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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山西文学格局面临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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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7 12:1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山西文学格局面临转型⑴

   
  编者按  7月9日到7月12日,山西省青年作家创作会在太原隆重召开。这次会议集中了我省青年一代的创作精英,来自全省11个市及省直的90余位青年作家代表被推到前台。中国作家出版集团董事长张胜友、著名作家莫言、毕淑敏,著名评论家李建军在会议上作了专题讲座。此外,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范堆相、副省长牛仁亮分别就“三农问题”与“调产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作专题报告。来自中国作协及省委、团省委的领导,老作家胡正都亲临会场并祝贺。会议规格之高、规模之大是过去不曾有过的,可以说是我省第一次正式的青年作家创作会。那个困扰山西文坛已久的话题在本次会议上被凸现出来:山西文学后继乏力的现状是否会就此改观,一次深入人心的创作会议到底可以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无论结论如何,山西文学无疑开始进入了一个新的转型期。

   
  传真⑴

   
  来自讲台上的报告

   
  在省作家协会主席张平先生所作的专题报告中,我省青年文学创作的状况丝毫不容乐观。他说,从文学队伍看,我们的阵容庞大,但却存在着头大尾小、后继匮乏的现象。在144个中国作协会员中,36岁至45岁的青年作家只有10人,青年作家的比例仅占6.9%。在200余个省作协青年会员中,潜力较大、创作稳定而活跃、在全国具有重要影响的其实还不到10人。无论是纵向比还是横向比,山西的青年文学创作都存在着很大的危机。山西的“山药蛋派”作家、“晋军”作家纵横文坛数十年,在全国举足轻重,目前的青年一代作家远没有达到他们的高度和影响力,既没有核心,也没有形成群体。而全国青年文学创作如火如荼,周边省份已经出现了一批影响全国文坛的作家,我省的青年文学创作却仍显得活力不够、底蕴不足。有份量的作品不多,远未形成气候。
   
  山西文坛青年作家创作成就上的薄弱成了一个纠结难解的话题。在老作家胡正看来,缺乏包装炒作意识、较少宣传和研究,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作品宣传不出去,成就就难以显现出来。而艺术上的守旧,过于拘谨、“老实”,也在部分作家的创作中反映得比较突出。文学的薪火相传成了出席会议的上一代作家们的期待,“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的忠告此起彼落。诗人张不代先生在开幕词中说:成熟老到,难道不也是意味着越是“成熟”越是“老”就要“到”了吗,就要像一棵树一样要开始枯黄枯瘦,想开丰美的花想结丰硕的果也要有点晚了,力不从心了吗?同样的说法在韩石山先生那里以另外一种形式反映出来,他对李骏虎、葛水平等为代表的一些青年作家的出现毫不吝惜赞誉,“山西文学多年来在文学创作上未曾打破的坚冰被打破了”,因此他指出,山西的文学创作出现了新的机遇、新的兆头。

   
  传真⑵

   
  站在写作的前沿

   
  来自大作家的演讲总会给人以启迪。即使他只是在传递自己的个人经验,但一次 次精神的冒险经由作家自身的过滤也已经变得细微可感,他将来自写作前沿的紧张、不安甚至巨大的欢快和愉悦都剖白给我们看。莫言先生的讲座无疑具备了这样的功效。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重要作家,他在自己创作中的朴素的狂欢式写作的精神像照见他自身的镜子也像一个作家给予这个世界的供词,他追求的人性的变异直达文学精神所能抵达的尽可能深的远处。他认为,每一个人每一个灵魂都是不一样的,他坚持内心所提供给自己的自由,那种在写作中撒欢、放纵的乐趣大约是一个作家之所以坚持不懈的最大原由。他不按规范写小说,他进行破坏性试验,那些在他口中的最不符合规范的坏小说却将是真正属于文学的贵重的珍藏。他提到了视角转换在长篇小说创作中的重要性,写作中的语感问题,这一切都是有用的。他说,做人要老实。做文却不可以。虽是老生常谈,但在这时却变得切实可感。他很乐意自己在写小说的时候扮演“害群之马”的角色。所谓的“莫言叙述”就是他最大的文学观,谈到对自己的定位,他则说,如果按照大多数的看法,他肯定应该排名在500名之后。但他称,“我之所以成了一个作家,是因为写了其他作家写不出来的东西”,从这个观念出发,他尊重并且推崇王安忆的写作,他说:“王安忆是非常好的作家,她的许多作品,我是写不出来的。”
   
  同样的个性化的叙述在部分山西青年作家那里出现了。聂尔、卢丽琳、玄武,应该说,他们在艺术观念上的坚守与多数作家不同,而这一点,却与莫言先生在讲座中所倡导的“作家要减少负载、轻装前进”这一点异曲同工。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的。在严肃的写作之路上,写回自己是一个最难以抵达的高处,每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所体验到的生命形态将呈现出最丰富复杂却也最具有价值的文学景观。

   
  传真⑶

   
  多元化的山西文学形态

   
  出席本次青创会的山西青年作家中,偏重于现实主义创作的仍然占了多数。为期四天的会期,“关注现实、深入生活”这个说法反复被提起。具体到每一个作家那里,理解都不会是相同的。文学自身所保有的孤寂最大限度地体现出来。在多数写作者的心目中,现实本身具有最大的温情,也具有最大的复杂性。如何进入甚至和它们亲密无间地融合却成了一个根本性的难题。和张平先生的交流中,他坦陈巨大的生活所构成的巨大的命题应该是作家所追求的一个焦点。丰富的人性在生活那里纤细入微地体现出来。他倡导“入世”,作家不应该对时代缺席,不应该游历在巨大的社会变革之外。他认为读者对文学的期望是非常全面的。而浩浩荡荡的社会变革中,自然多有进步的东西。他拒绝文学的极端个人化。晋原平、李骏虎、许建斌、韩思中所持有的创作观念与山西本土的山药蛋派、当年崛起的“晋军”一脉相称。李来兵则希望在写作中找到精神的出口,他说自己作为生命的记录者,想做的惟一的一件事情就是记录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命。自今年年初开始声誉鹊起的葛水平却对文学的看法保持了一种淡定、自然的姿态,或许她的安宁更有助于她的远行。作为批评家的王春林先生对山西文坛的现状忧心忡忡,他在发言中提问:疲软的晋军何日重振雄风?他的期待也是多元的。这正如他对山西拥有不同艺术追求的青年作家的认同。但其实在这种追问之下,山西文学形态的疲软却已经在悄悄改观。
   
  聂尔先生说希望语言成为可以携带的家园。玄武则一直坚持自己的文学理想,他在积蓄一种文学革新的力量,作为诗人及新锐散文家的卢丽琳对清洁的文学精神有一种深切的自觉,她甚至承认自己的精神洁癖。作为勤奋而虔诚的作家,张行健先生则在叹息着时间是一把大刀,二十年的文学历程延续到今天,他感喟多多,他希望自己的创作减少浮躁,写一点自认为是精品的东西。
   
  但所有的问题在硕果仅存的先锋作家吕新那里都没有意义。在私下里的交流中,他只用四个既含混又简洁的字眼来概括,他说是“人的问题”。而山西作家的命运像他们自身所经历过的、感受到的那样,在一种集团式的氛围中写作注定是失败的。只有把握自己的个性,伸展自己的个性,作品的力量才会逐步彰显出来。非常优秀的山西青年小说家、诗人唐晋和宋耀珍,则都在暗自的坚持中保持了一种低姿态。而上帝总是会垂青那些真正爱戴她的人。类似的话可以应用到每一个青年作家的身上。山西文学的转机,或许就在一种平静的洋面下的涌动中悄然形成。而最关键的一点是,时代不同了,文学也以自身的力量做着调整。多元化成了共识,但在这背后将会出现怎样的文学形态,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山西文学格局面临转型(2)
   
   
  质疑⑴

   
  李锐、吕新之后山西无作家?

   
  有人说,山西文学青黄不接,甚至有了断代的危机。小说界以李锐、韩石山、张石山、张平、蒋韵、钟道新等一批人为代表,之后有吕新、王祥夫等,诗歌界如果说在全国有影响的人物,现在仍旧可以提的可能还是潞潞,再加上新散文代表作家张锐锋先生,再接下来能够上升到这个层次的后来者几乎没有。而客观地说,这批人中,生于1963年的吕新仍然是年龄最小的,可吕新与苏童、余华、格非他们同时成名,至今已有将近十六七年的光阴。这十余年来,能够受到外界评论、受到一定范围的关注的作家仍旧是这些人。后来者尽管也在努力,譬如出现了唐晋、卢丽琳、玄武、李骏虎等人,但其影响力却无法与这一代人相抗衡。这上面不只是年龄问题。其实如果从全国范围内来讲,30多岁的作家也正在逐步形成他们自己的声音。就周遍省份而言,陕西有伊沙为代表的一批人,河南也有李洱等,惟独山西,李锐、吕新、张锐锋之后,几乎再没有影响及于全国的作家出现。
   
  山西青年作家的缺场已经形成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照此下去,山西文学会不会出现断代危机?有没有拯救之法?或者说,因为文学是个人化的事业,如果赋予整体的特征,能够拯救山西文学吗?

   
  王春林(青年批评家,1966年生,山西大学副教授,曾获“山西省2001年新世纪文学奖”):必须承认,山西文学面临着青黄不接的断代危机。无论是就作家自身的创作质量,还是就这些作家在全国所产生的影响而言,在李锐、吕新之后出现的山西一批新的作家,的确无法与前辈作家相提并论。面对这样的情形,山西作协当然有着大力扶持培养青年作家的责任。但问题的关键却在于作家的出现更多意义上乃是自我成长自我发展的,仅仅有外部的扶持培养绝对是无法奏效的。如果没有一些有艺术天分有巨大艺术创造潜力的作家的出现,那即使是每天都召开“青创会”也是无济于事的。不管是陕西的伊沙,还是河南的李洱,他们的出现与陕西或河南的作协并无绝对的必然关系。在这个意义上说,所谓拯救之法其实是并不存在的子虚乌有之物。   
   
  韩思中(青年小说家,现供职于吕梁文联,曾出版个人专著4部,发表中、短篇小说40余篇):山西文坛的“新生代”也就是第五代作家整体力量的薄弱,已经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在我看来,这种状况还会持续若干年。但就“新生代”整体创作能力、文化素养而言,我以为出现“大家”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我们目前可以看到,省作家协会对山西文坛的整体现状有比较明确的认识,前年和今年六月,山西文学院分别举办了高级研修班、新锐作家讲习班,近日又召开了“青创会”,这些措施,都是发现、培植我省青年作家后备力量的举措。不过,说到底,文学创作是独立的,过分的焦虑、担忧和注入人为的一些因素,结果可能会与我们的愿望适得其反。
   
  许建斌(青年作家,介休人,主要从事长、中篇小说创作,曾获得“恒泰杯”大奖赛一等奖):我觉得“李锐、吕新之后山西无作家”之类的说法有失偏颇,也是不科学的。可以冠之作家、诗人之谓的新人不断涌现,只不过与吕新、李锐在全国的知名度尚有一定的差距。这是一种很复杂的现象,远非三言两语可以阐述。但对于山西文学的发展和未来,我是持乐观态度的。山西这块黄土地具有很丰厚的积淀,她是一块孕育作家的肥沃土壤。但从某种意义上讲,文学不是能够拯救的,也无须拯救,更不能赋予整体的特征。每一代人中都会出现新的代表性人物,对于未来,我们根本无须担心。
   
  曹利军(1962年生人,曾发表各类文学作品300多万字,出版长篇小说四部,获“山西省2002年度新世纪文学奖”):作家群中某种整体特征的出现,更多的是来源于作家之间的心灵契合,如“寻找文学”、“新写实主义”等莫不如此。如果说这种整体特征有什么途径得以实现的话,那就是增进作家之间的交流和沟通,可以说,南美魔幻现实主义作家,诸如博尔赫斯、何塞·多诺索、卡彭铁尔、马尔克斯等人所形成的特征,就是经过了上述途径。其次,“拯救”山西文学也未必只有通过整体特征来实现,西方文学界一直公认,巴尔扎克和普鲁斯特是法国文学两座无与伦比的高峰,从历史的观点看,是他们“拯救”了法国文学,尽管无人相信能从他们的作品中找到什么共同特征。
   
   
  质疑⑵

   
  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文学杂志?

   
  一本有力量的省级文学刊物可以为本省文学生态积蓄力量。它集纳的是养分,提供的是土壤。我们当然不能否认在很长一段时期,无论《山西文学》还是《黄河》都为培植山西文学新人做出了自身的努力。本省的作家多数都获得了它们所代表的山西作协的支持。可从另一方面来看,还有一个现象无可否认,无论是吕新,还是张锐锋,还是唐晋、玄武,虽然多多少少得到了这两本刊物的照顾,可他们真正的认同却没有从这里找到。真正扶持他们成长起来的仍然是外面的刊物,譬如《花城》对吕新、张锐锋和唐晋的关注就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作为本土的刊物未能真正成为最优秀的山西作家的阵地,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是作家因为刊物的影响力弱不屑于为刊物供稿,还是刊物本身拒绝了他们?
   
  张行健(1959年生,临汾人,曾出版长篇小说及中短篇小说集多部,获各类文学奖多次,有作品被译介到海外):应该说,山西的文学刊物一直负载着发现新人、培养作家的神圣使命。在上个世纪漫长的八九十年代,《山西文学》和《黄河》都高扬着山西文学的旗帜,好多山西作家从这里起步。作为本省的刊物,它们都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写作者,从他们写作伊始就予以关注,“扶上马,送一程”。作家们对刊物是有感情的。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刊物自身发生了位移。譬如《山西文学》有办成《山西文学研究》的倾向,我认为,作为一个刊物的主编,不应该把自己的好恶强加于刊物。如果本省作者向刊物投稿得不到刊用,久而久之,势必影响写作者的积极性,当然,如果是有骨气的作家,他可以起步于本省的刊物,但不会依赖于本省的刊物,这其实是一个辨证的话题。
   
  许建斌:在我看来,山西本土刊物与山西本土作家的孕育发展是息息相关的。也许,你所提到的这些作家不是从本土刊物上成名的,但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山西的刊物未必没有对他们予以关注。至于山西作家受到外省刊物的强力扶持,这也无可非议。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这些本土刊物在全国的知名度不足以使这些作家在全国产生大的影响,二是这些作家有了一定的成就之后,把目光瞄准了外省、国家级的大刊名刊,对刊物和对作家而言,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王春林:作为本省的文学刊物,《山西文学》和《黄河》对于培养山西青年作家具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从事实上讲,也的确有不少作家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得到过本土刊物的关爱与呵护。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是,由于山西本土文学刊物的局限性,本省的作家要想真正产生全国性影响,就不能仅仅满足于在山西刊物上发表作品。这样看来,走出去就是一种必然的选择。既然总是要走出去,那么早走出去当然要更好一些,对于已经走出去的山西作家而言,探讨这一问题已无意义。当然,对于创作上刚刚起步的作家而言,能够得到本省刊物的关注,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韩思中:作家和刊物的关系,正如鱼与水的关系。但另一方面,刊物也有它自身的办刊方向、方针、特色和特点,如此看来,对于吕新、张锐锋、玄武和唐晋等作家来说,他们的作品和刊物之间,应当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在当下的文学界,真正好的作家是不会被埋没掉的。
   
  曹利军:山西本土刊物与山西本土作家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比较尴尬的话题。如果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这个特定的时空坐标上审视,我们能够发现,在世界文学主流中现实主义的陈规不断被打破和刷新,现代主义诸流派已成定局的前提下,刚刚起步的中国文学依然抱守着一种陈腐的现实主义,而山西文学却又在这种所谓的现实主义框架中固守着农村题材这一单一领域,而从刊物来看,可以说,《黄河》、《山西文学》等一些本土刊物在发展中的理性思考上远远滞后于作家在精神和艺术层面上的探索。   
               

  山西文学格局面临转型⑶

   
  访谈⑴

   
  文学生活进入消费时代

   
  记者:早有圈内人指出,不仅是商业化在摧毁着文学,作家们也在摧残着文学。当下消费时代文学的特征已经非常明显,文学生活进入消费时代已经无可非议。一方面让文学更好地走向大众,但另一当面,文学的审美被娱乐化冲淡。坚持文学的最高标准,与获得市场认可是多数作家的理想境界,但这二者往往是矛盾的。
   
  处于内陆的山西作家们同样面临着这种困惑。这种困惑催生了更多的对文学的诘问。是放弃还是守护?似乎没有答案。作家们的感慨就来自于这两种心态的交织混合。而由于文化地理位置的偏僻,所以,在山西从事文学活动势必面临更大的压力。这包括物质和精神双重因素。您是否认同上面这些说法?
   
  王春林:首先应该承认,市场经济是比传统计划经济更合乎人性需求的一种社会存在方式,从全球范围来看,市场经济似乎成为一种不可逆的必然趋势。在市场经济的今天,文学当然承受着巨大的冲击。文学的边缘化已是不争的事实。我认为,这样一种边缘化的事实恐怕才是文学在生活中的本然存在状态。市场经济使得一些作家成为“市场”作家,这是必然的,对于这些作家,我表示理解。从某种意义上说,放弃或者坚守都是作家个体的选择,都是无可厚非的。
   
  韩思中:说到底,是名利、地位等等非文学因素在作崇。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也是一个极容易使人产生浮躁情绪,禁不住诱惑最终迷失自我的时代。如今,还有多少作家能有十年磨一剑的定力?我觉得检验真正作家的标准只能是作家的作品,而不是其他。我们引以为傲的四大名著,究竟能为作者带去多大的好处?作者当时是不是也考虑到了市场、文化地理位置、物质和精神等与写作无关的东西?把写不出好的作品统统归结于此,是不是矫情或者虚伪?
   
  许建斌:我认为作家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抛弃文学“贵族观念”,使文学由神坛走向民间。而作家自身应该能够承受在文坛的荣辱沉浮!具体到创作与市场这个问题上,我坚信一点,只要是好作品就一定会有市场。
  
   
  访谈⑵

   
  写作改变了什么

   
  记者:有一位著名作家不久前指出,作家要是安于‘家’就会‘软死亡’!”他还指出,前几年比较热的纪实文学近年来在走下坡路,这是因为现在的纪实文学丢失了现实的品格,不能触及更深的现实和本质,使读者对此类作品失去了兴趣。时下长篇小说创作虽然比较繁荣,销量也比较好,但靠点小聪明、耍智慧的作品比较多,具有大气象的作品却比较少。而这些都与作家缺少经历、缺少思想、缺少行动有关。“作家如果不参与到现场,创作之源就会枯竭。老是关在家里,作品就不可能有大的气象。”结合这些对话,您认为困扰山西作家的症结在哪儿?在您的写作中,您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或者,您认为,可不可以有终极目标这种提法?文学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您的生活?
   
  李来兵(上世纪70年代生人,为近年来涌现的山西文坛新秀。今年《黄河》杂志在“晋军新锐”栏目中特辟“期期见”专栏,连续推出其小说小辑,引起省内文坛关注):许久以来,我一直把文学作为自己对抗这个世界孤独、寂寞、寒冷和一切灾难的最高方式,也是在这个世界发出自己最初和最后声音的有效方式。事实上,我在追求中获得了满足。而且,我相信我的追求会永远继续。至于写作与我的生活本身,现在还没有明显的迹象,说文学改变了生活。但它改变了我固有的对生存的看法,也改变了我生存的方式。
   
  曹利军:我从不认为一个作家非得拘泥于某一种生活程式。可以举国外大师为例,巴尔扎克在不停地行动,写出了传世之作,普鲁斯特、博尔赫斯、卡夫卡安于自己的“家”,不也写出了不朽作品?文学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愉悦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不过,驻足于今天这个时空接点上,有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那就是我还能朝前走,至于能走多远,我就不知道了。
   
  许建斌:一个文学青年是否能够成为真正的大师级的优秀作家取决于作家潜在的天赋和后天的修养,跟文学的边缘化、本土经济的落后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个人认为,对于山西作家目前的状态而言,困扰他们的并不是外部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应该审视一下自己,是否具备了成为一个大家的先决条件。
   
  王春林:我认为,作家确实不应该只关注自身,确实应该关注我们置身于其中的现实社会,对于我们时代重大的社会、思想、文化命运保持足够的敏感。但是作为不同个体的作家,必然有其不同的生存与写作方式。并非所有坐在家中的作家都不关注现实,也并非所有走在路上的作家都在关注现实。关键的问题在于我们如何理解“现实”二字。在我看来,其实作家选择何种生存方式都是可以理解的,关键在于他是否能够写出真正勘称优秀的文学作品来。

   
  访谈⑶

   
  个体,地域,文学与世界之关系

   
  记者:已经谈了很多。关于山西文学,关于地域,关于写作的个体与这个世界的关系,都涉及了一些。但就真正意义上的山西文学来讲,老问题还在那儿摆着。至于作家们如何找到出口,那其实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事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教会另一个人怎么去写自己的东西。因为自己常常就在一个单一的心灵中存储着。接下来,我想将最后一个问题归拢一下。大而化之,就谈文学本身,谈什么样的文学是好的文学。也可以具体点讲,谈谈您怎么把握自己的创作?
   
  吕新(1963年生,目前国内“硕果仅存”的先锋作家,已著有长、中、短篇小说多部,现任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我不知道。在写作中我经常会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没有想到上面这些。我现在写作,能够感到有一些东西从胸中流淌着经过。这种体会是非常新鲜的。我想经过了这么些年,我开始找到了一种难得的状态。我有理由珍惜这个。
   
  聂尔(山西新散文代表作家,著有散文集《隐居者的收藏》):什么样的文学才是我心目中的好文学,我可能最终也不会有一言以蔽之的简洁明了的答案。但我起码可以这样来梳理一下,即我可以把我不喜欢的文学类型一一列出,那么剩余的范围就会相对地小一些了,尽管这个小仍然是一种大,尽管这种相对的有限仍然是一种异常的广袤,但我毕竟可以得到一种相对的安宁。现在我想说的是,第一,我认为现在存在一种非经典或者叫做反经典的写作,而这种写作观念及其作品是我所反对的。第二,我还反对暴力主义文学和简单主义文学。另外,对身体写作我表示我的质疑态度。我的反对几乎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我和我的身体在一起,我知道它里面有什么。在做了这样一个简单的廓清之后,我心目中的关于好文学的观念,从上述事物的对立面中得以清晰和明确起来:暴力主义的对立面是和平与温情,简单主义的对立面是复杂和深度,与身体写作相对的是确信世间存在精神之书。这都是一些不足为奇的老的元素。但是,我坚信,所有的混乱都缘于对基本价值的背离。我同时坚信,字与字之间的连缀方式是我们认识永恒的最佳通道。   
   
  葛水平(女,1966年生,多年从事诗歌和散文创作,去年年底开始写小说,目前有《甩鞭》、《地气》、《天殇》、《狗狗狗》四个中篇出笼,《甩鞭》、《地气》先后被五个国家级选刊选载):我写小说,是因为这种文体在我的心中来回奔涌了很长时间,也是我寻找回来的很让我看中的一个发展方向。这方向不具形,感觉得到,可以说在我心里夸张地旋转着,苦于没有点透。当有一天一个朋友说,你要再不写小说,你就完蛋了。我意识到了转换文体的重要性,由散文改写了小说。第一次创作的两篇小说首发在了《黄河》上,这就是大家看到的小说《甩鞭》和《地气》。写小说,我认为首先应该是爱好,就像找爱人一样,不爱,就不可能走到一起来;其次是要耐得住寂寞,就像农民种地,每日伏案,在桌子上耕耘半平方米自留地,虽然不能马上横刀平天下,却也能给自己的精神找一个很好的出口。我认为有些寂寞中包含着的快乐是单纯的快乐中所不能够寻找到的。创作中个人恩怨、蝇头小利、声色之快一旦真的投入进去了,常常让我不可避免地陶醉于自己的创造。谈不上经验,创作这个过程等于自己又经历了一种人生,人要是活着一再经历另一种人生,我认为活着就超出了想像的意义了。我始终认为,写小说是我人生获得全方位成熟的时期,而这个成熟时期让我回望过去常常觉得恐惧,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再要写过去的事情的一个理由。现在的生活赤裸裸就在我面前,而过去的倒有一袭面纱罩着,时间拉得越远,越让我想看清它的面目。因此我想了解天生的贫下中农和不稳重的地主是不是一样的打哈欠,一样的打喷嚏,当我想了解的时候,它已化为历史。我用我的理解来写,也许强加了我个人的爱憎,毕竟小说是需要虚构的文体,写这些陈旧的故事时,我始终是冷静的,历史的面貌由历史来决定,小说的面貌由小说来决定,就像千万种树所以为树,因为是树,千万种石所以为石,因为是石。我不敢把自己的文章用来悬壶济世,只是觉得,一个爱好文学的人想要卖弄文字来获取这个社会的厚爱,就必须咀嚼生活,让甘甜的回味从喉头咽下,使辣酸的苦涩从心头泛起,也就是说,写文章就要写出点意思来,写不出意思来,不如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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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4-7-27 19:20 | 只看该作者
很喜欢作家李锐,但讨厌作家协会,因为种种原因李锐也退下领导职位

其实文学组织, 离政治近了,离文学必然就远了.

很好的学习资料,翔实而有现实意义.

精华学习!
3#
发表于 2004-7-28 10:21 | 只看该作者
好玩!
4#
 楼主| 发表于 2004-7-29 20:27 | 只看该作者

好玩的东西大家看,其实谈论这些都他妈的

瞎扯淡 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问二位好
5#
发表于 2004-7-31 19:04 | 只看该作者
哈哈,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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