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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 安 东 走 了
文/文佳
昨天，正准备给妹妹的团组织一台迎新春联欢会，蒲小红急电：“老师，焦安东走了！”“走了？去哪了？”觉得小红为什么好不容易来电，对我说这个。小红可能听出了我急促的呼吸声，用低沉的声调说：“老师，焦安东去世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怎么会呢？上个月他还给我来过一条短信：“老师，抽个空，我们聚聚。好吗？”大约有一年没有接到他的短信了。往年，每年，逢年过节，都会收到他给我发来的一条短信：“老师，教师节快乐！”“老师，春节快乐！”我立马给他复了信，请他组织同学，我们来个同学会。没想到，那便成了他给我的最后留言。
焦安东是我曾经在綦江铁矿麻柳滩子弟校任教的高81级学生，班长，语文科代表。他家有三弟兄，他是排行老大，爸爸是井下工人，妈妈没有工作。家里贫寒，但他好学上进，我因此送他了一本《现代汉语词典》，一次，他爸爸在井下受了伤，折了腿，班里只有他一人还没有缴学费，学校催我，我便从微薄的工资里抽出了3.14元给他缴了学费。他好学的劲头让我感动，他的家在山下，我的家在半山腰，他常路过来我家，我给他单独作辅导。爸爸、妈妈专心听我指导的劲儿，总夸他将来是个有出息的好学生呢！那时候，我也年轻，和我的学生们相处融洽，也在自修，彼此学习劲头都足。在帮助他的同时，自己也学到不少。听他讲他家里的故事，鼓励他再苦也要读书。只有读书，将来才有出路。他很听我的话，照着去做。
我父母是因解决我和姐姐的工作才来到麻柳滩的，家也搬来了。我幸运被矿长抽出来到矿子弟校当上了一名高中语文老师。那时，我只有高中学历，为了不负众望，我努力考上了函大，一边自学，一边教书。除了担任一个教学班，还承担了学校团支部书记职务，教学生们跳舞，为学校出黑板报，整天把自己泡在学校。学校老教师向老师说：悠着点，时间还长着呢。我知道，她怕我用青春去搏命。爸爸说，我简直把学校当作了自己的家了。
我比较喜欢爱读书的学生，没有半点瞧不起家贫的学生，只要肯学，我就愿意教。希望我的鼓励，会看到我的学生将来的前景。
作为老师，我想，学生最需要得到的是关爱。于是，我利用春节，去焦安东家里家访。他的家在一个土坡上，我爬上两边是菜地的土坡到了他的家。简陋的屋子给我温馨的感觉，因为，有焦妈妈的热情。她又是送水，又是给我送汤圆，我全被这温暖包围了起来，寒冷的感觉没有了。
81年，焦安东高中毕业了，我依旧在麻柳滩学校任教。后来听说他在綦江打通煤矿他父亲的单位考技校参加了工作。他努力好学，不久，便从一个普通的井下煤矿工人成长为了一名部门经理。
今天，居住同一区的张伦、蒲小红、陈雨梅、魏治美、邓勇、李惠、刘开碧学生和我，决定去重庆綦江打通松藻煤矿见焦安东最后一面。
一夜，我都沉浸在悲痛中，没想出他突然去世的答案。为什么这么健壮的一个人，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呢？年景才48岁。这么多年来，我们师生都保持着短信联系，懂事的他总在教师节到来的时候给我送条祝福语来，过年了，又送一段新年祝福过来。作为老师的我，心里充满了感激！知道我写的纪实文学准备收尾了，对我说：“老师，不要收尾，退休后你还要继续写。等我退休以后也写写自己的传记。”他的话给我了鼓励，便将先前完成的文字作为了（上篇），继续写起（下篇）来……
一大早，天公就阴沉下脸，毛毛细雨一点一点浸湿在我的衣裳上，我独自行走在约定上车的路上，眼眶里，止不住的泪水合着天上的细雨交织成了一汪悲伤的歌，怀中MP4反复吟唱着：《一路走好》。
死亡，你怎么欺负一个上进的人啊？焦安东还年轻，女儿还在念大学，正需要爸爸呀！该走的是我这把老骨头啊！
死亡，在我平日和朋友的交流中并非可怕。以为人固有一死，只要死后，世人能道一声好，足了。对自己的身体并不看重，有时久坐电脑跟前写作，手脚写得僵硬也不起身做下运动，以为，还不老，抗得住。焦安东的突然离去，我对死亡有了几分的畏惧。生命在自然界显得是多么的卑微呀！重新思考起人活着的意义。
是啊，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去了不会再来。理想啊，抱负啊，一切的一切都空了。要想自己多看看世界，活出个精彩来，就得珍爱生命，不能随意地糟蹋他。最好的自我保护就是锻炼。看穿荣誉、地位，看穿金钱，无与人攀比。走自己的路，随人说去。
3小时的长途车行，我们一行到达了松藻煤矿。在长龙花圈丛中，我找到了静静躺卧在冰棺里的他。先前高大健壮的焦安东，此时进入我视线的是瘦小得不成样子的他了。从蒙在脸上的白纱透出的那张萎缩得小得不能再小的脸上，我仿佛看到了他与命运抗争难以摆脱的痛苦！我拉着他妻子的手泣不成声地说：“他12月份才给我来过短信，说要和我聚聚的呀！”妻子满含热泪地告诉我，那是她写的。那时，焦安东已动了手术。我伤心至极！怪我当时，为什么不去电话，偷懒只回复了短信。我希望去见见焦妈妈，他妻子说，在招待所里，亲友陪着，怕来见了伤心！
中午在矿上食堂聚餐时我见到了焦妈妈和焦伯伯。他们拉着我的手说，我还是2003年来看过他们了，那时，焦安东身体好好的。发病是去年2月，他叫头痛，就去了重庆新桥医院，检查结果为脑胶质肿瘤，一边化疗，一边抓中药辅助治疗。
焦妈妈说，她带着焦安东在3院抓药时，焦安东指着我的小区说：“妈妈，老师就住在里面。”我听了，眼泪断了线。真是傻孩子呀！到老师家了也不进来坐坐。见我责怪，焦妈妈说，焦安东不想告诉你，怕你看到他这个病样。
我又开始责备小红他们这些学生，为什么在焦安东在住新桥医院期间不通知我。小红说：“老师啊，没你电话啊，你原来的电话打不通啊！”原来，我手机丢了，旧号就没留下来，他们不得已，才到学校去查询，才找到了我。听焦妈妈说，动了手术后，焦安东只有靠吸管灌食，一直住在重监护室。
我的悲伤不是焦安东走后，而是焦安东拖着病痛路径我家门也不让老师知道他病了。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呀！
我不去揣摩焦安东去世的根源，从今天，我们一行人去煤矿看他的遗体，其母亲嘴里，知道他原来是个宁愿自己多干，干出好成绩，也不愿去麻烦他人的人。
这些年来，他不靠爹，不靠娘，全凭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实才走上了领导岗位。这让我明白，在他的意念中，事业的成功是靠自己的艰辛，自己的拼搏而来。
从其母亲口里，知道他们家没有肿瘤的遗传因素。那么，他的脑肿瘤是怎么得来的呢？
曾经在医书上和与医生朋友的交流中知道，肿瘤与体内热火有关。那么，他身体里的热火又是从何而来。分析的结果，那就是烟与酒。大凡做领导的，都少不了应酬，而应酬必不可少的就是喝酒。人年轻能抗住，上年纪了，身体的抵抗力下降了，自然而然就侵蚀到主要器官了。
看到焦安东瘦小的身体静静地躺卧在冷棺里，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悲伤的眼泪，心里自语道：“你说要聚聚的，怎么说话不算话？”三根烛香，代表了我对焦安东深深的遗憾！内心深处为老师失去了这样一位喜欢的学生朋友感到深深的惋惜！父母为养育了这样一位优秀的儿子感到深深的惋惜！同学们为失去了这样一位班长，善良、榜样的同学感到深深的惋惜！
今天，天公从早到晚，都在为焦安东落泪……..两辆小轿车载着一车沉痛的心情奔驰在笔直的高速公路上……
安息吧！焦安东！老师永远怀念你！
2012.1.14
[ 本帖最后由 文佳 于 2012-1-19 11:3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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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8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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