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看不透红尘了不完罪》之三 之四

谭其森

《看不透红尘了不完罪》之三        父亲的茶缸


　　父亲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茶缸，那还是他十八岁作生产队长时候的奖品，得到它的时候年轻的父亲是和娶到母亲时那样高兴的。

　　父亲从床底下的小柜子里拿出两个鸡蛋小心翼翼的交给了奶奶。

　　奶奶就把两个圆圆的红皮鸡蛋变成了金黄的鸡蛋饼子。父亲拿出擦拭一新的茶缸，那个生产队生产标兵的奖品。奶奶坚定而执著的把鸡蛋饼子放进了茶缸里面，在鸡蛋饼子上面摊上两张散发着油香的葱油饼。

　　我在奶奶和爸爸的侧面看着他们，看着那场神圣的仪式。

　　奶奶对我说：孩子还有呢，这是给妈妈的啊，爸爸走了就给你吃。

　　父亲怀抱着那只已经有些发烫的茶缸，骑上老旧的车子向村子北边的镇上去了，我看见父亲的腿用力的蹬着，匆忙象是一只可爱的狗儿位尾随着他去了。我的心就被爸爸带走了，我没有告诉他。我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告诉他我的想法。

　　我的心在那只磕去了好几块光滑的瓷面的茶缸上面。我吃着奶奶大手里的油饼，那上面没有鸡蛋的金黄色。我知道柜子里有鸡蛋，爸爸的茶缸里也有鸡蛋。我的油饼里没有。

　　是一种小小的委屈，在蔓延着，奶奶极力的劝慰着我眼睛中的小泪花儿，颤巍巍的看着它们，不要它们掉下来冲垮了我的忍耐。

　　奶奶紧紧的抱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衣服就要粘在身上一样，而四周却没有金黄的鸡蛋的香味儿，那些令人向往的香味儿全在父亲的茶缸里面，被带走了，去了镇上，我的母亲在那里的医院里躺着。旁边是我刚出生的弟弟，我还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奶奶仿佛已经见过他了，她总是满意的微笑着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和嘴角的皱纹。

　　我知道村子前通往镇上的路是一条长长的路，更往前一点的时候母亲曾经用小车子推着我去镇上的集市买东西，清早的时候我们出发太阳很高了才回到达有一条大河的集市旁边。而去往集市的路上，会有明媚的阳光、飞舞的蝴蝶和不住的往后走去的大树，那些树上总是挂满了葱绿的叶子，那里面藏着小鸟的歌唱。

　　是吃到小半饱的时候吧，我就哭了，眼睛里满是母亲去赶集时候的那些碎花花、蝴蝶和远远的路。奶奶仍旧抱着我等在家门口的石堆前，焦虑的北望着，追寻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也张着手胡乱的抓着，朝向北方，那里有集市有母亲有刚出生的小弟弟，还有带着茶缸的父亲，茶缸里面是两个散发着醇香的新烙的鸡蛋饼子。

　　远方的影子扑朔着，仿佛是父亲的样子，高高的车座上母亲正抱着我的弟弟，他微笑着，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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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透红尘了不完罪》之四　　　　水与火

　　
　　我丢下手里的柴棒，颠颠的跑去小饭屋的前面，看着正在红红的火花面前的母亲。母亲正在努力的吹着火让它更加的旺盛一些，头上抱着的白头巾上布满了柴火的灰烬。

　　我说：娘亲，小弟弟在屋里哭起来了，我替你烧火吧，你去看着他吧。我尽量的装作严肃一些，把刚才拿着柴棒乱舞的手藏到背后去，咬紧了嘴唇说。母亲就转过身子来看看我，不相信我已经能够替她烧火了，然后仍旧回转过去。弟弟在屋里的哭声已经能够听见了。

　　我鼓起勇气再次说出了我的想法：娘亲，我烧火吧。

　　弟弟已经开始回应我的建议，他在床上的哭声动摇了母亲的坚持。母亲从马扎上起身，把炉火前的碎柴叶子用脚扫到距离火光最远的地方，然后把柴火垛子看了看，叮嘱着我走了出去。

　　我把屁股重重的蹲到大而高的马扎里，兴奋的看着摇动的火光，摇曳的热量让我兴奋不已，我仿佛收到了某种鼓舞一样开始往火里面塞上长长的玉米杆子。这时候母亲却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水舀子，清凉的井水从里面溢出来。

　　母亲把炉灶前的空地上仔细的泼上了清水，湿漉漉的地上即使落上了火种也不会有燃火的可能性了。母亲摸摸我的头发：小海子可不要玩火啊，很危险的。

　　我听见弟弟已经不哭了，母亲的乳头已经取代了他的呼喊了。我也像是一个胜利的战士占领了小小的灶屋，我认真的努力的烧着我生命力的第一次火。

　　水的存在让偶然落在地上的火苗马上就熄灭了，我好奇的看着，开始用棒子掏出火苗来往水上放，看着火中滋滋的带着声音熄灭…..

　　母亲抱着弟弟冲出来的时候，被长玉米杆子烧过去的火点燃的饭屋里的我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无助的看着拿没有让水渍湮灭的火刹那见变成了火魔吞噬着摇摇欲坠的小屋子。我的脚下生了根无法动弹了，我只能哭泣。

　　母亲伶俐的从几米开外的水缸里用脸盆舀着水泼向火光，在她一把把我拽出来以后。水缸里的清水就激荡起来，平日里爱干净的母亲从不会用沾着尘土的水瓢取水的。她只是为了扑灭灶房里的火才会端起了脸盆吧，我想着，看着母亲慌乱的汗渍渗透了衣服。

　　我抱着再次开始哭泣的弟弟站在灶房前的桃树前，母亲身上已经湿透了，鞋子上满是灰烬和新泥，灶房里的火熄灭了燃着水蒸气的小柱子。

　　母亲欣慰的看着我和我怀里的弟弟，没有打我的屁股。

　　母亲抱起弟弟的时候，灶房就呼啦一下子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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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其森

听取朋友意见，重新修改了一下，嘿嘿。

谭其森

是一个系列的东西，现在看有点不完整啊，呵呵

陈元武

读这样的文字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家庭和生活永远是复杂的主题