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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又是这点分，怎么搞的”，赵涛像往常一样一边向班级走一边嘴里咕哝着，“有那么难吗？”他准备查找考差的原因，拿起成绩单看了看上面理科总成绩不到360分的成绩，又看看试卷，心里回到了家乡……
赵涛一家五口人，他是老大，还有个妹妹叫赵巧，他爷爷名叫赵家成，是个地地道道农民，经历过文革，吃食堂，一辈子不识几个字，本想过上好日子后让儿子多念点书，没想到家境一直不见好转，赵涛他爸念到五年级的时候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因为家里穷直到36赵涛他爸才和刘家村不远的一位贫苦人家结婚。赵涛他妈名叫周小花，人们都喊她小花。他妈也勤快，和他爸一样整天在田间劳作，村子里的人经常说赵涛的父母是天上的一对，地造的一双。自从赵涛出生以后，全家人都很高兴，又是个男的，不约而同的把靠读书改变家庭命运的担子传给了还没意识的赵涛身上，偏偏赵涛又是个叛逆的孩子，经常和同伴厮混，不学无术，又不听家人劝。就这样转眼到了初中。
有一次因在班级捣乱，被罚站一天，邻居的同学把赵涛在班级捣乱的事告诉了赵涛他妈，他妈痛苦欲绝等赵涛回来了哭着对他说：“你何时叫妈省心，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赵涛第一次看到母亲这么伤心，心生惭愧，从此发愤读书。当同学们都在玩时赵涛在学习，一个人经常学习到深夜。同学们说他像变了个人似的，老师也转变了看法。上初三时若问三年级谁学习最勤奋，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赵涛。赵涛努力学习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出人头地，不再让家人失望。就这样一路滚水摸打从一个老师厌烦的差学生变成一个成绩不算拔尖但很多人很难达到的水平，赵涛中考以总成绩501分的成绩考入县城一所不错的高中。可到高中以后一切都变了，高中的知识很难，思维要求很高，赵涛拼命的学习可成绩还是赶不上去;家庭情况也越来越糟，奶奶已去世，爷爷已到古稀之年，母亲常年劳累身体快支撑不住，妹妹太小又不懂事，家庭的重担落在了父亲一个人身上。
赵涛越想越伤心 ，去年母亲得了哮喘病花光了大部分的钱，而我上学又需要钱却不能给家庭分担点什么，感觉自己太无能。
“哈哈…… 才考五百多分，那有你高呢”“才怪，我也只比你多考了三十多分。”
赵涛被同学的欢笑声打断了思考，赶紧把试卷塞进桌斗，若无其事地翻看课本。
“喓，赵涛呀，起那么早，照这样班级第一名被你抢去了”
赵涛的一个同班同学叫刘伟的不怀好意地笑着。
赵涛的同桌王锐华看不过去有意地说“喓喓，不就是考得好吗，我还以为考上清华了呢。”
“清华我是考不上，但至少不像某些人一样弱智”刘伟依然以高傲的神情蔑视他看不起的人。
王锐华认为受到了耻辱，大骂刘伟：“你是什么东西，考得好就了不起了，大学出来后不还是给别人打工 ，考不好又怎么了，将来未必混的比你差。”
“弱智，傻b，不给你玩了”刘伟笑着回到了座位。
“妈的，别给你脸不要脸。”王锐华愤怒了，想要揍刘伟，被赵涛拦回到了座位。
赵涛安慰王锐华：“算了，别给这种人一般见识。”王锐华只是气，也不再说什么。
赵涛此时心中很是痛苦，成绩没考好自己本来就不好受还被同学嘲笑，虽然赵涛很感激王锐华，但赵涛不赞同王锐华不上大学就怎么怎么。心里一回忆起父亲当年连小学就没上完就感到有股向上的力量冲击着他。“不上大学怎么有出息，父亲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整天下苦力，只要我能考上大学，毕业后干几年买套大房子和家人住在一起，家人再也不用操劳了。”赵涛幻想着。
二
“当、当、当……”上课的铃声响了，这一节上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教国文已经多年了。
今天我给你们上一堂思想课。可能有同学会说你怎么跟思想政治老师抢饭碗，其实语文包括面很广，天文地理，社会人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凡所能谈无所不谈;也可能有同学会说，只要把课文讲好就行了，其他的简单道理我们都懂。其实呀“磨刀不误砍柴工”，简单的道理往往被人们所忽视。我现在给你们做的工作就是磨刀，为你们以后的学习服务。好，言归正传。你们大部分是从农村走过来的孩子，大家都努力学习想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有的学生为了出人头地，有的学生为了改变命运，有的学生为了实现人生的梦想，总之都要求进步。但是选择好的方向比努力本身更重要，未来我们同学都要就业，要早做打算，也许你数学好，他英语好;王三国文好，李四心眼好，都能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找到适合自己职业，这次成绩我看了，学习成绩没考好的不要急，只要选对了方向，坚持不懈地追求，未来就有希望。但不是只学一样，严重偏科。这样对你们农村孩子不利，为了将来的发展，应该上所好的大学继续深造……赵涛听后似乎马上考上理想的大学一样，倍受鼓舞，激情澎湃，他感到以后不管多少困难都能克服，有一种踌躇满志闯关东的英雄气概，为了冲破压抑很久的感情，特意选了一首毛主席词《沁园春·长沙》大声朗读起来：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赵涛从此更加勤奋了，每天4：30起床第一个到教室，晚上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睡觉的时候意犹未尽，拿着手电筒在被窝看书。
可老天总喜欢捉弄一些人，认准了谁跑就跑不掉。期中考试时，赵涛那个成绩还是三百多分，除去几个抄袭的学生，赵涛在班级排在三十多名（班级62名学生），
也就是赵涛成绩不但没提高，反而下降了。而同桌整天不怎么学习，名次却上了二十多个。“是否城市人天生比农村人聪明，还是本来自己智商就低”赵涛又陷入了沉思。不管怎样还是要面对自己的家人。
三
秋天的天气已没有了夏天的炎热干燥，天气变得清凉了许多，反常的时侯也来点猛烈的狂风让人受不了。赵涛放学后赶紧打车回家－赵涛已有两个月没回家了，一路上赵涛浮想联翩，感到人生像坐汽车一样，人生有童年，青年、中年和老年需要经历，汽车有东方，西方、南方和北方等目的地需要到达，所不同的是地理位置可以重复经过，但人生只有一次经历的机会；要是人生能重复来过那该多好！现实中人们不停的追求，不停地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似乎永不满足。转眼间汽车到站了，赵涛下了车就往家赶，一路上赵涛看到很多家乡人在农田干活，心里感到不安，莫名其妙的感觉。
“哦，赵涛回来了，哇呀，放几天假呀。”隔壁邻居大娘关心地问赵涛，“你爹一个人在岗点砍花柴里，你书包放回家后也给你爹干活去。”
“我知道了，一会就去，大娘干什么去里。”赵涛问。
“我到西半坡叫那一点剩下的花再摘一下。”大娘应着声，“对了，听说你妈犯病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什么病……”赵涛听见后撒腿就往家跑。
“哇，慢点，有空了到我家去玩，我现在摘花去了…”大娘看着逐渐消失的赵涛说。
赵涛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父亲。“噢，涛儿回来了。”赵涛他爸问，“是不是又没钱了，待会我给你借去。”
“你们期中考试没有？我听他们说你期中考试了，考的怎么样？”赵涛他爸关心地问赵涛。
“考……考了，还……可……以。”赵涛回答有点支哑。
“能跟上就行，以后家里就靠你争气了，上星期你没回来，你妈得了肠炎病，没有钱看病，我准备把牛卖了带你妈到城里看病，你妈不依，说牛以后留着给你上学用，最后我带着你妈在村里刘医生家数了几天水包了点药，这样你妈的病才算好了一点。”赵涛他父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抽了一口说，“哎，穷人命苦呀！”
“不说了，赶紧回家看看你母亲吧。”
赵涛从没这么难过，心里像针扎了一样难受，心酸、耻辱、无奈和愤激，难过极了。什么也不想了，赵涛强忍住伤心，直往家冲。
“妈，妈，妈……我回来了，妈，妈……”
“是涛儿吗，涛儿，涛儿，我在这，来让妈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在学校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没钱只管给妈说，别饿着。在学校只管专心学习，不要牵挂家里。”
“妈，你放心吧，我饿不着，我听大娘和父亲说你犯了肠炎病，以后你多注意点身体，体力活干不动就不要干了，身体要紧呀.”
“看这傻儿子，不干活吃什么呢，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死不了，只是盼望你早点熬出来，就是眼睛闭了我也放心了。”
“妈啊，不要瞎胡扯，你通长寿着里。等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买套大房子，我和爸爸妈妈爷爷妹妹一起住。好了不要乱想了，我去做作业了。”
晚上赵涛和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赵涛她妈问赵涛快考试了没有，赵涛说考了，……快考了，接着赵涛他爸接过话说:“赵涛考的还不错，只要能跟上就行。”他妈就不再问了。这让赵涛提心吊胆。“幸亏父亲回答了母亲，父亲对我也是一知半解，总之这胜于自己的回答，要是自己回答考的差，辜负了家人的期望会让家人伤心，尤其母亲，这时候不能刺激她，要是回答好的话，这成为了对家人的欺骗，日后还是叫家人伤心，还会让自己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赵涛心里想。赵涛他爸说:“你们就过一天，明天下午就要走，明儿上午就不要上地干活了。”饭后家人都睡了，可赵涛怎么就是睡不着，他从新回忆一天经历的事，感到心痛和愧对家人，这让他非常渴望知识。
四
很快地赵涛又回到了学校，但每次回过家灵魂都洗礼了一次，让他更加勤奋，每当班中同学们都走了，他还在学习。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赵涛感到很充实，一切就绪，又迎来了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这次考试赵涛运笔如飞，心里从没有的快感涌上心头。
“这是真的么？太不可思议了，不会是抄的吧，肯定是抄的，平时他成绩就一般。”刘伟惊讶的看着成绩单，刘晓说“是呀，他要能考到这么高，那刘伟就考上清华了。”然后大家一阵笑声，这时正好王锐华赶到，“喓喓，我认为是谁呢，原来是姓刘的吃饱了撑着在这瞎胡扯，你看看，班级中学习谁有赵涛勤奋，考得好你就说人家是抄的，那你以前的成绩都是抄的，怪不得呢，原来都是姓刘的，还是一家亲呀！”王锐华把平时学到的挖苦，讽刺和调侃都用上了。同学们哈哈大笑……
刘伟准备骂王锐华，这时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站在学校门口，赵涛迟到了一会进班，同学们齐刷刷的眼睛盯着赵涛，赵涛感到今天同学们莫名其妙，同桌王锐华把成绩单拿给赵涛看，赵涛一看自己的名次在前五名，眼睛湿润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勤劳总算没有白费，他感到很欣慰。课堂上数学老师特意点名赞美赵涛，夸他是同学们学习的榜样。
可老天就是要捉弄这个苦命的孩子，星期五下午班主任到班里走到赵涛面前说：
“赵涛，放学后到办公室一下，我有话要给你说。”赵涛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心里鼓囊着：“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呢？我这次考那么好，该不是老师表扬我吧，这也不像，根据经验，老师肯定是劝我不要骄傲，继续努力，对就是这样。”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终于放学了，又是一个星期天，别人都在赶着回家。赵涛走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嘭嘭，“谁”，“报到，我是赵涛”“哦，赵涛，来坐，今天你妈来给你送钱，她怕打搅你，让我把钱转交给你，给，这是四百三十六元五角，你收好。”班主任说着把钱递给了赵涛，赵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心神错乱，赵涛说我妈来带给我什么话没有，“你妈叫你安心学习，不要操家里的心。”班主任说着点了支烟，“赵涛呀，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赵涛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那我可说了，“今天上午你妈来时我们闲聊了一会，你妈把你家庭的情况都给我说了，我听后感到寒酸，要我说呀你就不要再上了，先出去自食其力再做打算，你妹妹马上要上初中，在等你考上大学，就光学费就能把你父母累垮，我也知道这次你总成绩在班级前五名，你一直在进步。可这只是在班级，学校同年级还有十几个班级，还有个快班。我的意思不是打击你，是为你指一条明路。据我了解，你并不笨，农村那么多孩子没考上高中都打工去了，你能进入这个高中证明你还是有实力的，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上学是为了干什么的？对你来说上学连肚子就喂不饱还扯谈什么理想？反过来说，你考上了大学又能怎样？出来后你就能找到好的工作吗？你现在多大年龄了？你父母又多大年龄了？”赵涛强忍着痛苦问了一句：“你不是常常告诉我们要努力学习上好大学吗?你不是常常给我们加油鼓劲吗?怎么现在……？”“是的孩子，我是常激励你们，怕你们对生活绝望，对未来生活失去信心和希望，但是彼一时此一时，我教学多年了对中国教育现状有着清醒的认识，我不想说昧着良心的话，尤其像你们家这种情况。我知道我说这话会很伤人心，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想好了，你不上了并不是不能上大学，你可以先挣点钱养活自己，然后考成人大学，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以后你有困难了支一声，我会尽量帮忙。我啰嗦了这么久，不知道你听进去没有，你一个人好好想想吧。”赵涛说了句谢谢，冲出了教室。
赵涛跑到操场，听着刀郎《德林》，心中思绪万端，太阳逐渐落下去，天气突然刮起了凉风，他感到心里很累，但他没有回家，吃完晚饭他一个人到城市边缘空旷的地方走去，他感到人生就像一场戏剧，自己是演员但不是导演，自己总想挣脱某个怪圈，可挣脱一个怪圈又落入另一个怪圈，不管怎样人生的路该走还得走，明天就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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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12-16 19:0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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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5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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