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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拜谒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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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8 22:2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随笔
  拜谒李白
      弦之
  多年来,我数次前往安徽采石镇,登上太白楼,站在牛渚西崖,望一江白水。你看,那山如螺,有临水的雄姿,水如纤手,是柔弱的握态,这才是李白这个浪漫的人停留的地方。
  斑驳的太白祠让我处处可见历史,一对楹联就能让我与数百年前在此倘佯的文人接近。我知道,千百年来,在无数像我这样平庸的俗人来到这里之外,还有一些曾临采石的名人。在门前,我分开一个个手里提着、脖子上挂着许多说不清名目的纪念章的人,买到了一本《历代文人游太白祠颂咏诗文》。这本书收录了历代150多位文人墨客在采石留下的诗文。那一个个文人当然是当时那个朝代的显赫人士,我需要寻找他们,我知道,那些诗文就是他们行走在这里的自言自语,我捕捉到了他们留在太白祠里那弯曲小道上的足迹,和飘散在竹林上的思绪。                                
  一
  不知道明朝万历年间的卢纯学走入采石太白楼时,穿的是什么衣服。要知道,他是个布衣,没有官服,也不是贵族公子,不会有什么华服。这样一个人,可以走入太白楼,观瞻吟哦,一种可能是,明朝当时的文化氛围很浓,人与人之间的等级观念较为淡化;二种可能是,卢纯学是个名士,他的布衣身份被他的文名冲淡了。这也就是他被选入此书的缘由吧。
  然而,还是要说,读到他的诗文,我的眼睛一亮,那“布衣”两个字还是让我一震,我们沉湎与统治者加在文人头上的光环的时日太久了,看到一个布衣被几百年后的后人纪念,这本身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鼓舞人的事。这是编者没有想到的吧。
  我仿佛看到,在几百年前的一个晚秋,一个布衣在茅草丛生的乡道上行走。他的行程是简单的(卢是距此不远的扬州人),甚至也没有随从,更不会前呼后拥,所以卢纯学的心境也就不受干扰地空灵,恬淡,眼望青山,极目远眺,不由得心情豪迈,你看他的诗句出口就不一样,“□□青峰入紫霄,千株霜树莽萧萧。”
  卢纯学是个喜好泛游山水之人,从目前掌握的资料看,他曾经游过普陀山,寻找传说中的东海龙宫,在普陀山观音道场尚未形成之前,历史上有相当一部分人把普陀山视作龙宫居地。卢纯学写了一首《潮音洞》的诗,诗中的诗句有“大海灵山回,龙宫岂易寻。”还去过南通天宁禅寺,天宁禅寺始建于唐朝,是市区年代久,规模较大而又保存较好的一座佛教寺院。它是南通江海地区现存的三座唐寺。当时通州名士沈明臣,卢纯学,吴熠、汤有光题下“偶翼毗卢阁,遥堪俯大璃’等佳句,咏颂天宁寺的一时盛况。从这些资料看,身为布衣的卢纯学,是否内心里把自己与辞官后的布衣李白相提并论呢。李白写下那些名诗,与自己一生周游天下是分不开的,卢纯学知道李白二十五岁时“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南穷苍梧,东涉溟海(《上安州裴长史书》)”,北上长安,东至鲁郡。卢纯学还知道李白既不安于充当侍臣,又受到官僚的诋毁,于是寄情于山水,表现出对自由、光明的渴望与追求。
  文人士大夫寄情山水,优游行乐,既是自然的赤子,又是自然山水做为“精神家园”的营造者。当他们放志山水,纵意游肆,与自然的一丘一壑一草一木亲和交流时,既是在进行一种心灵的汲取与补偿,更是在从事一种精神的输出与赋予。这是一种心灵的创造活动,它是问话的、哲学的、也是审美的,那是充满智慧的生命情调和生活的美学情趣。
  所以卢纯学把李白看作自己艺术上的导师,在言行上有一分潜意识下的趋同。这也是在他登上太白楼时,内心有一分强烈怀古意识的原因吧,一座李白像让他的意识仿佛回到了李白生活的唐代宗年代,极目四望,山河还是李白曾经看到的山河,“孤臣祠庙还今古, 大历山河寄寂寥。”
  那一次,卢纯学在山上徘徊的时间很长。深秋时节,晚凉侵衣,山上人迹稀少。卢纯学不会有什么随从,我很愿意相信,那一晚,只有卢纯学陪伴李白,也只有李白陪伴卢纯学。
  他想了很多。思绪在历史中穿梭。当年孔子让侍坐在周围的几位弟子“各言其志”,当子路、冉有、公西华言毕,轮到曾皙时,正在鼓瑟的曾皙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曾皙这一不谈政治抱负、“异乎三子者之撰”的志向,偏偏获得了孔子赞许,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孔子的思想不也具有一种解忧散怀的随意吗。很多朝代,文人“仕不得志”的悲哀和精神受挫的情况是颇为普遍的,当他们对现实社会政治产生了疏离感,要突破现实环境,从外在的政治环境转向内心的自我之时,自然山水的寓意不是天子威严和帝国强大的象征,而是与自身的情志和身心幸福相连的滋养物,山水进入了文人的精神层面,成为一种生活情趣,一种人生态度。
  两个不同朝代的诗人,一个生,一个死,似乎不再有任何联系,但是,他们的心是相通的。“夜静忽惊秋月堕”,静静的夜里,恍惚间以为月亮坠落到江水里,“ 波回疑是酒星摧”,江水荡起的波纹,一波一波推远去,那是李白捞月漾动的波纹?要是有钱买点酒就好了,诗仙只爱一个酒,那就对饮个够,那才叫对酒当歌。那一夜,他们作了一次心语畅谈。卢纯学觉得心灵受到一次艺术的洗礼。他相信自己激烈的道德批判,代表着人类的精神指向,他愿意作个卓越的特立独行者,李白的承继者,是这个时代的哀痛者。
  是啊,在这样的情境里,真不愿再回到现实中去。仕途的争夺,人际的倾轧,真不是一个诗人愿意承受的。作为一个布衣,一个文人,手无束鸡之力,虽然有虚幻的文名,可是也不断受到官家的侮辱。多少文人丢开了艺术,去追逐名利地位,理想、信仰、艺术和良知不再是文人心灵的依仗,金钱的欲望和犬儒的幸福,成为文人们的快乐追求,消解崇高躲避崇高,放弃严肃和真诚以及对苦难和正义的关怀,彻底地放纵,任自己沉醉在堕落的名利里。艺术对于那些人来说,不过是一种油头粉面的文字游戏,是媚俗。卢纯学鄙视他们,不与他们为伍。与那些人相处,卢纯学是孤独的,他是个异类。在艺术这条路上,他一个人已经跋涉了很长时间,这次来拜揖李白,不正是要补足一分再走下去的勇气与毅力吗。
  天明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卢纯学一身露水,发染白霜。那夜那霜是错把卢纯学当作山上的一草一木,而卢纯学又何尝不愿意呢。好了,那是个不能实现的奢求,有一夜与李白同沐一夜霜露,也就够了。回望长江,“蛾眉亭畔长江水, 不尽愁心万里涛。”自此,在艺术的道路上,卢纯学会更坚定在走下去,作为一个布衣,他要反击精神的背叛与无耻,阻击物欲对精神心灵的暴政,揭露极端金钱主义和极端专制主义,重缅人的灵性与永恒。
  布衣文人卢纯学,四绝含蓄、深远,七绝韵味醇美,音节和谐流畅,感情真挚,语言生动,他能驰骋想像,抒发个人怀抱的抑郁与不平,代有强烈的爱憎之情和艺术魅力。为后人留下《明诗正声》六十卷。         
  二
                        
  当阮大铖出现在青山脚下时,我想,所有的读者和我一样,都为之一惊。自然,这一惊不是为阮大铖此行,而是这本书对其诗文的收录。
  看过《桃花扇》的人,大多都会记得阮大铖这个大花脸。他自号“词章才子白雪声名”,在剧中给香君出了很多的难题。那柄著名的,染了香君鲜血的桃花扇就因他而起。
  在晚明的士人中,阮大铖为士林所不齿。这在我们这个崇尚名节纲维的传统社会中,受到这样的对待,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他是万历年进士,为升官发财,他依附魏忠贤,和东林为敌,是臭名昭著的阉党。崇祯当政,魏阉伏法,他以权术得脱。在崇祯在位的十几年里,复社当权,他一直蛰伏在家。崇祯朝覆灭,福王在南京开南明小朝廷。大铖重贿另一士人败类马士英得以重用。
  但是这些诗文背后的东西,《历代文人游太白祠颂咏诗文》几乎都没告诉读者,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呢?编者大概有这样的编辑取舍:将其优秀的诗文奉给读者,将其文人不齿的劣迹隐瞒下来,这样,就达到了既提高了本书的质量,又抑制了其人劣迹对本书的负面影响。这样的考虑对读者是一种侵害。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曾数次拜揖李白。从他的诗作所述时节的不同,至少能看出去了三次,估计一次是因崇祯以名列逆案失职时,一次是任福王兵部侍郎时,第三次是清兵渡江前后。
  第一次是在一种忧闷的心境下,阮大铖想到了拜揖李白,也许是要找这个诗的先祖倾诉一下自己的烦恼吧。他对李白的敬仰是不用怀疑的,“怀情与谁质,作礼向高烟。”走入青山境内,他的心情舒畅了,“辞树花争舞,沿溪柳自悬。”心情好,能饮一杯无?酒是要饮的,“悠悠冯眺处,村酒碧香鲜。”今天,我们无法说清阮大铖诗里的村与溪是哪一村哪一溪了,但当时那诗表现出的意境,仍然可以让我们有身临其境的感受。看上去,阮大铖似乎要走入陶潜的淡泊明志的境界。
  在文学上,阮大铖真是个出色的人物。他颇有才华,诗文俱佳,妙通音律,尤善词曲。他作的著名传奇《燕子笺》,《春灯迷》,在当时都是佳制。情节曲折离奇,艺术上追求唯美。他家里养着一帮优伶,自己也能粉墨登场。在诗歌上,他的成就更为突出,近代著名诗人陈散原说他“具体储韦,追踪陶谢”“为五百年来作者”。的确,大铖的五古可以上接陶潜下追王孟。明清二代,能超过他的大约没有。
  第二次阮大铖是到采石去的。在明末那江山更替时期,上山的人很少,太白楼前冷落空寂。那天天气晴朗,可以极目远眺。从诗中我们得知,那时采石已建有诗仙李白的座像。阮大铖在李白像前留连,作这样的想像——“烟波是处好为家,鲸影空摇石上华。”面对山上的冷寂,阮大铖不禁感叹:“遗像几人能缩酒?英灵终古自怀沙。”他当时的心境是很乱的,没有怀念李白的心情,“月当牛渚难为夜,江在天门未可霞。”由此他想到了后人会怎样对待自己呢。他的诗里流露出对李白的羡慕,怎样才能从这纷乱的世事中逃离出去呢,就像李白的座像一样:“山水将君共寒碧,幽通何必荐疏麻。”诗人复杂的心情在这首诗里都表露出来。不过,从这首《采石吊太白先生》看,此次来去匆忙,其笔墨没有得到尽情的展开。
  这样一个汲汲功名的人物,在前一首诗里表现出陶渊明似的情性淡泊,在后一首里担心后人怎样看待自己,实在让人不能明白。从后一首看不出阮大铖七言的文采斐然,但熟悉他诗句的人不会忘记这样的句子“秋芜小立步痕深,目递无声绿欹琴。不羡桃花人面似,愿将绛叶点双心”,“谈兵夜雨青油幕,调笑春风锦瑟房”。一次晚上无聊,出去闲步,一轮皓月当空,夜寒瑟瑟,不由想起他的著名诗句“一林明月碧如此,六代寒山青不言”。
  第三次阮大铖是路过采石。那是个秋天,阮大铖写下一首《国采石望李供奉祠》。“次际逢摇落,予情亦以迷。”从诗的内容大概能判断,那是在即将落寞的时节。此时山上是“叶繁山鼠窜,烟瞑竹鸡啼。”心中的烦闷找不到知心朋友交谈,也许只有向李白倾诉吧,“江山复来往,梦路寄相思。”在心里与李白的相谈是融洽的,阮大铖在艺术上的自信,使他没有在高人面前的低微与怯懦,他“笑酌兵厨酒,惟君预我狂。”经过一番长谈之后,阮大铖心情好多了,再放眼四看,此时看到了刚来时没有看到的,“烟绵渔浦翠,烧爱野田红。”信心又高涨了,眼里看到的山川也含有重振的元气,自己呢,与李白作一番心的交流后,“衣冠带古风”了,在诗里,他也忍不住写了一句,“历落继高纵。”
  随后怎样呢。南明覆灭,清兵南下,阮大铖毫不费力就和他们“通了款曲”。为讨好新主子,他率先剪掉辫子,自学满文,还把自家戏班子献出来娱乐清兵,果然获得了清兵“诸帅”的好感。清兵攻打仙霞岭时,他已年过花甲,仍“鼓勇先登”,等到清兵后至,发现他已经累死在一块石头上。
  阮大铖自称才子,并非自夸,确是一个才华横溢、艺术素养深厚之作家。在这里,笔者自不可能全面地评价他。不过仅就他的传奇来说,前人尽管唾弃其人,但认为他的创作“尽善尽美”、“大有才华”,“本本出色,脚脚出色,出出出色,句句出色,字字出色”,“所作诸曲,直可追步元人”,“虽不能上抗临川,又何至下目湖上”等等,认为“不得以人废言”,却大体属实。这也是本书收录时跳不开他的原因。以脍炙人口的《燕子笺》来说,其故事之曲折,情节之离奇,想象之丰富,构思之奇巧,遣词之灵妙,声律之娴熟,实非等闲之辈可比。尽管他的传奇内容上一般都属于才子佳人之类,缺乏积极的社会意义和丰厚的历史内蕴,但他能将它们处理得不落窠臼,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也是事实。先人在评价阮大铖时就说过“乃知小人无不多才也”,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象阮大铖这样的人,历史上也真有不少。象唐初的宋之问,沈诠期;宋朝的蔡京,方回;明朝的严嵩,满清的郑孝胥等等,都可以称得上“多才”。
  因此,在事情过去三个多世纪之后,给阮大铖一个实事求是的评价,既要肯定他的艺术上的才华,也不回避他的品德之秽,用钱钟书先生在《谈艺录》中的话说,对于阮圆海“固不宜因人而斥其文,亦只可因文而惜其人”,这应该说是一种比较科学、求实的精神。
                                         
  三
  很遗憾,《历代文人游太白祠颂咏诗文》里对屈大均的生平介绍,没有说到这个不合作诗人的遗民精神。屈大均是在自己五十岁(康熙十九年)前后,来到当涂,拜揖太白祠的。康熙十三年(1674),台湾还归清廷之后,屈停止了反清活动,移志于对广东文献、方物、掌故的收集编纂,编成《广东文集》、《广东文选》。
  屈大均(1630-1696),字翁山,号菜圃。清初名诗人、学者。早年受业于陈邦彦门下,深受其思想的熏陶。曾参与陈邦彦等人发动的抗清斗争,并在陈等人遇害后冒着风险收敛他们的遗骸。其后,为避免清廷的迫害,他入寺庙削发为僧,并将居所命名为“死庵”以示誓死不臣服清廷之意。其间,他以化缘为名奔走各地积极参与反清活动,并曾遣人送情报给抗清名将郑成功,欲引导郑的舟师沿海路进攻南京。后因事泄而被清廷追捕,他逃回家乡隐居并蓄发还俗。清康熙十二年(1673),平西王吴三桂以蓄发复衣冠为号揭竿反清,屈大均赴桂参与其事,被委为广西按察司副司监督孙延龄军。未久,他因洞悉吴三桂借反清之名而行争霸割据之实的用心,遂托病辞职返回广东。
  这是个我和很多读者愿意看到的人物,他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思考。那些科举中榜,从此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式的人物,看多了,有一种逆反心理。
  这次返回故乡,是屈大均人生的一次“分野”。他安坐于书斋了,给人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印象,他身上那一股斗士的精神呢。随着清朝江山的逐步稳定,反清复明的行动与梦想渐渐成了一个悲剧,在这时候屈大均重读李白,是因为他了解李白的悲剧性格,悲剧人生。李白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一生没有放弃追求自己人生的目标,都始终保持着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本真的心性,宁折不弯的耿直品格,这一点,一直让屈大均崇敬。一个真正严肃的思想者应该是坚韧的,屈大均坐下来,考察着历史变迁的轨迹,要用自己的笔,写出洋溢着独创见解和深情厚意的著作来。
  屈大均在明朝(包括南明)生活了21年,仅仅是个秀才,算不上明朝的遗老;在清朝生活了50年,但一直采取不合作态度。始而以儒者面目出现,传播儒家传统文化;继而又遁迹方外,以传统的逃禅方式来对抗新政权。他深受儒家“华夷之辩”的影响,视清朝为异族,不臣服,于是就利用逃禅的身份,以语言文字来保存和宣传华夏文化。与他同时代的人会想,屈大均完全没有责任这样用心良苦,一个在明朝走科举之路考中秀才的年轻人,步入清朝后,放弃了仕途与光宗耀祖的社会地位,自抱遗民身份,屡遭打击。他只要丢开反清复明的思想,凭他的才智,完全可以中举为官,享尽荣华富贵。即使不为官,也可以像其他文人那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纵情与山水之间,或如竹林七贤阮籍嵇康那样,远离朝政。但是,屈大均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他是一个斗士,一个信念他会坚持一生。到年老时,他只不过改换一下手法,用笔斗争。他不顾清廷的禁令,撰写了《皇明四朝成仁录》,为明末清初的抗清志士歌功颂德,在明末的遗民中引起较大的反响。为使汉族文化得意流传和保存,他著述《广东新语》。
  《广东新语》记述广东的天文、地理、矿藏、草木、动物、文化、民族、习俗等方面的资料,如关于潮州戏,《广东新语·诗语》说:“潮人以土音唱南北曲者曰潮州戏。潮音似闽,多有声而无字,有一字而演为二三宇。其歌轻婉,闽广相半,中有无字而独用声口相授。曹好之.以为新调者。”他们所说的土音,指的是潮州方言,用潮州话唱南北曲,是当时的潮州戏的声腔。泉潮雅调,也就是这种腔调。顺德的龙舟竞渡也有记录。清初屈大均《广东新语·舟语》载:“顺德龙江,岁五六月斗龙船。斗之日,以江身之不大不小、其水直而不湾环者为龙船场。……斗得全胜还埠,则广召亲朋宴饮,其埠必年丰人乐、贸易以饶云。”……被认为是一部史料价值甚高的广东地情书。
  屈大均以“遗民”自居,以英雄之士自许,其诗肆扬奔放,富于才情。屈大均的诗歌创作风格明快,是岭南诗界“三大家”之一,对近代的岭南诗风有着较大的影响。晚年的诗作大多流现出反清斗争的情愫。 无论在诗歌还是人格上,屈大均对李白都极为推崇,其《采石题太白祠》诗扬李抑杜:“千载人称诗圣好,风流长在少陵前。”他的诗也常有逼近李白风范之作,如《鲁连台》:
  一笑无秦帝,飘然向海东。谁能排大难,不屑计奇功?古戍三秋雁,高台万木风。从来天下士,只在布衣中。
  首联的洒脱飘逸,尾联的明快豪爽,真是“神似太白,不独形似”(谭献《复堂日记》)。
  这种行为当然不容于现政权,但在屈大均生前,清政府还忙于平叛定乱的重大问题,遂使屈大均逃脱了灾难,可在身后,仍然遭到乾隆的明令挞伐,上谕中曾痛斥逃禅的金堡和屈大均“诡托缁流,均属丧心无耻”。屈大均虽遭乾隆的冥诛,但仍能以他的名著《广东新语》和《屈沱五书》等传世,而成为岭南儒家文化的重要代表人物。 康熙三十五年(1696),他在家乡病逝。死后,因其所著《皇明四朝成仁录》被人举报有反清情绪,雍正、乾隆两帝分别下令彻查并焚毁该书。
  饱经风霜的屈大均,最终以一生保持了自己的人格完整。这样一个封建时代的文人,让那些陷入权欲肉欲金钱欲的官场文人汗颜。         
                                (字数7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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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5 12:5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lichezhiyuan 于 2015-8-25 02:56 编辑

李白,陶渊明
呵呵
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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