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畸形的村庄

江南行

　　　　　　　　畸  形  的  村  庄

　　我每到一个地方，见到哪怕是一汪池塘，也会使我不由想起那家乡的黑龙潭来。

　　我是不能离开水的，只有水，尤其是家乡的水的温柔、广博才会浇灭我心中的烦燥，使我重新平和下来，以坦然的心境面对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去过许多地方，见到过许多有名的水域，也喝过不少地方的水，或咸或淡，或香甜或酸涩，等等不一。可惜的是，我却离故乡越来越远，以致于模糊了她的容颜，只是在记忆里始终有一潭深黑色的潭水作怪。

　　　　　　　　　关于村子的由来

　　小时候，最爱坐在村子里的那棵古树下听最年长的，长着很长很长胡须的老人讲故事。他是我们村的族长。说起他的年龄，大概和那棵古树差不多吧。也许，大家都记不得该怎么称呼他了，见到他的人都喊“老爷爷”。后来，我才知道，他在我们村的辈份极高。有些小孩子若论起辈份来，还不知要叫多少老老……爷呢！干脆大人小孩子为了方便，都不计较，都尊称他为“老爷爷”。

　　这个老爷爷脾气甚是古怪。他不耕田，不纳税。每年岁未有我们村的村子挨家挨户收粮收钱，收齐后，由村长亲自送到他家里。先在门口放上一挂鞭炮，敲着锣鼓，小孩子们围在一旁凑热闹。老爷爷听到鞭炮声，拿起他的大旱烟袋，足有二尺长，笑眯眯地望着大家，很坦然地指挥着大家把东西堆放在整齐。有时他会端着他的大烟管轻敲小孩子的屁股，据说是祛除一年的晦气，来年交好运，健康快乐，孩子们有时争着让他敲，他乐此不疲。

　　这个老爷爷有点怪脾气，不管刮风下雨，每天一放亮，他就会拿着旱烟袋，拎着一小锅壶酒来到大树下，先静默一会，然后上上烟丝，轻燃，他并不吸第一口，然后用小锅壶绕树一周，倒了些酒散在地上。据说是为敬这棵神树。敬完了树，他再自饮自酌，悠然地吸着旱烟管，有人问起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会微微一怒：“去，小孩子家，不要瞎问！”
后来，才听人说，原来，这棵古树还是我们村的救命树了。每年，它的长势就意味着我们村人丁兴旺，平安祥和。
要说起它的缘由，还得从黑龙潭讲起。

　　从前，有弟兄七人，为了逃荒、逃避战乱，从千里外的关外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经过千辛万苦的长途跋涉，越走越感到口渴，远远地见前方绿树葱葱，鸟飞虫鸣，他们赶呀赶，终于在日头落山前来到这个地方。只见眼前有一碧波荡漾的深潭，潭水清澈可映见水底的沙石，他们顾不得欣赏这美景，俯下身子喝了个痛快，然后安然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他们感到这地方实在太美了，有山、有林、有花有草、最后一合计，这就是我们应找的地方呀，我们就在这定居算了。说干就干，他们弟兄七人齐心合力，伐树烧荒，一片片绿地雨后春笋般长了出来，茅屋盖起来了，炊烟升起来了，他们快乐地生活着。

　　后来，陆续有人在周围定居，烟火也盛了起来。


　　　　　　黑龙潭、水仙女及古树的故事


　　过了几年，黑龙谭及古树的故事，他们过上了殷实的日子，老大也三十有几了，老小也已是十七八的小伙子了，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于是经常有人前来提亲，老大老二等陆续完了婚，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但大家还是齐心合力，把寨子搞得红火得很。

　　只是这个老小，在七个弟兄中长得最好看，也是最有心智的一个，别看他年轻，可做起事来干脆利索，有勇有谋。在这一带颇受人尊从。上门提亲的不下五六十，可小伙子死活不愿意，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让大伙摸不着头脑。

　　还是女人们心细，他们的二嫂告诉他二哥说，常常见七弟一个人晚上到潭边去，肯定有问题，是不是有意中情人，不肯说呀！可能是他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吧。在这一带谁不知道咱们家的能耐，再说七弟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分有才分，哪家姑娘不喜欢。这样吧，咱们先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做些什么再说。

　　天一放黑，月亮爬上了枝头，如水的月光洒在水面上，飘起一层薄纱的轻雾，如梦似幻。

　　小伙子在岸边不停地踱步，一幅焦虑不安的样子。

　　月儿不断地变大变红，水面一片平静，在远处跟梢的二哥有点不耐烦了。

　　“他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了？算了，咱也该回去了，走，走吧！”

　　“再等会，不急嘛！”二嫂在一旁咬着二哥的耳朵低语着。

　　正在这当儿，突然听到水面有“哗哗”的声响。

　　“妈呀，见鬼了。”二嫂一腚坐到了地上。

　　只见一出水的女子，浣洗着秀发，目光盈盈地望着。

　　小伙子急忙忙上前打招呼“秀秀，过来，快过来，不怕，没人的！”

　　那个女子优雅地踏水而来，轻盈盈的舞步踩在水面上，一个个莲花水瓣朝周围扩散开来。

　　一夜，二哥二嫂都没有合上眼。他们相约先替老七保守这个秘密，以免打草惊蛇。

　　　
　　　　　　　不速之客——黑衣青年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而安详。其实，有谁知道，平静的湖水下往往蕴藏着巨大的波澜。

　　不多久，村子里来了一位年轻俊美的后生，风姿优雅，喜穿一身黑罩衫，手摇一把扇子，谈土不凡。说是回家省亲，迷了路，在半路上又遭贼人抢劫。希望能在村子暂住几日。

　　弟兄七个天生善良，好衣好饭热情款待。这家伙乐不思蜀，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但作为主人又不好意思赶走他。这倒为日后留下了祸患。

　　那二嫂天生有几分姿色，在家做闺女时就有不少轻狂少年慕名而来。只因家人看中了他们弟兄七人团结勤恳，殷实的日子才答应把女儿嫁过来，孰料，这老二天生老实憨厚，是过日子的料，但怎耐他不解风情，面对如此俏丽的娘子像个木头疙瘩一样。这二嫂甚是不满。

　　谁料到，这黑衣青年的到来竟无名地让她动了凡心，再加上那少年能说会道，又会关心人，甚得她的欢喜。两人一拍即合，日子一常，难免生出事来。

　　在一次事后，那二嫂似乎余兴未尽，缠着黑衣青年说还要，那少年不肯，却也未完全回绝，说了一句松口的话，“要是你能说出令我高兴或惊异的事，我就答应你。”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于是，她就把那晚的见闻和盘说出。

　　祸从口出，没想到她这一轻描淡写，竟激起了他无名的兴奋，他铭刻在心，鬼点子早上心头。他要找机会把老七赶出家门，独占水仙女。

　　成了家的人最经不得人劝，他频频向二嫂献殷勤，哄得她团团转。他让她在邻里间挑起对七弟的不满，说他好吃懒做，光吃饭不干活，偌大的家业怎经得起他的折腾，尤其是近来成天精神惚恍，像中了哪门子邪似的。原来和睦的兄弟关系，在他们女人的一翻折腾下顿时云涌天暗，蔚蓝的天空也被她们的嘴涂满了乌色。原来一些极小的事一经她们的嘴，演绎的神乎其神。

　　七弟也渐渐感到有些不对，空气也似乎变得越来越紧张，但他还是一如即住地工作，热情周到地对兄嫂。谁料到噩运一天天向他逼近，降临到他的头上。

　　先是妯娌间一致埋怨七弟的错处，谁料到，后来妯娌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相互猜疑。最后，没办法，有人提出要分家。

　　分就分吧，可那时的生产状况绝不像现在这样，本来一头耕牛被老大牵回了家，一把犁子被老二拎了去，能分地全给分了。只害惨了七弟，只分到一亩最贫瘠的山地和一把锄头。

　　好在事在人为，再加上老七天资聪颖，日子也过的有声有色。

　　那个黑衣青年，乘他们兄弟闹翻的档儿而乘机长住了下来，决口不提回家的事。

　　老七的田里，地高引不上水，没了水，庄稼可遭殃了。但说来也巧，兄嫂每次路过总见田里潮润，庄稼茁壮，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地里只有二哥二嫂知道其中原委。

　　自此，二嫂心中埋下怨根。为什么他的命就如此的好，我家田里的庄稼旱得七窍生烟。再经黑衣青年暗中挑拨，她的怨毒更深了。黑衣青年为实现自己的计划，教了二嫂狠毒的一招。


　　　　　　　　　七弟出走


　　一天晚上，照例月朗星稀，水仙女披着一层薄纱飘出水面。七弟迎面接过递来的手，一阵甜言蜜语的温存后，在一堆树丛中，他们倒下了身子……

　　孰料，此时火光四起，兄嫂们各执火把前来捉了个正着。弟兄们气不过，一脚把七弟踹开。水仙女羞不过想逃路而奔水面，没想到一把被黑衣少年拽住。他们被五花大绑地带回村子。

　　在大堂上，弟兄们个个义愤填膺，说七弟败坏门风，做下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至于怎么发落他们，意见却不统一，有的说用火烧了他们，黑衣少年一吓慌了：“那样太残酷了，更何况你们是手足，让我这个外人看笑话……”于是他们又另生一计，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干脆把七弟绑在村口的大树上，饿他一阵然后赶出家门，再也不准回来。让那女子在阳光下暴晒一周，饿死扔到水里去。

　　是夜，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丝月光，村头的老树上绑着一个清瘦英俊的少年，垂着头啜泣着：“都是我不好，害了你呀，秀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让人心里发毛。

　　也就在傍晚，那棵古树也许被他的真情所打动，突然张口说话了：“傻孩子，不要哭了，君子抱仇十年不晚，你下去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走到尽头有一座山，翻过那座山，山上有个茅屋，那里住着一位仙人，他会帮助你的。害你的其实是那个黑衣少年，他原来是一条罪龙，被赶出家门，色胆不死，先勾引你二嫂，后害你们兄弟分散，这都是他的阴谋，你可千万要小心，他本领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走吧，记住，不要回头，等时机成熟再回来。”说罢，七弟身上的绳子不翼而飞，他掉在了地上，爬起来，朝老树磕了三个响头离去了。

　　那天夜里，水仙女被反锁在一间黑屋子里。大约过了二更，突然有一阵阴风刮过，有一个黑影子潜入，人们昏迷了眼睛，醒来时，已不见人影。

　　原来水仙女被那条黑龙给带进了一个幽暗的山洞，黑龙说今天我救了你，你要嫁给我，忘了你那被赶出家门的情郎吧，他已死在了路上。水仙女悲痛欲绝，死活不答应。黑龙见软硬不吃，一发怒想强行占有她，没想到她性子过于刚烈，一头撞在山洞的墙壁上，死去了。


　　　　　　　　　　　　复仇


　　七弟这一走就是五六年。在这五六年间，村子里经常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并且方圆几百里的地方都不得安宁。偷盗、抢劫、强奸、凶杀等层出不穷，那黑龙不知沾过多少女子的血，就连二嫂也生下一怪胎，由于孩子一生下来就长了一个长尾巴，全身有鱼鳞的斑纹，黑痣一片连一片，她被吓疯了，二哥惊吓过度，不多日就死去了。

　　七弟找到那座山后，拜了那位仙人苦学武功，五年后学成归来，在得知水仙女已经死去，他找到了她的骨灰，趁一个月朗的夜晚洒在水里，祭奠了一番。然后，在他们过去长坐的石上磨起刀来，站着潭水和泪水冲掉刀屑，在月光下闪闪发着寒光。

　　经过几日的查寻，才终于在一座山涧里发现了他的仇人。

　　原来，村子里的人后来人疯二嫂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黑龙再也混不下去，无奈，只有找个山洞住了下来。白天睡觉，晚上夜出活动。后来，他召集了一些喽啰为非作歹，绑架了一些妇女供他们淫乐。

　　七弟摸清了他们的勾当，装成一位俊俏的刚过门的媳妇急着回娘家，正好被喽罗发现给抢了去，献给了黑龙。黑龙赏赐了一番，让摆好宴席，今晚玩个够。这七弟好生了得，百媚千姿，把黑龙灌了个酩酊大醉。趁他睡熟后，拨出刀来，想一刀结果了他。谁知，这黑龙也好生了得，一个激灵，见一阵寒光逼近翻了个身，此时，酒也给吓醒了，搏斗了一会，不是对手，他夺路而逃。七弟一直追到村子的古村旁，那黑龙心急，在树旁绊了一脚，正好被赶来的七弟抓了个正着，一刀下去，那黑龙现了原型，尾巴给剁掉了，一股黑血喷洒而出，疼得他嗷嗷叫，他急于往水潭赶，一纵身，爬了起来，在潭边，好一阵恶斗。一个急于跳水，一个就死死托住，只打得天昏地暗，最后，黑龙流血过多，体力不支，一不小心挨了一刀，穿心而过，他不喊一声跳进了水里，清澈的水面顿时变成乌黑一片，不着边际。黑龙沉尸潭底。七弟终于报仇雪恨，用黑龙的血祭奠了他的爱人——水仙女秀秀。

　　自此，他每天种田、耕作，不忘朝拜古树，不忘晚上到岸边走走，终身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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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行

闹着玩的东西，小说还没学好，先来逛逛

山里娃

不错，小标题可以去掉，第一部分好像是散文的东西删一些。问好南行！！

魏志国

不错，开始的确象散文！过程也并不象小说，更象民间故事！

一楠

是一个民间传说，故事性较强，不错！

卢江良

最初由 魏志国 发表
不错，开始的确象散文！过程也并不象小说，更象民间故事！

赞同魏兄的意见。

语言还没有小说的味道，对情节的叙述也更接近于故事。

春苗儿

恭喜哥哥又有新突破

江南行

向大家问好了，着是写了好长时间的东西了，本来就当故事写的，没有把它当小说来看。里面不论不类的，有散文的东西也有故事的痕迹，先来热热身

张光茫

呵呵，兄弟的这个放到《故事夜话》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