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女妖的床

亚兵

不上女妖的床
亚兵

李少康说他爱女人，不顾一切的爱女人。这不是我们哥们的体己话，这是他向全世界人说的。说实话，我们最佩服他的就是这德性。敢想敢说，至于敢不敢做，我们还没有确切的实例。如果是我，就没这个胆气。其实我爱女人也不比他逊色，只是不敢像他那样公布于众。
说起少康，我们兄弟几个又佩服又嫉妒。大学时，他就是女生们追逐的猎物。当时，我们就奇怪，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女生们的青睐，就凭他迷人的笑靥，就凭他匀称的骨架，就凭他讨好卖乖的举止。这些我也有，不瞒你们说，受到过女生们的几次冷遇后，我偷偷地学起少康的笑，见到我动心的女孩，不再紧张，拼命地笑，有时还神秘地笑。笑完后，也学着少康的样子，甩着胳膊晃着脑袋潇洒地跟着女孩去教室去图书馆去食堂。但人家不理我这一套，我跟着人家形同虚设，人家把我当作空气。有一次，我向少康讨教。我说少康，小弟我求教你一事，你用什么办法讨好女孩。少康说，冷面，冷面你懂吗？这些女孩就是这样，你对她们笑，她们给你冷脸，这叫热脸碰冷屁股。你对她们冷脸，她们反而对你笑。我知道这小子是在耍我，他几次看见我冲着女孩笑，停下来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奸笑。
光说少康的模样吸引女生也不是很公道。少康有才情，单单有才还不够，还要有情。少康就是有才情的那种。少康一上足球场，看球赛的一定女生比男生多。当年飞奔在球场上的少康，在女生们的眼里不亚于当今足坛帅哥杨晨。自古佳人爱才子，那时候的姑娘们崇拜才子，犹如当今小姐们追逐大款一样。
当然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十几年来我们同居一个城市，虽不常见面，有关少康的绯闻也是时常地飘到我们耳朵里。那些都是些传闻，谁也没有亲眼看见，难得在一起聚会，我们会拿少康说笑。少康说，哪有的事啊，抬举我，你们以为我是谁啊，是周润发，是成龙啊。
说来也太巧了，上个月我去省城参加一个教育系统的研讨会，报到过后推门进房间，一眼就看见少康半躺在床上打电话，我当时惊喜地哎呀一声。少康看见我这个不期而遇的老同学，居然一点不吃惊，全然无动于衷，继续沉醉在他的电话里。那面部表情暧昧的一塌糊涂，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的声音，带着奶油的普通话压得低低的，低出了一般男人的低音域，浑厚而有磁性：什么，你来看我，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应该去看你呀。不知对方说句什么，少康说，小狗，小狗，不去是小狗，那你老公放狗来咬我怎么办？什么，你老公出国了。少康那低沉的声音升高了，明显是兴奋，那我不能趁人之危啊。说完，哈哈地大笑。这小子的自信，较之在校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回过头仔细地打量着他，一件黑色的领口带拉链的T恤使之肌体毕现，雄健四射。穿着乳白色休闲裤的双腿叠加着翘在床上，斜倚着床头的脑袋配合他或软或硬的语言有节奏地晃着，像一名乐队指挥。那喷过摩丝的浓密的长发随着脑袋的指挥有点蓬松。平时摆酷的脸这时连每个毫毛孔都渗着笑意。应该说，少康是魅力十足的，一看便知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看这小子目中如此无人，就想败他们的兴。我走到电话机旁，学着少康的声音说，你过来吧，你让我免费看场电影吧，这里的插头在闲着呐！小弟我怕寂寞啊。少康依然谈笑风生，连连说，没事，没事，一个兄弟，那再联系，再见。
挂了电话，少康脸上的笑容依旧，开心地说，你小子怎么也来了。我说，你小子除了美女，眼里看不见别的。你这个花哥一路花到省城来了，才离开嫂子就受不了了。二奶还是三奶？少康说，胡扯，只是见过一次面的漂亮美媚。我说，见过一次面就大吃人家豆腐。少康说，去年来省城办事时认识的。可我们已经通了一年多的电话了。那可是一个美好的小女子。少康说着脸上漾着神往，眼神迷离而执著。这七天会议少康是闲不住了。这也不奇怪，少康本来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没故事反倒奇怪了。
下面的故事是少康讲给我听的。当然有一小部分细节是我想象出来的。想象的小部分我也不是凭空捏造的，完全是来自少康的性格。故事写完后，我拿给少康看，问他想象的部分与真实有多少出入。少康说几乎一致。少康还说我这人太可怕，以后要离我远点。否则，他就成了一位没有隐私的人。我知道他其实在心里暗自乐呢，少康的性格才不计较别人看透他，败坏他那。
报到的当天晚上，我与少康洗完澡躺在床上胡吹乱侃。吹同学，吹各自单位的事，吹女人。吹着吹着，少康就说起了蓝银。蓝银是省城一家投资公司的副总，去年的一次捐赠仪式上，认识了蓝银，商场上混迹多年的蓝银看了少康第一眼后，就没有把她的眼睛离开过少康。少康儒雅风度像一块磁铁，死死地吸引着蓝银的眼睛。驰骋于情场多年的少康一开始就捕捉到了那双热辣辣的眼神。他装着没看见，翩翩地穿梭在人群中。无论他走到那里，都能感觉到那双白领阶层独有的自信坚锐冷傲的眼神。果然，会议结束后，蓝银款步走了过来，漂亮的大眼睛直射少康。李先生，能否耽搁您几分钟时间，我有几个教育方面的问题想请教您。少康说，不必客气，请问。蓝银说，我们不能站在这里说，您要是不介意，请上车。少康迟疑了一下，很有风度地向奥迪车走去。蓝银直接将车开到一处高档住宅区。少康说，他从没见过这么大胆这么直截了当的女人。这种气魄的女人在商场上一定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后面的细节我就不叙述了。不完全是我不想叙述，是少康叙说时就吞吞吐吐。就像讲一段不怎么记清楚的别人的故事。从他的叙说的表情中，我可以判断，少康与蓝银的交往不是很愉悦的。我说少康，听起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在宫殿般的床塌上与爱你的女人做爱, 那是享受中的享受。少康说，我他妈的不自在，一入那玻璃宫殿似的境地，我就失去了自己，那晚与蓝银做爱的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戏谑地说，不是你那是谁？难道是我。少康说，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能算我，完事后，我逃之夭夭。后来蓝银打了无数次电话给我。电话中详细地叙说那晚的感受，她说妙不可言。但我没有感觉一点没有。我不无羡慕地说，好啊，少康，你这熊孩子没感觉就把人家办得妙不可言，如果有感觉，那还不把人办死。少康说，在那人造的宫殿里做爱，还不如在野地里做爱自在。我说少康你没福气享受富贵。少康说，他这次来省城开会，都没敢告诉蓝银。
嘟嘟嘟——电话铃声大作，我俩同时坐起。我顺手拿起话筒，话筒里传来总台小姐的声音，先生，有位女士要找李先生。少康听到话筒里的讲话。找我，谁找我？我说伍多找你吧。伍多就是少康刚才通话的被少康称作可爱的女子。少康说不可能吧。嘴上说不可能，眼睛里已经闪烁出焦灼的光芒。我俩话还没说完，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我一跃而起，抢着去开门，想一睹美妙女子的芳容。少康也跟在我后面。我把门一开，门口就现出了一位精心修饰过的时髦女子。我身后的少康“啊”的一声。女子说，怎么少康，不欢迎吗？少康语无伦次地说，欢迎，欢迎。我看这情形，一定不是伍多。再看少康，往日自信潇洒的风度全没了，站在那里有点懵。我说少康，还没介绍了。少康对着女子说，噢，这位是我同学，一凡。这位是我的朋友蓝银。少康在说"我的"时，楞了一下，最后吐出朋友二字。蓝银找上门来了，这小子不是说没告诉她吗？我说我在这里妨碍你们吧。少康赶紧说，不妨碍不妨碍。回头对坐在沙发上的蓝银说，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蓝银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他们的赞助人。是我点名让你来的。少康噢地一声不再说话。蓝银说怎么，少康，不会讨厌我来访吧。少康说，哪里哪里，我怕影响你，所以事先没告诉你。
我靠在床头胡乱地翻一本在火车上买来的杂志。耳朵支楞着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他们不厌其烦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起先我还有兴趣听听，后来我也听烦了。我看看少康，少康看看我，满眼的无奈。说实话，要不是少康眼里的无奈，我就出门了。逛逛省城的夜市，也比猫在这儿强多了。我也觉得纳闷，这小子到底搞什么名堂，这么有品味的女子送上门来，他居然满眼无奈。这与他的众多传闻不相符啊。对这家伙我实在搞不明白。蓝银开始说这次赞助的事。少康哼哼哈哈，我觉得少康这样对不起人家，就不失时机的对着蓝银插上话，可蓝银看了我一眼，根本不答我的腔。这女子肯定在怪我不识相，赖在房间里不肯离开。
嘟嘟嘟——电话又响了，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抓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的是细润而甜美的声音：喂，是少康吗？我说不是不是，你稍等。没等我说话，少康就急不可待地冲了过来，我看了看蓝银，一丝阴影从蓝银的脸上掠过。她放下左腿上的右腿，拉了拉她的淡绿色的短袖上装。要命的是少康那声音，刚刚还哼哼哈哈的生硬腔，现在突然180度的大转弯，变成了柔腔软语。我一听，就知道电话一定是那个叫伍多的女子打来的。一接伍多的电话，这家伙像着了魔一样，这伍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惹得这情场老手神魂颠倒。刚才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现在又把蓝银冷落了。少康对着话筒就像对着一张可人的嘴唇：没做什么呀，在等你的电话啦，现在，我来了一位朋友。不，不，不，不是你说的那样。这小子一定在周旋。我再看蓝银，蓝银捧着杯子在喝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喂，脸朝窗外看着什么。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觉得应该与蓝银说点什么。于是我说，蓝总，你们公司这次为全省教育系统花费如此大，实在是功德无量。蓝银将脸从窗外转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显然没听清我的话，显然她在捕捉少康的每个词每个字。少康说，待会儿我给你去电话，你在家等着。什么，不许瞎跑，我会突击检查，一边说一边呵呵地笑。这时蓝银已经站起来，手里拿着她的拎包，往门口走去。少康挂了电话，对话时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一看蓝银要走，笑容慢慢隐去，面部有了点愧意：对不起，一个小妹妹，这就走了，再坐会儿。蓝银头也不回地说，不坐了，打扰您了。少康在蓝银的身后向我做了个鬼脸。蓝银走到门口，转过身对我说，一凡，再见。又对着少康说，您请留步。少康似笑非笑地嘿嘿了两声。跟着蓝银走出了门。
嘟嘟嘟——电话响的时候，少康刚好跨进房门，不等我接，他已经抢先一步了，这小子接电话时，一点风度也没有，不用猜就知道又是那位伍多。等我下床关上房门回来时，少康已进入了状态，那陶醉的表情，让人生气。我说，哎，少康，你收敛收敛好不好，这屋里还有我呢。少康捂住话筒，对我说，兄弟，外面凉爽着啦，夜景也不错。这小子在赶我走。与其看着他卿卿我我的难受。真还不如出去逛逛。考察考察省城美女的暴露程度。
我出去后，少康当然如鱼得水，渐入佳境。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少康说。
想我呗！
你知道我有多少女人吗？
一连，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你能排在第几？
第一。
这么自信？
那还用说？！
你怎么感觉的？
你的眼睛在说话。伍多又一阵咯咯的笑声从电话里毫不掩饰的传来。
你看不到我的眼睛呀？
我在和月光私语。月光映着你的眼！
我把心用月光寄过去行吗？
嘻嘻……
……
调情了一段时间后，少康突然严峻起来，腔调也变得硬邦邦的：
你好像真的喜欢我了。
是的。
是什么？
是喜欢你了。
怎么喜欢？
我不知道。
感觉我在你的身体里吗？
嗯。
说，喜欢我。快说。
喜欢你。
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说我爱你。
我爱你。
少康想叫，最后少康没叫。少康说，我想要你，现在。
你过来。
为我准备好。
少康风风火火地闯入伍多家时，伍多正立在客厅的中间。少康看了一眼，就呆在那里。伍多整个一个透明人。薄如蝉翼的乳白色连衫长裙在微微抖动,火红色的内衣内裤恰到好处地裹着敏感的两处。少康砰的一声关上了身后的门，冲了过去。一句话没说，横抱起伍多就往卧室走。走进卧室将伍多重重地抛向席梦思的大床上。此时的少康一脸杀气。电话里的温柔全消失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少康。面前的羔羊般的小美人像盛开的花朵一样舒展着肢体。伍多绯红着面颊，细长妩媚的双眼燃烧着炭一样的火焰，嘴巴里模糊地不间断地吐出一个字：快，快，快。高高盘在头上的发髻整齐地散落在枕头上，像孔雀开屏，只是五颜六色的孔雀尾变成绸锻般的黑屏，显得高贵而神秘。拖及脚面的白纱裙此时高高翻起，裸露的纤纤玉脚颤栗着。肉乎乎的双脚叠加着，跟着全身一起抖动。少康的心扑腾扑腾地跳跃着，有力地撞击着他的雄健的胸腔。少康长长地吐了口气，扑上了那双脚。少康双手用力地捏着伍多的双脚，顺着裸露的光腿一路吻了上来。伍多含糊地叫着：不，不，不，快，快，快。
这不完全是少康的阴谋。少康从小有个习惯，就是将顶好的东西留到最后。在饮食上表现为将最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后一口才吃。在学校时，我们常取笑他，他把不好吃的菜先狼吞虎咽的下肚，最后一口一定是味道最好的，他要细细地品尝。用他的话说，好味道留到最后，这样才回味无穷。
伍多颤抖着喊着他的名字，呻吟着。少康似乎无动于衷，残忍的沉迷于他自己的愉悦中，好像不将伍多撩得燃烧起来他绝不会进行最后一道程序。少康用嘴巴一点一点地掀着宽松的丝裙，掀一寸，他就停下来，疯狂地胡乱地吻一寸。掀到三角地带，少康隔着猩红的镂空的内裤狂咬一阵。伍多蛇一样地扭曲着身体，双手捧着少康的脑袋用劲地往上提，口中喃喃自语，噢，宝贝，求求你，求你了，我受不了了。噢，坏蛋，浑蛋，亲亲，快，快……少康抓着伍多的两只手，嘴巴越过平坦的小腹部，越过柔软的上腹部，停留在高耸的两乳之间。少康用牙齿咬着红色的乳罩边，一下子将乳罩掀了上去，猛烈而准确地咬住了还在跳动的乳头。同时将自己的身体压了上去。伍多大叫一声"天哪"。少康腾出嘴来恶狠狠地问道，要不要？伍多拼出全身的力气吐出一个字，要。少康喘着气又问了一句，要什么？要要要你。少康似乎又平静了下来，小亲亲，莫急，我这就给你。说着，少康的嘴巴向另一边移去。少康闭着眼睛寻找到了另一只乳头，先用舌尖舔着又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少康想缓和一下伍多。让她起伏跌宕，让她错落有致。谁知伍多大喊起来，要，现在就要。不行了，不行了。少康睁开眼睛，想看看伍多鲜花一样绽放的面容。在少康的眼光上移时，少康触及到了一块梅花一样的血痕，在左乳上方。少康周身一个激凌，再仔细看，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镶嵌着二排牙印。新鲜而深刻。少康感觉他的坚硬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少康抬起头，问，你老公出国多久了？伍多抬眼看着少康说，怎么了，你怎么了？他已经出国半个多月了。两个月以后才回来。少康一下子像滩软泥似的从伍多身上滚落下来。嘴里自言自语，半个月了，不可能，不可能。伍多已经意识到了，她散乱着头发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左乳上的血痕牙印，叹了口气，重重地将自己摔在床上。
少康的好色是名闻天下的，至少在我们圈子里。在我们男人之间谈起这些时算是本事。说实在的，他的这种本事是给女孩们培育出来的。在温润的土壤里，它茁壮的成长，旺盛到了少康的感觉好到天上了。在云端上游弋的少康是有品味的，他在追求完美。不会将所有追求他或他追求的女人都拉到床上去。他只是陶醉在被女人众星捧月的明星感觉中，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一时兴起，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少康好色但并不淫。色和淫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古人说，好色不乱仍英豪。我这不是替少康开脱。以前我们并不了解他，对他的桃色新闻真假难辩。这次在省城，我才略略了解他。对他的嫉妒也少了一些。他与我说这些时，我说，你何苦要如此，你以为你们是纯情的未婚男女，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少康说，一年多的美妙感觉就被这该死的牙痕毁得荡然无存。这次艳遇的失败，还是给少康带来了不大不小的打击，这是在我意想之外的。少康周围不缺美女，不会因为只见过两次面还不怎么了解的女人就沮丧如此。说少康沮丧一点也不过分，在以后的几天里，少康那似乎永远精力充沛的身体显得委顿了。那光彩照人的面容也暗淡无光了。对周围的美女们也连连退避。每晚喝得酩酊大醉。我看着烦，我说少康，你又何必，为她值得吗？其实我错了，少康不是为她而是为他自己。多年的风月场上，大多是逢场做戏，点到为止，从不涉及到情感，在这荒漠的充满情欲的世界里也无情感可言。这次少康是自己营造一个情感世界，自己将自己诱惑进这充满玫瑰色的梦幻里。自己设下圈套自己钻，钻进去才发现是个圈套，这个圈套还是他自己设的。他能不沮丧吗？我真没想到少康还如此真情。我笑少康，我们二十年的朋友，我居然给你欺骗了，想不到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也动真情，你啊，千万莫动真情。少康抬眼望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方面启发少康，少康那肯定我的眼神使我很是受用。我的自尊一下子膨胀起来。我从床上站起来，来回踱着，煞有介事的说，我真没想到你像个初恋的男孩。少康说我以为她冰清玉洁。她的形象，她的语言，她的声音，她的思维，她的黑发，犹如圣女。我说你问过她牙痕的来历吗？少康说她说那跟情感没有丝毫关系，与她调动工作有关。我说任何一个有功利需求的女子都有可能成为娼妓。少康说我与冰清玉洁的娼妓精神恋爱了一年多，现在结束了。少康无不嘲讽地说，我该祭奠它，祭奠我不惑之年还能有这么纯情的恋爱。说着，少康闭上了眼睛。我发现从他闭着的眼睛里滚出一串晶莹的泪水。我知道，那是少康祭奠他一年多精神享受的最后仪式。
我和少康谁也没有想到，会议的最后一天，少康与女人的故事出现了戏剧性的高潮。他与云裳的这一段邂逅让少康像吃了有毒的鲜蘑菇一样。后患无穷。
会议的最后一个晚上，主办方在牡丹厅宴请来宾，少康已经恢复了他的特有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度。他穿梭在桌与桌之间，不停地敬酒干杯话别。等他回到我们桌上时，已是酒酣耳热。他将自己的酒杯倒满，说，喝，兄弟们，今晚一醉方休。说完将酒一饮而尽。少康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大得惊人。但他每次喝酒绝不是爽快的，他总是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才能喝半杯。不将同桌的人灌醉他是不会先醉的。那晚，他有点异样，主动出击，连连干杯。同桌的人都说，少康，爽。少康被炫得大声喊叫，小姐，再来一瓶。
酒斟到一半，少康的手机响了。少康喂了半天，听不清就走到走廊上去了。少康说，请问哪位？对方说，你是少康吧，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少康说，哟，还是位小姐，你怎么认识我的？对方答非所问，我不但认识你，还喜欢你呢。少康兴奋地说，喜欢我，太好了。停顿了一下，又调侃到，明天我就回去了，你跟我回去吧。对方说，明天就走了，那不行，今晚我们得见面。少康哈哈哈地大笑不止。今晚你与我幽会呀。可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什么人倒无关紧要，长得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怎么与你约会呀？对方说，我长得什么样你来了就知道了，你现在就进电梯，上六楼。我在608室等你。少康说，好，好。有点意思。喂，你是女妖吗？对方说，对，我是女妖。我是一个吃人的女妖。你害怕了吗？少康说，你等着，我专吃女妖。
少康合上手机，径直上了电梯。我们以为他喝多了，先回去了，也没在意。等我回到房间，左等右等不见少康回来，就有点急。毕竟他喝了太多的酒。我打了他的手机，响了大约六七下他才接。我说少康，你搞什么名堂，现在在哪里？少康含含糊糊地说，我在女妖的城堡里，正和女妖在烛光下对饮，我划拳划输了，成了女妖的俘虏。我说少康，你怎么了？什么女妖？我以为少康醉在那个角落里胡说八道。电话背景中有时隐时现的音乐，同时冒出了一个娇柔的女声，喝呀，要不我喂你了。我说少康，你与谁在一起？少康说女妖，我与女妖在一起喝酒。我说少康，你还喝酒呀，快回来吧。少康说，噢，噢，从你口里吐出来的酒，酒精浓度已经下降了，不算不算。这个风流鬼已经顾不上我的话了。随他去了。我挂上了电话，澡都没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看见少康坐在床上发愣。我说少康，你怎么了？少康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在做梦吗？你睡觉的时候，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清醒清醒自己，好像记起了睡前的事情。我说，我睡觉的时候，你说你在女妖那里。女妖是谁？谁是女妖？少康说，女妖，好像有个女妖。但女妖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说你这熊孩子脑袋进水了，女妖是谁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跑到人家那里去了，人家还用嘴喂你酒，你耍我。少康哭丧着脸说，这么说不是梦，真的有女妖。
少康敲开了608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位黄头发的女孩。少康对这个女孩长得什么模样，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对她那丰满的前胸和裸露的光腿印象犹深。准确地说，少康进门时，迎接他的就是裹在低胸紧身衫里的一对硕大乳房。还有那超级超短裙下的两条裸腿。当时，站在门口的少康用眼睛匆匆掠过她的脸部，就顺着胸部往下看，直看到女孩站在地毯上的两只光脚。十只脚趾甲猩红如血。少康说，女妖，你就是女妖。女孩将门关好后站在少康的身后说，我就是女妖。怎么你已经喝过酒了，我还给你准备好一瓶XO。少康说，XO好啊，我还没喝好呢。就这样，少康也没问人家叫什么名字，找他什么事，就又喝了起来。两人坐在沙发上你一口我一口，最后半瓶几乎全是女孩用嘴灌进少康嘴里的。喝完酒，少康就海天阔地吹开了。我问少康吹什么了，少康说一句也记不清楚了，反正他在不停地说话。先头女孩还与他坐在沙发上，后来女孩上床了。女孩说，你喝完了酒，还挺精神的，要不要上床来靠一靠？少康说不用，我喝酒就想说话，你不会嫌我烦吧。女孩说不会。你说吧，最好说你的情爱史性爱史，我最爱听这个。少康说，我那有什么情爱史性爱史，除了我老婆没人会喜欢我的。女孩咯咯地笑开了，你好可怜，今晚让我可怜可怜你。少康说，你怎么可怜我呀？女孩说，你上床来就知道了。少康说不上床，你是女妖，不上女妖的床。女孩说，这是你自己说的。女孩变换了一个姿势，面对着他曲起了双膝，醉酒般血红的嘴唇微张着，目光迷离而饥渴的望着少康，嗲嗲地说，继续呀，继续你的故事，我在听。少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努力地想将自己的眼睛从超短裙下移开，但终究没能成功。他的血液突然在血管里奔腾起来，他的两腿之间突然灼热而奔突，少康唿地站了起来，扑向床塌，扑向超短裙。少康不假思索地说，脱。
少康说他进入女孩的身体不到十秒钟，或许还没有十秒钟，就完事了。女孩骂了他一句什么，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少康在穿裤子时有点清醒了，少康问，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的。女孩说，我也不认识你，只是见过你的照片。照片，在哪里见过我的照片？在蓝总家。一提到蓝银，少康的酒彻底地醒了。你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说，我是什么人无关紧要，我的名字叫云裳。你要记住。
少康的脑袋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双手抱着脑袋。云裳说，你后悔了吗？少康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快快离开。所以，少康连一声再见的话也没说，连女孩具体长得什么模样也没看清，抱着头颅就离开了。
我问少康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少康说他回来后，头就不痛了，他在回想这一系列的事，好像是在做梦，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也给他搞糊涂了。我想，可能我俩酒喝多了，两个梦像国外一部电影《梦境》中的人物一样串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那天早晨，我与少康就离开了省城。走之前，我建议少康去608房看看，看看有没有女妖这个人。少康犹豫再三，还是没去。
半个多月后，那个叫云裳的女孩从省城给少康打来电话，甜甜地说，少康，我是云裳，你还记得我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恭喜你了，你快有儿子了。八个月后，你的儿子就出世了。说完不等少康说话就挂断了电话。少康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直到有人觉得他很奇怪，上去拍了他一下,他才缓过神来。


                                                  

                                                                                               （ 2003年12月15日）
作者简介：亚兵，青年作家。著有诗集《荷锄的感觉》、《落泪的冬日》，散文集《与天鹅抵足而眠》，报告文学集《大地之弦》，长篇小说《穿梭》、《云端》、《溃不成军》，主编诗文集《军列向南》等。现为北方作家创作中心秘书长、《茶馆》文学月刊主编。
讯址：272000    山东济宁市共青团路29号204室     北方作家创作中心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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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敦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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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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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小木屋

最初由 牟敦乐 发表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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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瑞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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