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振奋人心的小说

梁星钧

一篇振奋人心的小说

－－简评西郊获奖小说《六月蝉鸣》

梁星钧

　　实说我最近有了审美疲劳，正乏有效的阅读。今忽遇一篇让我眼睛一亮，心灵一振的小说，这就是西郊的《六月蝉鸣》。

　　这篇小说以六月蝉鸣为时空背景来连线。写一个老汉与一个残疾人及两个小摊贩之间的故事，却显明了各色人性，为我们这个经济至上，价值多元的社会平添了一道在生命、责任、金钱和道德良知方面该何去何从及作何选择的艺术风景。

　　如今很难读到令人一振的小说。初读这篇我以为平淡，因出于友情的邀读，毕竟是这项征文的一等奖嘛，结果一读却大出人意外，看来人和文学都不可貌相，这不，奇特的新作就在我们差点视而不见的眼前呢！
　
　　作品的主人公孙老汉不知怎么就走进了几个即将出场人物的中心。大概是这位孙老汉先给无腿残疾人2元钱后，就站在一位女摊贩前，这位女摊贩就让他往别处站一站，挪挪地方，别挡了她的摊位，妨碍她做生意。这位孙老汉虽有些气和执拗但也一时没办法，谁让他挡了人家靠此吃靠此活的生意呢？但他终有些迟疑，往哪站呢，也一时没个好地方。接下就有了一番交涉，女摊贩也有了一些轻微的推揉如说让让让一边去。谁知这老汉就这么不慎摔倒了。这下问题就来了，小说的故事核也就有了，各色人物都“粉墨登场”了。

　　一个上年纪的身体不好的老人易摔倒是常事，好理解，可接下的救护问题就比较考验和　检测世态人心。是积极报警救护呢还是不理不问不管，相信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心态反应和处理。小说的出色之处就是成功刻画了这些不同心态者的细微差异，以致带来的迥然效果。或简称之，这块“试金石”也试出了许多的意外，试出了这篇小说意外亮点，成为振奋我们这个社会有所缺失的道德良心。
　　
　　这位得老人2元钱的残疾人求健康的女摊贩给打个120急救电话，女摊贩不干说自己没责任更无关，是他自己不慎摔倒的，一会又说自己的手机没电了，给钱她也不答应，这显然是怕承当后果麻烦及一切责任，只顾声明自己没责任不信可问旁边的卖菜大哥。小说塑造这么一个形象绝对是反映了当下一些人的真实心态：那就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能脱逃的就赶紧脱逃回避，生怕沾上一点的丝毫麻烦。这位女摊贩心里自然想的是，既没我责任，那我凭什么要讨此麻烦？电话费有人出，打过电话救护车来了要人负责怎么办？她是绝对不想摊上或“染指”这些的。我想这就是这位女摊贩的心思。故她反复推脱跟已无关，自己没有责任，不愿给打这个电话，“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为了表明自己“清白”，还找旁边的大哥给她作证，她确实没什么责任。
　　　
　　当然问题的解决，还是靠这位卖菜大哥给打了急救120电话，才有了后面的谢恩“风波”。

　　也正因他一个电话就招呼了急救车120.所以也顺理成章该得到老人的第一个重金酬谢。当然这个谢的过程也颇具小说的戏剧冲突性。小说是写什么的？有人说是写人物，对是对不对全，有人说是写精彩的故事，那怎么个精彩？准确说应当是写激烈的矛盾包括人性冲突，是两种或多种意识思想的错位。我读了后面的几篇获奖小说都各有侧重，但就写矛盾冲突及心理错位上本篇最突出，因此如能够我也会给再投上一票吧！
　
　　下面我们看看作者是怎么来写这个谢恩引来的一场风波。
　　
　　谢恩本是一件正常的良心反馈及其人间的伦理反应，如何却引来风波？这就是本篇小说最好看和令人一振的亮点，这也是小说构思环扣的精妙及道德、思想及其价值力量的强大所在。

　　孙老汉先来核实那天自己是怎么摔倒的。这个有些粗野蛮横的女摊贩由于智商所限只能一个劲地洗白说那天自己没一点责任，是老人自已摔倒的，而且她有强有力的证人－－旁边这位卖菜大哥。这位卖菜大哥也证实说主要是他自己摔的。但女摊贩似听出了弦外之音而为他这句“主要是他自己”还不依不饶呢！她还要继续抢白和争辩，以证道自己的“清白”。好，孙老汉不再理会她而又转问这位卖菜的大哥，当得知那天就是他报的120因此他才得救后，硬把一厚迭百元大钞按在他里，连推让都不行，否则他就会再次摔倒，这位卖菜大哥直愣愣地接了后，孙老汉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又出现了前述的女摊贩争“成果”的结果。

　　这里需要插言的是小说构织了一种反讽的意外效果，即后来显明这位救护的老人不是贫民而是个富翁，这位女摊贩的丑恶嘴脸又一下全然暴露：开始说到责任义务就算做点好事她宁死也不干，根本不插手这事，现在老人好了拿来了大笔酬金给有恩的卖菜大哥她却意外惊愕和眼红，还恬不知耻地称大哥这事也应有我一份，试想当初要不是我不推他一下他会摔吗？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老人不摔就不会有后来及如今的一切。可见作者把这一人物的心态完全写活了，把她那最本真最原始的一面都暴露无遗，从而使这个人物有了典型化，已不再单单是她一个人，而成了类的代表，而这一点，是我们刻画和描写人物是否立脚和成功的关键。
　　
　　估计这位女摊贩当时的嘴巴圆成了一个大大的“Ｏ”字。因她太吃惊和后悔，原来老汉这么富有，这好事咋就没落到自己头上？因此她要分羹并不顾一切抢一份功益给自己。于是说，这谢恩钱也有我一份，因那天要不是那天我轻轻点了一下他指头（让他让开别挡摊位）他会倒吗？要是不倒又怎么有你今天的好处？这个歪理邪说似把一些人嗔住，却殊不知我们的读者却早已唾沫她几遍了。这个社会，见利者上，见事者让的人可谓多了，真是形形色色，丑态百出，什么道德正义良心被这些人玷污了，混淆了，抹杀了，也丧尽了。所以作者塑造个形象的典型性、代表性，我们完全应当给鼓个掌。

　　后面的故事是接着孙老汉又去核实并以死相胁，威迫残疾人接受他的谢恩费－－一张更大的十万元存卡。这个故事真离奇，只说明这个老汉的富有（后证实他住在富人区，但从他当时的衣着相貌行上谁也没看出，只以为是一个平凡甚至一沾就有麻烦的老汉），这是否又暴露和讽刺了一些人的以貌取人的社会病相呢？孙老汉执意以死相逼要残疾人收下他十万元存卡，理由是希望他今后做个正经的修鞋生意，别在这样向人抻手要钱。可这个残疾人因此而贪了这笔巨款呢？没有。从此我们又看到了一个身残心不残的形象。小说就这样不动声色了塑造了两个反差巨大的形象，一个是前面的女摊贩身健嘴厉而心残，有一种令人厌恶的丑陋，一个就是这位双腿残疾而有责任担当并不贪财的青年，他实际上家穷，连妹妹的自费大学都还是他供给，所以他完全需求这笔重谢。可是他不仅没这个心思，为防老汉以再横在这里相胁才暂时勉强接受，之后就去老汉住的富人区探明虚实并等候，直等到孙老汉出来双手把这笔钱如数退还，理由是他只让人给打了个电话，掐了下他的人中，再说那位卖菜大哥已分给了他5000元，他把其中的3500元供妹妹上学，其余的摆个小鞋摊足够了，如非要给就还是只给2元或5元最多10元就够了。

　　这篇小说的结局已不太重要。从此我们已经看到了几种不同人性及心理，显示他们不同的人生状态。如果说社会是一面镜子，我们所有的社会人都是这面镜子前面的对象。如果说社会是一面舞台，我们所有的人就是这个舞台上的演员。至于你唱白脸红脸还是扮鬼脸，我们都不得而知了，虽表面也是你的自己选择权利，但表演效果及后果就截然不一样了。笔者之意，不论是镜子或舞台，我们除率真的直捷可爱外，恐怕也需顾及下自己的脸面形象特别是别人的感受吧。事实证明，只有与人为善自己才能得善，也只有与人方便自己终才方便，这些都是寻常不过的道理。但愿我们的这位女主人公终会明白。也但愿这个世上多一份爱别人也等于爱自己的良好美德。这篇小说看似波涛不惊，却精巧地刻画了人性的细微及其巨大反差，给人以精神一振和无尽的思考。（2014,8,25－28　清江河）

高迎春

意外，也是小说的重要元素，《项链》就是很好的例子。这篇评论，在意外元素中，解读各色人性，不由让人反思，妙在其中。


－－意外也是小说的重要元素，这句话很欣赏。

房子

这个小说评论，首先读得透彻，文字从小说内容入手，辨析文本极其内涵。作者的目光是探究式的，发现式的，其实，这是阅读者在阅读时都应该有的心态和目光。如此，才能将一篇好的文学作品，读透、读深，尤其是作为一个评论者，自当如此，这样写出来的评论，就有了引领的价值。
欣赏星钧朋友阅读与评论的姿态。

夏冰

原作品有读，很妙。该解析切中文本核心，在原文基础上做了进一步挖掘拷问，认识深刻，评论得当，见个性，读之受益！

梁星钧

意外，也是小说的重要元素，《项链》就是很好的例子。这篇评论，在意外元素中，解读各色人性，不由让人反思 ...
高迎春 发表于 2014-8-29 04:28

意外，也是小说的重要元素。这句话很欣赏。

梁星钧

这个小说评论，首先读得透彻，文字从小说内容入手，辨析文本极其内涵。作者的目光是探究式的，发现式的，其 ...
房子 发表于 2014-8-29 11:05

房子老师是高人，眼光超常，感激鼓励。你的观点我全赞同。在我看来，仅仅是分析揭示恐怕低了点，只是常规或者“一般“的要求，二维创作或者评述应当是我们读评者有所考虑的，所以我主张评家应是理论家并同时兼作家，这样的效果也许更全面深刻简单说就是更“内行”。

梁星钧

原作品有读，很妙。该解析切中文本核心，在原文基础上做了进一步挖掘拷问，认识深刻，评论得当，见个性，读 ...
夏冰 发表于 2014-8-30 18:16

    谢谢。该篇小说令我读之一新，很喜欢的一种。

康乔华

学习梁老师通透深刻的评析，深入小说内核，折射出社会的不同姿态与世象，字里行间把一种思考和精神呈现出来。读来令人回味。问好。

梁星钧

学习梁老师通透深刻的评析，深入小说内核，折射出社会的不同姿态与世象，字里行间把一种思考和精神呈现出来 ...
康乔华 发表于 2014-9-3 07:18

谢谢你的鼓励。并谢你对论坛的持之支持。

黄叶斌

挖掘分析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