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你还不知道我？早就没那回事儿了。”我当然心知肚明。
刚到大学那阵子，男生宿舍评班花，女生宿舍评班草，点评得热火朝天，忙碌得乐此不疲。因为本班男生巨多，女生奇少，班花点评得倒还民主，公平，班草则被总共的七个女生给主观臆断，甚至冷嘲热讽了。刘梅可谓女中奇女子，出生于理工之家，却落碧月羞花之姿，琴琪书画行行精通，歌喉如百灵鸟，舞姿翩翩，弄得班上男生心花努放，班花当之无愧。班上帅男子颇多，且各具能色，能文亦武，风度翩翩，虎背熊腰，风流倜傥，简直就是重大美男子大杂烩，各有所长，百家争鸣，百家齐放。班草之评弄得女生焦头烂额，七个女生民主的投票下来，七票中没有两票统一的，为了见证班花的权力与慧眼识真金，大家让刘梅在七人中选一个，充之班草。
七个候选者中就数邓翔长得抱歉了点，还不知是哪个女生投的他一票。激动人生的一刻来临了，刘梅在一次班会上宣称班草为，为，为邓翔！大家先是惊奇得迷惑不解，然后会意得彼此暗送秋波，最后绯闻就传遍了大江南北。真不搞不懂邓翔怎么做到的，人不高，不帅，成绩不拔尖，体育也只算居中，家里又不富裕，对文学也是一知半解，其它爱好也只算初露端倪，刘梅怎么会选上他这个“丑八怪”，不是丢人现眼么？但“情人眼里出西师”，除了有点恨恨不平外，我等也有羡慕的份了，邓翔在我们心目莫名其妙的神秘起来。
众人一边把这个大众玩笑暖昧着来开，一边向他讨经，他只是腼腆一笑：“运气，运气，承让，承让。”因为这个班草选举有失公允，而且结果令人大失所望，班花班草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倒是邓翔和刘梅的绯闻，开始红透大江南北，以势不可当之势，浩浩荡荡，奔腾不息。久而久之，邓翔那点秘密也就被人们淡望，我倒是在一次酒后得到了“成功的秘决”——给她浪漫。
邓翔是一个其貌不扬，但心思缜密，尤其精通于剽窃革命果实的“小人”。秘密被我揭穿后，他曾递给我两本书《浪漫宝典》，《情话语录》。书被邓翔钻研得已经厚实肮脏了不少，上面有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手迹，页页都还有折叠过的痕迹。开篇邓翔用歪歪斜斜的签名笔写着：“浪漫是美女的杀手锏”，紧随其后又有两排字：“穷追猛攻，死缠滥打，求爱事业终成功；温温柔柔，细水长流，美女靓妞可偕头！”这副对联据说是他把这本书看到第三十遍，刘梅垂手可得的时候，他在厕所里紧憋了半小时而成的传世名言。我不禁对邓翔肃然起敬，当即拜师学艺，邓翔微闭双眼道：“爱情之事，在于悟，在于取之书而运于物，在于融会贯通也。”——差点把他打成残废。
但江山代有英雄出，各领风骚三两月，固步自封就是闭关锁国，闭关锁国就是落后，落后就要挨开，被列强欺服。一方面班上其它男生剽窃邓翔的秘决，并做了关键的创新，到一本《美国当代情诗精选》上抄了些自己都看不懂的情诗招摇撞骗，没想到刘梅水性杨花，被这种洋溢着西方浪漫情调，充满着异域浪漫特色的前卫求爱方式蛊惑，“弃暗投明”。另一方面，世易时移，刘翔那两巴刷子没得到合理的发展，沉溺在沾沾自喜的自我陶醉，被刘梅看清了本质，“死”在练吉它的途中。
一个闷热的夜晚，邓翔在狂弹许巍的歌，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不能自拔。忽尔雷雨交加，风号电鸣，邓翔想到还在上自习的刘梅，忙撑了那把破伞去充当护花使者。一路奔行而去，溅得邓翔裤腿湿漉漉的，在他以为刘梅会为这感动万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欢笑，夹杂着一个浑厚的男低音，相拥在一把伞下，趣味而行。邓翔一个留神便失落得沮丧万分，这正是刘梅，与深得他真传的陈彪。当时他就气得懵在那里，但二君没有发现他，只顾新发明的“浪漫”，且歌且行。在邓翔快要崩溃的时候，听到陈彪深情的吟唱：“oh,the rain,oh,the wind,oh,so many people,and so many......”这句即兴外国诗令邓翔恶心至极，在滑入失败的边缘，他冷笑道：“ＴＭＤ的这妞英语太差了，不值得，不值得，哼哼，真不值得，我是真不值得，我ＴＭＤ的太不值得了啊......”
回到寝室的邓翔跟一落汤鸡似的，那把伞也有被摧残的迹像，大家一阵惊愕，见这阵势都不敢大声出气，只得小气道：“这，这出了什么事吗？”邓翔大笑三声，把附在头发上的雨滴给震得零乱而破碎，说：“不值得，不值得，ＴＭＤ的太不值得了......”
众人以为他疯了，忙张罗了一杯热茶于他，让他坐下慢慢讲，劝慰他什么事情都得放开一些。心律回复正常的时候，邓翔吼了那么一声：“刘梅ＴＭＤ的贱货，嘿嘿，哈哈，嘻嘻，呵呵，呜呜......”那晚在一边劝慰邓翔之中，我一边在想，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人为之陶醉，又让人为之破口大骂到不共戴天，是什么力量，如此神奇。
邓翔还算半个男人：骂刘梅就表现他太小肚鸡肠了，没得点雅量；但对陈彪只字不提，又看得出他还算一个理智的中华须眉。
后来，刘梅的江山又易了几主，失败下来的同胞都和邓翔铁哥们似的，一个女人让他们互相残杀，同样的女人让他们成为千载一遇的知己。
《六》
邓翔后面一直就没有什么春天，全身心陶醉在他的吉它上面，都大二还入了什么“吉它协会”，有种“色即是空”遁入空门的感觉。我以为他会单身到底，没想到他的沉默是为了更好的爆发，这次的重拳出击，一鸣还真ＴＭＤ惊人。外语系的妹妹据说是重大校园里品种最齐全的抢手货，这小妮子长得秀气，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气质，算得上这所理工科学校的校花级人物了。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邓翔做出妥协——交待了这份“准爱情”的成长历程。
据说相识是因一次缙云山之旅，那刚好是邓翔失去刘梅落寞的时候，一个人远涉北碚爬缙云山。登高望远，无限失望沮丧，遂至至高点某某塔，抚今思昔，感慨万千，差一点有轻生的倾向。
此塔有十余层高，沿梯而长，人员逐渐稀疏，至五六楼已然寥寥无几。一口气爬到塔顶，却惊然发现一女生正在陶醉着双手拥抱大自然，任轻风吹吻发丝的动作。这画面吻合了邓翔书上的某个场景，便让他陶醉在这份美景里不知东西，朦朦胧胧之中，邓翔亦伸开双臂，面朝微风，微闭双眼，身体微微向后倾，情至深处，诗性大发，不禁吟风作月起来。谁知诗还没哼两首，就被一因恐吓而发出的尖叫声给恐吓回了现实。“你，你，你是？”此女双手捂胸，做出要宁死不屈，誓死也要保全其完美无瑕贞操的架势，“你，你，不要乱来。”
邓翔被弄得莫名其妙，缓过神来，收殄了夸张的做作，忙解释道：“小姐，你误会了，我这只是感时怀春，没有恶意......”又发现“怀春”一词有失偏颇，忙敷衍着扯开话题：“你应该也是学生吧，爱好文学？”
此女一惊一乍之后，心律正常，脸窘红，报歉道：“对不起，误会了，大半天这上面都没有人，我习惯了就我一个人，突然出现个人，而且还......”她当然指的邓翔那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变态陶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声厉色劣，“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痴呆疯狂。
邓翔忙陪笑脸，从尴尬中走出来，方发面此女貌美如花，身段婀娜多姿，疑是仙女下凡间，不禁脸红耳赤，心花荡漾：“我，我是重大的，邓翔，四川人。你呢？”
“哦呵？我也重大的，外语系日语专业，大二，也是四川人。”说着狡黠一笑，把秀秀气气的普通话变回到豪豪婉转的四川语。
“那么巧？我也大二的，不过在一破专业读书。你四川哪儿的？我雅安。”邓翔得寸进尺，想要攀个老乡。
“宜宾。”邓翔大失所望，那是一个距雅安比到重庆还远的地方，老乡开得一点也不冠冕堂皇。但他补充道：“是吗？我外婆的外婆就在那个地方......”说过感觉底气不足，补充道：“出门在外，山高水远的，咱们四川人都是一家人！”
女生婉然一笑，如一层被轻风亲吻过的湖光水色。“我叫周倩，你是？”
“邓翔！”
阳光明媚，邓翔刚出美人关，又至佳人谷，春风得意马碲急，四载阅遍重大花。周倩扬起相机，请邓翔帮他来个定格，邓翔这小子还真ＴＭＤ的博爱，上过几节《摄影实践与欣赏》，开始扯东拉西，附庸风雅，从摄影史讲到摄影法：“摄影八步法......光位的选择，取景构图......背景的选取，背景的虚化，前景对时间地点的交待。”如此种种，把为数不多，杂而不精的摄影知识倒腾出来，竟然像个行家，再加上刚学的那点风花雪夜法，取景构图，选光捕点得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周倩嘴角微微泛起一阵微笑。
有了话题，聊天就不再空泛拘谨，各式内容在邓翔超大容量的内存大脑里变幻莫测的奔腾出来，什么道听途说，什么旁征博引，还有随机应变，舍头去尾，半个多小时侃侃而谈下来，周倩对其貌不扬的邓翔另眼相见，最后陶醉得有点崇拜之情。
“你真是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我很想知道你还什么特长么？”
“特长算不上，爱好倒是有一堆：文学，书法，美术，唱歌，体育舞蹈，足球，篮球，集邮，吉它，旅游——特别是徒步旅游。”
“啊，崇拜！”周倩抛开矜持，厚颜道。
理所当然的，邓翔请周倩用她的相机帮他照了一张，然后理所当然的要到她的电话号码：“相片洗好了，我来取！”
一来二去，三颠四倒，五追六舍，七上八下，九哭十笑后，故事有点迈向正规的方向。邓翔如愿的得到那张照片，女孩拍的，效果不好，像长了毛的绿鬼，不过本身显卡就不好，就没怎么抱怨，倒是有点怕他日累月积起来的光辉形象被这张照片给扭曲了。又理所当然的要到了别人的ＱＱ号码，整天开始在网吧里泡，做着一周一遇的等待。还好，电脑给了邓翔颠倒黑白的缓冲时间，这家伙打字速度又奇快，常常浏览一些情话，一筐又一筐的发过去，穷追猛打得格外火急。谁知周倩以考试为藉口，宣布罢网两月，眼看革命果实快要被窃取的时候，半路蹦出几个路匪，急得邓翔火冒金星。
幸好这个时候邓翔发现了另一联络手段：手机短讯。遂告家里学校要交某某费，一千块，速寄来。邓翔老爸是副镇长，官不大，钱却不少，一千块钱只是囊中探物，举手之劳，大不了少请几个村官吃顿饭。三日之后就买了部手机耀武扬威起来，天天和周倩短信联系，晚晚睡之前都祝周倩有个好梦，学习进步，身体健康什么的。感情在这份忙碌不愠不火的往上爬，爬得邓翔语重心长。
浪漫像烟花，虽然绚烂无比，却注定了短暂的喧嚣，换来微尘的下场。邓翔在这一场又一场短暂浪漫的准备中无反顾，周倩的芳心也开始节节退让，但，还差一把大火，邓翔说。
《七》
我问邓翔下一步准备采取什么措施，有种获取成功秘诀的兴奋。“等！”邓翔语重心长道：“周倩现在忙着考试，我不能因为太爱她而毁了她的学业。”
“什么也不做？干等？”我因迷惑不解而穷追猛打。
“当然要做！你个屁孩不懂了吧？爱情不是一蹴而就，得日积月累，懂不？准备在明年三月二十日拿下！”
“哦？”
“她的生日，距现在还有１００天，我每天叠十只千纸鹤，叠到那个时候就刚好一千只......”说得这儿他自我陶醉了一番，兀自憧憬了一番行将不远，由它手心天天折叠起来的小幸福。
“又是千纸鹤？刘梅那儿还有一百只吧？”我嘲笑道，想起邓翔刚和刘梅好的那段日子，一到晚上就窝在被子里折这小玩意儿。一个大男生的粗糙的手，工工整整的折叠小小的千纸鹤，虔诚精细无比。二胖骂邓翔太像个女人，说这是初中小女生的行当，他竟然恬不知耻的借鉴过来。邓翔微闭双眼，自我陶醉道：“你们懂个屁喔，不在伞结果，知道吗？我在折叠的过程中，心中能够涌出许多思念，许多思考，一种回归，一份超脱。每天用叠千纸鹤的时间来虔诚的想她，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我折叠的不仅是一份感动，而且是一种修身养性的前卫。”很多时候我都觉邓翔像个哲学家，对一件世俗的东西，抱以另类的想法，做同一件事情，他会收到与众不同的馈赠。
“别提那个了，我现在叠的是一件新的爱情，为此我做出了创新。我在每页上面都写了字，心情故事，思念喁语，小诗，小句什么都有......”
“你们在说什么啊？”那位叫做周倩的女孩子移到了这边，我和邓翔的回忆不得不就此中断。“没什么，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哥们儿，何从，同班同学。”
“你好，我是周倩，日语系的。”周倩礼貌的自我介绍道。
“好，我何从，邓翔的同班同学，现在不读书了。”我微笑道，宠辱不惊。
“啊？为什么？”周倩格外吃惊。
“我也不清楚，也许邓翔明白，回去你叫他给你解释吧。”我无力解释，怕她又像师姐一样穷追猛打，忙把话题交给邓翔，邓翔苦笑说好吧，我以后慢慢告你。
邓翔邀我一同吃饭，本不打算去当灯泡，但看邓翔那一脸的真诚，知道爱情还没有正式登陆，请我参加只是邀请周倩的又一藉口，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八》
意会了邓翔的意诣，我开始调节点气氛。邓翔说我人很幽默，我说那是因为我们无所不谈，不感到拘束所以本身的气质才慢慢散发出来。但在大庭广众前，内向的我只有沉默，憋出来的幽默也会因为没了底色而如月经失调。今天虽然面对一个美女，但已然名花有主，没得什么压力，玩笑倒开得绘声绘色，饭局也是进行得格外的欢腾。吃的串串香，烟蒸雾绕中，胡椒辣椒在锅底翻腾，一撮又一撮腥红的肉惨然失色。邓翔，周倩吃得斯文尔雅，我却大口大口的嚼食，感觉胃好久都没有这么听话的接受这种东西，不禁津津有味。
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蒸气一股一股的往上窜，迷朦了我的双眼，真有种雾里看花的仙境意味。四围的喧嚣告诉我，我还在这尘世，在这肮脏的灯红酒绿间。朦胧中我看到邓翔脸色突变，以为他被水雾给呛住了双眼，或者被辣椒给烧了喉咙，关心的拍拍他肩膀。邓翔被我这一拍拍得神经兮兮，差点头都绿了，回过神忙把身子往左移了移，以遮蔽我的视线。“怎么了？头都绿了？”我调侃道。
“没什么，快点吃，我还有事。”邓翔显得格外急促不安，想膨胀自个身体，把我对面一桌的人给全部遮住。“你背后藏了什么礼物啊，拿出来送周倩啊！”太简单的“欺骗”，我拂去往上冒的雾气，搡了邓翔一把，看到另一阵雾气笼罩中许多或恨或爱的面孔，突然间都变得那么陌生。
刘梅坐在二胖旁边，顾珊珊与陈彪相对，邱韵师姐坐在中间俯睨众生，胡大伟摇晃起那半杯啤酒，对着一个转过身去取纸巾的身影淫笑。先是惊诧，惊诧过后我权衡是否应该过去和这帮“朋友”打个招呼。犹豫之间，那个奉送背影给胡大伟意淫的那个女子转过身，竟然是——夏雨！
冤家路窄！我的笑容凝固下来，旋及被一阵又一阵的雾气给薰得一阵麻木。麻，辣，烫，重庆火锅三绝，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只觉全身都是硬了，不晓得该吃什么，说什么，做什么。透过雾气，我看到夏雨的身子在众人杯盏间摇曳生姿，胡大伟的筷子和她的筷子纠缠扭结着不知所措。这下我的头可能真的绿的，周倩被我和邓翔突然的变卦弄得莫名其妙，扯着邓翔的衣服问到底怎么会事，莫非有鬼？
大场面我也见过，只是那么麻木的痛惜与不知所措了一小会儿，我开始整理思绪，询问大脑我该怎样去做？是像乌龟一般不计前嫌，打着哈哈露出惊异之色说声好巧，还要借花献佛敬上各位一杯？还是怒目圆瞪，气势汹汹的过去给夏雨一个巴掌，或者借着酒疯在他们的锅里撒泡尿？亦或装做路人，各行其乐，各不相识，吃完饭匆匆的离开，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再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一个幻觉？这里的尴尬与恨，我和夏雨，邓翔和刘梅，二胖和我们，相互交织，错综复杂，是一段永远也解不开的争执与误会。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和这群乌合之众有任何来往，包括憎恨，不值得！
邓翔说我们先走吧，这串串香太难吃了，我请你们吃肯德基。我默认了他的建议，站起身正打算走，幡然发现胡大伟对我挑衅的眼神透过雾气，穿过邓翔的发丝向我冲过来，往事一幕幕的泛滥开来，我觉得今天如果如从这里没声没气的走出去，我就沾辱了我１３岁就入共青团之英名。
“老板，来四瓶啤酒！”我出奇不意的叫嚷道，这叫嚷没把老板叫来，倒是唤起对面饭局的注意。二胖自认为自己是和事佬，说：“哟，你们也来了。”从那笑里，我看到一斤猪油混了二两猪屎的洗面奶全盘抹在他的脸上。顾珊珊向我投来真诚一笑，陈彪中立着若无其事，他一花心大萝卜，丢了刘梅又追顾珊珊，当然没有主见，至多算两面派。胡大伟一如既往的对我投来三两丝不屑，好像他家母猪因为我的出现减产似的；夏雨低下头，继续吃他的菜，明显被蒸气烫着了，胡大伟温柔道：“没事吧，你？”刘梅瞟了邓翔一眼，又看了周倩两下，转过身和师姐说话。冷空气持续了近一分钟，邱韵师姐才透过雾气看清楚是我，璀璨一笑：“何从？你们认识啊？”
“认识，呵呵，我们是同班同学，我走到顾珊珊旁边，“他们都是我的好哥们，好姐妹，是同班同学。你——？”
“我是刘梅的老乡，喏，一个小镇上的。哈哈，真巧，真巧！”
“对啊，对啊，邱韵师姐对我可照顾了，今晚我生日，一起吃吧。”刘梅补充道，有三两许讪讪，眼睛打到周倩那胜她一筹的面庞，“这位是？”
“我女朋友！”邓翔撒了个谎，他想在这个曾经背叛他的人面前炫耀：“放弃我，是你的错。”周倩只得来不及顺水推舟，跑过去拉住邱韵师姐的手：“可真巧！”
“哦？”众人皆愕然。
“我们是一个系的，我大三，倩倩大二。”师姐解释，“既然这么巧，大家坐在一起吃啊，今晚我请了。”
胡大伟端起一杯酒，说要敬我一杯。我举起塑料杯，碰杯的刹那，随势把一杯酒砸进沸腾的锅里，汤汁溅起一层又一层的腥红，溅得一桌人狼藉非凡，惊慌失措中，我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大步踏出拥挤的串串香店。快步的行离中，我回头看到胡大伟在用餐巾纸在夏雨的肩上抚摸，爱惜非凡。邓翔尴尬的笑笑：“他，他，心情不好，各位见谅。”师姐问：“何从不读书了，怎么会事？”一桌人陶醉在或悲亦喜中，打着感叹号，做着或真亦假的婉惜。
夏雨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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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28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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