大概是由于过度抽烟吧，加上她平时的劳碌劳心，她的身体明显的一天不如一天了，她的气管炎越来越厉害，有时气都喘不过来，说话都很费力。我上初中时，奶奶的哮喘病没好，心脏病又有了，每天煎药吃，结果不但没有效果病情反而加重，最后发展成心绞痛和心力衰竭。有一次心绞痛发作，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不省人事，幸亏被二叔及时发现，连捶带摇，才缓过来。由于病情的加重，不得不去附近的大小医院进行治疗了。这时的奶奶在全家的劝说下，不得不戒烟了。可是戒了一段时间烟，她的病情也并没有得到好转，在我读师范的第一年的一个暑假她的病情突然恶化。去世前几天她曾向父亲诉说身体不适尿血，父亲说过几天带你到大医院看，就先到邻村的卫生室开了几包药丸，刚吃了两顿，不但没有效果，病情反而更重。面对着茫然无助的奶奶，父亲也不知所措，就叫她减半服用。可是噩梦终于没有躲开，在她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她睡在门口土场的木床上，那天晚上，天很热，家里无法入睡，妈妈让我跟奶奶睡。我钻进奶奶的帐子里，还没睡稳，奶奶就开始翻身打滚，叫我帮她揉心口，她的又发作了！第二天也许他意识到自己不行了，让我去离家二十里外的姑妈家去喊姑妈回来。我因为贪玩，在姑妈家玩了一整天没有当天回来，可是第二天天没亮，老家就有人来报信了，说奶奶已经去世了！我惊呆了！一切竟来得这样突然！回想她生前的那些日子，由于生病，奶奶的心情黯淡，她陪着孙儿坐在土场上，听到后庄老人去世的奏乐吹打声，她曾自言自语地说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的！我当时宽慰她说，你的病不是绝症，会好的。没想到这一切如今真的来了！躲都躲不开！
　　
　　当我和姑妈赶到家，奶奶的尸体已经停放在堂屋西侧，脸上盖上了一块白布，腿脚伸得笔直地躺在板铺上，床头点着一柱香，床边正燃着黄纸。在窜动的火苗和缭绕的烟雾中，我呆呆地站着，望着姑妈在地上悲伤地嚎哭，此刻我终于明白我快乐多彩的童年生活即将随着奶奶的去世而永远结束了，从此我将不再是一个捧在手心里骑在奶奶肩上时刻受到奶奶呵护的无忧无虑的孩子了，无穷的烦恼和愁苦也将随着年龄而至伴随终生！
　　
　　奶奶的遗体是在邻县的殡仪馆火化的。在最后告别时，我掀开了奶奶面容的一角，她的眼睛已经深深塌陷，整个面容看起来仍然那么慈祥，似乎她并没有死，只是一场沉睡，也许还会醒来。告别结束后，我们来到室外，全家的目光紧盯着那高耸入云的烟囱，我看见黑烟开始冒出，变浓，又随风渐渐飘散，消失在渺远的天空，似乎这就是奶奶的英灵，她真的升入天堂了，她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从此她将永远住到天上了，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半小时后，我们领到了她的骨灰，就这样，我最亲密的奶奶，伴随着我的童年一起欢笑的奶奶，终于永远离我而去了！由大人的安排，吊唁那天，我头戴长长的白巾，在司仪的搀领下，走在一行队伍的最前面，烈日炎炎，我也感觉不到热，在酷暑中，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和虔诚来表达我对奶奶的哀思和怀念。
　　
　　奶奶临去时才63岁，她的的一生很短暂，但却成了我生命中永远的一部分。没有奶奶，很难想象我的童年生活是快乐的，我是在奶奶的背上长大，在奶奶的搀扶下学会走路，在奶奶的呵护下享受天真浪漫的童年，在奶奶美妙神奇的故事中学会了想象，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永远的过去。奶奶的一生是贫苦的一生，她的一生几乎都是住在茅草屋里，父亲新盖的瓦房她也只住过两年，她没有享受过高档的生活，她抽的烟在当时都是最廉价的，家里没有电视只能到她侄儿家看，而当时村里也就这么一台14寸的黑白小电视，而且当时农村没通电还是用电瓶供电的。奶奶没有吃过什么精美的食品，没有穿过华丽的衣服，我们还没来得及去尽孝心，她就过早地去世了。我常想，她如果活到现在，我一定会买很多好烟给她抽，买很多精美的食品来孝敬她，还给她很多零花钱，可是我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悲哀中，只能在清明时节去他的坟墓前烧化那些纸钱。呜呼哀哉，我心是多么悲伤啊！古人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说的就是这种憾事吧！
　　
　　愿奶奶在地下安息吧，你的孙儿在梦中会永远想念你的！
　　
　　2008.8.30初稿
　　
　　

[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1-4-19 09:20 编辑 ]

烟雨飘过

欢迎新朋友。若非首发，可发到非计酬区。呵呵。

erhujm

  首发啊

zfx875206

文风质朴，情感真挚，慈爱的奶奶突然离世，留下了多少遗憾。欢迎新朋友，以后如果是原创首发，请加注版权申明，也请学习排好版面，我今天帮你弄好了，以后可以按照这个样子来排版，本版有置顶的自动排版网页，非常好用。问好。

erhujm

谢谢你，新手上路，请多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