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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二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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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4 23:5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橄榄山高。

  橄榄山到处是橄榄树,叶子碎碎的,四季长青。橄榄山上,还有粗壮的大栎树,树上坠满了 一团一团的果实,野猪最爱吃。橄榄山上的大黑熊出气粗粗的,嘴巴贼臭,力气老大,常把树连根拔起。惹恼了它,一掌过去,连野猪也打个半死。橄榄山上有毒蛇,有猛兽,于是,山外的人若能进橄榄山一次,那股自豪劲,一点也不比去逛北京城差。橄榄山的深凹里有个橄榄坝,橄榄坝有个寨子叫空龙寨,寨子里住着二、三十户人家,都靠打猎为生,只有妇女们种少量的地。橄榄坝的女人漂亮得很,男人却一个个都脖子很粗。寨子里的人迷信,认为这是地脉风水上的缘故。橄榄坝的左边是绵延起伏的青龙山,右边是高耸入云的白虎山。寨子里的老辈人说,青龙山发儿子,白虎山发姑娘。橄榄坝的青龙山虽然来得好,但白虎山抬头,压了青龙山。因此,橄榄坝的女人总比男人聪明漂亮,数量也比男人多。橄榄坝的寨子外边,有一条大河,每年秋季下雨,河里便涨大水,滚滚的洪流发出巨大的响声,寨子里的人们便叫它响水河。响水河上没有桥,只有一根大圆木横在河上,胆小的人不敢过。离河岸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好大的橄榄树,像一把巨伞。寨子里的青年男女,晚上常到橄榄树下来,燃起火堆,围着大树唱野性的情歌。橄榄树下成了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空龙寨的人们有个风俗,姑娘到了十五岁,就算“成年”了,成年的姑娘再不能和父母住在 一起,要住在姑娘房里。姑娘房都设在畜厩楼上。住进姑娘房的姑娘就算自由了,她们可以到橄榄树下打歌,再把小伙子领回房里,谁也不会干涉她们。空龙寨的姑娘几乎都有姑娘房,只有二月妹家没有。

  二月妹十八岁,长得俏俏的,是寨子里最漂亮的姑娘。二月妹没有爹。二月妹的母亲叫兰兰。兰兰年轻时也是寨子里出名的美女。她十五岁那年,在橄榄树下碰到一个山外来买皮货的小伙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她被迷住了,把他领回姑娘房,后来就生下了二月妹。按寨子里的风俗,有了小孩却还没有出嫁的女子,只能住在姑娘房里等小伙子来串,不能主动跑到橄榄树下去“疯”。兰兰看不起寨子里的男人,她的心里只有那个收皮货的小伙子。她守了四年的空房,那个收皮货的小伙子又进山来了,她差点没高兴疯,对他又掐又咬,要他留下,不要再离开她。他说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她气得要命,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以后,经不住他的温存,以山里妹子的宽容和温柔原谅了他。收皮货的男人住了几天,在兰兰忧伤的情歌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兰兰生下了三月秀,她一辈子也没有嫁。她搬出了姑娘房。许多年,兰兰一个人拖着两个女儿,日子过得很苦。不过,寨子里比她苦的女人多的是,她不绝望。她老幻想着让两个女儿过比她更好的生活。具体是什么样的生活,她也不知道。

  二月妹漂亮。三月秀和姐姐一样漂亮。二月妹和三月秀是寨子里的两朵鲜花。二月妹十八岁了,还和母亲、妹妹住在一起,母亲不让她去住姑娘房。不住姑娘房的姑娘不能到橄榄树下去自由,小伙子也不能来串,所以,十八岁的二月妹还是个姑娘。二月妹不能去橄榄树下,寨子里的小伙子想她想得发疯,做梦都搂着她。二月妹的心被橄榄树下那些野性的山歌搅得乱乱的,她感到孤独寂寞得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于是二月妹蔫蔫的,整天埋头干活,烦极了时也唱唱:

                    高山杨柳堆摞堆,

                    就为小哥不会吹;

                    哪年学会吹柳叶,

                    吹个小妹做一堆。


                    高山橄榄涩不酸,

                    就怪小哥不会尝;

                    哪年小哥领着妹,

                    吃遍整个橄榄山。

  歌声短促,节奏很快,连应该拖的后音也没有唱出来,明显地透出一种难耐的焦躁。二月妹唱完后,更猛地干活。兰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女儿已经拢不住了。

  “二月妹,去橄榄树下跟姐妹们玩玩吧!”二月妹一怔,疑惑不解地看着母亲。

  “去吧!反正家里也没事!”兰兰温和地说。二月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嘴里却说:“那种地方,我去干哪样嘛?”语调里,明显的底气不足。

  “只准去看看,不准胡来。三月秀,和你姐姐一起去。早点回来!”?橄榄树下的青年男女都围着火堆,伴着葫芦笙单调的旋律,跳得正欢。看到二月妹和三月秀来,小伙子全扔下自己的女伴,围了过来,嘴里乱嚷嚷着:“二月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二月妹,是来找我的吧?”

  “二月妹,是想我想极了吧?”

  迎头一个小伙子扯开喉咙唱:

                    这山望着那山高,

                    那山山头结葡萄;

                    好吃不过葡萄酒,

                    好玩小妹多结交。

  唱歌的小伙子是个歪嘴萝卜花,吼起山歌来,嘴巴就歪得特别厉害。二月妹吓得急忙转过身来,被一个没有鼻子,只有一个鼻洞的小伙子拦住唱:

                   三个斑鸠飞过湾,

                   两个成双一个单;

                   双的飞到妹家门,
 
                   单的一个好悲伤。

  一个脖子上吊着个大瘿袋的小伙子也不甘示弱,他冲过来抓住二月妹的手唱:

                   我想你想你真想你,

                   请个画匠来画你;

                   一画画在被窝上,

                   一盖被窝二盖你。

  二月妹羞得要命,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们的纠缠。别的姑娘被晾在半边,她们的相好被二月妹勾引去了,她们恨得牙痒痒的。二月妹好不容易冲出重围,拉着三月秀逃离了橄榄树下。她身后,伴着放肆的哄笑声中,还传来歌声:

                   两个姑娘一样高,

                   头发辫子打齐腰;

                   你哩辫子我不要,

                   小脸侧回来哥瞧瞧。

  这天晚上,二月妹迟迟不能入睡,直到半夜,她的心还跳得很厉害。橄榄树下野性的山歌溶化了寒冷的冬季,葫芦笙单调的旋律吹出一个不幸的春天。山里的野花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树上的鸟儿唱着比哭还难听的歌。二月妹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日子。反正那晚的月儿又圆又大,清彻透明,明净得让人心疼,熊熊燃烧的火堆,使少男少女的舞姿格外轻快,舞步节奏格外热烈。在如水的月光下,她发现橄榄树下的人堆里有一个陌生的小伙子。他穿着一件崭新的大羊皮褂,高挑的个头,棱角分明的脸庞,黑多白少的大眼睛。她看呆了,寨子里是绝对有不起这么英俊的小伙子的。他也在看着二月妹发傻。二月妹感到脸上特别烫。他走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手,她感到了他的力量。她的心像一只受惊的野兔,欢蹦乱跳,但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她看到了两颗闪亮的星星般的眸子。她没有把他领回寨子,却进了旁边的橄榄林。他把她搂得很紧,二月妹感到喘不过气来,是不是心跳得太厉害的缘故?整个过程二月妹都是闭着眼睛的,她没有注意到天上的月亮特别明净,明净得令人心疼,她只闻到浓郁的羊膻味,二月妹永远也忘不了那诱人的羊膻味。过后,二月妹总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姐妹们曾告诉过她,在那种时候,无论如何,都要作一点礼节性的反抗。她没有,她很顺从。她不会装。她担心稍作反抗,便会失去他。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不过,她相信他还会来的,到时候,一定要和他说话,哪怕只是问问他的名字。

  二月妹怀上了。她很急,天天跑去橄榄树下发呆,始终不见他的影子。兰兰也急,忙整理姑娘房,要二月妹赶快住进去。还没有住进姑娘房就生孩子的女人,按寨规是要被驱出寨子的。二月妹死活不依。住进姑娘房,寨子里的男人就会整天来纠缠不休,她受不了。她还是天天挺着个大肚子跑到橄榄树下去发呆。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来的。她要等他。

  二月妹生了,他还没有来。二月妹生了个儿子,出奇的俊,像他爹,取名叫旺龙。按照寨规,二月妹被驱出了寨子。二月妹自己在寨子外边搭了一个窝棚。她和儿子旺龙住在窝棚里。黑漆漆的夜晚,风刮得挺凶,树梢发出尖利的怪叫声,附近树林里的野兽嗥叫声此起彼伏,夜猫子耐不住寂寞,跟着乱吼,声音惨惨的。二月妹不怕,二月妹有儿子做伴。她把儿子搂得很紧,小家伙憋不过气便呱呱乱叫,二月妹只好放开他,才发现自己全身湿湿的,是冷汗。二月妹没有住过姑娘房,没有住过姑娘房就没有“成年”,没有“成年”就生孩子是伤风败俗的,伤风败俗被驱出寨子的人身上有晦气。平时要好的姐妹都躲着她,远远看见她就绕着道儿走。象避瘟疫。已经住进娘房的“成年”女子骄傲得很,见到二月妹,只用眼角的余光斜她一眼,故意大声说:“我那房里,从来就没空过。”“我那房里”几个字拖得很长,流露出无限的自豪感。

  二月妹硬着头皮,笑着跟她们打声招呼,然后讪讪地低着头匆匆走开。她们却阴阳怪气地说 :“哟!二月妹,这么忙,莫不是又去会相好的啦!”二月妹吱唔着,鼻子却早已酸得发麻,脸还没背过去,泪水就溃堤般地滚了下来,把凝固在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冲化。

  寨子里结了婚的女人都变得又野又泼,在家里受够了男人的气,便出来撒野。见到二月妹,她们就会莫名其妙地跺着脚,破口大骂:“呸!呸!三月撒秧四月栽,还在娘屋里就怀胎。呸!伤风败俗!”二月妹被骂得灰鼻子灰脸的。男人们见了她,嘴里连叫“晦气”,淫邪的目光却直往二月妹丰满的胸脯上溜。害得她常打哆嗦。

  按寨规,兰兰犯了管教不严罪,不能和女儿见面。只有三月秀在夜间才敢偷偷地给二月妹送点吃的来,被姐妹们知道了要遭白眼的。二月妹贱得很,没人看得起她。只有儿子旺龙不嫌弃她,她不在的时候他就会哭,他还吃她的奶,二月妹感动了,也哭。世界上只有旺龙是好人,他离不开她,她更离不开他。二月妹老跟他说:“旺龙,你爹什么时候才会来看我们?明天吗?嗯,对,明天不来后天准来?”旺龙只是手舞足蹈的乱踢蹬,他把小手塞进嘴里,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像玻璃线,拖得老长。他什么也听不懂,二月妹却认为他什么都听懂了,她便整天跟他说话。二月妹还是天天跑到橄榄树下去眺望。他总不见来。寨子里的人们还是平静地生活着。男人照样进山狩猎,女人仍然到山地里去劳作。晚上,橄榄树下还像以前一样热闹。一天,猎人们抱回来一头小豹子,一头母豹跟了来,围着寨子哀哀地叫,猎狗都吓得屁滚尿流地直往床下钻,寨子里家家关门闭户。母豹围着寨子转了三天三夜,便对着大山长声吆吆地哭,母豹的哭声引来了豹群,豹群怒吼着冲进寨子横冲直闯,找到了已经被猎人们弄死了的小豹子,豹群发了疯,在寨子里乱闯乱咬,咬死猪马牛羊无数,才背着小豹子的死尸怒吼着撤出寨子。多少日子以后,人们只要一想起母豹那恐怖的哭声,心里便情不自禁地直哆嗦。

  豹群走了。母豹走了。旺龙也不见了。旺龙丢了,二月妹的魂也丢了。二月妹不顾寨规,闯进寨子去找,没有。她被乱棍打了出来,又去山上找。

  “旺——龙——!旺——龙——!”二月妹在树林中乱闯。衣服撕烂了,头发挂乱了,不见旺龙的影子。

  “旺——龙——!旺——龙——!妈妈找你!”二月妹的嗓子沙哑,带着哭腔。半夜三更,静得出奇,远处山上隐隐约约传来二月妹的喊声:“旺——龙——!旺——龙——!”声音悠长悠长,惨惨的,惨得女人的心里发颤,男人们忧怨,小孩把头扎在母亲怀里。睡不着的人多了,心里发紧,嘴里就咕嘴道:“这骚娘儿们,怕是疯了!”二月妹确实疯了。见到寨子里穿羊皮褂的人,她就追着喊:“旺龙他爹,你见到阿龙了吗?”二月妹特别爱纠缠寨子里放羊的客家老汉。?客家老汉是逃难来的,早年丧妻,光棍一人,又老多病,不能进山狩猎,只好放羊。客家老汉有满肚子的山歌,整天整天都在唱。早上,只要羊子赶出寨门就开始唱起来:

                   我人老只为胡子旺,
?
                   树老只为水糟根;
?
                   树老糟根有人要,?

                   人老当作放羊料。
?
  声音沙哑、低沉,一个“要”字,带上了客家方言土音,沉下去又翻上来,转了一大个弯,拖得很长,透出无限的忧伤和心酸。让人听了,心里沉甸甸的。黄昏,远处的青龙山、白虎山,近处的橄榄坝、空龙寨都被涂上了一层暗红色的颜料,使人心里闷闷的,很沉重,宛若置身于七个古墓之中。空龙寨的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在暗红色的霞光中,淡淡的、悠悠地飘;公鸡拽长了脖子,歇斯底里地吼得很响,偶尔还有几声狗叫,后音拖得太长,像哭。客家老汉赶着羊回来了,他背一顶破斗笠,斜挎一件破羊褂,举步蹒跚地跟在羊群后面,嘴里却还在唱:

                    放羊莫放花腰羊,

                    贪花莫贪娃娃娘;
?
                    半夜三更娃娃叫,
?
                    左搂娃娃右搂郎。
?
  声音像他的穿着一样破。苍凉的歌声悠悠的,显得有气无力,饱含了老汉一生的艰辛,流露出无限的悲酸……?

  二月妹听到歌声,立刻一颠一跳地奔过过去,拦在羊群前面,搂着羊脖子又亲又嚷:“阿龙 ,阿龙,妈妈想你哟!”客家老汉气昏了,大吼:“滚开!滚开!”据说,染上晦气,羊要害瘟的。二月妹毫无反应。老汉冲过去举起吆羊棍,但是看到她那个可怜样:蓬头垢面的,衣裳比老汉的还破,肉都露在外面,光光的膝盖跪在碎石上,忘情地亲着羊。老汉手先自软了。他痛心地扭过脸去,面颊抽搐了两下,嘴里喃喃地:“造孽!造孽!”腥红的眼角滚出两滴混浊 的泪珠……? 

  老汉也会哭哩。

  二月妹还是那样,逢人便问:“你知道我的阿龙在哪里吗?

  寨子里的人听腻了,便说:“他爹领去了!”

  “他爹在哪儿呢?”二月妹痴痴地问。

  “在城里!”

  “城里远吗?”

  “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二月妹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只是几天都不见她来纠缠,人们才发现她不见了。二月妹的母亲病倒了,是气的。只有三月秀在寨子周围找,连二月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恐怕像旺龙一样被豹子背去喽。寨子里的人都这么说。二月妹的那个窝棚被人们一把火烧了。寨子里的人慢慢把这件事淡忘了。二月妹的母亲病死了,是叫着二月妹死去的。三月秀成了孤女,她独自一人可怜兮兮的。

  过了两年,寨子里的两个人出山去卖皮货。他们回来说,他们到了城里,在城里皮货摊前,看到一个打份入时如花似玉的女人,坐在摊后忙着收皮货,样子甜甜的有点像二月妹。谁都没有在意他们的话。但对城里的繁华却感到很惊讶,都想去见识见识。

  空龙寨的人们仍然像以前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亘古不变,平静地生活着,男人进山狩猎,女人去山地里劳作。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个念头;死以前,一定要去城里见识见识。寨子外边的橄榄树下仍然很热闹,照样打歌,照样唱野性的山歌。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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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5 00:25 | 只看该作者
难得一见的好小说,祝贺。

3#
发表于 2004-4-15 07:37 | 只看该作者
真是经典的作品,二月妹的苦难更胜母亲,作品展示了橄榄山乡瑰丽的风景和代代相袭的民俗,整部作品像是一首忧伤的民歌……
4#
发表于 2004-4-15 07:43 | 只看该作者
支持!问好!
5#
发表于 2004-4-15 08:51 | 只看该作者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小说。风俗人情尽收眼底,最后的结尾总算使这个凄婉悲伤的故事有了光明和希望!
  置顶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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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5 10:20 | 只看该作者
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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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5 11:42 |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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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5 11:44 | 只看该作者
是少数民族的故事吧?
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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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5 12:02 | 只看该作者
真是佳作!欣赏并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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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5 13:17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晚亭 发表
太长了。。。不过真的好看。


哈哈,丫头懒嘴调,再短了就拉不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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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5 17:17 | 只看该作者
清新雅致的好文字!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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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15 22:25 | 只看该作者
感谢智红兄、山版主、苦雨、一楠版主、又又、晚亭、阿瘦7、轩轩、春苗等各位老师的关注和鼓励。特别要感谢山版主和一楠版主的提携!!!
13#
发表于 2004-4-16 07:00 | 只看该作者
张元兄不要客气!!
14#
发表于 2004-4-16 21:39 | 只看该作者
很有民族风情的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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