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彦林 于 2015-1-15 09:11 编辑
青年爱情轨迹的切片式透视 ——试谈周占林小说《一夜芙蓉》的女性形象
在2010年第4期《人民文学》（副刊）上，我读到了周占林的长篇小说《一夜芙蓉》。在我一贯的印象里，周占林是以诗歌写作为主，且在中国诗坛有一定影响力的60后诗人之一，但随着对刊于杂志头题的小说文本阅读的深入，我逐渐被小说中女青年刘巧芳、王海燕、张思雨三个卫校同学和投身官场的魏丽萍等青年女性的爱情轨迹所吸引，于是在读完全文之后，产生了对人物形象谈点阅读感受的心理触动。
1、刘巧芳 小说以18岁的刘巧芳在卧室内暗自垂泪切入，并以回忆三个月前认识在南大街开“思念精品屋”的阮金祥而展开情节的叙述，引发刘巧芳回忆在毕业考试结束后和仅见过几次面的有妇之夫阮金祥初次发生了性关系并怀孕的事实。在被分配到晚报社工作之后，刘巧芳和母亲陪同任文化局长的父亲到庙前镇北的具茨山考察神秘符号途中，不慎摔倒而导致早产并在附近一家临时诊所产下一个女婴。母亲在极为愤怒之下，将女婴送给了多年没生育的李美丽的表嫂抚养。后来，刘巧芳以考察为由，多次到具茨山附近的村庄寻找所生的孩子，误以为和自己有心灵感应的小刘庄成才家抱养的快一岁半还不会说话的男孩是自己所生，当这个孩子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救治而成才家因无法承担巨额的医疗费无奈下要放弃时，刘巧芳以母性博大的心怀和勇气承担了救治孩子的责任，并在非常无助的情况下对阮金祥说出了实情，而遭受妻子魏丽萍出轨打击的阮金祥，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这场拯救孩子的行动之中。当孩子的手术成功并康复后，却发现孩子的血型和他们两人都不同，通过亲子鉴定确认并不是刘巧芳当初被母亲送人的孩子。但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母子情谊，决定收养这个被刘巧芳起名为忆好的男孩。至此，刘巧芳作为女性的善良和悲悯心怀得以彰显。但事情的发展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在刘巧芳和同妻子离婚的阮金祥结婚后，突然遇到了自己寻找多次未果的为自己当年接生的李美丽，从而得知自己当年所生的是一个女婴，被送给和同学王海燕密切相关的人张钦抚养，情节的推进再次使刘巧芳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僵局。作品所预设的刘巧芳生活的环境为都市，其家庭背景父亲是文化局长，具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在父亲的严格教育下，按理说她是既聪明又懂事的，但在社会现实中却经历了诸多的难以预料的事情，也使她的爱情轨迹和最初的愿望发生了很大的偏差。而且，阮金祥尽管回到了她的身边，但其对前妻魏丽萍所生的儿子阮文秀心怀牵念，因此刘巧芳的爱情是否能稳固到最后，也使刘巧芳内心暗生某种担忧和惶恐。
2、王海燕 海燕卫校毕业后，被安排在神钧庙管理所工作。在和单位司机杨伟从相识到交往的过程中，逐渐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当海燕在酒吧当歌手期间，无意遇到了既是市明星企业“夏启陶瓷有限公司”董事长，又是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的张钦。由于海燕发表过十来篇散文，便在张钦的诸种恩惠式的关怀之下，她俩之间发生了诸多不合理却又合情的情爱故事。海燕先是得到张钦的出书赞助费，后是海燕的哥哥王海州在喜来登煤矿井下作业被轧伤不给治疗的情况下张钦出面找人且出资给予治疗，再后来海燕被当地医院误查出子宫肌瘤时张钦陪护到北京诊断，以及还为海燕出资举办首次作品研讨会，安排海燕参加文艺界的外出考察活动，并在得知海燕和杨伟领到了结婚证结婚前，海燕还是接受了张钦的最大的一份贺礼——一套180多平米的房子。作为女主人公的海燕，在越来越浓烈的感激之情的支配下，心甘情愿地和张钦发生着不同寻常的男女关系。海燕一方面想过和杨伟平淡而温馨且让她有踏实感的小家庭生活，一方面又渴望得到张钦那种给她带来无限激情的奢华而富有的生活，在这种心理矛盾的支撑下，不仅产生了苦恼，而且处于心理飘摇和迷茫的地步。她的外表漂亮，心地原本善良，但在社会现实的熏染和侵蚀之下，心灵的天平出现了失衡，原本纯洁的品质和灵魂，也被玷污和涂抹得面目全非。从几个人物所用的笔墨多少来看，海燕是作者着力塑造的一位女性，并把重点放置在了海燕在杨伟和张钦两人的选择上的不知所措，这其中最多的是不能摆脱和难以割舍之间的矛盾和冲突，这也使海燕这一女性的形象更加丰满，尤其在刻画人物内心世界上很是细致入微，给人入木三分般的典型、深刻，其艺术性也得到充分的凸显。
3、张思雨 张思雨的家在全市最偏远的乡镇，毕业后先在市三医院各科室轮流实习，在偶然给市政协副主席杨庆远输液扎针时，得到了儿子在深圳当老板、女儿在美国读博，且老伴去世多年的杨庆远父辈般的关怀。杨庆远先是鼓励思雨参加全市的公务员公开招考，当得知成绩公布为第二名的思雨没有进入录取名单时，亲自出面据理力争，海燕不仅被录用，而且安排到了好多人羡慕的市政协文史委工作。当思雨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庆远带给自己的之后，也曾经想通过“献身”的方式进行报恩，但杨庆远却保持着自己的良好形象，即使在过生日喝了许多酒的情况下，并没有对思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后来，杨庆远给思雨介绍了在市委宣传部任副科长的青年高赓为男朋友，但后来思雨从阮金祥那里得知高赓不仅有过婚前史且离婚的原因后，内心也出现了强烈的争斗、纠结和矛盾，一方面不想让自己因此失去作为女人的幸福，另一方面在善良品质的指引下想治好高赓的生理疾病。而在毕业之前，思雨曾失身于学校教务处处长兼班主任的王任。她的形象，既有作为来自农村女孩的纯洁和质朴，也有受到生存环境影响后追求美好生活的渴望和行动，更有在面对爱情受挫时滋生被欺骗被作弄的悲伤。这也是她所处的环境造成的。尽管作者对思雨的着笔和前两个人物相比较少，但思雨内心的彷徨、迷茫和抗争等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呈现。这也为更好的表现社会现实的复杂，人生经历的多元，爱情轨迹的纷繁多变等具有不可缺少的支撑作用，而且对突出主人公的形象塑造也有必不可少的反衬效果，因而，她也是在揭示和反映社会现实中不能不有的人物。
4、魏丽萍 魏丽萍是阮金祥的合法妻子，夫妻之间已有5岁男孩阮文秀。魏丽萍的婚姻，是通过阮金祥的回忆来呈现的，为他们牵线搭桥的是时任卫生局局长的安春光。安春光表面上是魏丽萍父亲的“拜把子兄弟”， 事实上两人之间存在着越过辈分界线的男女关系。魏丽萍在安春光的特殊关照下，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且担任了市妇联副主席。当魏丽萍感到阮金祥对她和安春光的不正常关系有所怀疑时，并没有就此悬崖勒马，而是通过给予职位的方式进行变相的补偿，在安春光的设计之下，先是让阮金祥当上了市卫生局的副局长，后又让已任副市长的安春光多方发力，把阮金祥推上了石土乡乡长的宝座。当阮金祥匆忙回家时，竟然亲眼目睹了“魏安”在席梦思床上的一幕。事情发身后，魏丽萍还侥幸地希望得到阮金祥的原谅，当得知局面不可挽回时，她不得不接受离婚的方式来寻求解脱。而作品的一些细节上反映，魏丽萍的内心还是爱着丈夫阮金祥的，也深爱着原本温馨的家庭和孩子阮文秀，但她又在职位的诱惑前拆除了内心的防线，甘愿被“人面兽心”的安春光作为玩物甚至被蹂躏，这也是导致她家庭关系破裂的直接根源。这位自身在官场的都市女性，其形象也有一定的代表性，她内心的扭曲、变态和矛盾，也是这一类人物所共有的。她和刘巧芳、王海燕、张思雨的主观意愿不同，在对待爱情上的想法做法也存在很大差异，这也是这部小说显得丰厚的主要因素。
这些女性当中，刘巧芳、王海燕、张思雨三人，她们走上社会的起点基本相同（除去家庭背景因素），但由于遇到的人不同，其爱情的轨迹也就呈现出千差万别的景象，这也是作者以截取了年轻女性的生活片段的方式，并通过相关的不同身份的各种人物，以及发生在各自间的错综复杂的事件，诞生了各种离奇和结局难料的爱情故事，从而折射出了作为都市女性特殊群体的她们，在初入社会后遭遇爱情来袭的惊喜、矛盾、逃避和意欲摆脱等心理嬗变。而魏丽萍的爱情轨迹，却是在权力欲望熏心的情况下，进行的一场情爱的博弈和交易，她也在家庭和权力之间徘徊，并倍受外界的不齿和内心的煎熬，最终将自己的爱情送上了不归路。
此外，《一夜芙蓉》还涉及到激情酒吧以赚钱为终极目的的老板丽姐，为了获得较高的小费放任别人的越轨行为的女孩小兰，在政协副主席杨庆远家当保姆的牛月梅，不能生孩子的张钦的妻子吕慧玲等，尽管她们几乎很少出场，但作者从不同的侧面反映出了在寻求真爱时，她们各自的内心和行为上的诸种变化和外在表现。
无须讳言，《一夜芙蓉》是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所塑造的女性人物形象，是非常典型的，刻画也深刻精准，各自代表了现实社会中各种生活阶层的年轻女性，而她们在爱情生活方面行走的轨迹，也是和现实社会的各种现象能够进行对接的，“芙蓉”原本是她们纯洁漂亮外表的象征，但经过生活境遇中的各种磨砺、打击、摧残和爱情的故事，最终几乎都是心灵受了伤，甚至是遍体鳞伤。尽管作者没有告诉我们她们往后的生活现状，但通过题目的暗示和结尾设置的悬念，即可想象得到等待她们梦醒之后的人生境遇，并非和“芙蓉”那样的美好，而是潜藏着不可预料的，也可能在情理之中的爱情的美满或者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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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5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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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5 13: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