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于滇西大地上的写作（王克楠）

王克楠

　　                                                                     扎根于滇西大地上的写作
　　                                                                                  ——对李有旺散文集《乡村来客》之解读
　　
　　                                                                                    文/王克楠
　　
　　读毕李有旺散文集《乡村来客》，整个的心态是自然而舒适的。笔者跟着他的笔墨走遍了滇西大地，跟着他熟悉了那里的景物和人生。作者作为大自然的歌手，他在散文里对滇西的一草一木，做了十分细致的描摹，让读者眼前一亮。我们从他的散文里，可以读到大自然的情韵，读到鸟类的生活，读到滇西的民俗，读到一个乡村青年热爱生活和感恩生活的情致。
　　
　　作者此书的特点之一，就是原生态地再现了滇西鸟类的生活状况。鸟是大自然的精灵，可惜城市生活的人们无缘看到更多的自然鸟，而作者从少年和青年时期都生活在滇西乡下，这里独特的亚热带气候，使得许都鸟儿在此安家，于是，作者可以尽情地描写各种鸟类的外貌、性格特点等。在作者笔下出现的鸟有：斑鸠雀、白鹭、麻雀、鹊邭、燕子、猴面鹰、乌鸦、黄臀鸭、八哥等，这些鸟儿各自有自己的性格和生活习惯，在大自然里，与人类和平相处，共同构成生活的家园。由于有这些鸟儿的存在，使得这里百姓的生活有了诗意，虽然这些“诗意”是不自觉的，“喜欢听雀唱歌的乡下人，对各种各样的鸟儿的歌唱已经耳熟能详。”无形中已经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同时，作者在热爱自然的同时，对破坏自然平衡的人和事是憎恶的。大自然的规律也许是“弱肉强食”，但人类的精神文明却和自然规律不一致，对于弱小的生活应该给予更多的关心和爱护。作者回忆了在没有收枪之前，自己的父亲总是提着斑鸠鸟回来，杀宰斑鸠，吃肉解馋……作者回忆童年景象的时候，是带着忏悔之心的。作者还回忆了村里的一个杨氏人家，有枪的时候，常常喜欢在田坝打白鹭，“有的时候，一天就打数十只。”这样高效率对白鹭的围杀，自然造成了白鹭在乡间的缺失。白鹭就和人成为敌人，白鹭无法与人对抗，只有逃之夭夭，在很长的时间内，滇西处于无白鹭状态，令人痛心。猴面鹰是国家珍惜禽鸟，作者在自己家的甘蔗地旁发表了四只猴面鹰雏鸟，被一位张姓的长辈用欺骗的办法安稳住了作者，把四只猴面鹰逮到市场上卖钱，于是“我很愤怒，此后见到张某，始终板着脸不搭理他。”
　　
　　李有旺散文集《乡村来客》呈现了自然对人的生存意义，虽然这样的表述是不动声色的，但是字里行间洋溢着对自然环境的热爱。比如《向古木致敬》就写了故乡人自觉地爱护古木的情结。出于热爱自然，热爱大自然里的生灵，作者对滇西热爱自然的少数民族和人群给予歌颂。比如彝族的一个分支——俐侎人，这个民族把斑鸠当作爱情鸟去尊崇，“不仅不会伤害斑鸠鸟，而且世世代代保护斑鸠鸟。”“俐侎人认为，吃斑鸠鸟的肉，是要担罪的。忠贞于爱情的俐侎人，死后都希望自己托生为斑鸠鸟，希望自己来生像斑鸠一样自由幸福地生活。”还有，作者在布朗族生活的山寨边遇到了一只被村民抓住的眼镜王蛇，可是，这些布朗族兄弟是准备把这条蛇放生，并且告诉作者，“蛇是地龙，是有灵性的动物，对于布朗人来说，蛇无意进了家宅，都要进行仪式把它请出来归山林呢。”把动作当作“神灵”，是少数民族的可爱，即使不当作神灵，他们也自觉地爱护动物，这是人类精神文明的高度。
　　
　　写景必定写人。作者对故乡人的抒写是正能量的，故乡人是勤劳而淳朴的，如写爷爷对鸟叫的摹写“早起的雀儿有虫吃”。爷爷对花雀的叫声是这样描摹的，“早饭吃了，肚子饱饱，要有饭吃，必须勤劳，学习勤奋，成绩就好，做人勤劳，生活不焦。”吃酒是这一带农户不可少的生活习惯。“谁家烤酒了，就会把左邻右舍的爱喝酒的人召来喝酒…….把酒话桑麻，共饮拉家常。一碗一碗的酒转来转去，一大口一大口香醇的酒从嘴巴里流进肚子里，感情在酒中传递，在酒中升华。”由于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作者的文本很少涉及生活的苦难，而对生活里的美好一面极力讴歌，这样的情愫也反映在作者的回忆里。他回忆起乡下的过年总是甜美的，回忆起乡下丢包的游戏总是欢乐的，回忆起打陀螺的体育项目总是沉迷的。
　　
　　李有旺散文集《乡村来客》的艺术特色，从整体上看，是具备了强烈的抒情色调。作者对大自然的真善美充满了感情，抑制不住地抒发出来，就使得文体更加靠近了散文诗。散文诗的特点在于以小见大，通过一个画面，一种情愫，一种声音，一次邂逅……表达内心感觉的张扬。如《唤醒房门的声音》就通过卖豆花人走街串巷的吆喝，写出了生活的温馨。《樱桃花开过大年》用红色的樱桃花来映衬过大年的红火。《绿意盎然总是春》是用热情奔放的笔调写了对一个县城的印象。《阿答误》是对童年的童谣生活的再现。《在桃树上阅读春讯》是对春的赞美，其中融进了古代诗人崔护、白居易的诗歌情愫。《攀在高枝的春天》虽然写的长了一些，从文体上，依然属于散文诗。《点亮灯》是规范的散文诗，以“点亮灯”为意念，阐释了不怕困难，勇往直前的生活意念。《短章偶拾》也是比较规范的散文诗。在作者的散文诗里，梦是有翅膀的，盆景是扭曲的，树在悬崖上是昂首屹立的，蜜蜂是勤勤恳恳埋头苦干的，“匆匆”是生命的状态，树叶与阳光是爱情关系。散文诗可以轻灵，也可以哲理，作者的《与‘二’相关》就注入了哲理的思索。《情感的河流》对人类的利他情感进行了解读。
　　
　　散文《乡村来客》是作者此书的同名代表作，集中显展示了作者的写作特点和对散文文体的把握。这篇散文的特点在于悬念丛生，从第一段的铺垫到文尾的虚化，都呈现了对大自然无比热爱的感情。来客谁耶？蛐蛐也。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里，很难见到蛐蛐的身影，而作者所住的小城里的楼房里，居然有蛐蛐的身影，更重要的是，作者把蛐蛐当作自己的知己和伙伴，这就难能可贵了。这篇散文全文是有生活细节组成的，一反作者的以抒情为主的风格，可读性就就更强了。
　　
　　作者的另一篇叙述元素比较充足的作品是《记忆里的春天》。这篇散文是记叙作者高考失利后生活状态的，因为“人在低处”，生命力就格外强，而此时，作者偏偏遇到了他生命里的第一个爱人——阿花。这是一个典雅而善良的农村女孩，一个听从了父亲的意见辍学回家顾家务农的可爱女孩。经过一番铺垫，心有灵犀，作者终于与这个女孩相爱了。在爱情的鼓励下，作者刻苦努力，终于成了一位有“铁饭碗”的教师，而阿花却写信告诉他，“忘了我吧，你一定会找到你称心如意的爱人的。我确实不适合你，选择我，只会拖累你，因为爱你，所以我要离开你…..”这样的神话一般的爱情就真实地发生在作者身上，让人感喟不已。真正的爱情是利他的，不是自私的，作者的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情足以阐释爱情的真谛，也对世间的那些一心为自我而不管不顾的人，是一次很好的教育。此书叙述成分比较浓的还有《开财门》《魂魄》《梨树干爹》等篇章。
　　
　　解读到这里，也许该对此书的不足提一点建议。此书从整体上看，是正能量的，也是抒情的。从文字表达来看，抒情和说明占的比例大，而作为文学之母的“叙述”却显得不足。散文如果离开了叙述，就会显得单薄，无法呈现人的心灵深处隐忍的东西，就会过多地倾注于小情愫、小画面、小感觉，甚至影响对生活的观察，会过于放大个人的一己生活……当然并不是说，作者的散文集里没有叙述，而是说叙述得不够，叙述显得还不成熟，希望作者的下一部散文集，弱化抒情，加重叙述；弱化政治，贴近生活，让更多的人和更多的事走进散文，祝作者写的越来越好。
　　
　　                                                                                                                                   2015年3月2日于西山散文沙龙





　　
　　

高迎春

整体解读一部散文集，选出好的篇章给予点评鼓励，最后也指出需要改进的方向，这无疑对于作者和读者，都有借鉴的作用。

李有旺

真心感谢王老师点评、指教。下乡回来，刚见。问王老师好

梁星钧

点面结合的内容与形式之评。既谈优点又指不足，晓畅具体，可读性强。

李有旺

http://www.lcdaily.cn/news.asp?pgid=6383&newsid=395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