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而从容的叙述

梁星钧

忧伤而从容的叙述

－－读刘太白中篇小说《寻找香妮儿》

梁星钧

　
　　读刘太白中篇小说《寻找香妮儿》，最大的感觉是好读：这是一种忧伤而从容的叙述。

　　“从容”在其语言的温婉和语调的平和。小说以倒叙之法，先交待结果，是作者我（周洁心）以特殊的方式“找到”了香妮儿，但自己却从楼梯上滚下摔伤，在医院苏醒后感到无辜和无助，故她烦躁地支走了所有的探视者包括家人，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以沉入一种爱恨交加的回味，这种写法有如谌容小说《人到中年》的悲凉情调。

　　小说交织着人物和事件，写出了昔日恋情的丝丝隐痛，也写出了当下生活的迷茫无定，最后形成了一种沉痛与热烈的反差氛围。它透过一段成功与痛苦掺杂的往事，再现了那个特殊时代的知青生活，激起我们更多的人生思考。小说的这种温婉叙述，也是一种触景生情的回忆，这种以退为进的语言更富有艺术张力。

　　作者以“寻找”作引线，串起了相关情节的全部记忆。

　　一是隐涩的知青生活。那个特殊年代，上演了一幕幕人生的剧情，有喜也有涩，有苦也有伤，尤那隐秘的爱情，是早熄灭于心，而又时被唤起的种子，在自己的心底发芽，还有那些为政治号召而付出自己青春甚至生命的代价，是段抹不掉的心灵忧伤。
　　
　　二是艰难的商海爬涉。回城开办印刷厂是起点，在地产上暴富，有了自己的上市公司，在业界成了名星企业，然而之后老公就开始玩世不恭，他名义上是酷爱拍电影，而实际上却是一个又一个地玩女人，虽只损失了些金钱，家庭关系能基本维持，但公司的支撑实际是靠“我”自己，男人仍恶习不改和变本加厉地在外面疯狂地玩女人，激起了“我”对知青生活及故人的怀恋，激起了“我”对故地的慨然投资，并对故人之后尽最大努力的关爱和帮助，只可惜要找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却在自己的公司，只是阴差阳错地一次次错过，成为真正的灯下黑。生活真是捉弄了自己：原来苦苦寻觅的初恋男友之女儿，却是与己丈夫在外人偷情的新欢！－－田襄原来就是香妮儿的化名！她不想靠此特殊关系受到惠顾，只愿凭自身的努力和实力去改变命运，却感到道路漫长，为急于报答自己生活平淡的母亲，让她早点进城享清福，她就采用了一些女人的下作手段，傍起了李孟阳这个自己顶头上司的大款。这是香妮儿的个人悲剧，难道不是社会丑恶现象的一个缩影？

　　小说反复出现的“寻找”有几种深意：一是寻找香妮儿这个现实存在而多年找不到的人物；二是作者借此引线而重温那段刻骨铭心的知青岁月以及对其隐痛的从容打量；三是通过对照重新审视当下的社会生活及其人世变迁。

　　小说写了几个巧合：一是李孟阳创业成功后转入拍电影和玩女人，给“我”（周洁心）带来了极大的烦恼和心灵冲击；二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香妮儿就在自己的集团公司里隐姓埋名地任职，只因一次特殊的原因撞见（她正与自己的丈夫李孟阳私混）；三是肖晓丽知道香妮儿与李孟阳的事而故意不告之，是因为嫉恨而生害心歹心，后因良心的复活而才告之真相。这一切都像一场场恶梦。小说把这些巧合和纠结作了淋漓的渲泄，以寻求某些可能的答案。

　　小说展现了几个棱角分明的人物。“我”（周洁心）的随遇而安、逆来顺受和迷茫痛楚。李孟阳执着于爱但事业有成后的玩世不恭和生活荒唐放荡。肖晓丽的嫉恨心强但最终良心复活。童建柱的根正苗红、雄健有力而最终沦为一场政治运动的牺牲品。香妮儿有个性、有追求，最终也没逃脱世俗的悲剧。小说把前两者作为公开活动的人物，把后三者特别是最后者写得密雾重重，随着情节的发展而逐层揭开。小说写出了那个时代的特定语言及生活场景，又穿凿于当下的经济商潮，有着时代特色的鲜明印记。

　　小说写出了作者内心的迷茫与忧伤。一是对知青生活及初恋的怀念与忧伤：那个红色政治下的知青时代充满了火热激情与人生命运的不际。二是对当下生活的迷茫：在经济大潮中虽物质上富有了而精神道德却在下滑沦丧；对人性充满了无限的拷问：对自己男人的失望和无奈，对香妮儿所作所为的大惑不解。这些矛盾的交织，构成了作者本人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忧虑。当然作者在自己的创作谈中也谈到此不安：一为现实的道德沦丧，二为各种丑陋现象，三为好人没有好报，四为法纪不张，五为自己内心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非分欲望。作者指出这些不安是他写此篇小说的动因，因这种不安既是“我”的，也是你的，这就一下扩展了小说的内涵，提升了小说的境界。

　　小说虽没架设一个宏大的时代风云场面，而以寻找一个人－－香妮儿－－这样的小巧角度入笔，掀开了知青与商潮两个时代的一角，是一种以小见大地揭示了生活及人性的复杂变化，同时小说以忧伤的笔触，令我们反复地阅读思考和打量，心灵也平添一段淡淡的伤感。我认为好小说就是这样的：不霸不气的叙述，优雅淡定地讲一个忧伤迷离的故事，让你伤在其中，也美在其中！（2014,6,10－15 清江河－老城）

高迎春

细致诠释小说人物时代背景以及人物命运，让人清晰社会进步、经济大潮冲击所带来的人物心灵的变化，给人阅读与思辨上的引领。一部小说，故事写得有趣耐看，又能给人以有益的思索，这部小说就成功了。

夏冰

见章法的评析。在条分缕析中让人一窥小说特色，即使是没读过小说，也可领略其艺术魅力。

梁星钧

原帖由 高迎春 于 2014-6-18 20:10 发表
细致诠释小说人物时代背景以及人物命运，让人清晰社会进步、经济大潮冲击所带来的人物心灵的变化，给人阅读与思辨上的引领。一部小说，故事写得有趣耐看，又能给人以有益的思索，这部小说就成功了。

　　谢你的用心点评。

梁星钧

原帖由 夏冰 于 2014-6-18 20:52 发表
见章法的评析。在条分缕析中让人一窥小说特色，即使是没读过小说，也可领略其艺术魅力。

　　谢你的热情点评及鼓励。

西夏楼兰

评论文章既写了小说的线索和结构，又写了人物的命运及心灵轨迹，给人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