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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此情可待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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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6 07: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此情可待成追忆
  
  她出生在四川的一个乡村。在她的家乡后面,是李白读书的地方。第一次到她的家乡,就非常喜欢。与其说爱上她,不如说爱上她的家乡。她的父亲一头卷发,在院坝划竹子。他说工人工人,供一个人;农人农人,农一家人。
  
  我的朋友,赵钱去了,在她的家乡的麦田中间朗读聂鲁达的诗歌《马楚.比楚》。
  
  但是,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时侯,她是一个农村少女,身材苗条,穿一件红毛衣,一条健美裤,她为我端来洗脚水。我感到她十分温柔善良。
  
  我的潜意识里,就是找一个乡下女子做妻子。我写过一首诗,在1987年,我写道:白天,我们一起割麦子,晚上的爱,象干柴一样热烈。我们要养一群孩子,我会给他们做土气的玩具,给他们唱土气的山歌。
  
  我的母亲是乡下人,两个妹妹也是乡下人。
  
  现在的老婆也是乡下人,只念过小学。
  
  我本是乡下人,非常喜欢农村。
  
  她的名字叫玉琴。在村小当代课老师。
  
  没过多久,我们举行了婚礼。
  
  在小桥镇,我们办了一台,招待亲戚。
  
  然后,又在另一个镇办了一台,结果办砸了。那一台,是招待朋友。客人去了,菜不够吃。而我又喝醉了。
  
  后来,每一次回忆那一场婚礼,我就心痛,它成了我的心里的一块伤疤。
  
  那一次婚礼,是朋友赵钱办的,赵钱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也喜欢文学。他开始在一所学校当代课老师,后来去了一家工厂,再后来自谋职业。
  
  我与赵钱之间,有了裂痕。我感到我被我最信任的朋友“烧”了。
  
  人们说,办两次婚礼,容易离婚,结果真的应验了。
  
  事隔多年,我们已经分手。就是在一个城市,也不再来往。她有了新欢,我也再次结了婚。
  
  书接上文。话说我们结婚后,在学校开了一个小伙食团,起早贪黑,赚了些钱,就在1993年,儿子出生了。
  
  伙食团开了两年,她不想干了,她听说她妹妹在厦门,她也想出去。我也觉得累,于是,我们“撤飘”。签好的合同,自己撕毁。
  
  她去找工作。一开始,给一家报纸拉广告,报纸叫《经理报》,这家报纸在我们所在的县城设了点,她去拉广告,常常受到经理们的骚扰。她回来给我说,我无言。
  
  后来,去了她认识的一个文友那里,那个人一直追求她。她去那里,我很嫉妒。我不愿她去,她非得去。李非现在也在北京,也喜欢写诗。现在,不知道她后来对我说,李非在三轮车上,拉过她的手。李非在做什么。
  
  在八十年代,一个年轻人写诗,就如现在上网一样不希奇。
  
  她在那里做的就是编书,比如,编一些《铁血黄埔》之类。
  
  生活总得进行。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们老了。谁也不愿意回忆往事。因为甜蜜的少,忧愁的多。
  
  生活就是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人生就是戏剧。
  
  话说,她在那家叫野浪马的文化公司干了几年,就去了一家杂志社。杂志叫《亲亲我的宝贝》,原本是一位诗人让我去的。
  
  这一段经历,我写过一篇博客:
  
  《某差》
  
  孔力在县城遇到一位朋友。前一个月,他们刚吵了一架。
  
  那一次,朋友去看他,到他居住的小镇。他们喝酒,因为言语冲突,不欢而散。
  
  没想到,朋友王方不但不生,而为他推荐了一份工作。他说,省城的诗华新他举荐一个到省城的一家杂志社工作,朋友举荐了他。
  
  省城。
  
  孔力与在省城编书的妻子一道,请诗华新吃了一顿饭。席间,他们谈到否否主义。华新说,他与否否主义理论家某某很熟悉,但他不同意他们的观点。孔力为否否主义辩解了几句,因为,他也认识那理论家,读过他的《前文化导言》和诗歌《世的界》。
  
  那是诗坛主义盛行的时代。都有一个主义。就连孔力也在小镇搞了一个超语言主义。而华新则自称新传统主义。
  
  第二。《艺园》杂志老板家。
  
  家很宽敞。来了一批不知来自从何的,其中有一位是年近五十的诗歌批评家龙大庆。
  
  这老孔力认识。
  
  记忆:
  
  省戏校舍。3楼。一套旧房。这是龙大庆的家。
  
  屋内有几个青年诗。其中有孔力和他的妻子,还有王方。那一次,孔力陪朋友王方找诗评家写序。
  
  一开始,诗评家拿出一瓶酒,无菜,孔力去买,时值傍晚,商店关门,于是,几个用话语下酒。冲突是孔力的一句话引起的。孔力说,龙老师,能为我们唱一段戏吗。没想到诗评家大为光火。发了酒疯。闹得不欢而散。
  
  众讨论办刊方案。孔力也提了几条。中午,老板请大家吃饭。
  
  饭毕,老板将孔力楼,对他说,他与编辑部主任龙大庆商量了一下,他写几篇文章。意思是还要考一考他。而其他的却没有写。
  
  孔力意识到,他曾开罪诗评家,这一次,姓龙的给他使绊子。
  
  小镇。
  
  孔力在家写文章。
  
  火车通往省城。
  
  孔力坐在车。他去稿件。
  
  省城。老板家。孔立稿件。出来。
  
  小镇。
  
  孔力的家。妻子回来。她对孔力说,老板他去一趟。翌,孔力又到省城。
  
  省城。某小学校内。一幢二层楼。在靠里的一间寝室,住着两位已经定下的,其中一位孔力认识,他对孔力说他放弃单位的工作来投入太大。但孔力一心想来,忘记了危险。
  
  在同一层楼的办公室,一位从西安请来的社长拒绝了他。他是执行的老板的主意。老板进来,对他说,他们想要一位女编辑,他知道,他们看了他的妻子。
  
  孔力回到小镇。他的妻子去了杂志社。真是有心载花花不发,无心柳柳荫。孔力患了忧郁症。
  
  一年以后。因为杂志刊登了不适合的文章而获罪。杂志解散。老板坐牢,孔力也陪他坐,因为那文章是他的妻子约他写的。
  
  出狱以后,孔力丢了工作,离了婚,回家种田,从此一蹶不振。
  
  这篇博文发表在一家网站,点击率已经10万了。孔力就是我。
  
  书接上文,我没有去成,结果她去了。
  
  我回到小桥镇教书。
  
  在杂志社,她和一个美术编辑好上了,我非常痛心。
  
  没过多久,杂志垮了。我想,幸好我没有去。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北上,不是抗日,而是在北京发展。
  
  她写了一本小说《用杯子接住眼泪》,在四川的一个县的剧场举行了签名售书。
  
  下面是书中的一个章节——
  
  如果那张纸条就是最后的结局,那该多好!
  
  多年后,我这样想。由此我可以一生都沉浸在那个雪夜里,无限地对名叫萨岗的男人进行随意编排和创造!
  
  然而,不可挽回的相遇再度出现,像一场蓄谋已久的爱情。
  
  那是两年后,那是4月的一个午后!
  
  我刚从成都昭觉寺回到茶店子的屋子中。这3个月,我一直幽居在昭觉寺的香客房里,于僧人们的诵经声中,于香客们虔诚的祈祷声里,于木鱼与钟声之间,不停地写作,写红尘中的男女们在欲望中的扑腾和挣扎。我写得很卖力,像乡间妓女讨好刁钻的嫖客那样卖力。这是我的第一个长篇。我知道,我是在以这种方式讨好。向冥冥之中主宰我的上帝讨好。想以此赢得他口袋里的所谓的未来。
  
  回到屋子里,望着镜子里的小蛮子,她已被掏空,她已似冷却的灰烬。捧着自己的脸,像一个好男人心疼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样,心疼自己。
  
  电话铃就在这时响起。
  
  三声之后,我才接起来。是朋友朱鹰打来的。他是一个行呤诗人,是一个自我放逐的苦行僧。他总是背着一个自以为可以进行“光合作用”的绿色大包,在成都这个看似没有时间没有朝代的都市里寻找自己的位置。他总为成都33频道和《华西都市报》搞一些把成都人民弄得发晕的节目和文章,比如“次伴侣”“伪牵手”“家有蝶妻”等等,从而也使他名声大噪。朱鹰的身边总有层出不穷的新面孔,也有一些好玩的男人和女人。
  
  而朱鹰总在醉,不喝酒时也是醉的。
  
  “出来喝酒吧!”他开口就说,“在西丽大酒店!5点半钟。”
  
  我说我只想睡觉。真想睡到死亡到来的那个夜晚为止。
  
  “今晚酒宴上肯定有你感兴趣的人,蓝马也会来!”
  
  还没等我说话,朱鹰就挂了电话!
  
  已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过令我真正感兴趣的人了。也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蓝马了。他是我少女时代最崇拜的诗人和男人。我曾站在川大校门外的墙角边,呆呆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5月的阳光中消失的样子,他的漂亮的大胡子和他忧郁的眼神,犹如他明净的沉默一样,令我远距离地炫目,而他的诗歌《需要我为你安眠时》,曾一度成为我的枕边读物。
  
  是的,我应该出去走走,与人交往,哪怕没有半点意义。这段时间,我的左耳被寺院里的诵经声灌满了,而我的右耳却如此空洞。我应该让来自酒桌上的语言将我的右耳灌满,可是我是这样的疲倦,我又倒下睡了。
  
  朱鹰再次打来电话,我正在做梦,梦见自己正在被一块巨大的墓碑追杀。不知那块沉重的墓碑为什么能凭空而起,它将以哪种方式杀死我。但我充满恐惧,四处逃窜,浑身是汗。
  
  谢天谢地,电话铃把我从梦中救了出来。
  
  我虽然比睡之前还疲惫,却害怕再次跌入噩梦之中。于是我赶紧爬起来。
  
  半小时后,我如一条在风中飘荡的黑色曲线,饱满,柔软,随风而逝。我出现在西丽酒店这群正在豪饮的人之中,酒桌上出现了短暂的安静,然后是我预想中的小小骚动。
  
  清楚我的什么在吸引男人们,在吸引那类男人们。而这桌上,大多是男人。我不看他们,我只冲蓝马和朱鹰笑笑,径直走到他们中间的空位上坐下。
  
  朱鹰低声对我说:这一群人,都来自你梦想中的西藏。他站起来,正想作介绍,我听到一个男人用两年前我喜欢的那种口吻叫了一声:“小蛮子!我是萨岗。”
  
  我瞪大眼睛,我不信任地看着坐在斜对面的男人。他是萨岗吗?如果他不叫我,我可能会觉得这个人我认识,但我不知他是谁。眼前的萨岗,他在我的思念和虚构之外,以两倍半的速度沧桑和肥胖着。他把头发剪成了平头。那个在我笔下幻成各种角色的萨岗,怎么都比眼前的萨岗年轻、魅力。只是,没有他身上的岩石般气息重,男人味重。
  
  也许我的眼睛发直,也许我的表情僵硬,也许我天生都缺乏应变能力,所以我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萨岗他一定看懂了我的心思,他用很厚很重的口气说:“小蛮子,我是萨岗,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避开萨岗,我不说话,因为一束寒冷的、充满敌意的目光正落在我脸上,它来自萨岗身边的女人。她很年轻,很漂亮。脸上附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冷漠和空茫。
  
  面对美丽的女人如面对独特的男人一样,我总容易怀揣不良的异想。我不看萨岗,看着那个女人说“真是一个美人。”我自言自语,“美得挺孤单,挺无助。”
  
  “你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一个清瘦的长发男人站起来,举着杯,豪爽地笑着说,“萨岗的老婆!名叫艾苓。你也是一个美人,难得啊,美人也能怜惜美人!”
  
  朱鹰也许意识到了什么,他围着桌子走了一圈,举着酒杯对在座的人说:“这是我们的才女小蛮子,被汉化了的西藏小蛮子。她写诗,写小说。用自己的爱情故事把自己弄晕也把众人弄晕。但据我了解,她从来没爱过现实中的任何男人!”
  
  一伙人开始借助酒性调侃我。从朱鹰的介绍中,我知道他们是一群商人,其中有一个在80年代就崇拜蓝马,这次终于有机会相见,于是便混在了一起。这些人怎样开我的玩笑都不重要。我常说,跟我无关系的人,对于我而言便是不存在。
  
  我的目光又落在萨岗的脸上,我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眼睛,企望能从他的目光里找到一点与那个雪夜有关的东西。萨岗从容地回应我,他站起来,举起酒杯。
  
  “我们西藏的小蛮子,我的小蛮子,我为你,为我们那个共同的雪夜,我干三杯。”萨岗自顾自地倒了三杯五粮液,一口气干了下去。
  
  有人开始起哄,问那是个怎样的雪夜,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
  
  萨岗开始讲述,他的声音似洪流,把那个已过去了两年的雪夜,推到了众人面前。他讲述的很仔细,很动情。我在他的讲述中,泪流满面。
  
  “很美丽。”萨岗刚讲完,那个叫艾苓的女子就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然后她鼓掌。
  
  她的掌声脆弱而孤单,像她的漂亮。
  
  我举起杯,对萨岗说了声谢谢。便把一杯白酒一口喝干了。然后我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我忽然深深地怜惜起那个叫艾苓的女子。虽然她一直没给我好脸色,我对此毫不介意。我清楚,她是无法把握住萨岗这类男人的,我已看到了他们之间的漏洞。如果我愿意,我知道该怎样去赢得萨岗。可是,我偏偏又是那样迷信因果和轮回。两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肯定与前生有些瓜葛,说不定我与这个女子前世是一对姐妹呢?
  
  我怎能与我的姐妹去抢同一个男人呢?
  
  何况,从桌上的人对萨岗的态度看,他一定是个有钱人,我说过,对有钱人,我总是怀揣莫明畏惧和适度的距离。
  
  蓝马是非非主义理论家,诗人。
  
  朱鹰我也认识,在北京做文化工作。
  
  书接上文,话说我一生,最怕我的女人有外遇。读到这个章节,我很心痛,因为,我爱过她,而她爱上了别的男人。
  
  几个女人都是因为小三的原因分了手。
  
  1998年,我发了疯,去北京找到她,回家离了婚,在她家乡的乡镇,我心在痛。与她结婚,我心一阵疼痛,离婚也痛。
  
  现在,再也不痛了,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伤的良药。
  
  她在北京出了几本书,成了作家,诗人。绘画评论家,杂志社主编。
  
  我在小桥镇上班,之后,一病不起。
  
  在小桥镇独自带儿子。
  
  我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候,我在家给儿子洗衣服,煮饭,当好儿子的后勤。成了一个家庭妇男。儿子吃得好,水果、牛奶,肉不断。
  
  那是在小镇。我们住在学校里,六楼。
  
  其余时间,就看书,写作。
  
  这样持续5年时间,从女儿上小学五年级,一直到高一。
  
  家里只有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我本来想出去闯一番,在故乡,一次,父母说,看他要到哪里,孩子我们给他带着。
  
  我心想,他们与女儿隔了一代,还这样疼爱儿子,我还是儿子的亲生父亲。
  
  她母亲抛弃她,我不能抛弃她。
  
  于是,我不再出去,做起了专职保姆。
  
  在餐桌上,只有我们两爷子,我多么想有一家人,热热闹闹。可惜,我的家庭破碎。
  
  我感到孤独。
  
  我曾在《远方的黑夜》里这样写:
  
  在小镇,上帝给了我孤独的待遇
  
  而星星群居如社会
  
  白居易在诗中这样写道:
  
  灯下补寒衣,
  
  儿女绕膝前。
  
  我羡慕这样的生活。
  
  门虽设而常关。
  
  我与学校里的人少来往。昔日的要好的朋友远离。尝尽人世冷暖。人一走,茶就凉,道出了世相。
  
  前妻算命,说我坐在华盖上,命中注定和宗教艺术有关。
  
  十多年,我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
  
  别人给我介绍了十几个女人,都没有成。
  
  那一段时期,我倒是读了不少书,写了很多东西。
  
  开始写散文随笔,写小说,写剧本。当然,诗写得最多。
  
  文学成了我的伴侣,寄托。
  
  我想,我一生什么也没做成,就当个作家吧。
  
  对于那一段日子,我不后悔。我至少把女儿养大了,在北京,我听人说,孩子就是自己的事业。
  
  女儿现在北京读大学,20多岁了,我有一种欣慰。女儿给我争了气。
  
  我不后悔的第二个理由是,我对文学的悟解更深了,初步认识了文章三昧。
  
  后来,跟随现在的老婆当北漂。在北京看大门,人家还嫌我不够格。我想,我这样一个人,能找一个看大门的工作也就不错了。


[ 本帖最后由 暴雨迎风 于 2013-1-16 17:25 编辑 ]
2#
发表于 2013-1-16 16:23 | 只看该作者
这是一篇很特别的小说。待闲了细读。
3#
发表于 2013-1-16 16:50 | 只看该作者
小说别具风格。有诗歌的意境和韵味,有剧本的场景式跳跃,现代,意识流,梦幻,存在,哲学,生活,情感,五味杂陈。遗憾没能编辑好,像诗歌那样的分行影向阅读。
4#
发表于 2013-1-16 16:51 | 只看该作者
我空了给你编辑一下。你要学会用自动编辑,省事。
5#
发表于 2013-1-16 16:54 | 只看该作者
这是诗人的小说。别致的细节,动态的画面转换仿佛电影的镜头,摇过一生的精彩片断。
6#
 楼主| 发表于 2013-1-20 08:49 | 只看该作者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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