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帝国时代之农民篇(一-----------七) 全文完

铁一帖

　　　　　　　　　　　第一章

　　------------此文献给那些曾经热爱和正在热爱着帝国时代的人们
　　
　　我是一名帝国的伐木工人，在伐木中被一棵砍倒的树木意外砸伤。体力不支的我当然再也不能从事这项工作。帝国里是不允许有闲人。鉴于我的情况，帝国决定把我调派到磨房去收集浆果。那里是帝国女人们工作的地方，工作强度相对来说轻松很多。其实对于我来说到哪都一样，都是埋头做事。杰本来是来探望我的伤势，得知这个情况后，刚才还在为我的受伤而痛苦的表情一下子兴奋起来。

　　“娜就在那里，你真是太幸运了”。

　　“娜是谁”？

　　“她你都不知道”？杰的眼神似乎在看着一个怪物。看到我确实的一脸茫然，他摆出一副“I 服了 YOU”的神情。

　　“娜是帝国最美丽的女人，是所有正常男人的梦想。是帝国的骄傲，是……”。

　　“够了够了，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帝国农民，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在这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是一个随时会被一只流矢射中而死亡的脆弱生命，是一个没人关心没人尊重可以随意欺压的贱生命。战争剥夺了我们的一切。在这个崇尚武力的帝国，人们只关注那些横行霸道的帝国军人。我们只是生产粮食，木材和矿产的工具。没人去理会那些底层农民的感受。我们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哪怕是面对敌人。在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后，我变的麻木，也许死亡就是解脱。我已没有精力再去关心其他的东西。女人，离我的世界太遥远了。杰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我死去的话，他一定会伤心的，在这个麻木的世界能有一个为你伤心的朋友毕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对于我一个这样的朋友就够了。

　　“难道你就没有梦想”？

　　“梦想？如果我还能有梦的话，那就是永远没有该死的战争。”

　　“这也是大家的愿望啊！”

　　“不对，那些士兵才不希望呢？用战争的名义他们就可以强占我们的一切，享受一切。”

　　“你太偏激了，难道他们就喜欢战争吗？难道他们就不惧怕死亡吗？”

　　“哼”。

　　“既然帝国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为什么不去正视呢？你为什么总喜欢盯着那些苦难的东西不放？积极点，胸怀宽大点，人生还是有很多意义和乐趣的。”

　　“乐趣？你认为一个底层的农民会有生活的乐趣？”

　　“为什么没有？我从不认为我们是帝国的底层，帝国是我们的。是我们在支撑着帝国。如果我们放弃了，帝国就会失败。没有了帝国也就没有了我们。”

　　杰有点忧郁。“那么娜也完了！”

　　关于这样的谈话我们进行过很多次，这是第一次在谈话中涉及到女人，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杰忧郁的神情。

　　“你见到过她？”

　　“是的。”杰沉醉于往事“她的歌声是那么美！你见到她就会懂得什么是爱。”

　　“爱？”我觉得这个词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的让我意外的笑出声来

　　“一个农民的爱？真是一个可笑的话题。”我为我这脱口而出的话而后悔。

　　杰并没在意到我的讽刺，他似乎还未从他那遥远的往事醒过来。“爱有很多种的，你不明白是因为你没见过她，你在这里待的太久了。”

　　我不想再把谈话进行下去了。我怕我后面的话会伤害我这个唯一的朋友。便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为她刻的，请帮带给她。我走了。”

　　“可我不认识她啊？”等我回头杰已经走出了房间。

　　“你会就知道她是谁的，见到了她你就知道生活是美好的。要记住，我们是伟大的农民。哈哈。”门外传来的声音又恢复了他往日的爽朗。

　　这是一个用香木雕刻的女人头像。头发是散披着的。眼神是那么的幽静，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的翘着，似笑似嗔，即使是雕像也能让人感觉到它的娇艳欲滴。雕像粗糙的边缘已经磨的很光滑了。还有一些红色浸到木头里，我猜想那是杰凿刻时受伤留下的血迹，这些颜色反而让雕像多了一种风韵。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第二章

　　站在浆果山坡下就能听的到山上的女人们的嬉笑声。这和在伐木时只有男人唱号子的感觉完全是两码事。走在众多女人当中，在她们目光的扫射下，竟使我这个很小就为帝国而独立的麻木农民大汗淋漓。虽然我已经很麻木，但那根掌管害羞的神经竟没有一点萎缩。我很想找个同性问问我现在应该做什么。但举眼望去，满是花朵，眼花缭乱。一个对敌人刀箭都能默默承受的男人居然会窘迫到这样实在是我来之前没有想到。就在我手和脚快不协调，不能正常的行走的时候，一种银铃般的声音（原谅我使用这个别人已经用的不要的词汇。因为我在帝国里最熟悉的就是这样的声音，它意味着安全与危险。不用它不足以表达我此时的感觉）在我耳边响起.
　　“你就是从伐木厂新调来的吗？”

　　我下意识的退了几步，等抬头看到那个和我说话的女人时候，我诧异的张大嘴巴啊了一声。不禁摸了摸怀里的雕像，太象了，应该是娜，没错。我的心在重重的撞击着怀里的雕像。她的秀发在风中飞散，丝丝都那么传情，她随意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风情万种，她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魅力。那双幽静的眼睛如此闪亮，正疑问的盯着我。看到我如同定格一般，她眉头开始微皱，似乎有点不悦我的痴呆。一时间我觉得口干舌燥，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自卑起来。不自觉的又退了几步，却不料把从我后面经过的一个女人撞倒了，撒了一地的浆果。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哄笑。真是高亢起伏，让人无地自容。我赶快转身帮后面那个女人收拾撒在地上的浆果。我真希望地上的浆果永远拾不完。这样就不必站起来和娜说话，让她看到我的狼狈。没想到娜也蹲下来，一股要命的香气袭来，已让我不知身在何方了。

　　“听说你受了伤？”她居然还接着问。

　　“这儿……咳咳”真该死，一张嘴居然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失声。“咳……这儿的人可真多。”

　　“扑哧。”那个被我撞到的微胖女人又笑了起来。她模仿起我的语调“这儿……咳咳……这儿来了一个傻蛋。哈哈……”。

　　大家又都笑了，嘲弄的是那么明显。话从我耳朵里钻进去，立即就变做一种羞愧和恼怒，随即接管了我所有的神经。自从在我麻木了以后，就很少诅咒他人，她很荣幸的成了我的第一个。

　　浆果很快拣完了，撞到的女人端起它笑着走开了。我边摸着没有浆果的大地边希望那个女人能再摔一次。最好是嘴巴先着地。

　　“你准备就这样一直蹲着吗？”娜缓缓的站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站起来再次面对着这个所有帝国男人的梦想。用自以为最潇洒的方式向她伸出了我的手，本想再来段流利的自我介绍，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粘满泥土。又飞快缩回了手，那段到嘴边的话也如同败军一般，偃旗息鼓，溜回肚子里。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娜的眼睛已满是笑意，还带有一丝热情。这一丝热情已烫得我是两颊发烧。四肢乏力。我只好把目光越过她的头看着远方的树木。她居然比我矮一个头。我终于找到一个平衡的想法。不觉张嘴笑了。

　　我的笑让她有些疑惑。

　　“杰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笑话的”。

　　“杰？”

　　“他是我的朋友。”我掏出带着体温的雕像递给她。“这是他为你刻的。”

　　她接过去的时候碰到了我的指尖，顿时让我觉到一股热流从那里汹涌的冲进我的身体。一如泛滥的洪水，肆意的在我体内冲击、咆哮，我感到有点晕厥……

　　“很不错，请转告我对他的谢意”

　　“当然，我很乐意效劳。”

　　“也非常感谢你。”

　　“当然，哦，不，不用”。

　　她又笑了。我依然目不斜视的盯着那片树林。

　　“你这个人真有趣”。

　　有趣？天啊！我居然是一个有趣的人？杰总说我是一个乏味的麻木的男人。难道他错了？也许是没有异性的生活过的太久了，造就了我的乏味。生活真是美好充满乐趣的吗？我很想再听他谈谈



　　　　　　　　　　　第三章

　　在磨房的日子时间总是跑的飞快，在那个曾被我诅咒过的胖女人（请原谅我对她继续这样的称呼，因为自从我来到这以后，她就对我这个她谓之于傻蛋的男人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亲密到以我为中心的三步之内必有她的身影。用她无比肉麻的眼神关切着我。完全不顾及我想靠近娜的想法。当然，只是想法而已）的帮助下，我学会了这份需要一双巧手的工作。每天我头上飘着白云，大脚踩着绿草地，身边百媚千红，耳里有美妙的歌声，偶尔还能捕捉到那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神……在闲时，我总是给大家讲一些伐木时候的事情。其实最主要的是讲给娜听。那些在我看来是无聊之极的事情她们是那么的感兴趣。我喜欢娜为我专注的表情和给我的淡淡微笑。在其他男人怀着相同的目的到这里闲逛时，女人们总是会奚落的他们落荒而逃。杰却总未来过。如果他来我一定不会让他这样狼狈的。我早告别了刚来时候的害羞时代。我已经习惯了花朵簇拥的感觉。我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超强，口才也是日增月长。我开始大修边幅。在这个男性较少的小世界里，我似乎俨然出脱为一个明星。
　　
　　树啊！请让我赞美你！因为你的倒下让一个农民如此幸运。这真是一次伟大的碰撞。可是为什么在我遭受了太多的磨难你才姗姗来迟。然后让我来推翻我自己确立的人生观。这是唯一的遗憾。

　　在一次工作的间隙，我在磨房门口遇到娜。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娜说。

　　“有什么变化？”我有点紧张的问。

　　“自信很多了。”

　　“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我鼓起几十年攒下来的全部勇气，深情的盯着她。

　　她似乎有点意外和惊慌，“这样的语调可不好。”说完就双脸绯红的转身离去了。

　　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让我怅然所失又若有所得。

　　然而伤总是会痊愈的。在这样的气氛下它恢复的速度也是异常的惊人。也许马上我就要返回伐木的地方。每天的兴奋开始夹杂着忧伤。有人说有些东西你在想珍惜的时候它已经不在了是最痛苦的事情。而我说他错了，最痛苦的事情应该是你正在珍惜的东西在慢慢的流失而你却无能为力。

　　在一个飘着小雨的下午，受伤的侦察骑兵带回了噩耗，帝国派往前线的士兵全军覆没。悲伤与惶恐笼罩着整个帝国，往日热闹的磨房也变的如同死灰一般沉寂。我对那些平日耀武扬威被誉为帝国精英的家伙们没有什么好感。他们总是抢走我们的房子，侵占我们的粮食。但做为帝国的臣民对于帝国的失利还是让我感到伤感。

　　黄昏时候，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狂跳起来。站在山坡上望去，只见伐木厂那里烟雾缭绕，火光四射。我立刻向那里狂奔。等我赶到的时候，那里积聚了一些帝国士兵，地上满是尸体。我的嘴巴哆嗦着，嘶哑的呼唤着杰的名字，我跌撞的到处翻动着尸体辨认，死人鲜血和地上的泥水湿透了我的全身。我多么希望杰此刻完好的跳出来的对我说：嗨，伙计，你在找什么呢？然而当我最后看到他斜倒在一颗树桩旁时，我绝望了。我的腿沉重的让我迈不开步，全身的肌肉绷的我几乎不能呼吸，眼泪早已经夺眶而出，我只能扑倒在地上，慢慢的爬到杰的身边。抱着他已经冰冷的身躯，我竭力的嘶喊着，不停的摇晃着他。

　　起来啊！杰……这不是真的。你睁开眼睛啊！你愿意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和你的帝国吗？杰……你不能抛下我啊！你说人生还有很多乐趣，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啊。起来，我陪你去看娜。她说很喜欢你的雕像……

　　我用衣袖擦去杰脸上的泥水，扶起了他，拖着他刚走两步就一起摔到在泥地。我挣扎着站起来，又去拖他。旁边一名帝国的枪兵拉开了我。我愤怒的一拳将他击倒在地。

　　“你们是一群窝囊废，没用的垃圾。难怪你们会全军覆没的，象你们这些饭桶，应该全死完拉倒……”我声嘶力竭，用恶毒的语言辱骂他们。丝毫不去理会他们羞愧和痛苦的神情。我的眼中只有怒火和泪水。雨下的更大了，我从未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孤独和无助，我又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第四章

　　也许是我侮辱了帝国的士兵，在伐木厂遭到敌人偷袭的第三天，我接到了调到金矿的通知。那是很危险的地方。敌人会经常攻击那里。得到通知时我很平静。我离开人多的浆果山坡，走进树林。后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回头看见是那个和我形影不离的女人。
　　“你来做什么？不要每天跟着我。”我的语气有点粗暴。“我需要安静。”

　　女人很无辜的看着我，想说些什么。

　　“行了，你不觉得你的热情太过头了吗？你让我很烦。”我制止了她的开口。

　　女人低着头走了。

　　我在一块大石头上躺下，刚闭上眼睛，又听到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停在我的面前。

　　我愤怒的坐起来。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娜。

　　“唉！”娜的叹息声让我觉得更加沉重。“你不应该这么责备莎，她是想安慰你。其实你长的很象他弟弟。他生前也在金矿工作。”

　　我愕然了。

　　“我没什么送给你的。到觉得把它留你也许更有用。”娜坐在我的身边，把杰刻的雕像递给我。

　　我默默的接了过来，抚摩着那些红色的血迹，想起了杰和我的往事，泪水又模糊了我的视线。一时间我感到娜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抱住娜，把头埋在她的黑发中，大声的哭泣着，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苦难辛酸全都被眼泪带走了。许久，我才松开娜。娜怜惜的看着我。我伸手把那些我弄乱的秀发理顺。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我只是觉得……”

　　“我明白，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象杰一样。”

　　看着娜我突然决定送她一件帝国最有价值的礼物，野猪牙磨成的珠子。丛林深处的野猪十分凶猛，能使很多人失去生命。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就算失败了我也开心，既然人总是会死，还不如选择这样。我不想告诉她我的决定，让她担心。

　　我回来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凉簌簌的山风吹在身上的伤口显的格外痛。那是被野猪咬伤的。我却觉得异常的舒坦，因为我的手上已经拿着还在滴血的野猪牙 。

　　在月光下我看见浆果山坡上站着一个女人在四处张望，是那个我诅咒的女人，哦，不，应该说是莎。我觉得有些激动和惭愧。在我准备迎上去的时候，我听到西边的树林阴影里有人说话和干活的声音。我走了过去，原来是敌人的农民在这里建造箭塔。就是他们夺取了杰的生命。怒火腾的一下点燃了。我掏出怀里的匕首，嘶喊着冲了上去。敌人似乎被我的出现吓住了，当我用刀刺向他们的时候，没有人反抗。只是四处躲闪。等他们一个同伴倒下的时候他们才清醒过来，连忙躲进另一个箭塔，在上面用弓箭射我。我冲到箭塔下面拼命的撞门，从里面出来一个敌人的农民和我撕杀起来，我看到莎和娜带着一大群人从山坡冲下来，莎在最前面，边跑边呼喊我的名字。箭塔的箭射中了她，莎又跑了几步，倒下了，她在地上还向这边爬着，嘴巴张开，却再也喊不出声音来。

　　“莎，不……”我疯狂了，一刀插进了敌人的身体。回头看见敌人的士兵也赶了过来。不，娜不能也死在这里。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场面。我掉头向娜跑去，大叫让她不要过来，她没有理会我，依然向这边冲来，密集的羽箭向他们射去。我终于冲到娜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她，刚想责备她为什么不听话，又一只箭冰冷的射入了我的身体，我冲她笑了笑，血从嘴角涌了出来。眼睛中的娜变的模糊起来。周围安静下来，只听娜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着我的声音。我很想回答，却没有力气。杰出现在我的面前，含着笑。我好开心。我想对他说你这个家伙没死啊，你知道你骗去了我多少眼泪吗？你看娜，她真的很美……天空越来越亮，刺的我已睁不开眼睛，我感到自己飞了起来，越飞越高……



　　　　　　　　　　第五章

　　“他醒了。”
　　
　　“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我朦胧中听到有人在我的身边说话，有个人正抚摩着我的额头。一股熟悉的香味笼罩着我。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慢慢的辨认出娜，她满脸喜悦的看着我。

　　“这是天堂吗？你也死了？”我看了看这陌生的地方和其他几个陌生的人问娜。

　　娜和其他的人都笑了。

　　“傻瓜，我们都没死，这是帝国的寺庙。是他把你送过来让法师救了你。”

　　我转头看着娜说的他。他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骑士盔甲，手里抱着头盔。凌乱的头发更增添了他的帅气。英俊的脸庞有一种似高傲似冷淡的上流社会的神态。深陷的眼睛仿佛在藐视一切。

　　“哦，他叫瑞。”

　　英俊的瑞向我冷冷的点点头后，立刻把他的目光投向了娜。

　　“那敌人呢？”

　　“在我们勇敢的骑士到达后他们就逃跑了。”

　　“咳咳……娜小姐，我还要去巡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告辞了。”瑞打断我们的对话。

　　“谢谢你拯救了我们。”娜真诚的说。

　　“你太客气了，保卫帝国和人民是我们的职责。很乐意再次见到你。”瑞温柔的握起娜的手，弯腰轻轻的吻了一下，转身和他的几个骑兵出去了。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到娜时的笨拙，想到了我撞倒的莎。

　　“莎呢？”

　　娜没有回答，一丝哀伤飘上了她的眉头。

　　我明白了，我后悔起当初对莎的粗暴，我甚至还没来的及向她道歉。房间里就剩下法师低沉的颂经声。他穿着宽大的长袍，袍上小金片的反光，使他笼罩在金色的包围中，显的神秘而又高贵。我感到很累，在他的颂经声中我慢慢的睡着了。

　　由于我的勇敢表现，我被留在城镇里学习建筑的技术。磨房的浆果已经快收集完了，所以娜也留在城镇里。她经常来看往我，这让很多的男人对既我羡慕又嫉妒。包括和我一起学习的农民，他们常对我说一些怪话，也让我得知原来高贵的法师本不屑为卑微的我浪费他的精力，只不过是看在瑞的面子上。而瑞是为了娜。

　　我似乎被孤立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有娜的关心就够了，何况还有杰经常在梦里陪我。然而后来娜也很少来了，大家经常看到她和瑞在一起散步。那些帝国士兵们感觉好象出了一口气，经常在遇到我的时候指着我说，看，这就是那个不自量力的东西。而农民们此刻意识到以前对我的排斥是错误的，纷纷向我靠拢。有的为以前的态度而道歉，有的为我感到可惜，有的为我出谋划策……

　　其实我也很悲哀，我从来也没奢想过能独自拥有娜，我以为我爱她就够了。我希望她能永远幸福，也希望自己永远是她的朋友。我承认她和瑞是天生的般配，可是和高贵的骑士在一起后，再和我这个农民交往就很掉价吗？娜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已经把那颗野猪牙磨成了一颗美丽珠子，在上面还刻着娜的名字。本想送给她，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瑞出去袭击敌人已经两个星期了。几天前他手下几个骑士伤痕累累的回来后，才得知他们遇到敌人的埋伏被冲散，瑞生死不明。从那以后每天早晨和黄昏在城头翘望的娜就成了帝国的一道悲伤风景。我的农友们都为我庆幸，我很鄙视他们这样的言论，当我内心偶尔也出现这样的想法时，我就似乎看到了杰不快的表情。让我愧疚。

　　那天我刚收工，看着城头的娜，心中很是酸楚。既然她是我的朋友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能让她孤独的承受悲哀。我顶着全城人的目光走上了城墙，来到了娜的身边。她回过头来，晶莹的泪水流在她的脸上，宛如雨后的梨花，娇艳而又憔悴，让人心痛。那双眼睛再也不见往日的幽静，如今装满了让人揪心的哀伤，期盼，还有小心。我从未见她流过泪，我惶恐的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娜怔怔的望着我，忽然扑在我的怀里，无声的抽泣起来，泪水很快湿透我的衣服。我挺着肩，思绪回到了那天在树林我曾依在她怀中哭泣的场面。我很想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这个时候，不知道城下的人们为何高呼了起来。还有人在叫着瑞的名字，娜松开我，我们看见城的远方，瑞的那匹白马正向这里急奔，瑞无力的爬在马上。我跟在娜的后面跑下城墙，赶到城门口，瑞是昏迷着的，天蓝色的盔甲上染满血迹，破烂不堪。娜焦急的叫着瑞的名字。我试图上前把马上的瑞抱下来，却被他的骑兵部下粗暴的推开。大家抬着瑞往寺庙赶去。我跟在后面。法师早准备好了一切，念起了他神秘的咒语。娜跪在地上为他清理着伤口。这好象是在重演那天的情形，只不过躺着的变成了瑞。他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我正在为娜高兴的时候，一个骑士走了过来。

　　“喂，你马上离开这里，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他不友好的看着我。

　　我看看娜，她正小心的擦拭着瑞身上的血迹，没注意到这边。

　　“农民，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滚出去！”骑士大声训斥道。

　　我恼怒了，却看见娜不满的向这里盯了一眼，显然是责怪这边的嘈杂。我默默的退了出来。大街上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默默的低头走着，心已经冷到了极限。如果那天我就那样死去的话，该有多好啊。


　　　　　　　　　　　　第六章

　　娜找个我几次，我都避开了。听说她是为那天骑士的事情向我道歉。城镇的人们谈论那天我和娜在城头的情形的言论让瑞很不高兴，每次在大街上遇到骑在马上巡视的瑞，他总是用轻蔑的眼光看着我，我总是低着头走过去。有时远远的看到娜，我也尽快的掉头绕行。我不想再引起别人的误会，我把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学习科技建筑上。空闲的时候我就回想一下在磨房的日子。
　　
　　帝国终于准备大规模的进攻了。瑞的骑兵担任主力。帝国开始招募志愿到前线的农民，我报了名，憋在城里的生活很让我郁闷。部队开拔的那天，农民们被安排提前出城，不参加部队的出征仪式。大家都怨声载道。我却没有一点怨言，我去前线可不是为了这个仪式和虚荣。我能想象出瑞穿着崭新的战甲，带领整齐的骑兵享受全城人民盛大的欢送场面。我为娜高兴，也为她担心。同伴用力的撞了撞我，忽然发现娜就站在路旁，她依然风采依旧，除了含笑的神情笼罩着一丝的哀愁和不安。

　　“都去前线了为什么不来和我告别？”平淡的语气依然让我激动。

　　“我……怕……”。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我为你编的，你要保重自己。”她递给我一个用红绳编织的羊。暖意填满我的心间。我掏出那枚珠子放在她的手上。然后掉头追赶已走在前面的队伍。

　　她动听的歌声在背后响起，我怔了怔。我不想也不敢再回头了。何况她还要赶回去给瑞送别。我真很满足。

　　我们建造了很多房子供骑兵休息，从退回来的伤兵那里得知前方的战斗很激烈。有几次敌人还冲到了这里，许多还没得到救治的士兵又拿起兵器搏杀起来。瑞高举着战刀，大声指挥着骑兵们的分散、合围、冲锋。有时候自己也单枪匹马的杀进敌群。他那匹白马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这是什么样的场面啊！无数的羽箭飞来飞去，无数的人在我的面前倒下，无数的人残肢断体，刀枪的碰撞声，伤员的哭喊声，地上的血汇集成一条条的小河，马蹄在上面溅起朵朵血红的浪花。

　　在瑞的指挥和后方支援的兵力赶到下，我们暂时稳固了阵地。伤兵们得到了休整和治疗的时间。我和其他的农民忙着休整破损的建筑。

　　夜幕降临的时分，瑞来到农民的住所。他是来让我们修建一座大型的城堡，这是帝国研究出来的新建筑，里面有自动发射弓箭的装置。这样可以减轻骑兵的压力。农友们都看着我，我是他们中间最熟悉城堡的人，在那段没有娜的岁月里，我一直潜心研究各种建筑。瑞的神态虽然有些疲倦但依然是那么傲慢。

　　“这个恐怕有困难，因为后方送过来的石料还不够。”我实话实说。

　　瑞盯着我，屋里一片寂静。

　　一名骑兵慌张的跑了进来。

　　“后方城镇遭到敌人的偷袭，帝国命令马上派兵援救。”

　　“什么？”我和瑞异口同声。娜没有危险吧？此刻我好担心她。

　　瑞立马冲了出去，很快积聚了士兵，把他们派回支援。

　　“为什么你不回去？难道你不担心娜？”我挤到瑞的面前。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瑞目送着远去的士兵，冷冷的回答。

　　我转过身，掏出那只护身羊，面对后方的帝国跪下，在心中默默的为娜祈祷。

　　后方造受袭击肯定很严重，因为再也没有粮食运来，派回去的部队再也没有回来，更没有其他援兵赶到。我每天担心着娜，大家也都想撤回去。但瑞坚持不放弃这里。他认为这是帝国的门户，一旦弃守，敌人就会长驱直入，帝国就更危险了。然而拿什么守，在前线的兵力和存粮都不多。瑞把希望寄托在后方，希望他们能快点恢复生产。虽然他很积极的鼓励士兵，然而整个阵地还是飘荡着悲观的气氛。


　　　　　　　　　　　　　第七章

　　敌人的反攻开始了，血腥的场面再次出现。农民们也拿起了武器，在混乱中我突然看见瑞被敌人两个长枪兵给堵在房角边，便冲了过去，我掏出匕首刺向其中一个，没想到竟没有刺穿他的盔甲，敌人恶狠狠的转过身来，，一枪扎在我的肩上，他怪叫着拔出枪，血流了出来，当他高举着长枪，准备再向我戳来时，一道漂亮的银色弧线划过他的脖子，他的头掉在了地上，弹跳了几下，脸上依然保持着他怪叫的样子。他的脖子处的血喷的很高，身体却还没倒下。瑞坐在马上看着我。那一个他早就解决掉了。
　　“难道需要一个农民来救我？”

　　我红着脸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他冷冷的命令道。

　　“你如果还想羞辱我的话，我可以听着。”我愤怒的抬头看着他。

　　“你认为我现在有这个空闲吗？”他环顾一下四周，从怀里拿出一匹银色的小马塑像，低身交给了我

　　“你现在立刻赶回帝国，这里看来是守不住了，你留在这里有没什么作用，只能白白送死。回去也许还可以帮上忙。如果……你看到娜就把这个交给她。”

　　我知道每个骑兵都有一匹这样的小马。这是他们的幸运物，他现在这么拿出来，莫非……

　　“你呢？帝国呢？”

　　“我要留在这里。”他看看了手中的刀，无限深情而又痛苦。

　　“帝国的命运只有靠天决定了。你还不快走。”说完他又恢复了往日高傲的神情。

　　我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他的决定，看到汹涌而来的敌人我第一次为帝国的未来而担心。当我终于穿过激战的场地时，我仿佛看到娜拿着这匹小马时的悲痛。我又怎么能去面对这样的场面。战死沙场不只是帝国军人的权利，我也可以的。帝国也是属于每个农民的。我停住了脚步。这时，我看到几个敌人的枪兵和一个弓箭手追过了，头一下子蒙了。我还没想到战死沙场的梦想这么容易的就完成了。最起码也应该轰烈点啊。

　　一个受伤的帝国骑兵杀了过来，在他和敌人缠斗的时候大声让我离开。一柄长枪刺进了他的胸膛，把他从马上挑了下来。敌人们叫喊着表示庆祝。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本来可以跑走的。

　　“射死他，射死他……”抢兵们叫唤着。弓箭手拉开了弓瞄准了我，我站在那里看着那枚箭，大脑一片空白。

　　“我才不想为这个废物浪费我的箭，杀他只能脏了我的手。”弓箭手收回弓，轻蔑的说完掉头就走了。几个枪兵也哈哈大笑的走开了。

　　我全身已全是汗水，难道我真是一个废物吗？刚才我面对死亡是那么的软弱，我真是没有用。杰，你会笑话我吗？以前我还口口声声说自己麻木了，死就是自己的解脱，真正面临时我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是个可怜的废物。我无意识的胡乱走着。前面的嘶杀声又把我带回了现实，原来我竟转到敌人的后方。战斗在激烈的进行着，没人注意到我，这里堆积着大量的石料。城堡。对，我要在敌人的后方建造一个城堡，让他们为没杀掉我这个废物而后悔去吧。

　　我开始摆弄石块来，在我全心投入在这项工作的时候，有人拍我的肩膀，快逃吧，我们已经顶不住了，我看看原来是两个农友，不知道他们怎么也跑到这的。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我的工作。

　　“哎，死就死吧，老子拼了”一个农友跑过来干了起来。另一个也默默的拿起了工具。

　　城堡终于建成了，我们在里面操纵着那些部件，象雨一样的箭开始射向敌人，敌人军心大乱，纷纷而逃。瑞的骑兵则乘胜追击。

　　战斗结束后，瑞率领全部的骑兵汇集在城堡下，用他们的军刀刺向天空，表达对我们几个农民最高的敬意。望着那些满脸血污，疲惫不堪的骑兵们，我感慨万千。当他们收回军刀的时候，瑞从马上栽倒下来。我从城堡上急奔下来，围在他身边的骑兵们纷纷给我让路，我跪在他的身旁，抱住他的脑袋。

　　“快叫法师，快……”我大声叫着。没有人做声，大家都默默的低下了头。前线的法师全都阵亡了。

　　“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娜怎么办？瑞，你还要为帝国战斗呢！”（为什么每次总要我面对这样的情景呢。）望着这个我爱的女人所爱着的男人，我感慨万千。瑞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刚才为那个仪式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也是替帝国做了他最后一件事情。他看着我，目光开始涣散。对我不停的呼喊他无动于衷。他慢慢地把头转向了天空，似乎看到了什么，喜悦顿时荡漾在他脸上。

　　“娜……”他费力的叫着， 艰难的把手伸向空中。

　　在瑞去世的第三天，帝国的大批骑兵赶来了，其中一个骑兵交给我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我送给娜的小珠子。他红着眼睛什么也没说，但我明白，其实在瑞走的那天我就预感到了。他一定是看到了娜才那么喜悦。这次我没有流泪，他们毕竟在一起，也许这样才是最适合的。

　　帝国的战争还会进行，不会因为谁的死亡它就会终止。只有战争才能体现人格的高尚，只有战争才能反衬和平的可贵。帝国既然是我们的，那么在伤痛之后就不应该沉寂，帝国的辉煌离不开每个人。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将是独自去面对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坦然接受。因为我是一个帝国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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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和鲁

辛苦了，朋友，这样连在一块发，便于大家阅读。
谢谢你。

吴建中

先提后阅

铁一帖

原来……如此……

山里娃

真的使很辛苦,问好!!

青枝绿叶

最初由 山里娃 发表
真的使很辛苦,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